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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澈耷拉着眉,精神不振:“可是……”
“没有可是,小十七你可以利用馥阁遍布各地的影卫为胤王收集线报来呀!”卫晗揉着她的头发,“五姐既是把你当亲妹子看待,怎么会一直记恨呢?你别想太多了,像阿词说的,眼下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你去做。再说了,东轩说他会一辈子照顾五姐的。我相信他一定是言出必行的君子。你就别担心了,五姐辛苦了这么久,也是该过几日安宁日子了。”
“好吧。”江予澈握紧了手心里的令牌,眼神坚定。
卫晗似乎不想再继续谈论薛宓的事情,转口便问道:“小十七,别光顾着说五姐。你呢?你的事情我们也大概有些了解。你这几年是一直跟着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提及此事,江予澈眼中的神采愈加黯淡:“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答应过会一直陪着他,那就不会食言。至于其他的,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青词和卫晗对视一眼,温言道:“可是听说胤王麾下大部分将士都希望王爷与乾安姚家联姻,以此来壮大胤军的势力。以期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乾安重镇。”
江予澈轻轻“嗯”了一声,垂下眼睛看着铺了毡毛的地面。
卫晗看着她那么低落的样子,不由笑出来:“别愁了,我看胤王不会是那样的人。若真是那样,你就和我们一起走好了。我们远远的躲起来,不让他找到!”
江予澈却笑不出来:“他虽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他肩负着很多责任。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不想他因着我而前功尽弃。”
帐子里一片寂静,夜风自帐篷四周的缝隙里钻进来,平添了几许寒意。
天色已晚,江予澈看卫晗和青词的眉目间都带上了些许的倦色,于是便告辞出了他们住的营帐。甫一出帐,扑面而来清醒的空气顿时让她头脑一清。
初春夜里的空气微微生凉,天际月牙似一弯浅勾,银霜满撒整个世界。江予澈毫无困意,不想回自己的帐子,借着皎皎的月色信步在大营里走着。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司徒晟的主帐外,帐内灯火依旧明亮。看样子又是忙着处理政务忘记时间了罢。
帐前的士兵见是江予澈,忙得行礼:“四小姐。”江予澈略一颔首,抬脚就从士兵为她掀起的帐帘下进去了。
帐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书案后,司徒晟正专注于手里的一份线报,脸色如常,不过江予澈发现他紧抿着唇角,看样子又该是什么不大好的消息了。
听见动静,司徒晟抬眼望来。见是江予澈,他舒展开眉眼,唇际升起温柔的笑意:“叙完了?”
江予澈闷闷不乐地走过去:“嗯。”
司徒晟发现了她的情绪低落,伸手拉过她,顺势抱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柔声问道:“怎么了?这么耷拉着一张脸。”
江予澈将手里一直握着的玄铁令牌递给司徒晟:“五姐让十五哥把这个交给我了。”
司徒晟接过她掌心里精致的令牌,倒吸了一口气:“这就是扬名天下的馥阁蔷薇令?”
江予澈缩在他怀里,汲取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是蔷薇令,不过从今以后都由我接手了。以后我们就可以随时调用馥阁的影卫,再也不用受制于人了。”
司徒晟低下头,轻吻着她的额头:“宓夫人呢?”
江予澈的手环上司徒晟精壮的腰,赌气似的:“她和东轩在一起。所以把这摊子扔在我身上。”
司徒晟拂开她面上散乱的发,一个一个吻轻柔落下,柔声安慰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希望可以有人给宓夫人一个家、一段安稳的生活么?现在她和东轩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江予澈将脸深深埋进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我知道。”
司徒晟轻笑道:“你就是懒,不想管那么多事情。”
江予澈使劲在他腰上捏了一把:“那你还戳穿我!”
司徒晟拥紧她,唇际笑意更深,却是不再言语,翻阅着手边的奏折,神色也专注起来。
江予澈紧紧环住他,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困意袭来,她小小的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就想睡觉。司徒晟见此,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玄色貂毛大氅脱下来拢住怀中的女子。
脸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江予澈弯着的嘴角悄悄地垂了下来。一想到青词和卫晗提到的那件事情,她就感到无比的恐慌。哪怕紧紧拥住身边的人,可是恐惧还是像无底的黑洞一样吞噬了她。她不知道这样的幸福可以维持多久,不知道未来会不会真的有其他女子会和自己分享他的怀抱和温暖。
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帐内的闲适和宁静。有人粗哑的声音在外头想起,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王爷,济宁加急军情!”
“送进来!”司徒晟身子猛地一阵,江予澈也坐了起来。
来人是浑身是干涸的血迹,衣裳残破、面容悲愤。那人径直大步走了过来,恭敬将一封信封递给司徒晟:“请王爷过目。”
司徒晟接过来,拆开封口的火漆,一目十行地扫视着信上的内容。眼神却是愈加冷凝,声音冷肃:“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济宁怎么会被钱明的人给攻下了?不是有驻军么?”
那人垂头丧气:“属下也不明白,钱明明明带着大军退至东北境内。谁知道竟还留了两万多人的一支队伍围攻济宁。济宁守军不敌,只得开城投降。”
“啪”一声脆响,司徒晟竟是怒得将手中的白玉笔杆狼毫给生生捏断了。
“王爷!”“子瑾!”江予澈和进来那人同时惊呼出声。司徒晟无所谓地抛开手里的断笔,不耐烦道:“不碍事。”
江予澈忙得扳开他的手,才发现手心已被断裂的笔端给划破了。她小心掏出随身的帕子压在他的伤口上。好在伤口不大,再加上天气也还未转暖,司徒晟掌心那道伤口不一会儿就凝住了。
只听得司徒晟怒道:“济宁被攻下,敌人马上就打到并州来了!再加上钱明老儿还在东北方向有大军驻守,一旦形成合围之势,我们可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了!还有慕容曜态度模糊,谁知道会不会倒向钱明。”
那人额上冷汗津津而下:“王爷,唯今之计恐怕只有先下手为强,先派兵出击夺回济宁,解了后顾之忧。再集中兵力对付东北方的钱明大军。”
司徒晟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江予澈小心地给自己包扎手心的伤口,一边扬声:“来人,召集所有谋士以及军中校级以上将士,立刻到主帅营帐集中商量对策!”
帐外候着的亲兵得令,马上就跑走了。
不大一会儿,所有谋士和将领们都面有疑色的整齐出现在了主帅营帐里。见了司徒晟阴沉的脸色,都暗自嘀咕着出了什么事情,竟使得一向镇定自若的司徒晟都无法维持往日的冷静。
待得先前进来那人将事情再重复了一次,在场诸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这也难怪,原以为已经胜负在望,谁知半途竟出了这样的变故。这下好了,不但失了济宁重镇,还失了战争的先机,恐怕以后都是步步要受制与敌方了。
打仗不怕对方的人数,也不怕地势的险易,关键是看谁抢占了战争的先机。若是夺了战役的先机,那么就是将整场战役都牢牢控制在乙方手里,如此一来,就使得敌方受控于己,无法掌控战争的趋势,只得听天由命了。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个个身经百战,人人心里都有数虽然胤军兵力雄厚,实力不容人小觑。可是这一次竟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对方围了个正着。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哪怕钱明的兵力再弱,这次恐怕是个很难取胜的战役了。
另娶
恍惚间又是一个春日匆匆而去,司徒晟派了大将齐应之率两万兵力赶往济宁,同时命镇守与离济宁较近的安平驻军出动半数以上以支援齐应之的军队。而司徒晟正坐镇并州,以防钱明突然来袭使得胤军腹背受敌。
江予澈接手了蔷薇令,迅速召集了隐蔽在并州城中的馥阁影卫,并一一指派了任务,影卫众人立刻按照新任主人的吩咐,潜到了各个地方去搜集最隐秘的情报。
馥阁影卫向来服从于蔷薇令之下,并不过问蔷薇令的主人是谁。所有馥阁子弟向来是见到蔷薇令便无条件完成任务,从不多言其他。是以有言:蔷薇一出,莫敢不从。
有了馥阁影卫的准确情报,司徒晟如虎添翼,布置起战役谋略来,更加完善。早先虽失了战争的先机,此番对阵下来,钱明和司徒昊却也没有占了多少便宜去。
战况不断从前线快马送来,小小济宁,却是易守难攻,僵持了数月还是无法攻下。司徒晟不免年少,心焦气燥,若不是军中数位谋士将领苦心相劝,早就加派兵力,意在拿下并州。
身后钱明虎视眈眈,趁着司徒晟的注意力被济宁吸引住,乘机陈兵五万于并州相隔不远的岚县。
据影卫探来的确切消息,司徒晟和众人最怕、也是最担忧的事情终于被证实—慕容曜确实是在暗中支持钱明和司徒昊。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敢公然直面挑战司徒晟和威名赫赫的胤军。
如此不算,由陈思源接手掌控的揽月门,也正式公开以全门的财力物力和人力投向钱明一方。
最头疼的情况发生了,司徒晟的部下不少人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纷纷进言希望司徒晟尽早打定主意与乾安姚家联姻,以换取姚家的支持,不至于被人围困而没后援。
司徒晟自是不愿与姚家联姻委屈了江予澈,可是战事愈演愈烈,步步受制于人的滋味着实让他头疼。
胤军被步步紧逼而来的三方势力挟制,虽胤军势力强盛,可是仍然抵不住钱明、司徒昊和慕容曜的联手进攻。大片大片的城市沦丧,辛苦部署营策了两年的心血又荒废。
将士们的鲜血还未冷却,头颅还未瞑目,这让司徒晟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可是这当口儿也无法与敌人正面相抗,司徒晟不得不率领胤军往南方退去,暂时盘踞在锦州。没日没夜的与谋士将领们商讨对敌的策略。
可是眼下四面受敌,三方势力切断了司徒晟所有的退路和突围之策,该如何是好?
莫不是这将要到手的就快拱手相让?
先不说司徒晟愿不愿意,他麾下的将士们定是不会轻言放弃的,多少亲如手足的弟兄们抛头颅扫热血,若是此刻拱手将手中的江山相让,要如何才能让九泉下的逝者安心瞑目?
可是军中越来越多的议论,指责江予澈狐媚惑主。
更有甚者,指责江予澈背叛慕容家和揽月门,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为天下人所不齿。
这一次若是无法做出正确的抉择,对于司徒晟和数十万的胤军来说都将是万劫不复。
这是自古上位者都要面对的两难。究竟是江山社稷更重为重,还是要美人知己为伴。
这也是司徒晟所要面临的困境。
当日平江城外,李泉问他江山美人到底孰轻孰重,他信誓旦旦承诺若是没了她,要这江山何用。
可是身为男子,谁也不愿平凡庸碌一生。谁不期盼自己可以在有生之年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这样才不枉来人世走这一遭。
更何况像司徒晟这样一贯不甘屈居人下的贵族子弟,既然已纵身飞上九重天,心高气傲与天齐。更是不愿再落回俗池,黯然落魄半生。
几年风刀霜剑的磨砺,历经了弑父、弑兄、从家族里被除名、到被天下武林不容,江予澈恍惚记不起以前的事情。
仿佛前尘往事一般逐渐消淡在了记忆里。前十九年的生活太过于平顺安逸,就如同一个温暖安全的屏障一样将她安全的拢着护住,忘记了自己生活的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强者才可以生存的一个世界。
她深知司徒晟的心意,她很感激上苍让自己遇到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乱世里,竭尽全力的保护自己,保护他们之间的爱情。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爱她,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向他阐明了他全部的感情。他承诺会有那样一天,他们可以安逸幸福的相拥,携手并肩共看这盛大世间最繁华的景色。
可是,他的抱负、他的志向,她都懂,都明了。她深知自己的存在在让司徒晟为难。
她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身份。
不论是慕容暖,还是江予澈,此刻她都不希望自己是以这样的身份陪着司徒晟身边。
她宁愿自己只是一介平民女子,不是什么北静王府的小姐,亦或是江湖里声名赫赫的“清影仙子”。
她也只是个小女子,不求嫁与王侯将相,不求荣华泼天加身。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只是希望和自己所爱之人日日执手相看,两不相厌。
可是两人的出身注定他们这一生绝不可能像寻常男女一般,连相爱,亦是步步屈于权势之下。
虽不甘愿,可亦无法去改变。
天命弄人,谁也逃不开命运画好的那个轨迹。任你只手可以遮天,却也不是天,无法改换掌心那早已缠绕的曲线。
不想见司徒晟为难,不想见他百年之后懊恼自己曾经冲动之下做出的决策。既然爱一个人,那么就不该让他因为自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