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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寂寞和哀愁,灵竹不由得安静下来,心里升腾起浅浅的愧疚。但立刻又反应过来,问道:“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怎么会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席捷闻声愣了下,移开视线去看远处的红莲,手中的梅花枝被握得几乎折断。“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灵竹才听到他幽怨的声音。“等你知道了一切,就会想离开……”
清风拂起白纱,红梅微微摇晃,抖落花絮一两瓣。
心底蓦然升腾起不忍,灵竹慢慢走回去,坐到他身旁,问:“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我知道你是谁就好了。”
“但你不会告诉我,是吧?”
席捷点点头。
灵竹无奈地叹口气,问:“那你要我怎么做?”
席捷凑近一些,拉住她的手,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虔诚地道:“试着爱上我吧。”
灵竹蓦地想起那个安静宁谧的清晨,流云跪在自己脚边,帮自己穿鞋。早晨温暖但并不耀眼的日光透过半开的纸窗,落在他青色的披风上。百灵在清脆地啼鸣,孔雀在竹林里对溪梳理羽毛。
那时的彼此,清明的眼眸都还没见过屈死的冤魂、如瀑的血流、接连的阴谋。
那时的我们,单纯的内心都还相信天长地久的相守、至死不休的缠绵、天下独卿的眷恋。
那时的流云,卸掉所有风主的重担,像情窦初开水嫩嫩的少年,红着脸,眸光闪闪地看着自己,有点小期待,又有点小羞涩地对自己说:“再次爱上我吧……”
而那时涉世未深的自己,在他温和的声调和暧昧的气息中怦然心动,轻启双唇,说了——“好……”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席捷小心地在她脸颊上掐了下。
灵竹猛地回过神来,啪地挥开他的手。
席捷愣了下,道:“怎么了?”
灵竹脸色一正,态度坚决地说:“不可能的!”
“为什么?”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忧伤,但立刻被狠色取代。他冷声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叫流云的人?”
见灵竹沉默,他冷哼一声,忽地站起身,喝道:“我杀了他!”
“你疯了?!”灵竹跟着站起来,因为是站在床榻上,略微比他高一点。灵竹俯视着对面那人,直直盯进他的眼睛,疾声厉色道:“你伤他几分,我便在自己身上划几刀!”
一个人身上的痛,在另一个人心里,却是被放大了几百倍。
这或许,就是被人喜欢的特权。可以仗着那个人的重视和宠爱,肆无忌惮地做他不能忍受的事。
席捷闻言果然震惊地瞪大双目,气得肩膀哆嗦而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忍了几忍,长袖一挥,身旁半人高的白瓷花瓶嘭地倒地,哗啦啦地碎成无数块。红梅纷纷坠落,如破碎的心,凋零一地。
席捷狠狠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
虽然卑鄙,但除了这个,自己也没有别的方法可以阻止他。灵竹咬咬牙,昂起下巴对着他,冷冰冰地说:“你可以试试看,我是不是真的!”
“哼!”席捷一脚踏上那株红梅,甩袖气呼呼地走了。
花瓣被碾碎,汁液染红地板,宛如流淌的鲜血。
灵竹看了看他远去的背影,又扭头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和梅花,想着刚刚还柔情款款地说“你喜欢什么花,我便让它们永远不凋谢”的人,怎么突然就性格大变,暴虐无情起来。这样反复无常的态度,怎么能让人喜欢上。
想到这里,不由得担心起来,自己被他抓了来,说明祈岁战败了。那之后呢,有没有出什么事?
这样想着,灵竹不由得皱眉叹气,跳下床朝着席捷远去的背影使劲踹了几脚。真是气人,你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乱了!
“呦,你惹圣主不开心了,居然还敢这么无礼?”
一道邪气的女声从背后响起,灵竹蓦地转身,看到来人后,警惕地后退几步。“你来做什么?”
、第三十八章 揭起临峦血案的面纱
“自然是来提醒你的。”羽织撩起轻纱,款款走进水榭,瞥了眼碎了满地的花瓷,道:“你也发现了吧,圣主喜怒无常,发起脾气来像变了个人。”
灵竹微微点头。“那又怎样?”
轻笑一声,羽织坐到榻上,手撑着床褥,腰身斜倚,瞳眸流转,脉脉风情。她盯着一脸戒备的灵竹,继续道:“一千年前,因为受到过大刺激,圣主的性格发生分裂。平时的那个他很温柔,甚至有点软弱,但一旦受了刺激,就会变得暴虐无情、嗜血屠命。所以我要提醒你,别惹他生气!”
灵竹抱起手臂,好笑地道:“你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羽织高傲地扬起下巴,拿眼角斜睥着她,唇边浮起一丝媚笑。“我是无所谓的,只是你身边的人就不好说了……”
“他不会伤害流云的!”灵竹神色一凛。
“那,凡人呢?”羽织笑得神秘而得意。“比如说,临峦城……”
灵竹蓦地瞪大双眼,大步迈到榻边,紧紧抓着她的肩膀,错愕地喊道:“你们把舞姐姐怎么了!”
吃痛地闷哼一声,羽织皱起漂亮的眉毛,一把拨开灵竹的手,道:“她当然没事!圣主再暴躁失常也不会杀了她!”
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灵竹轻合双目,长长吐了口气。过了会儿觉得哪里不对,又猛地睁开眼,问:“你这话什么意思?舞姐姐跟你们有什么渊源?”
羽织理了理被她抓乱的衣领,轻飘飘地说:“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老板娘……”
提起临峦,不得不又想起那件案子,灵竹紧紧皱眉,冷声问道:“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吧?”
“哪些人?”
“别装蒜了!就是临峦城里那些无辜死伤的人!”灵竹愤愤地攥起拳头,眼睛里几乎要着起火来。要不是实力相差太大,早就扑上去为他们报仇雪恨了。
“哦,他们呀。”羽织费力地思索了一阵,才慢慢想起来,风轻云淡地说:“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算是我吧。”
“你认真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就算?”
“大部分人都是我杀的,所以大概我是主犯吧。但兴起血雨腥风的人……”羽织抬起头看向她,魅惑一笑,唇瓣缓缓开启。“不是我……”
灵竹默然想了一阵,费解地问:“你的意思是,赵储和孙福一家人,不是你杀的?”
羽织笑笑,道:“你还不是很笨么。”
“那是谁?”灵竹急忙问,强烈的预感堵在胸口,呼之欲出。或许找到这个人,从那时开始的一连串的事故,便找到了答案。
羽织很轻地摇摇头,起身走出水榭。
“又不能告诉我吗?”灵竹不甘心地紧随她走出去。
清凉的风一阵阵吹过荷塘,满池红莲盛放,华美似梦。蜻蜓三两结伴,振翅掠过浮着淡金光芒水面,留下层层波纹。池水清澈见底,枝蔓挺拔俏丽,如舞女盈盈一握的纤腰。
羽织蹲在水榭的木台上,把手伸入池水中,水流缓缓拂过指尖,荡起微弱的涟漪。她出神地盯着水面,突然开口问:“你觉得这水干净么?”
灵竹瞥了眼,肯定地说:“当然!”
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淡淡地笑着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你是白痴么?在心底默默地吐槽了句,灵竹不耐烦地指了指池塘,道:“呐呐,看到了吧?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水很干净!”
“你认为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吗?”羽织站起身,把那只放进水中的手放在她眼前。
灵竹顿时语塞,愕然的神情根本掩饰不住。因为那只原本白净的手,现在沾满了碎沙泥屑,黑一块白一块,看起来无比肮脏。
“洁净的池水里悬浮着泥淖,平静的海面下躲藏着礁石,茂密的草丛其实覆盖着沼泽,越和睦的表象下就掩盖着越黑暗的本质,凭眼睛,你能看清楚什么?”羽织盯着灵竹的眼睛,神色冷漠,口气嘲讽地说完这番话。
灵竹花了很长时间去分析这段话,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
羽织用那只染黑了的手挑起灵竹的下巴,逼近两步,道:“物尤如此,更何况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灵竹推开她,用袖子使劲蹭脸颊上的淤泥,像是那样就可以蹭掉俗世的不洁。“你说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羽织轻蔑地笑了两声,冷哼道:“你就是滴入清水中的那颗黑墨!”
灵竹猛地抬头看她,吃惊地问:“我?”
“对,就是你!”羽织的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你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怎么会跟我有关?我什么都不知道!”灵竹急忙为自己辩解,“你别血口喷人!”
羽织的视线掠过灵竹的肩膀,她看了眼渐渐走近的那人,又转头对灵竹说:“是真是假,等真相大白的那天,你自然会知道!”而后一阵白雾升腾起,衣衫瞬间掉落。等雾气渐渐散去,一只雪狐从衣服中爬了出来,向灵竹身后跑去。
“狐仙,你真是……”来人弯腰抱起雪狐,笑着抚摸她的皮毛。“好吧好吧,我帮你挠挠,舒服么?”
灵竹闻声诧异转身,脸上浮现惊喜,“语苑”两个字跳入牙关,却又在脱口的一瞬被生生咽回去。
语嫣跟雪狐亲热一通,然后才抬起头看向灵竹,笑道:“灵姑娘,圣主让我来请您去用膳。”
是啊,她是语嫣……灵竹失落地垂下眼眸,刚才看到她抱着雪狐笑的那瞬,自己突然想起那个早晨,还是语苑的她,从殿门扶起快摔倒的自己。那时的软语浅笑,跟现在,竟是一模一样。只可惜,故事却再不同了。
语嫣抱着雪狐走近,看她出神地想些什么,便问:“灵姑娘,狐仙跟您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吗?你不用多心,狐狸本性诡诈,最喜欢看人被耍得团团转了。”
正舒服地趴在温暖怀抱里的雪狐闻声,不满地抬起头,泄愤地一口咬上语嫣放在它腹部的右手。
“呀!我错了,再也不敢当着您的面说坏话了!”语嫣吃痛地皱眉,赶紧讨好地求饶。
雪狐细长的眼睛闪过一丝得意,见她态度诚恳,才缓缓松开口。
灵竹看着那只手上两排细密的血痕,心里暗自感慨狐狸的要命的性格,贪图享受,又睚眦必报,肆意妄为,且丝毫不念旧情。说是唯吾独尊,其实是不能相信别人,害怕遭遇背叛的表现吧?
突然又想起语嫣对它的称呼,灵竹奇怪地问:“你叫它‘狐仙’?”
“是啊。”语嫣理所当然地说:“它是神仙嘛。”
“神仙?不是妖么……”看着她清明的眼神,灵竹的语气慢慢不坚定起来,到最后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有很多人误会,灵姑娘不是第一个呢。”语嫣理解地笑笑,道:“妖精和神仙只是修炼方法不同罢了,它自幼跟随圣主,圣主是仙,它当然也是仙。”
席捷是仙……那就是神族之人了……灵竹于是问:“席捷是何族人?”
语嫣犹豫了下,说:“圣主有令,不让我们透露给您任何消息……”
又一个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清醒后听到的全是莫名其妙、有上句没下句的话,个个都打哑谜,真不知道你们是把我当贵宾还是傻子!灵竹无奈又无语地抬头望天。
见她再次发呆,语嫣凑近道:“灵姑娘,圣主在暖心阁等着呢,我们现在过去吧?”
灵竹收回视线,问:“他不生气了?”
“刚刚砸了好多东西,平静下来后想起您还没吃东西,睡了三天刚醒,应该很饿了,所以就派我来请您。”
“我睡了三天?!”灵竹惊讶地喊道。
“嗯,狐仙一时没注意,药的用量太大了,所以……”雪狐又警惕地抬起头,语嫣赶紧转移话题,让出一条路,道:“灵姑娘,我们不妨边走边说,圣主等急了又要发脾气……”说着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虽然她助纣为虐,做了不少坏事,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有她还算相处过的熟人,而且是语苑斩不断血缘的胞妹,见她委屈,不禁心生不忍,配合地抬腿往外走去。
语嫣随即跟上,高高兴兴地走在她稍后的地方,边引路边介绍这里的环境,脸上满是纯真的笑意。
灵竹不由得感慨,若是不提及那些理不清的仇恨和亲情,语嫣也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罢了,只是在她以火人身份降生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注定,她的人生从此与单纯无缘。
“那片竹子是圣主亲手种的,他说您喜欢竹林里清风拂面的感觉。”
“那群孔雀是圣主专门找人喂养的,他说您喜欢在月下弹古琴,周围有色彩斑斓的雀鸟走动。”
“还有那片湖,原来没有那么大的,圣主命人挖了三个月,又引来江水,才变成现在这么壮阔的样子。‘湖越大,水面就越平静。同理,心胸越宽广,人就越平和,越波澜不惊。’这句话是您说的,圣主经常拿来教导我们呢。”
见她一口一个“圣主”,灵竹不由得挑眉,问道:“你喜欢席捷吧?”
没想到语嫣一下子崴了脚,怀里的雪狐也跌落下地。她跪坐在灵竹脚边,满脸惊慌失措。
、第三十九章 我拿生命,赌你爱我
“你怎么了?”灵竹忙蹲下身,视线平齐地看着她,只是玩笑般的一句话罢了,怎么有如此大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