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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公主在敌国奋斗史-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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箸冲到窗边对准桓止扔过去。
围在他身边的侍卫以为是刺客袭击,其中一个身手尤为利落,顷刻之间拔出剑来将竹箸劈作两半,而且是竖着劈开的,这剑法真是精湛得令人叹服。
一行三人纷纷抬头朝二楼的窗户望过去,只听侍卫喝道:“何人如此大胆?”说着,就要冲进酒楼找人算账,还是桓止制止了,他淡淡道:“大概是无心的,不用理会,先找人要紧。”
找人?看来确实是来找她的,宋绯想哭又想笑,眼看就要走人,她忙拉上兜帽,抬高衣袖挡住大半张脸,探出半个身子,居高临下看着桓止道:“小女子一时失手,还请公子勿怪,公子可否上来一趟,我想当面赔罪。”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见过故意丢绣帕搭讪的,着实没有见过丢箸的,真是奇特的姑娘。侍卫仰头看着她:“既然想道歉就下来。”让高高在上的晋王主动去见她,多大脸啊这是。
桓止连看也不看,举步就往前走,侍卫们见状忙跟上。宋绯扬声道:“公子不是要找人么?我知道你想找的人在哪里!”
桓止脚步一顿,抬起头,只见一个姑娘举袖半遮面,似是无限娇羞,一双漂亮的眼露在外头。他莫名有种熟悉感,嘴里应了一声:“姑娘知道我要找什么人?”
宋绯嗯了一声:“公子上来就知道了。”
桓止沉吟片刻,对左右道:“你们在这守着,我上去看看。”拐进酒楼,拾级而上,来到宋绯所在的雅间,抬手敲了敲门。
须臾,门被人从里边打开,她静静地站在门侧,身上裹一袭浅紫色披风,兜帽拉至头顶,这回倒没有遮住脸,两手略显局促地交叠在小腹前,宽宽的衣袖垂在两侧,低着头并不说话。十足的大家闺秀模样。
隔 着一扇门,两人谁都不说话,四周一时间没有声音,身后有人匆匆走过,桓止才猛然回过神来,举步踏进雅间,一手迅速地关门的同时,一手猛地将她拉进怀里,他 紧紧抱着她,隔了会又拉开一些,低头仔细地看了看又抱进怀里,小心翼翼的,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许久缓缓舒了口气,轻轻唤她:“阿绯,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他没有说下去,尾音甚至还有些颤抖。
宋绯被迫靠在他怀里,听他心口砰砰砰跳动得厉害,似要破胸而出,他是这样紧张她,这样高高在上的君王,千军万马面前指挥若定,却为他而变了颜色。她忽然觉得以前的争执变得毫无意义,他是真的爱她,这点就足够了。她鼻子发酸,轻应了一声:“我没事。”
“真的没事?”
宋绯点了点头。
桓 止舒了口气,他一听王宗印说卫世子失踪了,当时什么也顾不上,立即拨了几支卫队去找,可是仍不放心,自己着了便装偷偷出来寻找,他知道她不可能逃走,更何 况还有韩云起和田业在这里,那就只能是出意外了,而和她有仇的只有魏氏和太叔氏,太叔丞相老谋深算,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劫人,倒是魏氏因为他总让我,简直 无法无天。他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了顾全大局,不能干脆利落地除掉两家,魏蓉三番两次刁难,他除了安抚她,意思意思地惩罚一下魏氏,别的什么也没做,魏氏不痛 不痒的,根本不会忌惮,若是她有什么意外……他这一生鲜少有快乐的时候,只有跟她在一起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快乐。幸好,上天垂怜,她没有事。
她 很少这样柔弱,难得温驯地偎在他胸前,他心口一发不可收拾地柔软,抬手拂落兜帽,仔细端详她的脸,她穿男装时英气十足,没想到换上女装又是这样婉约动人, 他抚上她的脸,慢慢描摹她的眉目,偏头看她,眼里有最动人的柔光:“以前曾想过无数次你穿女装的模样是怎样的动人,可是没想到会是在这样意外的情况下,寡 人的阿绯真美,谁都比不上。”
宋绯将头深深埋进他怀里,胸腔里翻滚着莫名的情绪,她以前没这么柔弱的,刚才被青衣人紧追着,命悬 一线,她都没哭,镇定地逃了出来,此刻却突然想哭,她想起以前在卫王宫,如果大哥不在,其他姐妹欺负嘲笑她,她会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愈挫愈勇,一旦大哥 出现,她锋利的棱角瞬间没了,像个小女孩似地可以肆意柔弱,因为她知道背后有强大的依靠。
人呢其实在外人面前坚强,一旦遇到了最亲近的人骨子里就会透出柔弱来。其实她心里早就将桓止视为最亲近的人之一了。
她抬起手回应似地环住他的腰,轻声呢喃:“若是我刚才死掉了,你会怎么样?”
声音虽小,他还是听到了,身形瞬间一僵:“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嗯了一声,偏过头道,“陛下先让人把城门封锁了吧,免得让刺客逃脱了。”
刺客?桓止神色一凛,若不是她机智,恐怕……他做质子时也曾几度遭人刺杀,生死悬一线,但也不曾像现在这般心有余悸,他缓声:“知道是谁么?”
宋绯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记得他的模样,我把他画下来,陛下可派人去找。”
桓止深吸了口气,箭步踱到窗边把侍卫叫上来,不一会儿,两人推门而入。宋绯背着他们坐在案后作画,她做公主时琴棋书画都学过一些,虽然都不精,但不妨碍把一个人的轮廓勾勒出来,将城门封锁了,比着画像找,刺客插翅也难逃。
桓止在那边低声吩咐完,走过来一看,宋绯也画完了,他拿过来看了一眼,递给两个侍卫:“照寡人的吩咐去做吧。”
两个侍卫看着宋绯的背影,揣着疑惑领命而去。
、第58章 春日祓禊
玉都城四门紧闭,几支卫队齐齐出动;想找个人还真不是太大的难事;隔日便传来消息说是刺客已被捕。桓止下令交由廷尉审理。
那刺客起先嘴硬不说;但架不住廷尉的严刑逼供;连受了好几天的折磨,终于还是招了。
这 位刺客呢是秦国人,是受秦国大夫百里诺指使行刺。天下间有不少刺客;男刺客呢一般凭恃武力行刺;女刺客呢一般就是凭借美色了。刺杀宋绯的这个刺客是却不是 这样,他武功并不高明;但很擅长追踪之术和箭法,他一贯使用的手法就是先摸清刺杀目标平日常去的地方;然后好找到一个绝佳的位置居高临下射箭杀人。往往是 一箭毙命,几乎从未失手过。
他大约半个多月前就开始跟踪宋绯,只是宋绯身边有吴侍卫这样的高手,想要一招成功,难度太大,他做杀手这么多年,知道时间一长,人都有松懈的时候,他不急,慢慢等,总会有漏子可钻。
而这一天终于到来,只是他不知道,宋绯因女扮男装的身份怕被人发现,时刻处在一种高警觉的状态。稍微有点不对劲她就能察觉出来。
宋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何年何月何时和秦国大夫百里诺结了仇,如果没有私仇,那就只能是出于国家的利益了。
秦国最近表面上虽然和晋国正常往来,其实心里还一直记恨着吧,宋绯想自己若是死了,晋卫两国关系必定会僵化,秦国那边再派人趁机挑拨好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
宋绯将这想法跟桓止说了说,他笑眄她一眼:“距离上次晋秦之战都过去大半年了,秦国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怎么就突然派刺客来杀你呢?”
宋绯揣测道:“秦王一个多月前不是薨逝了么?各诸侯国还谣传秦王是被你气得郁结心头,最后一病不起。也许因为这个原因,新即位的秦王念起旧恨,就派人来刺杀我了呗。刺杀我比刺杀你难度小了不是一点半点。”
桓 止道:“新即位任的秦王,年纪轻轻,又是在锦绣堆里长大,少不更事,生平有两好,一是美女,二是美玉。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刺杀你一事恐怕是手下的臣子提的 建议。说不定就是百里诺提议的,秦王见此事可行,便授意百里诺去做,谁成想露了馅。刺客只负责行刺,并不知道原委。”
刺客一事确定是秦国所为无疑,宋绯扬眉道:“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理?”
桓止道:“依你之见呢?”
宋绯笑道:“依我之见呢,陛下口口声声说爱我,秦国派人刺杀我,又试图挑唆晋卫两国的关系,陛下难道不应该冲冠一怒为红颜,兴师伐秦么?”
桓止亦笑了:“我如果真这样做,你会喜欢?你将卫国的生死存亡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会看得上一个为了女人而发动战争不顾百姓死活的男人?阿绯,你是故意试探么?我有我的责任,不会意气用事。”
宋绯眼波流转:“陛下这么了解我?”他说得对,一国之君若是为了女人而发动战争让更多的百姓丧命,会令她不耻,她有很深的执念,一个男人就要有担当,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
她低头想了想道:“陛下到底打算怎么处理?”
桓止笃定道:“要我说,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谋定而后动。”
宋 绯愣了愣,稍微一想瞬间明白过来,现阶段交战是不可能的,设想如果将刺客五花大绑地送回秦国兴师问罪,秦王肯定会因计策被拆穿而恼羞成怒,最后的结果是两 国撕破脸,邦交恶化,反倒会给有心人挑拨离间的机会。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刺客被抓,秦国那边早晚会得到消息,而晋王却没有兴师问罪,秦 王肯定会心虚啊,落了把柄在对手身上,也不敢再派人来刺杀,以后邦交往来更是缺了底气。
宋绯道:“原来陛下早就想好了。面面俱到,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桓止从背后环住她,她又换回了男装,乌黑的长发掩在玄冠下,少了一股女性的柔媚,他心里莫名失落,顿了会儿笑说:“就是委屈你了,你说你想要什么,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什么都能满足你。”
他的气息在耳畔轻拂,宋绯怕痒地缩了缩,抿嘴笑了笑:“陛下真是谦虚得紧,你想做的事还有做不到的?”她现在最想回卫国,不是想离开他,而是不想让大哥担心。可是就算提了他也不会答应,反而会将气氛弄僵。
她 决定换一种迂回的方式,想了想道:“平日吃穿用度陛下提供的都是最好的,钱随便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一掷千金也没见陛下皱一下眉头,好到没话说,可是我们 老是偷偷摸摸,每次来找我都得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感觉吧自己就像是你养在外头的女人,我没别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和陛下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底下, 能像普通人一样可以毫无顾忌地谈天,肆无忌惮地亲昵。”
她说到最后目露憧憬,桓止听出来了,她是变着法子想让他放她回卫国,不回卫国,他们永远没有光明正大的一天。她这玲珑心思,他叹息,抱着她没有说话。
转 眼间已是阳春三月,路边的柳树冒出嫩绿的新芽。刺客的风波过去,宋绯照常出门,三不五时地就碰上卿季宣和桓缨,她起初很疑惑,因为桓缨怕生,卿季宣和她幽 会都是在安静甚至无人的地方,比如去青城别柳,再比如去赏琴,今日来风格大变,宋绯时常看着他带着桓缨出现酒楼茶肆,而且还不是雅间,是大堂。
宋绯偶尔碰上还会跟他闲谈几句,卿季宣说这是郑神医的意思,郑神医说正因为桓缨怕生,才更要带她去人多的地方,起初可能会坐立不安,但时间长了就会慢慢好起来,当然卿季宣充当引导疏通的作用。
渐渐地,桓缨似乎习惯了,见到生人也不再那么畏缩,只是仍不肯开口说话。
宋绯觉得这是好兆头,最起码有起色了。
可是她发现桓止对桓缨的这一转变不太高兴,或许应该说是矛盾,既希望妹妹好起来,又不想让宋绯走,宋绯暗自唾弃,他太贪心了,难道不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么?
日 子就这样晃悠悠地过去,天气越来越暖和,春日祓禊,各诸侯都有这个传统,三月上旬这几日前后百姓们到水边洗浴祓除不祥,顺便再郊游踏青。这其中又以年轻男 女居多,可想年轻男女们平日见面要偷偷摸摸,好不容易有了光明正大出游幽会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到了那一日,齐齐聚集在水滨边,是春日里难得一见的盛 况。
有热闹的地方宋绯都不会放过,一大早带了韩云起和田业一块前往青城别柳,那里有山有水,是春日祓禊的最佳去处。
宋绯抵达时,向来幽静无人的青城别柳到处都是拥挤的人群,青水边上热热闹闹,还有年轻男女以水嬉戏。
宋绯在柳树下远远地瞧着,不知桓止现在在干什么,他身为一国之君肯定抽不开身,这会儿应该是带着文武众臣一块欢庆吧?
暗自惆怅了会儿,眼稍瞟见一个年轻姑娘朝自己走过来,纵是盛装打扮也掩不住青涩的模样,小姑娘脸色还有些红。她站定在宋绯面前,咬着唇将手里的勺药香草递过来,那只勺药散发着淡淡幽香,
宋绯:“……”勺药是男女互赠以表达爱慕的。这姑娘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她一时无言以对。
田业在一旁低声笑道:“世子啊,你可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
宋绯也跟着笑了,转头对小姑娘道:“你看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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