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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簪
江予澈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盛怒的司徒逸,皱着眉,有些不屑的说:“你敢?!”
司徒逸狠狠地着她清澈的眼眸,忽然猛然揪住她的衣领,嘴唇靠近她耳边,声音清冷,带着迫人的寒气:“别以为北方的那个人会帮你庇护什么揽月门!”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江予澈瞠目结舌,有些语无伦次的重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哼!天下还没有什么事是本王手下的暗者都查不到的!”司徒逸满意的看着少女目瞪口呆的模样,轻蔑地弯起了嘴角,“本王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北方的那人是绝对不会帮你的!所以你别想着用他来压本王!”
江予澈瞪大了眼睛,满眼惊惧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男人,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话里的笃定。
虽然心底明白就算自己回去北方也不一定可以说得动那人帮自己庇护揽月门众人,可是还是想试一试。
谁想司徒逸居然一下子就猜破了自己的意图。
她不由得恼恨的瞪着司徒逸,恨不得扑上去给他狠狠一刀。可是转眼看见还躺在一旁被无数大夫围着诊治的司徒晟,自己就狠不下心去解决司徒逸。
“怎么?被我戳到痛处了?”司徒逸饶有兴致的盯着眼前脸色阴晴不明的少女,“你若是不信……”
他话还没说完,江予澈就冷冷地指着一旁生死不明的司徒晟,声音寒如冰雪凌凌:“胤王你少咄咄逼人!与其管我,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自己儿子身上!他可是为你挡了我这一刀!胤王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来管我的事?!真真是冷血!”
“你……”司徒逸怒极,指着江予澈,“要不是你那一刀,子瑾会这样么?”
“那也是因为你造的孽!”江予澈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烛光映衬下,显得扭曲而狰狞,她的声音恍惚如同从遥远天际飘落,“要不是你做下那样该死的事情,我会找你拼命么?司徒晟会为了给你挡刀而生死不明么?别总是想着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她声音渐渐轻了下去,神色飘忽,声线柔和如同呢喃:“还好那一刀我没使全力。”
“还好仙子没使全力!不然本王岂不是要丧子了?”司徒逸冷哼一声,转过去查看司徒晟的伤势。
“启禀王爷,世子伤势太重,草民无能……”一个大夫战战兢兢地弯下腰,“请王爷恕草民医术不精。”
“滚!”司徒逸狠狠地盯着剩下的那些大夫,一字一句道,“你们呢?”
几个大夫看着司徒逸铁青的脸色,什么都不敢说。
“说话啊?全哑巴了?!”司徒逸没好气的吼道,“治不好就给本王滚出去!”那几个大夫赶紧出去了,生怕被司徒逸的怒气牵连。
司徒逸转过去又对着那些忙出忙进的侍从们吼叫道:“再去给本王找大夫!给本王把整个坤平的大夫都找来!还是不行的话给本王到周围的各处去找来!”
“是!”侍从们急急忙忙又跑出去了。
江予澈快步走到昏迷的司徒晟身畔,看着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愈加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心底疼得无法遏制。
要不是自己那么莽撞的一刀,他也不会这样。
外面的雨一直在淅淅沥沥,偶尔会有零星的雨丝从窗户是罅隙里飘进来,带着浅秋的凉意,吹得烛火摇摇曳曳。
大夫们来来去去,却没有一个人敢贸贸然的给司徒晟拔刀。生怕一个弄不好,自己也跟着被盛怒的司徒逸下令砍了。
江予澈的眼里渐渐浮上水雾缭绕,她低着头细细端详少年。
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江予澈差点忍不住伸手去给他抚平。狭长的凤目紧紧闭着,鼻梁秀挺,整个人宛如一尊完美无瑕的白玉雕像。
泪一滴滴落下来,滴在司徒晟的脸上、身上。
江予澈忽然猛地转身跑出来小厅。她沿着走廊一直跑,一直跑到朵颜的房间门前才站定。
她推门而入。
朵颜临窗而立,一袭青衣被夜风吹拂得翩翩恍如其主人将要御风而去,侧脸秀美清丽。
一切恍惚如同从前。
可是早已不是曾经那么无忧明媚了。
门被江予澈推开了,朵颜仍是恍若未闻,依旧立于窗前,看着外面沉郁的雨夜。
“七姐……”江予澈站在门口怯生生的叫道。
“进来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朵颜温和的说着,一如往昔的关切之意让江予澈立刻掩面大哭出来。
“怎么了小十七?”朵颜回过头,神色里有着江予澈所熟悉的关心。
江予澈跑进去,扑进朵颜的怀里,哭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浸湿了朵颜的青衣。
朵颜也不追问,只是耐心的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良久,江予澈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她抬起头,看着满脸担忧的朵颜,哽咽着:“七姐,都是我不好。都怪我,要不是我伤了司徒昊,司徒逸也不会有机可乘!”
“傻孩子!”朵颜温和的眉眼一如从前,她轻抚着江予澈泪迹斑斑的小脸,声音清和,“就算你没伤了司徒昊,司徒逸还是会找其他借口来对付我们揽月门的。一山不容二虎,我们的势力太大了,让他害怕了。”
“可是……可是七姐你就不会……”江予澈的大眼睛里又漫起来水色,“要不是我,七姐就不会被算计……”
“小十七,我说了,就算没有你的事,还是会有其他事情给司徒逸当借口的。这就是我的命。”朵颜闭了闭眼睛,将眸底涌起的水雾又逼了回去,声音轻轻的,好像飘散在空气里的轻烟,“怨不得别人。”
“七姐……我好后悔!”江予澈无限懊悔的说,“当初我不该那么任性的。”
“对了,今晚怎么了?我听见好多人跑来跑去的。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朵颜摸摸江予澈低垂的脑袋,不露声色的转开了话题。
“我……”江予澈声音低低道:“我捅了司徒晟一刀……”
“什么?!”朵颜立刻变了脸色,“怎么回事?”
“司徒逸说了昨晚的事情……”江予澈迟疑着,又怕提起来让朵颜难堪和难过,于是很快就跳了过去,“我就和司徒逸对决,结果司徒晟替司徒逸挡了一刀。于是,就……”
“你这孩子!”朵颜有些无奈道,“总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可是我……我恨司徒逸!”江予澈忽然控制不住的大叫出来,“他算计害了我们揽月门,还破坏你和二哥的婚礼抢走了你。我,我就是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哎……”朵颜抱了抱江予澈瘦弱的肩,朵颜深知在这样瘦小的身体理蕴含着多么可怕的力量,“小十七,我知道你是为七姐抱不平,可是司徒晟他一直对你很好……”
“我知道。可是谁想到他会忽然扑上来替司徒逸这该死挡住那一刀。还好我没用全力,不然他现在肯定……”江予澈突然噤口,生怕吐出那个不祥的字眼。
“司徒逸再怎么样,毕竟还是司徒晟的父亲。血浓于水啊!”朵颜感慨道,“真是看不出来,司徒晟那样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真是让人吃惊。司徒逸倒是养了个好儿子。”
这话江予澈听着很是别扭,好像是在夸司徒晟,却又好像是在损司徒逸。
可是她抬眼望望朵颜,却又见朵颜只是一脸的漠不关事。
青衣的女子眼神飘忽,倚窗看着外面的雨滴以那样不顾一切的姿态打落在树叶上,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大夫怎么说?”
江予澈揉揉泪眼朦胧:“我也不知道。大夫们都不敢拔刀。怕拔了之后流血不止。”
朵颜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示意江予澈她知道了。
“七姐!他不会死吧?我没想要他死!”江予澈忽然拽住朵颜宽大的袍袖,焦急道,“可是没有一个大夫敢给他诊治!怎么办?”
朵颜眉目里一闪而过担忧、怨恨、惆怅、不舍等很多混乱不清的情绪,还没等江予澈看清楚,她忽然又恢复了淡然的神色。
她犹豫了一会儿,从头上拔下了一只木簪递给江予澈,神情里是江予澈看不懂的种种情绪:“把这只簪子给司徒逸,让他派人到离坤平不远的思渺山去找一个叫丹溪的人。见到那个人之后,就把这簪子给他吧。他知道的是怎么一回事的。”
簪子是桃木所雕,普通的样式,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江予澈经常看见朵颜戴在头上。
江予澈看着朵颜那般珍视不舍的样子,也知道这簪子对于朵颜来说,一定非同寻常。
她郑重地接过簪子,看了看已经撇过脸去的朵颜,不再停留,立刻转身走了,向着刚刚那间小厅脚不点地地奔去。
江予澈没有看到,在她离去之后,朵颜回头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神色里流露出的是深深的哀伤和不舍。
丹溪
江予澈将木簪交给了司徒逸,叮嘱了他几句之后,司徒逸立刻郑重地唤来心腹手下小心地携着木簪出发了前往思渺山了。
江予澈和司徒逸就那样默默地守在沉睡的司徒晟身旁,静静地等待着大夫的到来。
风在外面刮得呼呼作响。尽管窗户是关着的,可是仍然有些许冷寂的风从门窗的罅隙里挤了进去,吹得烛光摇摇烁烁,将司徒逸负手慢慢踱步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映在洁白的墙上,形如鬼魅。
进进出出的侍从们和大夫不停的给司徒晟止血、擦汗、煎药,想要给他喂药,可是他的嘴唇一直紧紧地抿着,药液根本没法送进去,总是顺着他精致的下颌滑落,滴在榻上,黑色的药液衬着他几近透明的脸色,让人触目惊心。
看着他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的眉,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江予澈的心越来越沉,仿佛一下子被人灌满了水银,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嗯……”昏迷中的司徒晟忽然因为伤口太痛而呻。吟出声,唬得江予澈和司徒逸还以为司徒晟醒了。两人激动的俯身查看,却发现司徒晟仍旧合着眼,只是薄薄的唇微微开启了一小条缝,司徒逸赶紧招手示意侍从们来喂药。
侍从们忙小心翼翼的端着药汁过来给司徒晟喂药,可是还是没法喂进去,气得司徒逸大骂侍从们是群不顶用的饭桶。
侍从们急得快冒汗了,可是越急越是把药汁给打翻在盖着司徒晟的锦被上。
司徒逸怒极,指着那个抖手抖脚的侍从低吼道:“给本王滚出去!”
那个侍从赶紧拾起被打翻的药碗匆匆跑出去了。
大家没办法,这药方是大夫开了让司徒晟服下去之后可以暂时抑制着不让伤势更加恶化。可是这药就是没法喂进去,急得大家团团转。
江予澈看着大家的手足无措,眼见司徒晟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江予澈探手摸摸他的额头,惊恐的发现他的额头是滚烫的。
江予澈低着头想了想,一咬牙,抬起头对着端着药碗的侍从道:“拿来吧,我给他喂。”
那个侍从巴不得有人接替这事儿,急忙将药碗递给江予澈。
司徒逸有些诧异地看着江予澈,奇道:“你能有什么办法让子瑾把药喝下去?”
江予澈看了眼司徒逸紧皱的眉头,淡淡道:“我自有办法,胤王不必担心。”
说完,不再看任何人。
她低下头,看着碗里黑乎乎的一碗药,开始就有些反胃。她咬着牙,先伸出舌头试了试药汁的温度,感到差不多可以,就猛地喝了一大口药在嘴里,苦涩的差点让她全部吐出来。可是看着司徒晟苍白的脸色,她就强迫着自己不许吐出来。
她慢慢的俯下身去,看着眼前司徒晟越来越近的清俊面庞,她忽然开始遏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心一横眼一闭,她凑到司徒晟的唇迹,轻轻触到他漂亮的唇,心猛地剧烈一震。
身侧有人倒吸气的声音,可是她现在没法去考虑别人的想法,她只是轻轻的将自己口中的药汁一点一点慢慢的送进司徒晟的口中。
一口喂完,她直起身子,又喝了一口仿佛苦到心底的药汁,然后又俯身继续喂给司徒晟。
“咳咳……”喂的有点急了,司徒晟被呛到咳嗽起来,他微微弓起了身子,一只手无意识的捂上了自己胸口的伤处,殷殷血迹染在了他修长莹白的指间。
身畔的司徒逸赶紧将一方手帕递过来,江予澈斜眼瞄了瞄他,接了过来给司徒晟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药汁。
就这样一口一口的渡,江予澈总算是将那一大碗药汁给司徒晟喂了下去。
喂完之后,江予澈直起身子,将空空的药碗递给身边的侍从。
口腔里还残留着那么苦涩的药汁味儿,激的她内里一阵翻涌,“呃……”江予澈捂着嘴巴干呕了起来。
身侧的司徒逸不动声色的要侍从去拿蜂蜜水来给江予澈,又轻轻的拍着江予澈的后背。
江予澈一怔,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样温和的司徒逸。
侍从端了蜂蜜水进来,递给江予澈。她接了过来,真心的对司徒逸感激道:“多谢!”
“是本王该谢你才对!”司徒逸淡淡的说着,转开了脸,对着一旁默然垂首而立的侍从们道:“快去看看,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一个侍从得令,立刻匆匆跑出了房间。
江予澈也不语,刚刚那样的举动真是疯狂!
江予澈的脸开始如火烧一般,她现在才想起了自己刚刚竟然什么都不顾的口对口给司徒晟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