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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澈忍不住上前搀起薛宓,轻柔地给她拂去肩头的雪。她仿佛顿时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江予澈身上,江予澈也不啃声,默默地扶着她,几欲离开。
刚走了数步,薛宓猛然挣开江予澈的搀扶,回身看见东轩依旧跪在那里,他黑色的发并着同色的衣,飘荡在风里,雪花纷纷扬扬,落满他的肩头,整个人宛如一尊雕像。
薛宓拭去眼角仍旧不停坠落滴借成冰的泪水,努力扬起自己嘴角,荡开一抹风华绝代的笑颜:“如你所愿,事成之后,我定放你们离开!”
一句话似乎耗尽了她余生所有的勇气和力气,她踉踉跄跄地逃开,江予澈看看东轩冷峻的脸,无奈地摇摇头,赶忙跟上薛宓的脚步。
经此一事,薛宓变成异常的消沉和沉默,终日不言不笑。而东轩仍旧完成一名影卫该尽的职责,寸步不离薛宓身侧方圆一丈之内,亦不会多靠近一寸。
东轩和薛宓如此闹了一出,搞得江予澈在中间甚是别扭,于是她也不顾自己的伤势好了没有,裹上厚厚的大氅就策马离开了大营,想着平江边奔去。
平江水早已被纷撒的雪花凝结成光洁如镜般的一片,大军正有条不紊的列队向着对岸进军,黑压压地如同一片带着不祥气息的黑云一样向着对岸进发。
江予澈紧赶慢赶,终于是气喘吁吁地跟上了大军的脚步,远远就见了司徒晟挺拔的身姿骑在马上,指挥着千军万马的男子此刻浑然没有往日嬉笑的纨绔神色,宛如天神降世一般,隔得尚远,凛冽的英气夺人眼目,逼人面门而来。
江予澈唇边漾着骄傲的笑,从大军旁边策马而过向着他而去,丝毫不理会周围或惊讶、或轻蔑、或疑惑、或不屑的眼光,整个世界只剩下司徒晟,只有那名男子的影子荡于眼底。
路过凌淳熙的身侧,如愿看见那人眼里微微起了惊讶的波澜,却很快又被他掩饰住,归回于平静。江予澈看着他漆黑幽深的眸子,冷冷地笑了一声,继续前行。凌淳熙收到她眼里的怀疑和探究,不由敛敛眉,冲她淡淡一笑,宛如春日暖阳般,却驱不散她心底涌起的无法遏制的杀意,凌淳熙,不论你是谁,我不会让你伤害到司徒晟的。谁要想对他不利,都得先问过我手中的清影!
正在安静思考战略的司徒晟惊诧地听见一阵马蹄声声向着自己而来,一个熟悉清越的女声,带着目空一切的漫不经心笑意在他身侧毫不在意的道:“我来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战场!”
司徒晟猛地转头,却见裹着银白狐裘的少女一人一马和自己并肩行着,少女眸中流光溢彩,唇边凝着自己永不厌倦的笑靥,他好看的眉立刻拧了起来:“胡闹,身子没好就在营里好好休息!跟着来这里做什么?”
江予澈对上他满是关切的凤眸,笑得弯起了大大的眼睛:“我这不是来长见识的么?”
“胡闹!这战场可不是你玩的地方!凌副将!”他忽然厉声叫道。
落在后面的凌淳熙听见了,急急忙忙地控着马上前来,“怎么了?”
司徒晟似是有些疲倦地用马鞭点点江予澈:“带她回营休息去。这战场可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
凌淳熙看了看江予澈眼底渐渐浓烈的怒意,忙的说:“江姑娘请移步,还是随属下回大营休息罢。王爷此行一定旗开得胜,姑娘不必太过忧心。”
江予澈冷冷瞥了他一眼,嘴角弯起一个讥诮的笑:“我还偏就不回去,你能奈我何?”
大军从三人身行过,继续行军。三人站在寒风里,彼此对峙着,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
凌淳熙不知为何江予澈这般尖锐的对待自己,看着少女眸间闪过狠戾的光,他忽地心虚起来,低下头,不再言语。
司徒晟无奈,放缓了自己的语气:“阿澈乖,你身子还没好,到时候我没法分心照顾你。出了什么事情,你要我怎么办?”
江予澈倔强着,一拧脖子,看向远处厮杀的战场,声调忽地冷了下来:“你照顾好自己便是。我不需要你操心。”
司徒晟见她铁了心地要留下来,亦只得随了她的意。他只是伸手抚摸着她乌黑的发,没有了语言。
三人赶到战场的时候,双方已是摆好了阵法,只待主帅一声令下,即可冲锋陷阵,厮杀战场。
远远的看见了对方阵营里有人一袭白衣银甲,□白马神骏无比,额上乌黑一块。虽看不清楚那人面目,可是司徒晟只看了一眼,便心下明了,那该是自己一父同胞的兄弟司徒昊吧。那匹马儿,还是父王送给他的礼物。
究竟是什么时候,无心权势的自己,竟还是逃不开这纷纷扰扰,最终还是被卷入了这样必须兄弟相残的的局面。
要是父王地下有知,会不会气得呕血?
司徒晟一个发愣,司徒昊已厉声呵斥军队,大军立刻向着司徒晟这一方呈半包围的势态逼来。
江予澈勒马看着走神的司徒晟,却见他不慌不忙地指挥着大军按照演练的阵法一字排开,最前排的弓箭手立刻向着对方射出无数箭头有倒钩的箭只,在空中发出无数破空的“嗤嗤”声。对方大军立刻被这突如其来的进攻阻挡了前进的脚步。尽管顶着盾牌慢慢向这方压着过来,却仍旧有无数的士兵们中箭倒在了战场上。血红的血汩汩而出,染得雪白的地面一片可怖妖娆的红。
战火连天,硝烟弥漫,战鼓擂擂,笙旗猎猎。
双方人马厮杀之声,兵器相交发出的金石铿锵之音,战马嘶吼扬蹄带起沙尘和着雪色蒙了人眼。
原来这样便是真正杀戮无情的铁血战场。
对敌
密密麻麻的箭支一轮接一轮的攒射,遮天蔽日。
对面勇猛的将士们也一度被这箭阵挡住了脚步,可惜这是战场,不前进,也就没有后退的余地。只有咬牙往前,再往前,一直把敌对的一方统统斩杀于脚下,踩着对方破碎的白骨和殷红的血积成的道路,扫清前进的一切障碍,给后方的自己用生命来追随的将领开辟一条康庄大道,才算完成一个战士一生的使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是这些铁血军人一生的无上荣耀。
前面无数的战士倒下了,后面又有无数的战士踩着前驱们跌落的躯体义无反顾的无谓的冲上来,以血肉之躯抵挡着刀剑矛戟。
司徒昊的大军先是被箭阵搞得阵脚有些乱了,可是这些军人不愧是从血海里趟过、踩着巍巍白骨走到现在的铁军,立即就反应了过来,一边将无数盾牌挡在前面,组成严丝合缝的大阵,一边变换着另一种战法,缓慢而坚决地向着这边推移。
弓箭手攒射完之后,立刻退到后面去补充箭支,后方数百人组成的骑兵队伍立刻冲往前方,朝着对方的大阵猛然发起进攻。骑兵们从生门、杜门和景门冲进对方的大阵里,撕裂了对方严密的防守线,一举向着对方大阵的中心袭去。
阵法被敌方攻破,联军却并没有出现焦虑之色,稍微变换了一下,一个巨大的偃月阵就出现了,而陷在阵里的骑兵们,忽然就被重重杀机所包围住,无法再脱身。
司徒晟和诸位将领眼见情况不好,忙的招呼骑兵赶紧撤回,谁知道对方的偃月阵阵法诡谲变化多端,入阵的骑兵连试了好几次都没法冲破严实的大阵,只好急得在阵里头直打转,乱了原本整齐划一的队形,使得对方有机可乘。
混乱中,无数的骑兵的坐骑被纷纷砍杀在地,嘶鸣之声搅得人心惶惶。而那些跌落在地的骑兵们,还没来得及抵御,就被对方杀红了眼的战士们合围了上去。
顷刻间,大阵之内哀鸣声连绵不断,积雪上抛洒下多少热血,多少残躯碎骨零落在地。
江予澈目瞪口呆地看着刚刚还意气风发的骑兵们,转眼间就被人砍杀在地,化作尘泥,与畜生无异。
司徒晟恼恨地咬着牙,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昭示着他心底汹涌的怒火和恨意,紧紧握着拳头,死死地看着对面阵营里司徒昊脸上似真似幻看不清楚的笑意。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从何处寻来的阵法,竟是好生厉害,只在转眼间就折损了自己这么多部下,果然还是自己太大意轻敌了。
钱明和司徒昊的联军一部分去攻城,另一部分留下来阻挡司徒晟亲帅的大军。从城门那个方向传来厮杀声一直不绝于耳,红衣大炮整排整排地对准城门方向轰炸着,就算是再坚如磐石的城门,再这样激烈的轰炸之下,怕是也快守不住了。
司徒晟心下焦虑起来,和几个将领商议了一下,就令亲帅的大军摆出操演了无数遍的阵法来,慢慢向着对方的偃月阵包围过去,意欲一举攻破偃月大阵,最好能擒获钱明和司徒昊。
司徒昊一见司徒晟亲帅大军摆阵,压制不住心底的无尽的恨意,从出生起这个人就一直像灼灼地阳光一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对比之下自己总是相形见绌,永远都屈于他的光芒之下。他咬着牙,怒瞪着司徒晟,策马上前来,加入到偃月阵里,亲自指挥着将士们作战。
终于,这对兄弟还是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了。
不过短短五丈的距离,近得可以看见对方眼底的神色,却远得仿佛像是一辈子。
这一对同样相貌出众的兄弟,一双一模一样的凤眸冷冷对峙,眸光折射出彼此所熟悉的星芒在半空交汇。
司徒昊看着司徒晟,冷冷地弯起嘴角,声音宛如沁过冰雪:“我一直不明白,父王为何那般爱重你?他在世的时候,就千万宠爱加诸于你身上。过世后,还将王位交与你之手!我不甘心,凭什么?就因为我的母亲出身低微,而你的母亲是所谓的名门之后!所以你该生来就可以享受这一切容光?而我和我母亲,就合该一辈子受你们欺辱么?!”他越说越怒,眼底燃着熊熊烈焰,宛如要将世间一切阻碍他走上巅峰的障碍都统统烧光一样。
司徒晟微微苦笑着,手指无意识的划着自己身上冰冷的银甲:“你为了得到你想要的这些,就要这些无辜的人做你前进道路的垫脚石?”他修长的手指指着那些鲜血四溅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他们淋漓的血花飞洒在空气,混合着雪花落下来,凄艳哀绝,“为了一己私欲,你将这整个天下都玩弄在掌心里,用天下人的性命来铺就你野心所望的权势,值得么?”
司徒昊望着那一双和自己完全一样的狭长凤目,不由失神,却听得自己身后一阵怒喝:“黄口小儿休得在此胡言乱语,动摇本王军心!昔日司徒逸加诸给本王的一切屈辱,今日就由你来带他承受!”
司徒昊身后转出一匹黑色高头骏马,马背上一名中年男子看着司徒晟时眉目间满满是恨意和怒气,这该便是那数度与司徒逸交锋且屡屡兵败的钱明了罢。
司徒晟浅浅一笑,眸如朗星,璀然不可方物:“那就要看看豫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钱明被司徒晟话里的轻蔑给激到了,他怒不可遏的指着司徒晟:“好好好,好你个司徒晟,真是有胆!本王今日定要给你好看!”
不经意间却瞥见钱明身侧的司徒昊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不由心下明了,这两人虽是结成盟军,但都是心高气傲的主,肯定谁也不甘愿低于谁之下。
司徒晟无所谓的随意地在身前用手划了半个弧,淡淡回应:“随时恭迎豫王指教。”
钱明被司徒晟云淡风轻的语气和态度给激怒了,他怒喝道:“给本王冲!提了这小子人头者,万金万户侯!”
大军顿时骚动起来,大家都在钱明允诺的封赏前昏了头,也不顾什么阵法了,所有人都在争先恐后的往前挤,希望自己可以亲手斩下司徒晟的头颅,从此一跃而上成为梦寐以求的人上人,家里的老老小小再也不用那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了。
司徒晟身侧的林姓将军眼见联军一片混乱,赶紧下令让乙方的大军阵法不可乱,严阵以待靠近的敌军。
却听得司徒昊一声清啸,所有的人都被这声音给震得清醒了,仿佛连五脏六腑之内都被震得隐隐约约的摇动。
司徒昊恼恨地看了兀自怒气不休的钱明,忙得让自己的军队向自己合拢过去,重新摆成严密的阵法,与司徒晟的大军遥遥相望。
司徒晟赞赏地看着自己的胞兄,他确实有些手段,不愧为一个很好的对手。很好,司徒晟心底的斗志被激了起来,遇见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着实不易,这场逐鹿天下的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他薄薄的唇边漾开平添一抹笑意,看得身侧的江予澈不明所以。
忽然,一个黑影自半空扑向司徒晟,身法之快,简直罕见。
司徒晟忙得握住腰间悬挂着的湛卢,一拍剑鞘,墨色长剑跃入手中,熟悉的感觉立刻侵入四肢百骸。
却还是迟了,银色长剑宛如游龙般破空而来,携着乾坤之怒、和着日月之势,铺天盖地地袭来,封死了他所有的去路。
来人一见偷袭即将得手,脸上不由挂上了喜悦的笑容,想着自己就要轻易地得到万金万户侯的封赏了,却不想,火光电石指间,半空扬起一阵清光夺目,耀花了他的眼,来不及细看,一柄精巧的袖刀挡住了自己凶狠的一剑,刀身上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