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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公主在敌国奋斗史-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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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宋绯这样的女子,坚强时令他心折,柔弱时又令他怜惜。容香说她是五月五出生,在卫宫中不受宠,其他姐妹也不与她亲近,在那样的环境熏陶下,她还能保持百折不挠、乐观善良的天性真是难得。
他走上前,朝她伸出手来,脸色柔和,“起来吧,若不是遇到寡人,你恐怕早死了。”
宋绯呆呆地看着他,眼角尚挂着泪痕。
晋王一把拉她起来,再顺手替她抹了抹泪,面上虽没有笑意,声音却温柔许多:“别哭了,先去里屋把身上处理一下。”
宋 绯惶惶地进了里屋。想到晋王就站在外头,心里的羞囧超过了惶恐,她月事就在这几天,所以她随身带着布条,好在血并没有弄到衣服上去,她迅速地换好,呆呆地 坐在床边,听晋王话里的意思不打算惩罚她,可她不仅要逃跑还放走了桓子义,他就这么算了?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她对他能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不起就是一副身 体而已,可他不是沉迷女色的人。
那头晋王目送宋绯进去,不经意回头发现王宗印站在窗下,因在雪地里站得久了,身上罩的大氅被雪堆砌成了白色,胡子上也沾着雪花,他一脸尴尬道:“臣见陛下把窗子打开,以为您有什么吩咐,便过来看,咳咳咳,陛下大概是太专注了,没有注意到臣在这里。”
晋王面不改色地走过去,掸了掸衣襟上的细雪道:“没事。”略顿了下,“桓子义抓到了么?”
王宗印神色变得凝重:“侍卫追了一路也没发现桓子义的踪迹,照理说他应该跑不远的,四周也没有人烟,他能躲到哪里?臣怀疑她在地下挖了通道。这雪域茫茫的,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到的,陛下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事,您不如先回王宫?”
晋王目光投向外面,侍卫们劳碌了一天,站在木屋外头冻得瑟瑟发抖。这样漫无目的地搜,简直是大海捞针,而且入了夜下山就难了,总不能在山上过夜吧。他沉思片刻道:“天黑之前搜不到就撤了吧。”
王宗印正是这个意思,应了声诺,临走时还体贴地把窗子关上了。
晋王站在窗边沉思,来之前他心里便知有诈,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索性将计就计,把桓子义诱出来一网打尽。宋绯要跟着去,他也心知她另有目的,倒没想到她要逃跑,还阴差阳错地放走了桓子义。
她为什么要跑?难道不怕他借机攻打卫国?还是她已经想好了退路?他观察她这么久,心知她善良,将卫国的存亡看得比自己的生死重要,否则就不会代替兄长来晋国为质了,所以她不可能是任性地逃跑,而是已经有了退路。
想到这里,他回身看她,她不知何时穿上了裘衣,站在炉火边,面色恢复了一丝红润,眼神里也起了浅浅的波澜。她笑道:“桓子义屡次刺杀陛下不成,一定还会再卷土重来的。我可以帮陛下抓到桓子义,就当是戴罪立功了。”
自己总算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晋王怀疑道:“哦,怎么抓?”
宋 绯当然不会说自己有把柄落在桓子义手里,桓子义迟早还会来找自己,只避重就轻道:“我以前不是经常上青楼么,在玉人馆曾碰见过他一次,当时他带着面具,玉 人馆的姑娘和他开玩笑,趁他不备揭了他的面具,他恼羞成怒将那姑娘打了一顿。我当时也没在意,如今才知道他就是桓子义,照理说他来晋国是想刺杀陛下,应该 没心情逛青楼吧,而且逛青楼不怕暴露身份么?所以我想他在青楼应该有眼线。陛下想啊,出入玉人馆的都是有钱有势的贵族,他若想探听陛下的消息只能通过这个 渠道。而他一定不会死心,肯定还会再去玉人馆的。”
宋绯前半段话纯属胡扯,后半段纯属猜测,不过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桓子义想刺杀晋王,总要先打听晋王的消息吧,朝中贵族他不敢接触,只能通过青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晋王看着她,微微笑道:“世子也曾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才会往这方面猜想,是么?”
他哪听不出来她是怕他对她做什么,拿出这个来做条件。
宋绯咳了咳:“陛下可以派人在玉人馆潜伏一段时间,等着桓子义上钩。”
、第40章 君王之爱
连绵下了一整天的雪终于在黄昏时分稍止,桓子义最终也没找着;晋王体恤臣下;一行人赶在天黑之前下山。
晋王带着宋绯踏出木屋,卫队分成两列齐齐列在雪地里整装待发。宋绯就站在晋王身后,白狐裘裹住柔软的身段,兜帽也拉上了;只露出漂亮的小脸;韩云起和田业站在几十步开外;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却不敢冒然上前。
宋绯冲他们露出安抚的笑容。
这时;晋王回头看了眼宋绯;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摇头笑道:“世子委实胆小了些;十几个刺客而已,竟然吓得躲进木屋里,这样丢你们卫国的脸,卫侯知道了恐怕要吐血。”
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么?众卫队门们面面相觑,都是出来混的,互换一个眼神就瞬间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是卫世子逃跑的事不准声张。君令如山,这些卫队军都是严格挑选出来的,身家清白不说,忠贞度也是绝对的高。
宋绯一愣,她逃跑的事就算晋王不追究,朝臣们恐怕也不依,心里大概会腹诽,不杀卫世子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竟然连罚都不罚?做君王也有难处,和朝臣意见相佐,也不能硬来。
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袒护她,他城府这样深,话里又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漫长的山道上白雪皑皑,抵达山脚时,暮色四合,满地银白将天空映得透亮。
宋绯正要翻身上马,晋王突然淡淡道:“马被你放走了三匹,还让桓子义偷走了一匹,你还骑什么?走着回去吧。”
宋绯闻言差点掉下去,她靠着马背,环视了下四周,确实丢了四匹马,但刚才那场恶战中有不少伤亡,这些伤员哪能骑马?早被送回去了,所以马匹空出很多,晋王不让她骑马,分明是想惩罚。
可晋王不杀她已是难得,宋绯不敢有怨言,强笑道:“陛下罚得好,骑马还冷呢,我走着比较暖和。”她扔了缰绳,扭头往前走,积雪很深,一步一步踩在上面,艰难前行。
过了一会儿,身后有哒哒马蹄声传来,宋绯回头只见晋王端坐在马上,他俯下身来,望进她的眼底:“这么不禁玩笑,生气了?”其实他的本意是想和她共乘一骑,可碍于人多口杂,也只得压下这心思。
宋绯忙道:“没有生气,我确实该罚。”她转身正要继续往前,晋王又叫住她,顿了半晌说:“你那样方便骑马么?”
宋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样是哪样,她红了脸答:“骑慢点就可以了。”
晋王扭头吩咐侍卫牵来马匹,又对她道:“只此一回,下不为例,明白么?”
宋绯点点头,翻身上了马,因身上不方便,她不敢骑太快,渐渐地落到了后头。晋王怕她和田业韩云起再密谋逃跑,故意把他们隔开。
她孤零零地落在后头,身后一丈远处还有四五个卫军紧紧地守着她。她茫然地看着前方,一时找不到努力的方向。哒哒的马蹄声自前方传来,她抬头一看是晋王,他打马走过来,冰凉的雪夜里,眉目间似有温暖的波光:“还难受着呢?”
宋绯摇摇头,一板一眼地答:“谢陛下关心,已经不疼了。”疼又怎样?她一个人习惯了,不敢在他人面前示弱,怕自己一旦示了弱,就变得软弱起来。
她 脸色发白,分明还难受着。桓止自然知道她心中的顾虑,应该是怕他借着受卫侯欺骗的名义一举踏平卫国,确实,这个借口是最简单有效还不受各诸侯指责的法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放弃了这个大好机会。其实细想之下攻打卫国的借口可以有很多种,能令他心动的女子却只有这么一个。
帝王之路漫漫,独行很寂寞,有个喜欢的女子陪伴未尝不是件好事。至于卫国,且看局势如何发展吧。
他从来不轻许承诺,看她这样惶恐不安,心里还是不忍,打马靠近她一些,缓声道:“你若是心我会拿你当借口攻打卫国,那大可不必。继续做你的世子即可。”
晋王一言九鼎,他若说出来,宋绯还是相信的,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宋绯不不可思议:“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做?”
晋王没有答,目光转向别处,林间投下淡淡月影,他声音极轻:“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出来?”
宋 绯猜不出来,难不成晋王还能喜欢她?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从来不敢往这方面想。她不否认,自己打心底欣赏的便是晋王这样的男子,有担当有报复有野心, 可她知道晋王就算喜欢她也不会为了她而放弃整个卫国,所以她不容许自己沉沦,一旦沉沦,她就会陷入夹在卫国和他之间难以取舍的处境。
她缓缓摇头:“陛下的心思太深,我猜不出来。”
桓止低头看她:“真的猜不出来?”
宋绯点头。她不敢自作多情,更何况,他不是她的良配。
桓止不再说话。两人都不是为了感情可以放弃一切的人,她把卫国的存亡看得比自己重要,就算他对她示好,她未必会接受,她想得太多,怕会怀疑他另有目的。
不过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来。横竖这辈子她别想离开晋国。
一行人马进了玉都城,从西门回到王宫会途经骊山别馆。晋王说要歇歇脚,直接拐进了别馆,最后还拐进了宋绯的房间。
宋绯简直坐立难安。桓止不紧不慢地打量了下寝室的格局,两间房,外间有坐榻,可供人小憩,往里是内室,垂着三重青罗帷帐,帷帐尽头是床,床前有屏风。遮得严严实实。她这样是为了防范有人突然进来撞破身份吧?
他旋身坐在榻上,问道:“你夜里睡觉时谁给你守夜?”
宋绯一愣,咳了咳:“陛下问这个干嘛?云起和田业是我的长随,自然是他们守着。”
桓 止沉吟,她是姑娘家,让韩云起和田业守夜诚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可身份一旦暴露,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外人会揣测:谁知孤男寡女夜里共处一室有没有干什么。 她以前受伤恐怕也是韩云起和田业帮她上的药,洗澡时恐怕就更不方便了。他想了想道:“一个姑娘家的多不方便,寡人回头给你配个侍女。”
宋绯一怔,这是要派人彻底监视她了,她刚犯了大错,自然不敢拒绝,只得硬起头皮道:“那谢陛下了。”
晋王踱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的发旋道:“别再耍心思了,你是逃不出晋国的。”
宋绯低声道:“我不敢。”
晋王心满意足地回了王宫,次日果然派了一个心灵手巧的侍女过来,美其名曰:世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本该有个侍妾在身边的。先前是寡人没考虑周到。
王宗印接到命令觉得太匪夷所思了,他记得那日在山上小木屋里明明看到自家陛下和卫世子很暧昧的一幕,他想陛下大概是真的喜欢男人,否则怎么会轻易饶过卫世子?可既然喜欢,怎么转眼就赐侍妾呢?难道君王之爱,果然都很博大无私么?
那头宋绯心里叫苦,可不敢不接下。这侍女唤朱雀,来别馆时还带了药过来,说是给宋绯服用的。
宋绯很困惑,她又没生病,朱雀附在她耳边道:“世子不是小腹疼么?”
宋绯瞪着朱雀,有种预感自己未来的日子恐怕要一直活在监视下了而宋绯的生活起居确实全由朱雀承包了,田业和韩云起连她一片衣角也沾不到。宋绯感觉不到晋王深深的醋意,反而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不过后来宋绯发现朱雀真的只是来服侍她的,监视么,可能有一点,但不是主要目的。比如宋绯要出门,她几乎从来不跟。当然拜晋王所赐,宋绯懒得再伪装,出门也没以前那么频繁。
她几乎整日坐在寝室里发呆,再也不用费力掩饰女儿身,她感觉生活顿时没有了努力的方向,没有人再需要她,她不能回卫国,也不能去找大哥的下落,更不能穿上女儿装光明正大地找如意郎君,就耗在这里如行尸走肉般,等着晋王猝然反难,等着死亡么?
王宗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犹豫着禀告给了晋王,晋王当时正在批奏疏,闻言脸色虽没什么大变化,但是笔却失手掉了,在竹简上洒下一串墨迹。
王宗印有些后悔,作为一个对晋国忠心耿耿的老臣,他倒希望卫世子死掉算了,因为晋王还没有子嗣就喜欢上了男人,若是以后对女人再也没有兴趣,晋国的未来堪忧啊。
他在这边唉声叹气,晋王匆匆换上便服去了骊山别馆,宋绯蔫蔫地坐在榻上,见到他来,打起精神行了礼。因为神色恍惚,还差点踩到衣摆。
、第41章 坦白心迹
晋王及时伸手扶住她,宋绯站稳了正欲退开。他却握着她的手腕纹丝不动;屏退了闲杂人等;这才静下心来仔细打量她,气色确实不太好,唇色发白,眼神平静如一滩死水。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萎靡。
她挣扎着想要抽回手;他握紧了;低头觑她:“这可不像你;以前即使受了重伤发着高烧还能分出心思来骗寡人的聪慧灵动哪里去了?
他的口吻不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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