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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律瞄了一眼,拿过桌上的一个杯子,给他倒了一杯酒,声线懒懒道,“坐吧,陪我喝一杯!”
杜奕领命,坐下以后就将食盒里的菜肴都拿了出来,虽然已经凉了,但总胜过没有的好。
他说道,“主子,你还是不想回宫吗?”
南宫律现在已经没有半点帝皇的架势了,他的内心很寂寞,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眼神却变得更加晶亮了,他反问道,“杜奕啊,你说,上天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呢?”
九年了,整整九年了,他在没有与轻羽重逢的时候,他在仇恨中度过了十年,他以为自己唯一的心愿的夺回江山,让那些害过他的人重重一击。可是当他和轻羽相遇以后,当他知道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时,似乎一切都变了。他变得贪心,想要江山美人都得到,然而,他偏偏遇上了她这样的女子,一生只爱一个男人,而他自己又是那样拗执的男人,一生只爱一个女人……
杜奕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也知道他受了很多的苦,很多的委屈。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是说,“主子,你醉了……”
南宫律勾唇一笑,淡声道,“我没醉,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很清楚,我一生的罪孽是洗不掉了,老天爷就是喜欢折磨活着的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她就不会原谅我……”
杜奕的眉心早已因他而拧起,心房也在刚才因为他的话而刺痛了一下。
他说道,“主子,为什么你不和皇后娘娘解释清楚呢?当年在绿林里,你……”
南宫律听他提起绿林的事,脸上的神情明显一怔,嘴里还呢喃着,“解释?”
杜奕点了点头,想说事情解释清楚不就可以消除他们彼此间的误会了吗?
然而,南宫律笑了,嘲讽的意味很重。
“她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了,也许在她的心里,不管是我还是别人,对她而言都是一种羞辱,她早已恨透了我……”可是他这个大傻瓜却到后来才明白!
他还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天下这么多的女人,我爱谁不好,为何非要和南宫澈相比?”
他还问他,“杜奕,你说我是不是犯贱?是不是活该受这样的惩罚?”
杜奕听着他低哑的反问声,如鲠在喉。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在他的身边了,如今已经整整十七年了,他目睹了他的成败得失,可是,即使当年南宫澈将他逼入绝地,他也不曾沮丧过,更加不曾狼狈过,这个男人宛强大的就如神人一样,一步步走来,他步步为营,最后终于重新登上了至高无上的权位,可是现在,他却因为一个女人完全丧失了斗志,变得颓废……
“主子,你忘记了,事在人为,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想要的!”杜奕这么说道。
南宫律摇了摇头,他很清楚轻羽的脾气,她是不会原谅他的,就算他匍匐在她的脚下深深忏悔,她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杜奕又道,“皇后娘娘马上就要生产了,也许等到小皇子出生,事情会有转机呢?”
南宫律听他这么说,眼瞳睁了一下,神智有些不清楚了,可是他还想着轻羽,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女子。
“是啊,她马上就要生了,这一次我要早点去!”南宫律说道,一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打算离开小筑。
杜奕随即跟着他,拉住他说,“主子,你醉了,皇后娘娘还没有生,还要过几天的………”
南宫律不停的说,“嗯,要早点回去……要早点回去,她一个人的时候会害怕的……”
杜奕的心里很难过,他知道他一定是把轻羽产子的时间弄混了,还以为这次她是生南宫麟的时候,当时他没有赶回去,所以现在他不停的念着要赶去轻羽那里,不能再让她一个人了……
结果都一样
结果都一样
南宫律醉了,有生以来第一次醉的迷迷糊糊,若是可以,他宁愿一辈子都这么醉着,不要清醒,也就不会痛苦了!
杜奕扶着他回了房间,屋里的摆设很简单,比起当日在皇宫里的生活,这里对曾经的一代帝皇而言,简直就是地狱了!
他将他扶上床榻,盖好被褥以后就离开了。
杜奕觉得,自己一生效忠于他,如今主子身陷苦海无法自救,他有必要做些事情来帮帮他的。
……
翌日
南宫麟打算今天就动身返回皇宫了,轻羽也知道,他现在身为帝王,今日要和朝中大臣庆祝。
“娘,你要保重身体,最近天寒地冻,你若是出门的话就让她们跟着。”南宫麟交代道,看起来反而更像一个大人。
轻羽微笑着点了点头,也嘱咐起来,“你也是,要注意身体,不要让自己生病了,知道吗?”
南宫麟也点了点头,又道,“对了,这次我带了几名太医和产婆来,他们现在就住在山下,等过两天他们就会上山来的,这样你要生产的时候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轻羽觉得他想得很周到,摸了摸他的脸颊,还将他肩头的披风拉好,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反倒是你,不要熬夜批阅奏折,这样对身体不好,知道吗?”
南宫麟抿了一下唇,母子俩站在门口依依惜别,看的出他们谁也不想这么早就分开。
“娘,你回去吧,外面冷。”南宫麟又道,看她的脸颊都红了。
轻羽想看着他离开,就说道,“我想看着你走。”
这时杜奕启声道,“皇上,属下想多逗留片刻。”
南宫麟皱了一下眉头,心想他是不是有话要和轻羽说,还想着是不是南宫律的注意。
于是,他仰头看向杜奕,平声吩咐道,“记得早些回宫。”
杜奕领命道,“是,皇上!”
而轻羽也看出来了,他是有话要和自己说的,等到儿子走远以后,她又将视线落在了杜奕的身上。
“夫人,属下有话要和你说。”杜奕说道,在她的面前,他不会尊称她为皇后娘娘,因为这个称呼会让她反感。
轻羽也猜到了,点了点螓首,侧首吩咐身边的画眉她们,“你们先下去吧。”
三人颔首,随后就退下了。
接着,轻羽和杜奕回到了小筑,眼下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轻羽说道,“坐吧!”
杜奕点了一下脑袋,坐下以后就看着她,启口问道,“夫人,你打算一直住在这里吗?”
轻羽点了点头,双手还轻抚着肚子,一脸慈爱。
杜奕又道,“你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吗?”
轻羽微微拧眉,直接问道,“你想什么?”
杜奕抿了一下唇,也有些为难,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直截了当的和她说。
“其实这些年来,主子过得也不好……”他这么说道,微微低垂的眼帘再次抬起,看着她的时候,见她的眸光有了转变。
轻羽知道他口中的主子是指的南宫律,也只有这个男人会让他死心塌地的一直跟随左右。
她说,“如果你是想和我说他,那我们就不用再说下去了。”
杜奕见她站了起来,摆明是想要结束这个话题了,随即启声说道,“夫人,其实当年在绿林的事都是假的……”
闻言,轻羽的心房猛然一怔,就连脸上的神情也沉了下来。
“我不想听,你也不用说!”轻羽说道,心房在狂跳,那件事对她而言是永远都抹不去的沉痛!
她不会忘记当日南宫律说的每一个字,也不会忘记是他设计让她去的,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一个魔鬼……
轻羽紧了紧掌心,身体的血液仿佛是在倒流,愤怒和怨恨又来了!
杜奕知道这件事是她心头的一个伤疤,可是对于南宫律而言,又何尝不是呢?当时,南宫律以为自己当初这么做,可以彻底击垮南宫澈,还以为这样做,能证明他和轻羽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的可笑和脆弱,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南宫澈非但没有嫌弃她,还更加珍视她,以至于现在他才背负那么多的痛苦,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杜奕不想南宫律再自我惩罚下去,他又道,“夫人,主子是真心喜欢你的,我跟随他的身已经十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任何女子动过真情,唯独你!”
轻羽背对着他说道,“够了,别再说了!”
然而,杜奕却继续道,“当日在绿林的时候,主子确实想要利用里来报复羽宗帝的,可是当他听到你不停的求救声,他还是心软了……”
轻羽怒了,转过身来对着他喊道,“我说够了!够了!我不想听!”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喜欢勉强她?她不喜欢做的事他们就逼她,她想听的事,他们也逼她……
杜奕哑然收声,菲薄的双唇抿了抿,看她的眼眶湿润了,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继续说下去。
可轻羽却哽咽道,“你是想告诉我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
杜奕不是这个意思,他并不是想要加深她的痛苦。
他说道,“不是的夫人,你别误会,我只想告诉你,当年在绿林的五个人……”
“你不用说,即使没有这件事,我和他也是不可能的。我在他的眼里,从始至终都是一颗棋子,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是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他的这份感情,我自问承受不起……”轻羽说道,眼泪流出了眼眶,此时此刻她脸上的神情让人心慌。
杜奕看着她,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就算今天自己说出来了全部的经过,也无法改变什么。
“对不起夫人……。”杜奕说道,眼神也暗了暗。
轻羽转过了身,情绪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她回了房里,坐在榻上,眼泪没有停。
其实她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像南宫律这样的男人,他岂会容忍自己的手下染指他的女人?若是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那他一定会像对待前面八个女人一样弃之敝屣的,根本不会苦苦纠缠她到今天!
不过,就算她没有惨遭那些人的欺凌,可是对于她而言都是一样的。
命如流沙
命如流沙
现在的她不需要任何冠冕堂皇的解释,也不想让南宫澈的死显得太可悲。
……
轻羽靠坐在榻上,神情是麻木的,但心还是在隐隐作痛。
她以为自己没有眼泪了,可她一旦回忆往事,不管是快乐的还是伤心的,她的泪水就会顷刻决堤。
轻羽想南宫澈了,如果他还在,一定不会让她伤心的,他会守护她,告诉她别怕,一切有他在!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更酸了。
轻羽站了起来,拿了一件裘衣披上就离开了小筑。
画眉她们呆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并不知道轻羽和杜奕的交谈会那么短暂,所以她离开小筑的时候,她们都不知道,反而让躲在远处的南宫律看见了,他见她今天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于是就一路跟着她来了庵堂!
由于这几天是春节,山下的百姓都在家里过节,也就显得庵堂里冷清了很多。
灵音见她来了,眼睛还红红的,好像哭过,有些担心她,上前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轻羽摇了摇螓首,说道,“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
灵音点了点头,视线还瞟了一眼香台上的两个灵位,上面摆放着她至亲的牌位,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女儿。
灵音以为轻羽肚子里的孩子是遗腹子,也觉得她的身世挺可怜的,年纪轻轻就守寡了,难怪当日她要出家了。
灵音还说,“夫人,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轻羽应了一声,视线依旧看着南宫澈的牌位。
等到小尼姑一走,轻羽的眼里就再也藏不住忧伤了。她有很多话要和他说,可是现在看着他的牌位,她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在里面呆了很久,离开的时候,都傍晚十分了,那时候画眉她们也找来了,三个人已经在小筑附近找了很久,眼下看见她以后,她们的神情依旧很慌张,深怕她有个闪失。
“夫人,你没事吧?”青柳问道,看她的精神似乎不怎么好。
轻羽摇了摇螓首,一句话也没有说。
三人只能面面相觑,然后跟着她往回走。
她们并不知道在暗处,南宫律一直看着轻羽,他看见杜奕从小筑里出来的,然后没多久轻羽出来以后就变得闷闷不乐了,想来是他说了些什么。
为此,南宫律的眼神也暗了暗,心情也变得沉甸甸的。
他没有跟着轻羽回去,既然三个丫鬟来了,她们会照顾好她的。
南宫律进入了庵堂,这也是他来了这里这么久,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
灵音在院子里扫落叶,看见有人来了,还以为是香客,拿着扫把走上前说,“施主,你是要上香吗?”
小尼姑抬头看着他说话的时候,眼瞳顿时缩了缩,瞧着他的目光都惊呆了。
南宫律面色依旧,只是应了一声,“嗯。”
灵音还没有见过这么俊俏的男香客,一时间真是有些晃神,感觉他实在太耀眼了。
南宫律走进庵堂,一眼就看见了南宫澈的灵位,下面的落款是轻羽的名字,还是以妻子的身份!
他的心房亦是颤动了一下,薄唇微微抿动着,心里的滋味无法言语。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费尽心思却什么也得不到,而他,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看似什么也没有,却得到了全部!
南宫律心如刀割,想着刚才轻羽站在这里的时候,一定在心里喊他的名字,阿澈!阿澈……
她从来没有这样亲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