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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就不劳你烦心了。有我在,你这手还废不了。」
「那要是好不了?」轩辕洌忍不住追问,语罢,却想一拳头揍晕自己——让你嘴快!
芊芊扭过头,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何时无聊到将自己的一句戏语放在心上?想不明白就姑且搁置,朝门外的人儿说道:「三娘,看着他别乱动,我去去就回。」
柳三娘远远瞅了眼屋内一反常态的老大,她还是别乱动比较好吧!
芊芊赶来温子卿房间时,沈书海恰巧也在。沈书海见是识出『冥泉九寒』的小哥,客气地迎了进来。
「白公子前来,可是与卿儿有关?」
芊芊捻了捻袖摆,轻描淡语道:「我家公子废了一只手要救的人,我总得看看是否治好了吧?」
沈书海被这不软不硬的话一呛声,心中本是有愧,也没计较对方的出言放肆,急忙说道:「阁主宅心仁厚,大恩大德,沈某至死不忘。白公子放心,沈某就算倾尽家财,也会治好阁主的手。」
芊芊懒得搭理,又不是她救的人,施的恩,这番谢意,她可受不起,径直朝床榻走去。
温子卿还是昏睡不醒,搭了搭脉,心想,轩辕洌这手倒没有白伤。
趁沈书海不注意,芊芊悄悄在温子卿掌心画了个奇怪图案,瞬间消弭不见。缓了缓,正想冠冕堂皇地说点什麽,沈书海倒是先开了口。
「卿儿可是无碍了?冷门主说再调养几天,该是会醒来。」
「他医术这麽了不起,怎麽还需要我家主子出手?」敢情受伤的不是他的手!
「白公子,冷门主也是有心无力。卿儿三个月前中了此毒,若非冷门主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施针救治,怕是早就魂归九天了。只是没想到这毒竟是『冥泉九寒』,唉!」
沈书海这边一脸痛心,芊芊心中却是惊起千层浪,右手不自觉地死死握紧。三个月前冷若渊就医治过温子卿,堂堂神医世家会不识得『冥泉九寒』?若是有心相治,怎会拖至三月病发之时?
猛然间,芊芊想到轩辕洌之前的漫不经心,难道——
哼,原来从头到尾,她不过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沈书海见芊芊脸色有异,以为是温子卿病有突变,担忧问道:「卿儿的病可是?」
「庄主宽心,温少侠已无大碍,好生调养便是。」
这局输在妇人之仁,轩辕洌,我认了!这笔账,我也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丶留不得·舍不得(四)
纵然是阴谋,隔了人心,如今明了,也不过是付之一笑。
白芊芊,你本就是居心叵测而来,付了诚意,如今遭了孽,咎由自取罢了。
清凉的石子路上,脚步声,细不可闻。步履而行,直到,心静。
不知不觉已是偏了回去的路,就这样吧!
至少现在,她还不想面对他。
难道要当面质问为何有意欺瞒?当真是可笑,她不过是一个骗子,怎值得了一颗真心。
思绪不减,花园小亭赫然已在近前,正想拣一处清净地,却不料,竟会遇见沈家庄大小姐沈翎,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翎其实早已看到芊芊,只是来人一脸『闲人莫理』,眉宇间似有若无的轻蹙,实在不知是否该出声唤人。这下倒好,省了满肚子顾虑。
「公子可是姓白?」
未曾想堂堂大小姐会屈尊相唤,芊芊抱拳一礼,客气道:「在下白栈。若是扰了沈小姐雅兴,还望见谅。」
「公子言重了。听家父提及过白公子,公子年纪轻轻,已是见识不浅。阁主更是侠义为怀,如今累得阁主负伤,甚是愧疚。」
眼前的女子,容貌生得清雅,声线轻柔,不见半点闺秀柔婉,反而隐有一股英气。这样的女子,信命,认命,却从不坐以待毙。
芊芊不由想到昨晚那抹紫色艳影,女子如斯,温子卿也算不枉此生了。
「沈小姐无须自责,能救得温少侠一命,是江湖之幸。更何况,冷门主医术精湛,我家主子应是无忧的。」
沈翎听之,莞尔一笑,不再多言。再添谢意,反倒显得扭捏做作了。斟过一杯茶,指了指一旁空位,相邀道:「白公子若是不嫌弃,可否与我说说温哥哥的病情?」
若是平常时,芊芊定会婉言相拒,她本就不爱与不相干的人多有纠葛。却在转念间,施施然走进亭阁坐下。为一个答案,也为一丝同病相怜的缘分。
「在下刚从温少侠那边过来,病已无碍,沈小姐可宽心些。有些事丶有些人,只要尚好,又何必自添烦恼,执着不舍。」
闻言,沈翎神色一愣,惊然般看向芊芊,随即又紧紧握着茶杯,垂眉不语。
跟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即可。这样的女子,若是犯了痴傻,当真是可惜了。
「沈小姐若是无事,在下告辞了。」
「白公子,且慢!」
芊芊已是起身,看着沈翎一脸挣扎,静候下文。
「若有一女子和公子青梅竹马,公子倾心於她,而这女子却偏偏锺情於他人,公子又将如何?」
这个问题,以沈翎的身份本不该问,想必是恼了她那句『何必自添烦恼,执着不舍』。
芊芊大可避而不谈,却鬼使神差般一番思考,开口说道:
「我努力过,她仍要与他人厮守,我,无憾,也无悔。」
「无憾,也无悔?」沈翎似自言自语般呢喃道。
「沈小姐,情路狭窄,你可受得了三人同行?这个答案,除了你自己,无人可解。」
沈翎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那句『你可受得了三人同行』却如咒语般,萦绕不散。猛然间,身子一软,整个人颓然坐在石凳上。
受得了当如何?受不了又能如何?
芊芊回到院子时,房门半开,三娘却不见踪影。进了屋,轩辕洌还是大爷似地半躺在椅榻上,左手里拿着一本书册随意翻着。
真是手残都治不了你!
「怎麽不见三娘?」
「我让她去找冷若渊再拿些止疼药。倒是你,这一趟可是有收获?」
看着眼前若无其事的某人,芊芊忍住一板砖拍死这个妖孽的冲动,在一旁坐下。
轩辕洌不知已是东窗事发,闲着翻书,也不多言。
悠闲自在,是吧?轩辕洌,那咱们就来点『心惊肉跳』的!
「刚才去看温子卿时,恰巧撞上沈庄主,闲聊了几句,竟无意间知晓了个秘密。」
闻言,轩辕洌握书的手一僵,不在意地问道:「可否说来听听?」
就怕你不敢听呢!
芊芊将椅子挪近了些,不急不缓地说道:「原来冷门主在三个月前已为温子卿诊治过。说来也奇怪,『冥泉九寒』虽是稀罕,冷家世代以医术显赫於世,当真是不识得?」
说罢,芊芊止了言,饶有趣味地看着轩辕洌。此时,轩辕洌只觉手中的书甚为碍眼,嫌弃般扔在一旁,终於舍得抬眸,看一眼白芊芊。
「依你之见?」轩辕洌神色如常,说得随意。
芊芊心中划过一丝戏谑,一本正经地应道:「倘若冷门主当真是知而不言,如今偏在温子卿毒发之时说出解救之法,害得公子右手受伤,此为何意?莫非冷门主是担心三个月前冒然向公子求救,公子会拒绝?芊芊愚钝,公子可有高见?」
轩辕洌看着眼前『不知死活』的女人,话已至此,还有什麽不明了。
「你胆子倒是不小。」一声轻语,却是寒意凛冽。
「与公子相比,芊芊自叹不如。」被你摆一道,想息事宁人?可笑!
一瞬间,屋里气压骤低。
芊芊似无所察般来到椅榻一角坐下,手指轻轻搭在轩辕洌右手腕处,认真说道:「我听庄里仆人说,离这儿五十里的城郊有一处『洛迦山』,奇花异草甚多。我下午去看看,但愿能捡着一些好药,你的右手也可早日康复。我说过,有我在,你的手废不了。」
芊芊说完这话,收回手,一脸坦然。
轩辕洌默默地瞧着眼前这个女人,少了往昔戏谑。这女子刻意相交,浑身破绽展露无遗,然破绽百出却恰恰无处攻破,这招实则虚之玩得漂亮。她知他底细,更是识破此局,如今全盘拖出,这人还能留吗?
「白芊芊!」轩辕洌突然抓住她的手,神色肃然,似欲言又止。
「何事?」浅笑轻语,似柔风爱怜。
视线相汇,情绪交织。他欲痛下狠手,她却假意不知。
恰在此时,取药而回的三娘跑了进来,没眼色地嚷道:「老大,药——,呵呵,你们继续,我什麽都没有看到哦!」转身溜掉,非礼勿视!
「我陪你去。」说罢,轩辕洌松开手,拿过一旁的闲书,兀自专注。芊芊看着被抓出红印的手腕,微微一愣,扭头朝窗外望去。
树叶轻颤,竟是,安然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丶留不得·舍不得(五)
清风从帘外而入,拂面散去,轻触即离。
芊芊静静地看着车帘外的街景退去,眼里似有万千,却终归於无澜。
这一路,去了,还会有退路吗?
马车渐渐驶出城外,山林绿色尽入眼底。
眼前的女子,静寞而坐,明明看着人畜无害,似有菩萨心肠;说不准下一秒就换了副蛇蝎里子,让你恨得牙痒痒的。
轩辕洌无奈一笑,谁又招惹了谁!
「你出门应有些许日子,一点儿就不惦记你师父?」
闻言,芊芊将视线从帘外风景拉回,瞅了一眼轩辕洌,未曾应声。杏眸低垂,手指扯了几下衣袖,似是想到何事,嘴角微弯,如是说道:
「等还了你的恩情,我自会回去。至於师父,他定知道我念着他。」
这世间,还有谁比我更念着他?
芊芊脸上不自禁的柔情,未着一语已是相思入髓。轩辕洌看在眼里,却顿觉膈应。
「你们师徒感情倒是深厚!」隐隐间,竟是多了几许嗔怨,却犹不自知。
芊芊抿了抿嘴,盯着轩辕洌兀自打量了一番。突然,伸手点了点对方肩膀,一本正经道:
「你这时候该拿面镜子照照。」
「为何?」
「我在你脸上,似乎看到了两个字,你猜猜是什麽?」芊芊说着,身子靠近了些,表情虽是平静,眼里的戏谑捉弄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轩辕洌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折扇一转,轻佻起芊芊下颚,道:「说来听听。」
挥开碍眼的扇子,芊芊故意顿了顿,盯着轩辕洌,不紧不慢,一字一句说道:
「忌妒!」说罢,正了正身形,一副『你就认了!』的得意挑衅之态。
「呵呵,」轩辕洌不置可否地轻笑两声,这丫头倒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正待启齿反击,马车陡然一停,帘子随即掀开。
「老大,前面山路马车过不去,只能步行。」
芊芊随意瞥了眼几日不见的楚昭然,心中早已了然,一言不发,起身下车。轩辕洌紧了紧手中折扇,眸色渐暗,默默跟了出去。今早被轩辕洌一记飞鸽传书,急急唤来当马夫的楚昭然,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想,这马车走不了山路又不是他的错!
此时,若是三娘在一旁,肯定忍不住一番奚落,叫楚昭然一声『呆子』,呆得正合她意!
一行三人,芊芊和轩辕洌并肩而走,楚昭然紧随其後,伴着鸟鸣山幽丶绿意葱葱,竟似春日踏青,悠闲自在得紧!
转过一处陡坡时,轩辕洌突然止了步,拣了一处乾净石头坐下,悠悠问道:
「你到底要寻何药?这般撞运气地瞎走,有用?」
芊芊望了眼远处的山顶,转过身来,看着眼前摇扇闲适的某人,心中冷笑。
等不及了?
「这味药专治经脉损伤,倒不是什麽稀罕药。只是它天性喜花,总是与繁花相拥,故民间给它取了个别名,唤作『花弄』。此药全身通绿,自有一股清香。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楚大哥一人独行,你和我再往前走走。」
「甚好。老四,你到处看看,要是寻到此药,再跟上来。」说着,轩辕洌起身而立,拍了拍楚昭然肩膀,又看向芊芊,表情如常道:「走吧,天黑就麻烦了。」
楚昭然立在原地,看着前方并肩而行的身影,想到今早收到的密令,朦胧中竟生出一丝惋惜。
一路上,两人都缄默未语,眼瞧着离山顶只有半里之路时,芊芊偏过头,随意问道:
「你和冷若渊一番合计,到底有何所求?」
「……」
「我只是来报恩,没想过多管闲事。不过,我想,你定是不信我。」
「……」
「我知道你这麽多事,你还敢留我?」
话音一落,两人已是到了山顶。芊芊环顾四周,故作遗憾道:「这一路走来,花团锦绣倒是不少,竟没见着半点『花弄』影子。如今只能希望楚大哥能带回来好消息。」
一直沉默不语的轩辕洌,猛然出手,扣着芊芊手腕,拉至身前,眼神凌厉迫人。
「你到底是谁?!」
终是要露出真面目了?
芊芊瞅了眼钳制住的手腕,铁定青紫了。看向轩辕洌,不答反问道:
「你不是知道吗?」
「我再问一次,你到底是谁!」压抑的声音中已是暗藏暴烈之意。
芊芊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男子,心中划过一丝不解。
他不是应该直接杀了她,为何还要一再相问?
他陪着她出门,难道不正是存了杀之而绝後患之意吗?
她还没把心给他,如何能知他此刻的犹豫挣扎。当往後岁月,两人生死相离时,某人痛心道:「他虽坏,却从不忍伤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