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卿季宣心没那么狠,到底还是见了。脸色却没当初那样温和。
宋绯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因为是真心实意,所以语气分外诚恳,末了,又将医师的事情提了提:“这是在下的一份心意,希望可以将公主的病治好。长平君一定希望她可以从从容容面对众人谈笑自若吧?”
卿季宣面上终于有所缓和,长长地舒了口气:“我十五岁那年在宫中遇上阿缨,那时她就已经不肯开口说话了。面对谁都像个刺猬一般浑身汗毛直竖,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才让她毫无防备地面对我,你可以想象她的防心有多重。那时齐姬统领后宫,我只敢偷偷地对她好。后来晋王回来,找遍了天下名医来为她治病,这么多年一点效果都没有。世子若是真能将阿缨的心病治好,卿某感激不尽。”
宋绯笑道:“这么可人的姑娘,如果能正常说话,一定很讨人喜欢。”
此行算是圆满完成,宋绯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便打道回府去。
照秋高气爽,她用了午膳闲着没事,便练了会儿剑。,韩云起在一旁作陪。这时,田业从院门口闪进来道:“世子,出事了!”
宋绯从容收起剑:“能有什么事啊?除了晋王谁还能为难到我?他现在又不在玉都。”
“是缪吉出事了。”田业道,“我刚才去前院看见王大人和缪吉的舅舅李管事在廊下起了争执,说是缪吉偷看魏大姑娘洗澡,被抓了个现行,魏大姑娘气得不轻,怎么也不肯放人,李管事无计可施,便来请王大人帮忙。王大人觉得缪吉是自作自受,偷看人家大姑娘洗澡怎么着都该罚,拉不下脸去求情,两人便起了争执。”
宋绯觉得不可思议:“缪吉不是没什么本事么?魏家那么多护卫,他怎能混得进去?”还有魏蓉,这秋高气爽的天气,眼看都快要入冬了,大白天的洗澡也真是稀奇。
田业指了指墙头道:“大概是从这里跳进去的,魏家大公子明日要成婚,比较忙,让他钻了空子。”
“真是有出息。依魏蓉那性子还不得扒了他的皮!”宋绯摇了摇头,旋身坐在树下,取出帕子拭起剑来。
午后阳光正好,晒得人懒洋洋的,这时门上进来一人,韩云起在边上咳了一声。宋绯回过神来,定睛一瞧,是李管事。
他急得满头是汗,箭步踱至宋绯跟前,匆匆忙忙行了一礼:“世子安好。”
宋绯心下诧异,不动声色道:“李管事有事?”
李管事气急败坏道:“还不是我那不争气的外甥,得罪了魏家大姑娘,还请世子帮忙。”
这话说得,得罪二字掩饰得很好。宋绯笑道:“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外人,没权没势,只求苟且偷安。魏家权势滔天,能帮上什么忙?李管事这是病急乱投医吧!”
李管事急道:“世子不是能在陛下跟前说上话么?你瞧你调戏了公主,陛下那么疼爱妹妹,只意思意思地罚了你一下,你还救过长平君的命,你出面还不好解决?”
说得好像晋王多偏袒她一样。宋绯想了想道:“就算你说得对,晋王现在又不在玉都,魏家也不把卿家放在眼里,恕我无能为力。”仇人已够多,她不想再招惹一个。
李管事急了:“世子若是不帮忙,我可要把你的秘密抖漏出来了!”
啪一声帕子掉在地上,宋绯深吸了口气,拾起帕子,继续擦剑,“我堂堂正正,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本来我还动了恻隐之心,李管事这样威胁,那请走不送。”
李管事忙赔笑道:“我这不是张口乱说么,世子别见怪。是我那外甥让你过去帮忙,世子一句话的事,帮一下忙吧。否则魏家说不定会把他打死的!”
宋绯沉吟,照理说缪吉不该知道啊,但未免出差错,也许该去看一下。她镇定地收起剑,起身掸掸衣摆道:“那我就随你过去看看。”
、草菅人命
宋绯着实没有把握救下缪吉,便让李管事把卿季宣找过来。
李管事也晓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点头应下,抹了抹泪道:“世子,那您先过去看看,免得我那外甥真被他们打死了。”
宋绯应下,一说定,便打道去魏家。
路上,韩云起附在她耳边道:“世子,我很确定那天从头到尾缪吉都处在昏迷之中,他不可能知道的,也许他只是在诈我们,世子可别着了他的道。”
宋绯点点头:“我晓得。”
几十步的功夫,到了魏家门口,门房远远看见宋绯和李管事一起走来,心知宋绯是来求情的,于是拦着门不让进:“世子是来替缪吉求情的?我们大姑娘说了凡是来替缪吉求情的,一概不见。”
宋绯心里也着急,担心缪吉真知道自己的秘密,然后忍不住毒打向魏蓉吐露出来,魏蓉若是知道了,还不眼巴巴地去讨好晋王?她沉吟了会儿笑道:“我跟缪吉无缘无故,怎么会为他求情,我是来拜见魏大人的。”
门房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等着。”
不一会儿去而复返,有青衣仆人领了宋绯进去。韩云起和田业在后边亦步亦趋地跟着。
魏家院落重重,廊屋连亘,宋绯拐过一道走廊时,隐约听到隔壁院落里有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应该是缪吉正在挨打。
宋绯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缓下步子,趁青衣仆人不留神的功夫,领着韩云起和田业拐进了那座院子。
那凄厉的惨叫声正是缪吉发出来的。他正被三四个身材壮实的男人围起来痛殴,疼得躺满地打滚。几次试图爬起来说话又被人压了下去看来是铁了心要把人往死里打。
而魏蓉裹了紫缎披风站在一旁,纤秀的身段,发梢还在滴水,绝丽的一张脸罩满寒霜。她看到宋绯进来,勾了勾唇:“谁让你们进来的?”
那三个护卫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缪吉趁隙一个打滚爬到宋绯面前,宋绯吓了一跳,想要后退却被他揪住了衣角,他仰起头,鼻青脸肿,哭得好不凄惨:“世子你救救小的,小的真的没偷看魏姑娘洗澡啊!”
宋绯看着他道:“真没偷看,魏姑娘为什么要抓你,她闲着没事干么?不怕你做错,就怕做错了还不承认。那就没人能帮你了。”
缪吉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小的是有这个心思来着,但连魏姑娘一片裸背都没看到,我着实冤枉啊。”
宋绯沉吟,看他这副模样,倒不像是说谎,可他既然什么都没看到,魏蓉何必将人往死里打?
抬眸觑了魏蓉一眼。魏蓉则将视线调到别处,日光下的侧脸晶莹如玉,着实是一位大美人。她拢了拢披风,冷笑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继续打!”
话音一落,立即有两个护卫走上前来要讲缪吉拖走。缪吉吓得紧紧搂住宋绯的双腿,头埋在她的衣襟里,哭道:“世子,你快救救我吧。”
宋绯长这么大还没别人这样抱过,心里臊得慌,使了劲要挣开他。缪吉更加慌了,压低声音道,“世子,小的知道您的秘密,你就帮我一把,自今往后我再也不向第二个人提起。
他混着鼻音的威胁传入耳中。宋绯顿了一顿,眼看那两个护卫张牙舞爪地逼近,忙朝田业使眼色,田业会意,拱手忙迎上去,赔笑道:“两位有话好好说。”
宋绯又低下头看着缪吉,想起韩云起的那番话,佯装发怒地一脚踢开他,拂袖道:“我能有什么秘密,之所以来帮你不过是看在你舅舅的面子上,你若再血口喷人,气极乱咬人,我就撂摊子不管了!”
缪吉吓得半死,搂着宋绯的腿哀嚎:“别呀,世子,小的知错了。”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小的纯属妄言,你就救救我吧!”
他确实不知道宋绯的秘密,那日酒醉醒来头上起了个包,他心里犯嘀咕,沿着屋子找了一圈,发现窗沿上有泥屑,看来是有人夜里偷偷潜进来,可这人是谁呢?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本打算就这么过去的,后来田业来找他喝酒,他心里才起了。刚才那一番话不过是诈宋绯罢了。
眼见宋绯不上套,他以为自己料错了,忙赔礼道歉,希望宋绯能帮他一把。
宋绯听到这里才放了心。
缪吉见宋绯不说话,干脆磕起头来,他脸上本来就有伤口,此刻沾上泥土,更是触目惊心。
宋绯摇头叹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不假缪吉好说也帮过自己一把,被打成这样也算是受到了惩罚,犯不着要人命。她转向魏蓉,微微笑道:“魏姑娘,他虽然做错了事,但也罪不至死,您若把他打死了,他家里人肯定要来闹的。一旦闹大了,整个王都的百姓都知道魏姑娘的身子被人看光了,到时有损姑娘清誉,不如绕他一命,他肯定不敢往外声张的。”
魏蓉似笑非笑:“依我们魏氏的地位有几个敢来闹的。这是我的私事,世子若是偏要管的话,我可不会客气。”抬手比划了下,“继续打。”
那两个护言毫不客气地拨开田业,眨眼间将缪吉拖到墙角。
宋绯呆了呆,她没想到魏蓉这么不讲理,想拦拦不住,她也不愿为了微不足道的一人去得罪魏家。惨叫声断断续续地响在耳畔,她忍不住道:“魏姑娘真不肯放人?”
魏蓉不理她,转头对侍女道:“烟罗,送客。”
唤作烟罗的婢女走上前来,欠了欠身:“世子,请吧。”
宋绯也不好赖在这里,心想干脆去门口等卿季宣得了,他出面肯定比她管用。瞥了眼被揍得很惨的缪吉,不忍看,转身欲离开。
拳头如雨下,缪吉眼睛眯成一道缝,眼见宋绯要走,心知他若真走了,自己肯定会把打死,横竖都是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忍着痛意猛力一个翻身滚到一边,冲着宋绯大喊:“世子,魏蓉是跟人有奸情被我发现,打算杀我灭口的。”
魏蓉美名在外,他垂涎已久,魏家与骊山别馆只有一墙之隔,他没事就喜欢爬到墙头偷窥,希望可以一睹魏大姑娘的芳颜,只是从来没看到过。今日也是凑巧,他无意听到墙那边传来魏蓉的声音,忍不住心痒难耐,爬上墙想偷偷看上一眼,结果发现了魏蓉和别人的丑事。
他现在满心后悔,真想挖了自己的双眼!
寒鸦飞过枝头,抖落一片枯枝败叶,四下里静极无声。魏蓉脸上浮现一丝绯红,绝不是羞愧,而是被戳穿之后的羞恼。
还是宋绯率先反应过来,她做出一番惊讶的表情,然后义正言辞地斥责:“胡说,魏姑娘冰清玉洁,怎么可能……你真是烂泥糊不上墙,如此污蔑魏姑娘,我都没脸帮你了。魏姑娘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她自觉表演的还算到位,田业也很配合地露出惊讶以及绝不会相信的表情。但是韩云起……他太不会掩饰了,他脸上不仅没露出丝毫惊讶,还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鄙视表情。
魏蓉也是玲珑心思,只消一眼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卫世子不能动,先解决一个是一个。她手指颤抖地移向缪吉,一字一顿道:“把他给我打死!”
一切都发生得突然,那三个护卫里最高壮的一位直接拎起棍子朝缪吉头上重重一击,缪吉先前已被打得去了半条命,这致命的一击挥下来,他连丝声音都没发出来,直接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连丝起伏都没有,护卫上前探了探呼吸说:“死了。”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
人命有时候真是贱如蝼蚁。宋绯别开眼,暗叹魏蓉真是心狠,把人打死不正显示了她的心虚么?
魏蓉神色缓了缓,转向宋绯,脸上丝毫没有刚解决了一条人命之后的惊惶,那样动听的嗓音却透着一股冷意:“世子,他说我偷情,你信么?”
宋绯忙摇头:“怎么会呢?姑娘是冰清玉洁的人物,打死我我也是不信的。”
魏蓉不知他话里有几分真假,倒是韩云起刚才的神色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她不动声色道:“世子刚才也听到了,他如此污蔑我,毁我清誉,实在不能怪我心狠。”
宋绯嗯了声,强笑道:“本来也没我什么事。我也该告辞了。魏姑娘赶紧回屋歇着吧,湿着头发可别着了凉。”
魏蓉又看了韩云起一眼,笑道:“那好,世子慢走。我就不送了。”
宋绯一路走回别馆,虽说心头之患解决了,可她心里并不舒坦。魏家实在是嚣张,若是魏家的奴婢,魏蓉想打想杀没人会管,可缪吉是自由之身,她无权杀人,简直是草菅人命。
李管事得知外甥已死,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泪纵横道:“等陛下来了,我要告状,他魏氏欺人太甚!”
王宗印也没想到会这样,叹了口气:“你告陛下也没用。陛下骄纵魏氏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李管事气得捶胸顿足:“我管不了,自有天来灭他!”
、敲山震虎
十月初,卫侯派遣的医师抵达晋国。显然是打算站在晋国这一边。
这么一来,宋绯确定自己生命无虞,卫国百姓也无虞,医师在骊山别馆安顿下来,他们是卫国的臣子,自然要先来拜见宋绯。
宋绯代替兄长的事是机密,太医们自然不知情,宋绯怕露馅,便称病没见。两位医师只好作罢。
因晋王此刻不在玉都,出入王宫中比较麻烦。卿季宣便将桓缨接到自己家中。
医师们休整了一天之后,次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