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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着酸臭的味道,她忽然明白过来,拉住流云的衣袖,神色焦急地问到:“云哥哥,刚才你有没有闻到狐狸的味道?”
流云大踏步往前走。“你多心了,地牢里阴暗潮湿,难免有腐臭的味道。你最近一直想着狐妖,所以什么事都往那上面想。”
“是这样么?可我……”灵竹撇着嘴皱眉,脑海中有画面闪过,仔细去查看时却又消散得毫无踪影。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城中孙福家。破旧的木门上交叉贴着官府的封纸,墙头颓败,明明是春天,却满是萧索之气。
“我们怎么到这儿来了?”灵竹不解地问。
流云抱起灵竹,从墙上飞过,落入院子中。“我想看看这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孙福家有三间平房,院子里种着蔬菜,角落里搭着个窝棚,养着几只鸡。流云把各个房间都搜查一遍,却一无所获。灵竹泄气地站在院子正中,踢着脚下的土块。土块飞远,砰地击中鸡棚,却一片死寂,没有响起预想中的鸡鸣声。
心里好奇,灵竹走近一看,却见几只肥大的母鸡全都瘫死在地上,脖颈处有明显的齿痕。
流云眯起眼,道:“全部咬死却一只也不吃,这样的事情,也只有狐狸做得出来。”
灵竹身形猛地一颤。“你是说,真的是狐妖所为?”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流云从屋里取出一块白布,把几只死鸡扔进布里,包好。“明天就用这个证据一搏,能不能脱罪,就看吴量自己的造化了。”
然而吴量终究没有等到罪名被洗脱的那一刻。
第二天早上,众人在县衙门外等了好久,却迟迟不见升堂。狱卒从外面闯进来,急匆匆地喊道:“大人,不好了!大牢出事了!所有人都死了!一个活口不剩!”
“什么?!”县太爷身子一歪,几乎从椅子上摔下来。他扶住一旁师爷的胳膊,哆哆嗦嗦地摸到惊堂木,啪地拍在桌上。“退堂!退堂!”
众人见热闹看不成,不满地嘘了一声,各自散去。
灵竹诧异地瞪大双眼,道:“他怎么死了?”
县太爷带着师爷和捕头,风风火火地往大牢赶。流云拉着灵竹,不远不近地尾随而去。
大牢里一片混乱,狱卒面如死灰,全身颤抖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更不用提守卫戒备了。流云跟灵竹因此很容易地随着众多衙役,混了进去。
刚进入内部,一阵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刺激得灵竹差点吐出来。
昨夜趴在桌上酣睡的三名狱卒依然趴在桌上,但是面色发青,直愣愣地瞪着滚圆的眼睛,脸上布满狰狞恐惧之色,像是在告诉人们他死前见到了很可怕的事情。
一路看过去,所有的犯人全是如此,双目圆瞪,满脸惊惧。偌大的牢房,竟无一个活口。
县太爷又是愤怒又是害怕,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吼道:“给我查!查不出来,圣上怪罪下来,谁都别想活!”
衙役领了命,虽然害怕,但还是开始往外搬尸体。
靠近灵竹和流云的那名衙役不敢下手,那刀鞘戳了下尸首,那人头部向一侧歪去,赫然露出脖颈处明显的齿痕。
衙役立刻丢下刀具,以恐怖至极的声音喊道:“狐妖!”
、第十八章 刘向遁逃
第一个人喊出了那句大家都不敢喊的话之后,众衙役纷纷丢下散落的尸首,亡命般向出口逃去。
县太爷以肥硕的身躯堵在过道中央,岔开双脚,伸开双臂,阻拦道:“谁都不许出去!违者罚一个月俸禄!”
关键时刻,众人毅然选择了生命,不顾后果地推开县太爷,争先恐后地往外跑。钱当然很重要,但要是命都没了,还要钱做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傻子都明白。
县太爷不是傻子,虽然他很想抱住自己的乌纱帽,但眼下大势已去,恐怖的气息萦绕在这阴森的大牢里,说不定还有无数冤魂正站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地向他索命。于是县太爷撑不住架子,提着腰带也逃了。
牢房里只剩下灵竹和流云两个人,灵竹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往最里面跑去。
吴量成大字型趴在地上,脸朝上,眼睛瞪得吓人。
在不久之前,自己还跟这个人说话,提到妻母儿子时,他脸上还浮现出淡淡的幸福。而现在,他冷冰冰的躯体横陈在稻草上,再也不会哭喊或欢笑了。灵竹看着他,心里满是愧疚。口口声声地保证会救他,最终,却让他如此悲惨地死去。
流云用风掌横劈开木质围栏,走了进去,翻看了下他的脖颈,而后缓缓抚上他的眼睛。
“云哥哥,我要帮他讨个公道!”灵竹冷冷地盯着那两排齿痕,咬牙一字一顿道:“不论是人是妖,无故杀害这么多人,必须以命相抵!”
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因为愤怒而细微颤抖着,浑身腾跃着震慑的戾气。流云一直当她是家养的小猫,无害而喜欢依赖人。而此刻,他才知道,灵竹是只豹子,一只若被人激怒便会露出尖牙和利齿,殊死相搏的豹子。
这样的她,让流云觉得陌生,并且心疼。
“竹儿,”流云深深吸了口气,温柔地揽住她的肩膀。“无论什么,只要你想,我都帮你做到。”
灵竹抬起头,对他感激一笑。那温顺的眼神里,第一次浮现出类似坚定和执着的神采。
流云看着她,不禁想到了守护这个词。只是她奋起守护的人,是不是自己呢?第一次,流云心里有了忐忑。
吴量的右手紧紧握着,指缝中透出一丝纯白。灵竹俯下身,用力掰开他的手,看到一小块白布。
“是狐妖的衣物。”流云道。
灵竹把布料握在手心,蹙眉想了想,突然拉着流云往外跑。“不好!刘向大概要跑了!”
两人一路飞奔回宴月楼,踢开刘向的房门,却只见一片空旷,人和东西早已不见踪影。
“竹妹妹,怎么了?”闻声赶来的舞桐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惊。“他们……”
“舞姐姐,刘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去什么地方?”灵竹一把拉住舞桐,焦急地问。
“他是有向我辞职,说想回潮州老家,但被我拦住了,没想到……”
“云哥哥,我们走!”没等舞桐说完,灵竹便跳出房门,流云跟着赶了出去。
从后院找了匹马,流云载着灵竹便向城外奔去。出城门时,从守城士兵那儿得知,半个时辰前的确见到刘向驾着马车,慌里慌张往城外赶。两人心里有了数,便快马加鞭,追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来到郊外树林的三叉口,地上车轮的痕迹错综复杂,流云勒马止步,判断该向何方追去。
“来人啊!抢劫啦!杀人了!救命啊!”
呼救声从右侧树林里传来,二人转头一看,只见数个蒙面持刀土匪,正围着一个年轻公子,试图从他那里捞点好处。
流云从马背跳入树丛,随手摘下几片树叶,夹在指缝间,扬手甩了出去。萧薄树叶边缘带着锯齿,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旋转着,杀伤力竟胜过梅花镖。几名土匪手臂立刻被划开一个大口子,皮开肉绽,痛得丢下刀,狼狈而去。
见他们走远,流云从树丛里飞出,款款落地,衣袂翻飞如云带。他向倒坐在地上的人伸出手,开口道:“公子,你没事吧?”
那人愣愣地看着流云,不回答也不起身。
灵竹也走了过来,看着那公子,虽然脸上沾了些泥尘,还丝毫不影响秀气的面容,唇红齿白,眉眼精致,对男子来说,阴柔得有些过分。此时他直直地盯着流云看,脸上的神情让人看着不爽。
灵竹下意识地拉住刘云的手,倚靠在他身边,道:“云哥哥,我们走吧。”
“好。”流云朝那人微微点头,算是告别。
“诶!你站住!”
流云停下脚,诧异地转头,问:“公子还有何事?”
“那个……”这公子很是扭捏,犹犹豫豫的,半天才道:“谢谢你了。”
“不客气,单身出行,公子多加小心。”流云淡然一笑。
“喂!我还没说完呢!”那人见他要走,急忙喊道。
不远处赶来一群人,领头的老人做富商打扮,见到流云身后那人,便激动地喊:“三公子,我可找到您了!这小镇不安全,您一个人别乱走!”
三公子见他们气势冲冲地跑过来,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丢下一句“我们还会再见的!”,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三公子,您等等我啊!三公子!”富商不顾年迈体虚,执着地追了过去,并且还跑在一堆壮年小厮前头。
等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跑过身边,灵竹和流云对视一眼,倏尔笑开。
“估计是哪家公子贪玩,离家出走,被下人抓回家吧。”流云牵住灵竹,往马匹那边走。“被他这一闹,差点忘了正事。”
还没把灵竹抱上马背,只听树林更深处传来一阵惊恐呼喊,之后便归于一片寂静。
警惕感猛然增强,直觉告诉灵竹,那里一定有事发生。
等二人赶到,果然看到刚才的几个土匪瘫死在地上,脖颈处有一块新鲜的咬痕,鲜血还在涓涓地流淌。
灵竹心下顿生不忍,别过脸去,却看到旁边一架马车,躺在车轮下的,赫然是出逃的刘向。
流云把他从车底拖出来,食指和中指压住脖间伤口,而后摸了摸鼻息,松了口气。“还活着。”
“太好了。”灵竹点点头,连声唤道:“刘向,醒醒!刘向!”
过了片刻,刘向的眼睛极其虚弱地睁开一条缝。
“我们送你你去看大夫,你一定要撑住!”
刘向闭上眼睛,很虚弱地吐了一口气。“不……不必了……”
“你必须活过来!”灵竹用力握住他的肩膀,“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其他的人也危在旦夕。你必须站出来告诉大家实情!为吴量洗刷冤情!为早日抓住真凶还大家一个平安!”
刘向嘴角抽搐,像在无声哭泣。“我这辈子……只做过一件错事……却害死了那么多人……”
灵竹开口还想说什么,却被流云拦住。“竹儿,听他说。”
“那晚我喝下汤药,睡得很沉,根本没有起来过……”他幽幽吸了口气,接着说:“出去帮吴量买草药的时候,一个白纱蒙面的女子拦住我,威胁我,让我陷害吴量,否则……否则就杀害我全家……受她挟持,我只好去县衙报案,说自己目睹了那一切……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她让我这么说的……”
“后来你为什么要逃呢?怕她杀你灭口吗?”灵竹问。
“不……我害死了吴量,拿命去抵是应该的……我只是怕伤害到我的家人,怕他们日夜胆战心惊,抬不起头做人……”刘向咳了一口血,神色苍凉。“恶有恶报,他们全死了……是我害的,是我害的……”
“不是你,一切都怪那个女子。”灵竹见他可怜,忍不住安慰。“她是织姬么?那个三年前害死赵储全家的织姬?”
刘向动了动嘴,试图强撑过最后一口气。鲜血顺着流云的指缝淌出来,一滴滴落在他青色的披风上,瞬间染红一片,满目刺眼的苍痍。
“刘向?”灵竹惊恐地瞪大眼,用力推动他的肩膀。“刘向!”
然而刘向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他缓缓闭上双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流云把他放到地上,用干净的那只手盖住灵竹睁得快裂开的眼睛。“竹儿,罢了。”
灵竹拽住他的衣摆,努力压制哽咽。
那么多人接二连三地在自己面前死去,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一点事都做不了。
生命竟然有那么脆弱,脆弱到连排齿印便可以轻易剥夺。生命竟然有那么无奈,无奈到任你再难过再痛苦都不能阻挡它的离去。
灵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痛恨自己,痛恨这么没用只能躲在一旁哭泣的自己。
回到宴月楼后,灵竹一直恹恹的,不说话,眼神也昏暗忧郁,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舞桐只当她是吓到了,晚饭后便一直呆在房间里陪她。
“竹妹妹,生死有命,斯人已去,节哀顺变。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别让自己那么难过。”舞桐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灵竹抱着膝盖坐在床里侧,双目无神地盯着舞桐纯白的衣袖,沉默好久,才道:“舞姐姐,你见过狐妖么?”
舞桐的手猛地一颤。
、第十九章 风族,雾岈山
“竹妹妹这句话是何意?”舞桐顿了下,复又笑开。
灵竹的眼睛里一片迷蒙。“我只是很迷茫,有人说它不存在,有人说它在不在是靠自己的意念,我眼睛看到的是一种样子,而事实呢,又是另一番样子。我很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总觉得自己活在一个骗局中,而幕后者躲在黑暗里,操纵一切。”
“你想得太多了,何苦自寻烦恼?”舞桐从桌上取来一碗汤药,递到她手边。“这是我特意为你煎的安神药,你喝了它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全好了。”
灵竹不接,客气笑笑。“劳你费心了,我不想喝。”
“这么大了还怕苦么?”舞桐笑得轻淡,“放了蜂蜜的,喝了吧,这样我才放心。”
见她坚持,灵竹也不好再推辞她的一番美意,只好接过来,捏着鼻子皱眉几大口喝光。放下碗时,竟闻到一股淡淡花香。“这蜂蜜的味道好熟悉。”
“是院子里的花酿的,你竟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