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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怀里的女子闻声转过头来,要不是自己还活着,灵竹简直认为那人是自己的魂魄!
一模一样,从发梢到鞋跟,跟自己长得丝毫不差。
灵竹大步迈向前,大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子被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转身缩回流云怀里。
流云慌忙舒展左臂紧紧搂住她,右手张开,对准灵竹,眼底幽冷地道:“再上前来,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对我?
灵竹不解地眨眨眼,拍着自己的胸口道:“我才是灵竹啊!”
流云冷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阵,不屑地说:“想要冒充竹儿,也请你装得像一点。这副尊容,让人如何相信?”
灵竹愣了下,低头看看自己,果然衣服划破不少,灰溜溜的,几乎看不出颜色。想来脸上也布满灰尘,头发蓬乱,确实与平日大大不同。于是赶紧用还算干净的袖子狠狠地擦脸,像是要刮掉一层皮般。
灵竹扯起嘴角,笑容几乎算得上讨好。她一遍遍地说:“你仔细看看啊,我真的是灵竹……”
流云怀里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眼睛圆圆的,剔透如同沐浴在日光中的猫眼。她拽了拽流云的衣角,嘟起嘴道:“云哥哥,她大概精神有问题,我们不要理她了,快去找雪哥哥他们吧。”
流云温柔地轻笑,抚着她的发梢,说:“好。”
见他们二人想离开,灵竹急忙冲上去拉住流云的衣袖,恳求地道:“我真的是灵竹,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不知道以前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惩罚我。我道歉,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是……”
“够了!”
灵竹还想继续说,却被流云厉声打断。他把怀里的女子藏到身后,嫌恶地挥动袖子,试图从灵竹手中挣脱。但灵竹死死抓着那块布料,指甲嵌进肉里,血都流了出来,依然不放手。
因为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你真的不松手?”流云怒了,狠狠地瞪着她。
灵竹含着泪,微微摇头。“我不能放……”
“那好!既然你那么想要那块布,给你好了!”语毕,嘶啦一声响,流云拿出贴身匕首,直接割断衣袖,拉着身后的女子,扬长而去。
手中猛地一松,灵竹没有防备,突然摔倒在地。手肘火辣辣地疼,不用想,一定蹭破皮,流血了。
灵竹半坐在地上,抱着那半条袖子,看着他决然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大声地哭了出来。
流云……我真的爱上了你,你可知道……
、第四十五章 我要你再也不离开
天色阴阴的,不知何时下起了朦胧细雨,白蒙蒙的水汽笼罩着这片焦黑荒凉的土地,了无生机。
灵竹抱着那半条袖子,蹲在残垣断壁中,埋头哭泣。
他对那个女子说:“竹儿,只要你没事,我便永远不会有事。”
你还记不记得,在数十天前,也是在这里,你倚着门框,含笑说出的那句话。
你说:“竹儿,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只要你没事,无论什么,我都不担心。”
如此相似的两句话,站在你面前的也都是我,为何结局却截然相反……
我才是你深深挂念、默默守候的人啊!
灵竹蓦地止住泪水,惊愕地睁大双眼。
不,我不是……
难道说……
握着袖子的手紧紧握起,指甲嵌进肉中,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眼神愣愣地盯着脚下的土地。
一双湖蓝滚金边的华贵靴子忽然出现在视线中,淋在背上的细雨也随之消散,只听到雨滴一颗颗落在画伞上,发出轻微舒缓的嗒嗒声。
流云?!
灵竹猛地抬起头,但在看清身旁那人的长相时,眼底的狂喜尽数消退,露出深深的失望。
“丫头……”席捷右手撑着一柄白色画着墨梅的纸伞,左手轻轻抚上灵竹满是泥尘的脸颊,满脸心疼地说:“跟我回去吧……”
身体上承受了太多重击,精神上也受到沉重打击,灵竹此时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沉默地躲开他的手,失落地将脸埋进手臂中。
那件沾满血的衣服已经换掉,席捷此时穿着雪白的长衫,幽蓝的外套。头顶束着翠玉冠,银亮的长发在微风细雨中缓缓飘扬。皮肤苍白得过分,仿若一碰就碎掉的冰花。那细长的眉毛纠结地蹙起,妩媚多情的狐狸眼里,满是忧郁。
气氛过于压抑,两人各自安静地想心事,只有雨水打在画伞上微弱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席捷才犹豫地开口,打破了沉默。“灵族幼主……回来了……”
心脏猛地被提起,一口惊呼压在喉咙中。灵竹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声音都变了调子。“原来……真的是她……正主回来了……所以我没用了……就可以丢掉不管死活……”
语气里夹杂着深深的委屈,却又很是坚定,似乎要割破所有伪装及不甘心,用最大声的呼喊,强制自己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席捷忽然丢开伞蹲下身,紧紧抱住缩成一团的灵竹,无比心痛地说:“丫头,跟我回去……流云不要你了,我要……”
“少假仁假义地可怜我……”灵竹眼神空空的,泪滴无声一颗颗地坠落,混入泥泞的雨水里。“她才是神祖的转世,你不去跟流云抢夺,留在这里看我的笑话吗?”
直起身子挣脱他的怀抱,灵竹一下下用力地推搡他,大声吼道:“你走!去找她吧!都去找她吧,不要来惹我!”
席捷没有防备,脚下一阵趔趄,差点摔倒在泥水中。见灵竹眼神凶狠,全身都竖起防备,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便只好站在几步外,柔声细语地问:“丫头,我有叫过你‘灵竹’么?”
话题突然转变,灵竹眨眨眼,楞乎乎地摇摇头。
席捷无奈地叹口气,继续说:“我喜欢的是你,与她无关……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
是……我么……
面前的男子满眼诚恳,鬓发微湿,幽蓝的衣裳在黯淡雨景里闪烁着灼灼的光彩。银发翩飞,衣袖飘展,面若月下海棠,高贵、神秘而独自芳华,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之气。
这么一个坐拥天下、俊美脱俗的人,喜欢的是平凡无奇、身份不明的我么……
借她一百个胆子,灵竹也不敢相信。
席捷见她气势消退,又变回迷茫的小兔子样,便安心上前两步,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畔轻声说:“不要想那么多了,今后有我在你身边……名山大川、秀丽江河,只有你我共享……”
或许是被他话语里的深情感动了,或许只是再无别处可去,灵竹最终默许,被他亲密地牵着手,安静地往城外走。
马车变成了三辆,羽织举着一柄青色的油伞等在门口,见他们出来,慌忙迎上。
“圣主,怎么衣服都湿了?”羽织拿着白绢,细细地擦拭着他的脸侧。
席捷满脸笑容,潇洒地摆摆手,道:“没什么,跟丫头在雨中走了走而已,很是凉爽。”
羽织这才看向站在席倢身后的灵竹,脸上瞬间涌现不满,碍于席捷在场,不好说什么,只能赌气地扭过头去。
席捷没在意她的小动作,越过她径直往马车那边走去,吩咐道:“干净衣服带来了吧?拿出来帮丫头换上。”
侍女掀开车帘,露出里面的两口大箱子。打开箱盖,里面满满的竟都是衣物。
错神间,灵竹就被席捷一把抱起,放到了车辕上。
他笑着揉了揉灵竹的脸颊,道:“去吧,我在另一辆车上等你。”
布帘放下,侍女帮灵竹褪下被泥水浸湿的衣物,拿热毛巾擦了脸,又换上崭新的衣裙,梳了头发。
灵竹一边呆呆地任她们收拾,一边安静地想,席捷若是体贴起来,简直比流云更无微不至。
流云……
可惜他的温暖关切,自己今后再无权力感受……
一切收拾妥当,侍女撑着伞把灵竹送上前面最大的马车。
金色的布帛,拿各色丝线绣着时令鲜花,远远看去,竟仿佛一片花圃。高高的吊顶,最上头一颗拳头大小的紫珠,四周悬着一掌长的串珠。雍容华贵,尽显主人身份。
小厮站在车下,垂首恭敬地掀开布帘,里面的景象更是让灵竹目瞪口呆。
且不说布置如何奢华,光空间之大,就可以容纳二十人,甚至还有一张卧榻,上面铺着柔软的丝绸棉被。
席捷此时正盘腿坐在小木桌边,拿着小巧精致的玉杯喝茶,见灵竹进来,脸上立刻挂起明媚的笑容。伸手牵住她,拉到自己身边,又倒了杯热茶,笑着递过去。“姜茶,驱寒气。”
小厮在帘外询问:“圣主,可以启程了吗?”
席捷只盯着灵竹看,随口应道:“嗯。”
然后只听鞭子一声脆响,车身微荡,慢慢走动起来。
被他毫不掩饰的热切的目光盯着,灵竹很不自在地抿了口姜茶,摩挲着玉杯,问:“要回山庄么?”
“不,去织仙谷。”
“诶?”灵竹诧异地抬起头,对上席捷火辣辣的视线后,又不好意思地移开。“那又是什么地方?”
“一个很美、很宁静,适合我们白头偕老的地方……”席捷轻声呢喃着,抓住灵竹的手腕,让她的掌心紧贴自己的脸颊。
距离太近,灵竹脸上不禁飞起红晕,挣扎着要抽回手。“你做什么……快放开……”
席捷不为所动,继续道:“感觉到我的心跳了么?”
柔滑的肌肤下,血管在激烈地跳动,震得指尖发麻。灵竹安静地感受了下,点点头。
席捷笑开,道:“不止你一个人在紧张……知道了么……”
灵竹不解地挑眉。“你紧张什么?”
“我怕你真的会离开我……”笑容消散,忧伤浮上心头。席捷紧紧握着灵竹的手腕,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看着你离去的背影,我心痛得几乎死掉……虽然身体也很痛,但比不上心痛的万分之一……丫头,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么?”
被他难得一见的脆弱打动,灵竹几乎要说出“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但突然想到自己无家可归的原因,灵竹猛地抽回手,愤愤地说:“是你!你让傅恒屠城,害得我失去舞姐姐!吴吉那么小的孩子,你竟然也下得去手……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席捷的神色也跟着冰冷下来,他捏着灵竹的下巴,不可一世地说:“我所有的心都给了你,良心是什么,早就忘了!我就是要杀光你身边所有人,让你除了我,再无别处可去!”
“你是个疯子!”灵竹眼中泪光闪闪。
“是你逼我的……”席捷有些无奈。“要怪,只能怪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我不想跟你说这些!”灵竹推开他,起身就要下车。
“你又想去哪儿?”席捷赶紧拉住她。
“我去跟羽织一辆马车,不行吗!”灵竹回头吼道。
“不许去!”听到她不是想逃走,席捷幽冷的眼神带上了丝暖意。他蛊惑地说到:“要是你乖乖听话,我可以放了舞桐。”
灵竹果然安静下来,半晌才不相信地问:“舞姐姐还活着?”
席捷轻笑,按着她的肩膀逼她坐回自己身边,狐狸眼里满是得意的狡诈。“想不想她平安无事?”
灵竹毫不犹豫地连连点头。
席捷凑近,在她耳边轻声呵气。“安静地呆在我身边,过段日子,我可以让你见见她。要是你敢再逃走……”猛地收住气,声音突然变得阴狠起来。“我就杀了她!”
心底一惊,灵竹倒吸口冷气。默默思索片刻,终于放弃微弱的挣扎,合上双眼,说:“我答应你,不会再走了……”
三辆马车相继驶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等嗒嗒的马蹄声消失在遥远的尽头,一人从树丛深处走出来,眉间紫晶泪痣在月辉下发出凄清的寒光。
他蹙眉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不是滋味地对身后的人说:“流云,这样真的好么?”
、第四十六章 织仙谷
夜风飒飒,枝叶婆娑。月华如霜,落满青衫。
流云侧身靠着树干,垂着头,睫毛轻颤,姿态寂寞如雪。“只有这么做,才能彻底打败席捷……没得选择……”
祈岁看了他两眼,幽幽叹了口气,道:“但若灵竹有什么闪失呢……看起来,席捷真的很喜欢她……”
拳头猛然握紧,胸口剧烈起伏,流云大口呼吸几次,试图使自己平静下来。他摇摇头,像是自我安慰般地说:“不会有事的……不会……”
“你确定?”祈岁蹙眉,怀疑地看着他。
“我确定!“流云抬起头来,眸光里透出某种难以言喻的信任和坚定。“因为有一个可靠的人,在她身边……”
马车摇摇晃晃,车辕与小石头相碰,发出轻微的噔噔声。
灵竹慢慢睁开双眼,意识朦胧地看向车帘外。
布帘随着车身的摇晃而左右飘摆,从缝隙中透出明媚的阳光,还有碧绿的树丛、灿烂的花海。一只嫩黄色红嘴的小鸟忽地落在窗帷上,轻声啼叫着梳理羽毛。
灵竹被眼前宁静可爱的场景吸引,坐起身想要触碰下它亮泽的后背,动作牵动盖在身上的锦被,发出擦擦的声响。小黄鸟被惊飞,身侧有人发出梦呓般的轻哼。
扭过头,就看到席捷和衣坐在木榻下,靠着床沿,眉头微皱,不太舒服的样子。
叹口气,想要把他推醒,动了下,才发觉手腕被人紧紧握着。灵竹掀开锦被,哑然失笑。
大概是怕灵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