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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晋王此刻不在玉都,出入王宫中比较麻烦。卿季宣便将桓缨接到自己家中。
医师们休整了一天之后,次日便上卿家为桓缨诊脉。
事实证明卫国医师的医术并不比晋国的精湛。望闻问切一番后捏着胡须说了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公主郁结心头,良药难医,唯有循序渐进,以心医之。长平君是公主信任之人,只有你才能解开她的心结。”
一番话听着很有道理,可细细咂摸,其实什么都没说,至于如何解,真是白白浪费了千里迢迢把他们送过来所花费的钱财。
不过卿季宣更看重的是心意,尽管那医师不怎么中用,他还是很感激宋绯。
前线不断传来捷报,有秦齐助阵,又打着正义之师的名号,这简直是意料之中的事。
此次伐楚之战,如果晋国主帅不是昏庸得没边,旗开得胜只是早晚的事。
宋绯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她琢磨着晋国若是胜了,晋国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周边小国依附都来不及。晋王肯定高兴,人一高兴的时候呢,万事好商量,她可以趁热打铁让父王派使者前来接她回去。
晋王指不定念及卫国助他伐楚有功,就放她回去了。
宋绯越想越觉得事情可行,恰好那两位医师明日要动身回卫国,她便让田业跟他们提了下自己的想法。
两位医师满口答应下来。
宋绯心里有了盼头,整个人变得精神奕奕,王宗印见了,笑问:“世子最近有什么喜事?笑得这样春风满面?”
宋绯当然不告诉他,面上却微笑道:“当然是前线有捷报传来,我真心替晋王高兴。晋国强大了,我们卫国也跟着有底气,不是么。”
这马屁拍得令王宗印高兴,他细细打量宋绯,不只神采奕奕,肤色似乎稍微白了一些,莹润里透着绯红。他疑惑道:“世子的肤色似乎比以前白了些?”
宋绯怔了下,不过她反应极快,微微笑道:“是不是比以前更好看了?”
王宗印:“……”
宋绯朝脸上摸了一把,继续道:“我前几日去玉人馆碰到一位仁兄,肤如凝脂跟个大姑娘似的,一问才知道他脸上抹了脂粉。”啧了一声,“以前我真是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男子也可以傅施抹粉。回来后便让田业给我买了些回来,一试效果竟然还不错。王大人要不让令郎夜试一下?”说着,扬声叫田业。
王宗印吓得忙阻止,心里感叹:多么别具一格的世子啊,他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咳了咳道:“谢世子好意,不必用了。”
宋绯眨眼:“真的不用?”
王宗印摇头,敷衍了几句,赶紧找借口溜了。
宋绯笑着往回走,关上门的刹那笑容垮下来,开始揽镜自照,照了半天开始郁闷,时已入冬,半个月里也难得见一回太阳,没有大太阳可晒,她原本的肤色似乎在慢慢地变回来……真是一件愁人事。
怎么办呢?她刚才那番话也不完全是胡说。男子傅施抹粉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这世上就有一小部分人不爱走寻常路。刚才都跟王宗印那样说了,以后就得那样做。本想叫田业去给她买胭脂水粉的,但是田业上玉人馆逍遥去了,他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宋绯十分理解。
于是这个重任便落在了韩云起的头上。
韩云起得知缘由后,哭笑不得:“世子,您要真是抹脂粉更像女人啊。”
宋绯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平静道:“我稍微打上薄薄的一层来掩饰就好。像女人怎么了?我就是男人。”
韩云起真是佩服她的敬业。
若在平常,宋绯会跟他一起去,反正闲着无事,不巧今日月事来了,她懒懒得提不起劲来。
说起月事,宋绯简直尴尬得不能再尴尬,因为怕被人发现,每次都是让田业将染了血的棉布偷偷带出去毁尸灭迹。她一想起来就臊得慌。
韩云起走后便窝在床上卷着锦被睡去。
这大冷的天气,躺在被窝里真是舒服。
迷迷瞪瞪睡了会儿,门开了,日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宋绯打个呵欠,唤了一声云起。
对方应了声:“世子,是我。”
是田业,宋绯猛然睁开眼,坐起身来:“云起呢?他有没有回来?”
田业一头雾水道:“我也正纳闷他怎么没在啊。”
宋绯心头一凛,蓦地想起魏蓉眼神里颇有深意的一瞥,她已经够小心提防了,该来的还是躲不过,越想脑中越乱,慌慌张张地下了床:声音里带了惊惶:“走,我们去找他。”打开门冲了出去。
田业拿了件貂皮大氅紧跟在宋绯身后叫道:“世子,外边天冷,好歹披件外衣啊。”
宋绯站在门口有片刻的茫然,冷风如刀子刮在脸上,灌进领口里。她呵着手,理智渐渐回复。一件大氅从身后罩下来,她用手拢了拢,眉眼里染上寒霜,“你去通知王宗印派人出去去找,我去卿家找长平君帮忙。”
话刚说完,抬眼瞧见两个侍卫架着韩云起缓缓地走过来,他垂着头,脸上沾了血,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想来是伤得不轻。
宋绯箭步踱过去,嗓音里带了鼻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云起费力地抬头看她一眼,咳了咳,没有说话,殷红的鲜血顺着袖管流出来。
宋绯看得一阵鼻酸。
旁边的侍卫答:“不知道他怎么受的伤,一个人瘫倒在别馆门口,我们就把他送了过来。”
田业小心翼翼丝从他们手中接过韩云起。宋绯微微红了眼,低声道:“劳烦两位侍卫大哥请位医师过来。在下感激不尽。”
侍卫宽慰道:“王大人早就派人去请了。世子莫急。”
宋绯点头道了谢,和田业一块扶他进屋,紧接着医师赶过来,好在伤情并不算很严重,只有手臂上中了一剑,很啊很晚,深可见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总算处理妥当。
天色慢慢暗下来,他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宋绯挨着床沿坐下来,轻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韩云起用没受伤的右手摸索着自怀中取出两盒精巧的檀木盒,盒子沾了血,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宋绯接过来,垂眸细细打量着。他轻声说:“幸不辱命。”她一个没忍住,眼泪滚下来。
韩云起闷哼了一声道:“我从胭脂铺子出来,为了抄近道走了一条小巷,不想后面有人跟踪,一共有五个人,身手都不错。他们的目的不是杀我,而是想活捉我,正因为他们投鼠忌器,我才有机会逃出来。”
除了魏蓉,宋绯想不到还会有谁这样做。
魏蓉怀疑韩云起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韩云起都知道了,没道理他的主子不知道,但毕竟是卫国世子,魏蓉没胆量动宋绯,便对韩云起下手,想借此要挟宋绯。
宋绯本不愿得罪魏氏,也没打算将魏蓉的秘密说出来,但她自己做贼心虚,想要堵住她的嘴,哼,她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捏扁。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晋王如今不在玉都,魏氏就是老大,谁也不放在眼里。连太叔衍这只老狐狸都对他避让三分,只有晋王能压制魏氏。
没有哪个一国之君能容得下权臣,晋王当然也不例外。晋王想解决魏氏缺的应该只是时机。
宋绯看着他,柔声道:“你好好养伤,最近不要出门,田业也不要出门,免得再横生枝节,我们等晋王回来。”
捷报如雪片般飞入玉都城内,诉说着晋军是如何的骁勇。宋绯特意问了王宗印晋王何时班师回朝,王宗印捏着胡须笑眯眯道:“也就这几日的事,此次大败楚国,真是大快人心啊。”
宋绯哦了一声赞道:“晋王真是厉害,我佩服得很。”她说着,拿出来一盒水粉送给王宗印,“那日说要让令郎试一下的,王大人拿着吧。”演戏就要做足,才能令人深信不疑。
王宗印这回是真信了,有风拂过,他嗅到他身上的淡雅的脂粉味,脸色青了一青,简直是避之如洪水猛兽。
宋绯笑了笑,将盒子敛入袖中,这可是云起拿命换来的,她可舍不得送人,做做样子罢了。
韩云起养了十几日伤,气色已大好。宋绯现在就等着晋王回来呢。
、凯旋归来
大军凯旋归来,已是深冬时节。寒风卷过枯叶,冷风如刀子一般,百官依次列在路道两旁恭迎晋王的大驾,时间在喧哗中缓缓流逝。
离城门几百步远有人一处大燕楼,楼高三层,挑角飞檐,宋绯站在楼上,往下俯瞰,因大燕楼是供晋国的贵族来消费的,一般人消费不起,而晋国的贵族们此刻都站在城门口瑟瑟发抖,于是楼上有些冷清,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位客人。
离宋绯几步远的地方站了个人,中等身材,面目黧黑,虽然穿着华丽的深衣,外裹貂皮大氅,但也掩不住扑面而来的泥土气息。着实不像一位贵族,也不像是有钱的大富商。
不是宋绯瞧不起对方,而是觉得他周身的气质实在和大燕楼格格不入。
宋绯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对方也瞟过来,目光清冽,非常炯炯有神的一双眼。
宋绯微微笑了笑,居高临下往下俯瞰,等了一会儿,远处有悠扬的钟声传来,伴随着千军万马踏蹄之声,地面也被带得微微颤动。
宋绯也见过父王检阅军队,不是她妄自菲薄,卫军的精神面貌显然比不上晋国,晋王戎装在身,外罩一袭玄色鹤氅,一手提缰绳,悠闲地坐在白色的骏马之上,谈笑自若的模样仿佛天下尽在他股掌之间。
虽隔得稍远,宋绯也能感受到那飒爽的英姿,手下无意识地抚着栏杆,看得微微发怔。
田业就站在边上,顺着宋绯的视线望过去,便看见晋王坐在马上的英姿。他有一副玲珑七窍心,什么事都看得明白,晋王这样的人物,有权有势有相貌,姑娘们不爱简直不可能,他叹了一声,在宋绯耳边提醒:“世子……”
田业声音不大也不小,出入大燕楼里的人都是贵族,宋绯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他自觉没必要遮掩。
倒是那个男人闻言瞟了眼宋绯,不过很快收回了目光。
宋绯没有察觉,眄了田业一眼:“我自有分寸。”好吧,她承认自己很欣赏晋王这类的男人。卫国民俗间有传说,说姑娘家找夫君时喜欢找和父亲类似的男人,搁到宋绯这里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她的父王太窝囊太不争气,于是她潜意识喜欢和父王完全不一样的男人,晋王和卫侯简直是两个极端,他有胸怀天下的野心,有稳如山岳的气势。奈何立场不同,也就仅仅欣赏一下罢了。
她折身坐回去,手里捧了杯热茶暖手,慢慢啜了两口,眼稍瞟见那个男人越过自己,径直下了楼,在拐角处碰到了伙计。
他弯下身来不知和伙计说了句什么,然后匆匆离去。
宋绯手里捧着茶,低声问田业:“你觉得刚才那人怪不怪?”
田业俯下身来笑道:“是怪,你说他是贵族吧,他身上完全没有高门里熏陶出来的气质,要说他是暴发户,也没见人家什么珠宝都往身上带啊。确实挺怪。”
宋绯噗嗤笑了:“也许是奸细刺客什么的。”她想象力极为丰富,指了指外头笑道,“这里地势高,若刚好拥有百步穿杨的箭法,站在这里居高临下,想射杀谁,就射杀谁。”
田业压低道:“没准真是这么回事,不过跟咱没有关系。”
“这倒也是。”宋绯一笑,放下茶杯,“我们回去吧,免得让云起担心。”
***
晋王回来的第二日,便驾临了骊山别馆。
李管事早就攒着这一口气,趁晋王过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晋王面前告魏家的状,而且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还硬拉着宋绯一块过去。
李管事匍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陛下,请为老臣做主啊,臣的外甥虽然不争气,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过,但本性还是好的。前些日子魏家大姑娘污蔑臣的外甥偷看她洗澡,便让下人把他给活活打死!”他越说越心酸,外甥确实不争气,但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年纪轻轻的连个媳妇都没娶就死了,怎能不让他心痛。
他边说边磕起头来:“魏氏太欺负人,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臣的外甥怎么也说得上是皇家侍卫,又不是他魏氏的奴婢,即使做错了,也不该把人活活打死啊,我晋国刑律,杀人者死。哪有凭白逍遥的道理!求陛下为臣做主啊。”
晋王才进门就被拦在门口,听他一股脑说了这么多,句句指责魏家,看来他不在的这三个月魏家很嚣张啊。他不动声色,转向王宗印:“真有此事?”
谁愿意得罪魏氏呢,王宗印心知晋王也就是问问不会拿魏氏怎样的。沉吟了下说:“臣当时没在场,具体情况并不清楚。世子当时在场来着。”
一句话撇得干净,还将焦点转到宋绯身上。
于是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宋绯身上,宋绯早已和魏蓉交恶,不在乎多这一项,便直言道:“李管事所说不假,我是亲眼看到缪吉被魏家的人活活打死的。”悲天悯人地一叹,“确实太残忍。”
晋王笑道:“哦,世子怎么会在场?看热闹去了?”
宋绯还未答,李管事心直口快道:“卫世子是过去帮忙的。”
宋绯:“……”
晋王笑意愈发深:“世子还真是善心。”为了不相干的人去得罪魏氏,他不相信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