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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公主在敌国奋斗史-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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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引起的发烧,咽喉肿痛,臣开一剂方子即可。”
晋王抚着膝头,淡淡道:“那就开吧。”
宋绯垂下眼睫,暗暗地舒了口气。
、李代桃僵
医师开好了方子,先行退了出去。王宗印过来请示道:“陛下,这膳食还要继续断下去么?”
晋王端坐在灯火下,抬眸瞟去,宋绯靠在床头掩着衣袖剧烈地咳嗽。
他敲了敲案头,语声平和:“禁了两天食,世子可有悔过之意?”
“冒犯了公主,本就是我不对,此番让陛下过来就是想赔个不是。”宋绯抚了抚发烫的额头,要认错得有诚意才行,勉力起身,赤着脚下了床,身后床帷悄悄落下来。
韩云起走过来要扶她,被她甩开。诚意得做足了么。
灯火噼啪,室内寂然无声。宋绯忍着晕眩,缓缓走到晋王面前,弯下腰深深一礼,她是卫国世子,没有朝敌国君主下跪的道理,这一礼算是极限了。
“在下醉酒糊涂,酒醒后也是悔恨不已,陛下罚得好,我不敢有丝毫怨言。”又是一咳,“公主现在没事了吧?”说完,又是一阵掏心掏肺地咳,双唇白得毫无血色,脸颊渐渐升起奇异的嫣红,那一双眼黑得湛亮。
这副衣不胜带的模样,看来真是病得不轻,加上认错态度好,晋王脸色有所缓和,奇怪的是,他竟然动了恻隐之心,是因为曾经的自己与他同病相怜?惩罚到这地步也够了,还不至于要他的命。他静了一会儿,点头笑道:“知错就好,这回寡人就既往不咎,世子回榻上歇着吧。”
“谢陛下。”宋绯彻底松了口气,脸颊越来越滚烫,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烧死了,直起腰来时狠狠一晃,晋王刚好也站起来准备走人,见状顺手扶了她一把,肌肤相触,才发现他身体果真烫得吓人。
晋王淡淡道:“去膳房看看,汤药熬好没有。”转向韩云起,“扶你家主子去榻上休息。”
韩云起忙将宋绯接过来扶到床上,她倒在床上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脑袋里一片混沌,稍顷,仆人盛上来熬好的汤药。宋绯皱着眉喝下苦涩的药汁,复又躺下来。
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清醒些,竖起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
晋王低沉的嗓音隔着床帷飘过来,不知吩咐了什么,王宗印连连应诺,再然后,其他人陆陆续续退了出去,满室归于寂静。
宋绯迷迷糊糊睡下,到后半夜的时候醒来的时候,呆呆地坐起来,一时有些茫然。
田业听到动静,隔着床帷低声道:“世子,醒了?”
“嗯。”她撩开床帷,烛光照进来,她不适地眯了眯眼。
田业就站在床边,见状捧了杯水上前,笑呵呵道:“世子,就知道你醒来会渴,快喝水。”
宋绯是久旱逢甘霖,一连喝了好几杯,猛然想起来自己床上方才还躺了个男人。她顿了顿,沙哑地开口,“缪吉呢?还有怎么不见云起?”
田业道:“这不趁着夜色,巡夜的侍卫换班,韩云起把他送回去了。”
宋绯闭了闭眼:“那就好。”
她想出这一招也是临时起意,即使她调戏了公主,晋王也未见得会彻底打消疑心,发烧更是令她措手不及,她不懂医理,但也知道男女脉象是有些微区别的,宫廷的医师都是医术精湛的,要是从脉象上看出端倪可就不妙了。
可是如今烧得这么严重,不让医师诊脉很容易惹人怀疑,于是她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虽然偷偷把人渡进来很可能被人发现,凶险万分,但若事成了,可以彻底打消晋王的疑心。
可是找人代替她并不容易。
骊山别馆属于皇家禁苑,守卫森严,要想把外人带进来几乎是不太可能,所以只能朝骊山别馆里的人下手。
别馆里这么多人,总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宋绯在这里居住了五六个月,对骊山别馆上上下下一干人等摸得还算透彻,思来想去,终于挑中了一个叫缪吉的侍卫。
缪吉虽说是侍卫,但是没什么能耐,只因舅舅是王宗印手底下的一位管事,走裙带关系进了骊山别馆当值。脸倒是长得不错,就是瘦弱了些,孤家寡人一个,胸无大志,爱财贪酒。晚上不当值的时候常常呼朋引伴地去就酒肆里喝酒,入了夜回来倒头就睡。
这个缪吉也就比女人稍微壮实那么一点点,他代替宋绯比较容易令人信服,而且他没什么本事,好制服,还有一点,他是个没什么骨气的人,弱点也很明显,很容易收买。
宋绯主意既定,便令韩云起趁夜将缪吉绑过来。缪吉一如既往地烂醉如泥,轻轻松松搞定。
韩云起对别馆的地理位置熟得不能再熟,轻而易举地避开巡夜的侍卫。
可是宋绯寝室门口也有侍卫把守,这个好办,宋绯装出快死的样子,田业拔高嗓尖一喊,将侍卫们引进来。韩云起再趁乱潜入房里躲在屏风后面。
一切搞定,宋绯担心缪吉中途醒来,便令韩云起将他打晕了扔在床上。他不需要做什么,只负要代替她露一下胳膊就可以了。
总的来说,这一夜过得真是跌宕起伏精彩万分。
宋绯靠在床头上,吸了口气道:“那个缪吉中途有没有醒过来?”
“没有,他什么德行小的早就见过,十天里有三四天是醒着的就不错了。”
宋绯点点头:“那就好,免得后患无穷。”
田业嘴里应着,关切道:“世子,您还发烧么?饿不饿?我让人弄点吃得过来。”
肚子应景地附和着,宋绯点点头:“去吧。”
因为有晋王的命令,大半夜的厨子即使不甘愿,也得从被窝里爬起来,很快弄了三菜一汤过来。
宋绯两天未进食,吃什么都津津有味,隔了会儿,韩云起去而复返,脸上如释重负的泰然:“世子,总算过去了。这下晋王该不会怀疑你了。”
宋绯点点头:“暂时应该不会了,对了,那个缪吉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
宋绯这才彻底放了心。
打那天以后,缪吉逢人就念叨说:“我头天晚上喝醉了,次日起来头上起了个包,你们说怪不怪?”
大伙都笑他:“准是你喝多了,夜里滚下床摔着头了。迷迷瞪瞪又爬上床又睡了,什么都不记得,脑袋上只留了个包。以后还是少喝些吧,这次是摔到床下,下次没准摔到望月湖里了。”望月湖是骊山别馆的一处风景,因湖中心有亭,亭中可观月而得名。
缪吉摇头道:“胡说!我三天两头醉,从没摔下床过,没可能的事。”
田业得到消息带了一壶小酒去探他口风。人喝醉了嘴容易漏风,田业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问题,并没发现什么异状,回来后对宋绯笑道:“缪吉什么都不知道。世子安心,云起当时将他打晕了,他即使心里起疑,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旁敲侧击
又起风了,时事也是变化不断。
那日公孙华被晋王赶出晋国,宋国没有外援,王都很快被楚国攻破,宋君仓皇之下逃往他国。
楚王最近春风得意,一干小国灭的灭,降的降,
宋国国力在诸侯国中算得中上。此次别楚国拿下,也难怪楚王骄矜自满了。甚至派使者去周天子面前问鼎之大小轻重。
鼎是天下的象征,天子九鼎,诸侯七鼎。楚王问鼎有多重,把周天子吓得不轻。周边小国为了讨好于楚,建议让楚王称帝。
楚王被恭维得飘飘然,早忘了秦晋齐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前一阵晋国与秦齐两国不睦得很,一见楚国强大起来了,甚至陈兵列于周室王都之外示威,大有问鼎之势。
晋秦两个大国又不是吃干饭的,哪容得了你一家独大?
晋王抓住时机,遣使去秦国,表明要共同伐楚,重建宋国。秦王也正是这个心思,双方一拍即合,于是敲定了共同伐楚的策略。齐国的打算呢本来是想坐山观虎斗,秦国硬要拉齐国下水。
齐国权衡利弊,意思意思地派了三百战车参战。
晋王下的一手好棋,此举解宋国燃眉之急,让宋君对他感恩戴德,还能和秦重修旧好,又能打击楚国。真是一石三鸟。
宋绯听到消息,有些担忧,秦晋重新旧好,不知道对她有没有影响?
九月末,晋秦齐三国打着伐楚复宋的旗号,以正义之师挥师南下。
晋王亲征楚国,临行前,把宋绯召进了宫中。
她和晋王站在城楼上登高望远,脚底千里沃野,那是晋国的土地。暮色茫茫,城楼上每隔几处就有灯火点缀,士兵们站得笔直如标枪。
晋王一手扶着墙垛,一手拎了壶酒,玄色披风被风吹得招展,眉宇间落落洒脱,全然不见朝堂之上的端正严谨。大战在即,他脸上看不出一点看不出对战事的担忧,想必是胜券在握。
宋绯上前行了礼。他顺手将酒壶扔给宋绯,嘴角有浅浅的笑意:“夜色正好,对月小酌也挺惬意的。”
宋绯接过来,这酒是晋王喝过的,可喝过的又怎样,没出息的人连给君王洗尿壶都觉得很光荣呢。她不好表现得太扭捏,对着壶口灌了一小口,猛然一想她现在是男人,要多灌几口才是。于是又灌了好几口。两人就一壶喝酒,她心里颇有种微妙的感觉。

城墙上的月光正好,晋王笑意一敛,转而对宋绯说起正事:“此番伐楚,要借道卫国,你说卫侯会不会答应?”
他之所以有这么一问,是因为卫侯首鼠两端,先前见楚国声势浩大,已隐约有依附楚国的迹象。
宋绯忙应道:“陛下是正义之师,我父王怎么可能不答应呢?”她心里黯然,父王怕是巴不得激怒晋王,好让晋王处死她,这样就没人知道卫世子是假冒的了。可是此番晋国有秦齐助势,希望父王可以看清时局,否则苦的还是卫国百姓。
晋王也做过质子,当然明白那种夹在中间两面为难的感受,他心中一动,淡淡道:“当初秦军围卫,寡人出兵解围,自认待卫国不薄,对世子也是以礼相待,已是仁至义尽。此番若是卫侯不肯借道,寡人也不会客气,刀剑无眼,若是伤了卫侯,世子莫怪。”
宋绯斩钉截铁道:“我父王不至于糊涂至此,一定会借道的。”
晋王笑道:“其实卫侯年迈,也是时候让贤了。寡人可以扶持世子登上卫侯位。”
宋绯暗忖,想扶持她做傀儡对晋国言听计从么?面上却是笑得轻浮:“陛下说笑了。我是臣,不敢做以下犯上的事。再说我胸无大志,若是继承王位多不自在啊,天天一堆杂七杂八的事,你稍微做错了,大臣们指手画脚,哪有抱着美人舒服啊。”
他这插科打诨倒是一绝。晋王笑了,拍了拍他的肩道:“如果你不敢,卫国宗室里等着继承王位的大有人在,到时候新王能容得下你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么?”
宋绯瞟了眼他放在她肩上的手,她为了伪装男人,勾肩搭背的事没少干过,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晋王的手怎么就令她那么不自在呢。嗯,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王霸之气……
长睫一敛,宋绯不动声色地避开,脸颊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指,心不知为何跳了一下,眼见晋王眸子觑过来,她故作镇定道:“我本就无意王位,做个闲散公子不挺好么。”
晋王笑了:“既然如此,那就作罢,世子将来可不要后悔。”
他召卫世子来的目的是打算是以王位相诱,从他口中套些卫国重要城池的兵力部署。但是他不上套,左一句不敢,右一句不想,看似胸无大志,其实是玲珑心思,既然如此,那就另想办法吧。
***
因为要对楚作战,导致整个晋国上层的核心人物都很忙。单剩下一个游手好闲的太叔棋,不过他是个外强中干的主,宋绯倒是不怕他。没人找茬的日子简直是太幸福了。
上回调戏了桓缨,将卿季宣得罪了个干净。宋绯这几天琢磨着要去卿家赔罪,可光嘴头上说说没有诚意。送礼也不行,人家可比她富有。
田业提议道:“不如从桓缨身上下手,桓缨是卿季宣的心上人,也是晋王最疼爱的妹妹,从她身上下手,两边都能讨好。”
宋绯想想也是,桓缨是位很好的姑娘,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肯开口说话。晋王和卿季宣应该很想将她的毛病治好。晋宫里的医师虽然都是顶尖的,但是卫宫的医师也不比他们逊色。把他们请来,给桓缨看看,即使治不好,好歹心意摆在那里。
打定主意,她立即修书一封给父王,让他派两名最顶尖的医师过来。其实她这封信也有试探之意。若父王站在晋国这边肯定会派医师过来,若是站在楚国那边,那就不会。如果是后者的话,她得早做打算。
写好了书信当然要给王宗印阅览,确定没什么异样后,扎好了快马加鞭传至卫国。
宋绯挑了风和日丽的一天,带了厚礼前去找卿季宣赔罪。
卿季宣起先不肯见,一如当初说的那样。
宋绯是真心来赔罪的,桓缨那么柔弱,伤害了她,她一直觉得愧疚,可又不能告诉她自己也是姑娘。于是她很有毅力地在门口等了两个时辰。
卿季宣心没那么狠,到底还是见了。脸色却没当初那样温和。
宋绯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因为是真心实意,所以语气分外诚恳,末了,又将医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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