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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将军好生威武啊!”一旁的一个小伙计一边收拾着残局,一边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大大的出着神。
旁边的陈叔拍了他一下:“好小子,你算是有福了。陈叔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官呢。你知道他是谁吗?”
旁边的伙计一脸的求知。
陈叔眯起眼,无限神往的说道:“此乃西越镇国大将军——萧漠然也。”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捋着自己的胡须。那摇头晃脑的模样,好似一个学究一般。
小伙子的嘴张成了圆形。一旁的云清,望着那来去滚滚的烟尘,忽然有些恍惚。
未等她回过神来,众人早已经淡然的收拾起了行装。能带走的,便装上马车;带不走的,也没见大伙儿有更多的感伤。
生逢乱世,也许他们早就习惯了。
云清摇摇头。
一个震天的哭喊声,将她从思绪中拽了回来。是宝儿。
高与正躺在宝儿怀里,后背上的几道伤口都已经涂了金创药。但是由于失血过多,他面色中透着一股苍白的神色。
“姐姐——”宝儿满脸泪痕,一双大眼睛已经哭成了血红色。
“姐姐,高与他,他不动了,怎么办啊……”
云清俯下身去,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又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气息有些微弱。
“怕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现在的关键是不要发烧才好。”
宝儿怔怔的看着云清,忽然问道:“姐姐,你怎么会这些?你原来是郎中吗?”
云清摇摇头。对于过去。她已经不愿再去追究了。
由于高与的失职与受伤,那个商户在岔道口的时候,不闻不问的抛下了高与,便预向漠辽行去。
所幸他们的货物以丝绸居多,那些马贼不便携带,也就没有损失多少,不然。他们恐怕要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高与身上。
宝儿想向他们讨要高与这一路的工钱,那商户扬着头斥责道:“咄,你这女子真是厚颜,他若不是与你藏有私情,危难之时只顾着保护于你。我哪里会损失如此之多?我还未向尔等兴师问罪,你却还有脸面向我讨要工钱?”
宝儿气得脸色发白,不管不顾的与那商户大吵起来。
吵架的结果是,商户离去之时,一边辱骂着,一边给宝儿抛下了两颗碎银子。
宝儿回头看着还在昏迷中的高与。哭着将那银子拾了起来。
云清怔怔的站在原地,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幕一幕。
“宝儿,”她低低的说着:“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宝儿抬起袖子,将银子上的土擦了擦,眼中的泪痕尚未退去。她哽咽道:“姐姐,我原本就是穷人家的孩子。这算不得什么的。只是……”她抬眼看了看云清,不管何时,这个姐姐,都是那么的美丽,美的好似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般。
“姐姐,我们现在就剩这点钱了。”她摊开手,小小的掌心中静静的躺着两枚银疙瘩:“以后的日子怕是要受苦了。要不然……姐姐可曾想过回到业城?”
云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她收拾了一下包裹,将头发拢了拢,走过来抬起高与的肩膀:“宝儿,别哭了,过来搭把手。”
二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高与抬上马车。
“大叔,我们就剩这点钱了,您看此处距离哪个城池比较近,尽快把我们送往,可否?”云清对着驾车的大叔说完话,便回头看了看脸色越发惨白的高与,她实是担心,这伤,不能再拖了。
大叔跟着她们一路走来,知道这两个女子也是苦命人。他点点头,一声不吭的驾起了车。
很快的,她们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城池,不说城墙,单单是那护城河,其宽度就足有业城的两倍居多。
“长宁,”宝儿念道:“这是哪里?”
“西越的都城。”云清答道。
“姐姐知道的真多。”宝儿终于见到了人群,少女的心性不免又有些雀跃起来。
大叔没有收宝儿的那两粒碎银子,他收拾了马车,一边坐上车辕,一边说道:“姑娘,前路艰辛,大叔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这银子,你还是赶紧拿去找个郎中,给那小哥治伤吧。”
“还有,”他不无担心的看了一眼云清:“长宁虽是天子脚下,可也不乏强权恶霸,姑娘这副模样……还是小心为妙。”
之后,他又交代了几句日常生活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后便一边叹着气,一边驾着车与她们告别了。
找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预付了三天的房钱。又请了一位临街的郎中给查验了伤势,两粒碎银子也便花的一颗不剩了。
“宝儿,你在这里照顾高与,我去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挣钱的行当。”云清略微收拾了一下,便提步朝外走去。
“姐姐!”宝儿一把拉住了云清:“您历来都是养尊处优,这等事,怎能让您去做?我去!”
云清摸着宝儿的头,笑了笑:“再养尊处优,也是过去的事情了。”说着,她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高与:“男女授受不亲,他的伤在背上,需要及时擦洗避免感染。你……不会想让我给他擦吧。”
宝儿一脸窘迫,跟着就像红透了的番茄一般,羞的连耳根都要滴出血来。
云清翘起嘴角,笑了笑,又抬手摸了摸了她的包子头,便迈开大步向街上去了。
第103章 寻找工作(一)
长宁真的很大,比业城还大。
云清用了两个时辰,也不过才走完了三条街。
街上店铺林立,行人繁多,而且因为地理原因,相对于业城清一色的汉人来讲,这里就热闹很多。
有肤色棕黑的漠辽人,有金发碧眼的波斯人,就连本土的汉人,似乎也比业城的居民要高大粗犷许多。
所以,像云清这样的纤细身材,在扮作了少年之后,就越发显得文弱不堪。
身材上不占优势,再加上她本来就无一计之长,所以在询问了三十几家店铺之后,她依然两手空空,没有一家肯招用于她。
中午就没有进食,又这样徒步走了大半个下午,渐渐的,她就有些体力不支,开始腹声鸣鸣了。
一阵食物的味道传来,云清下意识的嗅了嗅,好香!
转头一看,是一家临街的包子铺。那三四层的蒸笼叠在一起,正朝外呼呼的冒着热气。一屉刚出锅的包子,白白胖胖的,碧绿色的馅料透过那透明的包子皮,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云清的肚子叫得更欢了,她的视线已经完全被那一锅包子吸引了,想挪,却怎么也挪不开。
“小兄弟,要吃包子吗?”包子铺的老板——一个和蔼的中年大叔问道。
云清摸了摸了空空如也的袖袋,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欲转身离开,那老板却忽然上前,将一个热乎乎的包子用叶子包了,塞到了她的手里。
“大叔,我,我没钱……”云清低声说着,脸下意识的红了起来。
“吃吧,小兄弟。”大叔叹了口气,看着她那纤细修长的手指,便知道这又是一个落魄的贵人了。
云清抬起头。大叔回了他一记鼓励的微笑:“人生在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小兄弟年纪尚轻,一切都还来日方长。”
云清点点头,朝着大叔感激的笑了笑。大叔话也不多,只是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作为报答,云清在大叔的旁边帮他忙活了一阵。其实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先前劳作的经验极少,而且又都忘光了,所以她现在不管干起什么来。都有些手忙脚乱。
又一次险些被蒸气烫伤之后。大叔朝着她无奈的笑了笑。
云清低下头。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掌灯时分,大叔的包子也卖的差不多了。云清见天色已晚,不好多留,便帮着大叔拾了最后一笼包子。准备辞行回去客栈。
“小兄弟,把这个拿上。”大叔用布包了五六了包子,塞到了云清手里。
“不,大叔,我不能要……”云清知道,大叔起早贪黑的经营这样一个铺子,也只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温饱。他虽然很累很忙,可这样下来,也是连个伙计都雇不起的。
少卖一个包子。那便少了几文钱的收入。云清虽然惦记着宝儿他们,可这包子……她实不忍心再拿了。
“拿着吧,小兄弟!”大叔把包子往她手了塞了塞:“你替我干了这么多活,这是你应得的。”其实云清真的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添乱倒是不假。
“小兄弟。你虽然文弱,但贵在识字。这样粗鄙的活,也确实不是你应该做的。”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云清:“前面有户张员外,听说正打算给小少爷请个老师,小兄弟一表人才,倒是可以前去一试。”
云清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她谢过了大叔,便捧着那袋包子,兴冲冲的朝着张员外家的方向赶了去。
很不凑巧,张员外刚刚陪着夫人去娘家看望岳父了,看门的伙计说一般情况下要明早才能回来。
无奈,云清只得返还。而且想来宝儿他们还未吃晚饭,定是饿坏了。
紧赶慢赶,云清走回客栈的时候,也已经快二更(九点)天了。高与终于醒过来了,可还是意识模糊。只说了一句话,便又睡了过去。
宝儿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她一整天都在床边守着高与,时不时的就给他擦洗一下额头,手指,深怕他就此睡过去,便再也不会醒来。
云清拍拍她的肩膀,想说什么,可终是无话可讲。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缺钱。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云清便一路小跑着赶到了张员外家,轻扣门环,还是昨日的那个伙计。
他一见又是云清,便挠挠头,蹙着眉说道:“先生,我家老爷的岳父忽然感了风寒,老爷和夫人刚刚回来,便又急着赶回去了。这下估计得三五天才能回来。不如这样,先生留个地址,等我家老爷回来了,我便交与他。他若有心,定会差人去请先生的。”
云清忘记她是怎么离开那里的,只是觉得脚步越了的沉重起来。
三五天,便是她等得,高与也受不住了。她和宝儿两个大活人,怎么也能凑合个吃食,可高与怎么办?
她低着头在路上走着,忽然间感觉心里似是没了缝隙一般。
我以前究竟是个什么人?怎么好像一点生存的技能都没有?!募地,她竟有些恨起了自己。
失魂落魄的,她开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了起来。
那些店铺她已经问的差不多了,以她的小身板,想要做个粗工,估计是没有希望了。
“排好队,排好队,休吵,休乱!”她正暗自郁闷,一个中年男子的高喝声突然破空传来。
十几个后背插着稻草的小姑娘,正在一群抹着眼泪的大叔大娘的护送下,朝着几个马车走去。每上去一个人,那中年男子便拿出几锭银子,扔给旁边的大叔或者大娘。
一见银子,云清立时眼前一亮,她快步上前,急急问道:“这位大叔,您这里是招工吗?”
那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云清,忽然从嘴角扯出了一声嘻笑:“小哥长的不错,只可惜我这批只要女的,不要男的。”
不要男的……云清刚想告诉他其实自己是个女的。就见车上忽然间冲下了一个姑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朝着一个大娘说道:“娘,娘,丫儿不想进青楼,您把丫儿带回去吧,好不好?丫儿保证没黑没白的养蚕,织布,丫儿能养活自己的,娘。您信我。信我好不好……”
她一面哭着。一面跪着朝前挪去。
那对面的大娘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丫儿,娘也不想啊。可娘有啥办法?你二弟已经饿死了,你爹他,他的病也不能再拖了啊……你恨娘吧。下辈子投胎,别再来这苦人家了……”
那母女俩终于抱到了一起,可那中年人却越发的不耐烦起来:“喂!我说你们有完没完,昨日便这样,今日还是如此。你们不去,自有人去。”
说着,他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云清:“瞧见没,就那小兄弟,若是个女的。还有你家丫头的饭吃?”
众人闻声都朝着云清看来。一时间,她万分窘迫。
头顶的太阳好似从来没有如此的刺眼,阳光一晃,她忽然间有些睁不开眼。
她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头压得低低的。如同一只老鼠一般,悄悄的溜开了那里。
一离开那些人群,她便再也控制不住,撒开腿跑了起来。一直跑到不能再跑,她才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到了一个台阶上。
太阳还是那么的刺眼。她闭起眼,仰起头朝着太阳迎去。
内心里五味俱全,她从没有过如此的感受,像是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
低低的,她哭了起来。
这就是百姓的生活吗?为了活命,只能将女儿卖往青楼换钱吗?
她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想到宝儿一直以来对她的照顾,还有那大火之中的舍命相救,还有高与……
她不停的抽泣着。
我太自私了,太自私了,可若让我去往那里……
她不住的摇着头,我做不到,做不到……
正在抽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