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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岁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他悄声松了一口气,走近语苑,把容楼楼主令放到她面前。“如此,我便把自己的性命和魂族的命运,托付给你!”
语苑恭敬地双手接过令牌,神情肃穆而庄重。她横臂胸前,坚定地说:“以神族人的尊严起誓,容楼第十六任楼主语苑,愿为魂主赴汤蹈火,死生不离!”
祈岁微微颔首,傲然抿唇,把手放在语苑的肩膀上,眼睛里是全然的信任和交付。
那一刻,灵竹恍然感悟,世上有一种关系,超越血缘和爱恋。
它荡气回肠,慷慨啸歌。
又百转千折,潸然泪下。
它就是——
生、死、与、共!
容楼人以极快的速度整理好杂乱的大殿,又把受伤的正主抬出去医治,不一会儿正殿里就只剩下几个人,恢复了平日的肃静和威严。
五殿里有一位长老一直旁观着这一切,脸上毫无波澜,平静得仿若世外高人。
夜深人静,魂族人都已睡下。
雪势渐渐减弱,西楼残月挂在空中,银光落满雪地,皎洁生辉。
万籁寂静,偶有松枝被积雪压断的咔咔声。
祈岁披着外衣坐在桌旁,静静思考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雪月之光透过半开的纸窗,照在他的侧脸上,映亮深邃的眸底。
想到那人是为魂主守护之宝而来时,思绪被迫就断了。
魂族守护之宝……
既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它是什么。
祈岁不由得有点烦躁,这么重要的事魂父临终前竟然忘记告诉自己,而当时一片混乱自己也没有想起来去问,现在该如何是好。难道从自己这一任起,从今而后,魂族人再也不知自己背负的使命是何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祈岁猛地站起来,来回踱步。
一道黑影浮现在窗外,祈岁警惕地皱眉,高声道:“谁?!”而后便飞身至窗边,贴着墙壁往外看。
只见黑色衣料迎风缓缓飘动,裤脚上一个金丝绣成的“殿”字,熠熠生辉。
祈岁不禁抬手推开窗户,看到来人后一惊。“嵟未长老?”
那人摘掉斗篷上的帽子,露出雪白的长发。“魂主。”
祈岁所在大殿的后窗靠着一条河,人迹罕至,现在更是百里无人。
“深夜来访,定是为了要事。”祈岁小声说,“不从正门进来,可是因为我身边还有内奸?”
“这个老朽就不知了。”他淡然笑笑,道:“魂主莫不是困惑于为守护之宝而难以入眠?”
祈岁突然认真起来,蹙眉问:“长老你知道守护之宝?”
他捋了捋垂到胸口的胡子,道:“耳闻罢了,不过因为年纪大所以比你知道的多一些。”
“这话如何理解?”
嵟未深深吸了口气,问:“魂主可知冰火双胞?”
祈岁点点头。“知道,但魂父禁止谈论,所以知道的也不多。”
嵟未接着说:“守护之宝一事也是被老魂主禁止谈论的,如今小辈们几乎都不知魂族有守护之宝,更别提它是什么,在哪里了。”
“你是说魂父是故意不告诉我的?”
“正是!”他也换上了认真的表情,道:“老魂主一向仁慈,他深知那东西的危害,所以想把所有的罪孽都沉淀在他那一任,好让后人过上安宁的生活。”
“罪孽?危害?”祈岁蹙眉,“那宝物看来很不一般。”
“宝物?它根本是祸害!”嵟未突然带上了隐隐怒气,“它若现世,必将给天下带来一场亘古未有的浩劫!我们魂族是为了压制它才存在的,说它是宝物只不过是为了避人耳目!”
祈岁震惊地瞪大双眼,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如此说来,今天冒用魂父肉身的那人并不是为了钱财,而是想造成天下大乱?”
“没错!”
“让我静一静……”祈岁深呼吸了好几次,胸口才慢慢平静下来。他问:“长老可知那东西所在何处?”
嵟未顿了下,才幽幽开口:“我只知,老魂主之墓旁边埋葬的,并不是老魂妃……”
“魂母……”祈岁愣了下,而后失神地闭上了双眼。
不远处,一双剔透碧绿的眸子闪了闪,洁白的雪地上留下浅浅两行梅花脚印,悄然无声。
西霞殿里,灯火幽暗昏黄,侍女站在殿门口,不知第几次来请灵竹去休息了。“幼主,天已经很晚了,并且这么冷,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灵竹回头冲她们笑笑,道:“我真的不想睡,姐姐,你们去休息吧,不要管我了。”
“这怎么能行?”
“哎呀,就听我的一次吧!少女情怀总是诗,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雪景,难免会激动得睡不着。”灵竹说着把她们往殿内推,“好姐姐,成全我吧!”
见怎么劝她都不为所动,侍女也只好放弃,把抱在怀里的红斗篷披到她身上,嘱咐道:“那幼主一定要注意保暖,殿门不关,觉得冷的话要立刻回殿内来。”
“嗯,我知道了。”灵竹连连点头,“姐姐你未免太体贴了。”
侍女笑笑,道:“您要是病了,魂主会骂死我的。”
斗篷穿到身上,温暖的感觉立刻沁入四肢。灵竹舒服地叹口气,道:“可以想象他发起脾气来会有多可怕,放心啦姐姐,我会注意的!”
侍女退回殿内,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灵竹一眼。那件斗篷是老魂妃生前最喜欢的衣物,老魂妃过世后魂主便收在身边,珍惜得不得了。而灵族幼主只是有点冷,魂主便把斗篷拿来给她穿。看来她在魂主心里,非常重要吧……
失落的情绪蓦地涌上心头,眼眶发热,鼻子也酸涩起来。侍女赶紧深吸口气掩饰低落,快步往殿深处走去。
而灵竹一点都没感觉到身后那人的情绪波动,她注视着茫茫的雪地,脑海中却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从正殿出来时,灵竹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语苑:“那个被埋葬的人是……”
语苑脸上挂上一层愧疚。“诗雁……”
“啊?”灵竹诧异地微微张开口。
“容楼里她和我身材最像,所以……”语苑默默地说。
“她……是自愿的么?”
语苑抿住嘴角,很轻地点了下头。
“呼……”心里有点闷,灵竹忍不住长长地吐了口气。虽然自己跟那个叫诗雁的女子非亲非故,但听说她为了祈岁的计划,情愿赴死,还是有些难过。同时,也有些钦佩。
为了神族,为了大义,语苑可以杀死亲妹妹,诗雁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而自己呢……
不由得又想到临峦那起案子,那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但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好恨呐!真没用!
灵竹朝木柱子上愤懑地踢了一脚,震落屋檐上些微雪片。
余光无意中扫过,却在雪雾后看到一双碧绿的眸子。
灵竹心里一惊,定睛去看,只见一只与雪同白,几乎看不到身影雪狐,如离弦的箭般,飞快地向后山跑去。
只是略作犹豫,灵竹便跳下围栏,朝向它追去。
我不会再让你害人了!灵竹暗中对自己说。
、第三十四章 幕后人,扑朔迷离
追着雪狐跑了一段路,灵竹突然想到自己一点灵术都不会,要是正面起了冲突,别说阻止它害人,自己不出事就阿弥陀佛了。
心里犹豫,脚步不由得就慢了下来。一晃神,雪狐就没了踪影。
灵竹站在苍茫雪地中叹气,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它的身影。
月光很亮,被洁白的雪地反射后,更是明若日出前的薄雾清朗。
干站着也不是事儿,灵竹只好凭着直觉往后山走。毕竟老魂主的肉身已死,说不定他们几个就藏在松林后的墓葬群。
快到时,隔着一段距离,恍惚中能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墓碑前,弯着腰,手里提着东西,似乎在挖墓。
灵竹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躲到松树后,屏气凝神地看过去。只见语嫣拿着铁锹,一下下地刨土,雪狐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脖颈昂起高傲又优雅的弧度。老魂主垂眸看着那只雪狐,温柔地抚摸它的皮毛。
他们这是要干吗?挖了老魂主的墓不够,还要再挖别人的?灵竹迷惑不解,双手贴着树干,指甲紧张地抠着树皮。现在该怎么做?回去找人吗?
正纠结着,忽然雪狐扭过头来,朝着松林的方向眯起眼晴,露出邪魅的微笑。
老魂主也不抬头,摩挲着毛茸茸的狐皮,幽幽开口:“丫头,出来吧。”
灵竹诧异地瞪大双眼,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不会吧,这就被发现了……
松风飒飒穿过树林,苍枝摇曳,落雪悄寂,繁蒙如絮。
老魂主直起身子,凄清的眸子飘了过去。“要我把你请出来么?”
见实在躲不过,灵竹深吸口气,握紧拳头给自己鼓劲,心一横跳了出来。
弯月高悬,清风舒畅,火红的斗篷掩映在苍翠松枝间。白雪皑皑,灵竹水汪汪如猫般的眼睛满是纯真和无辜,这场景美得超凡脱俗。
老魂主的视线温柔下来,他慢慢走近,抬头轻柔抚落斗篷上的积雪。
灵竹下意识地往后一跳,抬眉戒备地盯着他,为了壮胆子而提高声音道:“你们快停手!祈岁马上就要带人来,你们是逃不掉的!”
老魂主愕然一愣,而后勾起嘴角,抱着手臂好笑地发出一个音节:“哦?”
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灵竹便气鼓鼓地说:“他的灵力比你整整高一倍!你们三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他,快认输投降吧!说不定还能得到宽恕!”
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可笑的话一样,老魂主偏过头去强忍笑意,肩膀都微颤起来。
语嫣冷笑一声,厉色道:“笑话!圣主天下无敌,岂会像一个毛头小子认输!”
“圣主?”灵竹抓住关键字眼,蹙眉问到:“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冒用老魂主的肉身?”
他懒懒地瞥了灵竹一眼,道:“你又是什么身份,为何要冒用灵族幼主的肉身?”
一语惊人,灵竹蓦地轻呼一声,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她?”
那人神秘地笑笑,却不再回话。
雪狐叼着一节枯枝跑到他腿边,乖乖地蹲下,昂头向他示意。
他接过枯枝,笑着拍了拍雪狐的头,而后把枯枝横放在灵竹眼前。
“什么?”灵竹警惕地皱眉。
他仍是淡淡地笑着,左手握着枯枝底部,右手顺着抚了过去,数朵梅花粲然绽放,幽香袭人,灼灼若星。他把花枝斜着放在灵竹脸侧,又偏过头去看。
灵竹转眸不解地看着他,却从他眼底看到深深的纠葛。缱绻的留恋,绝望的挣扎,至死的痴缠。
心底有个地方突然一跳,刺痛的感觉漫上心扉。灵竹越发疑惑,暗中握紧双手,这种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他失神地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雪梅后你的剪影,果然是世上最美的。”
分明是赞美的句子,他却说出失落苍凉的感觉。
心中一动,灵竹急忙问道:“你是不是认识这身子的主人?”或许,灵族幼主跟这个所谓的圣主之间,也有一段牵绊。
他沉默良久,眼神从空荡荡的苍痍,变成割袍断袖的决然。他说:“从未相识。”
见他否认,想到他能让枯梅枝重新开花,灵竹便转问到:“你是花族人?”
他摇摇头,刚想开口,眸底却有一道寒光闪过,突然一把推开灵竹。
灵竹扑倒在旁边雪地上,手腕蹭破一层皮,细密的血珠滚落,瞬间在白雪上绽开数朵如梅血花。疑惑地抬头,却看到祈岁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来,正握着水寒剑,与圣主打得风生水起。
慌忙站起身想去喊人帮忙,一只手却从身后伸出来,卡在自己脖子上。灵竹困难地扭头,看到那人飘摇的白纱后,诧异道:“织姬?”
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细细地眯着,幽香丝丝沁入心脾。虽然隔着面纱,灵竹仍在瞬间就确定了,她就是织姬!因为这人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勾人的气息,那双眼睛波光流转,妩媚、多情、狡诈、阴险打着圈地盘旋。
“织姬?”她冷哼一声,“几年过了,这么俗气的名字居然还有人叫。”
玉指纤细,肌肤丝柔如缎,力气却大得惊人。脖子几乎快断了,灵竹艰难地呼吸着,断断续续地问:“你就是……狐妖吧……”
“狐妖?”她不爽地皱起眉头,眼神也更加幽冷。“一群凡夫俗子竟然敢这么称呼我,早晚有天我会把他们全杀光!”
“果然是你……”肺疼得厉害,灵竹开始挣扎,心里苦闷地想,为什么自己老是被人掐脖子。流云是这样,祈岁是这样,现在连狐妖都这样。
“羽织,别伤她!”圣主无意中回头看到灵竹被她束缚住,脸上布满痛苦,连忙喊道。
听到他的喊声,羽织只好放开灵竹,末了不甘心地瞪了她一眼,道:“你真的该死!”
死里逃生,灵竹揉着脖子想,自己与她不过第一次见面,至于这么深仇大恨么。
那边祈岁见他分神,立刻抓住机会飞身刺剑而去。
圣主一惊,甩袖扬起一大片雪雾,祈岁被遮住视线,剑锋与他的胸口堪堪擦过。
那人噗地落地,身形不稳地往后倒退两步,羽织慌忙上前扶住他。
“呵……”低头看了看,果见胸前衣料被剑割裂,露出一片肌肤。他直起身子,挑衅般地问:“这副身子是你魂父的,让他死无全尸没关系么?”
真阴险!竟然拿这个来牵制祈岁,让他不敢出手。灵竹气得咬牙。
祈岁横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