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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律的面色猛然僵住，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刚刚的窃喜顷刻烟消云散，他都来不及展露出内心的欢喜，就被她的一番话从鬼门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现在，你还想囚着我吗？”轻羽又问，根本就不在乎他此刻眼里的震惊和殇然，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假的，她不会再同情他，也不会再对他有半点怜悯之心，像他这样的人，早就应该死的！
“如果……”南宫律开口道，想说如果七年前……
“没有如果！”轻羽出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不给他半点幻想的空间。
他们终是走到了尽头，有些错并不是你悬崖勒马就能一笔勾销的，这一点，南宫律早就知道了。
轻羽还说，“我到死也会诅咒你的！”
……
南宫律没有再说什么，他的五脏六腑仿佛被冰冻了起来，可是转而又好像被火烧，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让他生不如死！
“如果换成是南宫澈，你还会这样恨吗？”半晌，他又问了一句，语调苍白。
他的一生是有多凄惨？十二岁丧父之后，他失去了一切，仿佛头顶的光圈顷刻破灭了。在他十三岁那年，他的母妃被毒害，十年来，他在仇恨与复仇中渡过，他没有一天是快乐的。他苟延残喘，只想拿回自己的一切，并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而已，为什么他就成了魔鬼，一个令她厌恶至深的魔鬼？
轻羽没有回答他，心头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如今南宫澈对她而言也是一种痛，是心头不能触碰的伤！他既是自己最爱的人，又是自己的杀母仇人，就算她能离开这里，她也没有立场再与他见面了。
而南宫律看她不说话，心里也知道了她的答案。如果换成是南宫澈，她不会恨……即使恨，也不会恨得那么深……
“我明白了。”他喃喃启声，站了起来，还说，“三日之后重新举行封后大殿 ， 我要你成为羽国最尊贵的女人，不管你愿不愿意！”
这是他的心愿，也可以说是遗愿。既然她那么想他死，那三天后，他会成全她的！
他争斗半生，能遇上她，还和她孕育出了一个儿子，如今江山稳固，他也该知足了。
南宫律说完就走了，他没有因为轻羽的态度而心生怒海。在他离开天逸殿的时候，他反而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没有欢喜和悲伤，仿佛所有的七情六欲都不见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当他看着头顶的那片天空时，他觉得自己找到了要走的路，那种心情是无法说清楚的……
另一边，雪玲已经与南宫澈见面了，本以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可以说服南宫澈进宫了，可是这个男人同样城府极深，就她这点伎俩，他岂会上当？
“我若是进宫，还能活着离开？”南宫澈说道，再怎么说，他也曾是羽国的皇帝，没有几分智慧，又岂能稳坐十年江山？
雪玲回道，“你放心，既然本宫可以安排你进宫，自然有办法护送你们出来。”
南宫澈笑了，面带嘲讽道，“你若是有这个本事，大可以送轻羽出宫，我在外面接应，何必让我冒这个险呢？”
闻言，雪玲皱起了眉头，看得出他是在嘲笑自己。
她说，“虽然本宫有这个本事，不过若是我这么做，皇上一定以为我倒戈相相向，到时候想要在皇宫立足，那可难如登天。而你若是进宫的话，纵使被皇上发现，那也一定不会丢了性命，反而更有利你们出宫。”
南宫澈倒是很有兴趣听听她的如意算盘是怎么打的，故而问道，“哦？你何以见得他会放过我和轻羽？”
再见面②
雪玲解释道，“你是不可以，不过皇上对幕姑娘一往情深，若是你亲自进宫去救她，一来体现了你对她情深意重，二来，幕姑娘一定感动非常，更是不会嫁给皇上，而皇上又对幕姑娘宠爱有加，自然是舍不得为难她的，爱屋及乌的关系，他也不会当着她的面伤及你半分，所以，你若是进宫的话，皇上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完这翻话以后，南宫澈的笑意就更加明显了，还了然点头，不知道是他认同了她的说法，还是在嘲笑她，此时的神情变得有些高深莫测了！
南宫澈确实觉得很好笑，世上既然还有这样的女子，看似精明，可是又愚蠢至极，以为用这样的理由就可以说服他了，简直可笑！
“你也说了，若是我冒险进宫，只是‘有可能’活着出来，另一种可能是我和轻羽都会死在宫里。”南宫澈说道，从这个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就知道，此人来者不善了，眼下还想设计引他入宫，真是痴人说梦。
雪玲听他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进宫。
“那你不想救幕姑娘了吗？”她问道，来了这里以后，她对轻羽的称呼也改变了。
南宫澈回道，“你与其在这里说服我，不如回宫好好想想要怎么讨好南宫律。”
闻言，雪玲的面色已经沉下，而站在她身边的雪心也暗了暗，启声道，“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要知道，你现在可不是羽国的皇帝，势单力薄，凭你一个人的本事是救不出她来的！”
南宫澈根本就不将她们放在眼里，别说是两个区区女子，就算南宫律的暗羽队来了，他也不会眨动一下眼睛！
“你想试试吗？”南宫澈微微挑了一下眉梢，锐利的眸光顿时闪过眼瞳，强大的气场令他不怒而威！
雪心的心房不由被震慑了一下，薄唇抿了一抿，又沉默了。
雪玲也知道，现在她们两人想要硬碰硬，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说，“你再考虑一下，若是改变主意了，可以去琼楼传话，我依然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南宫澈既没有答应，也没有随即拒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和平散场。
雪玲站了起来，又道，“那本宫就先告辞了。”
南宫澈不冷不热的说，“不送！”
雪心对他的态度很是恼火，暗想他都已经不是皇帝了，居然还敢摆出一副高姿态来，实在是可恶！
她看了南宫澈一眼，神色不善。
而南宫澈根本就不将她们放在眼里，等到她们两人离开以后，南宫澈的神色就有了微变，他在想，这对姐妹包藏祸心，想来南宫律也早就所有提防了，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将雪玲扶正。但是，这个女人依旧留在宫里，要是她暗中对轻羽不利，那可如何示好？
南宫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着，今天南宫律会不会前来赴约呢？
而在宫里，南宫律下朝以后就去了御书房，这几天，他因为轻羽的事已经积压了很多事情眼下他正拖着疲倦的身体在批阅奏折。
原本御书房也算是宫中的重地，除了每天来打扫的小太监以外，这里是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出的，可是南宫律今日却在众多奏折中发现了一封信，上面的笔迹竟然是南宫澈的！
一瞬间，南宫律的眼眸眯动了一下，暗想这样的东西是怎么放进来的？
他打开了信笺，上面只写了两行字。意思是说南宫澈要约他在皇城月翰亭见面，有要事相商。
南宫律觉得，他居然敢约他见面，要么是有备而来，要么就是真的不怕死，想要自寻死路了！
他将信放在了一旁，因为轻羽的关系，他也考虑了要不要去见他，思量半晌之后，他决定去会会这个男人！
南宫律打算出宫见南宫澈的消息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可不想走露风声以后，此事被轻羽知道了，现在她已经憎恨自己入骨，若是她知道自己要见南宫澈，她定然以死相逼，不会让他动他分毫的。
其实，以他今时今日的权利和地位，他想要杀南宫澈简直易如反掌，根本就不用顾忌任何流言蜚语，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赢了，史册上的内容还不是胜者说了算？
不过，南宫律可以不顾天下人的议论，却唯独不能不在意轻羽的感受，如今的他只想在自己有生之年得到她的原谅，如此，就算自己死，也能死得瞑目！
南宫律批阅完所有的奏章以后就带着几名亲信秘密离开了皇宫，宫里的人还以为他在御书房里，殊不知，他已经带着杜奕及整支暗羽队来了城外的月翰亭！
南宫澈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可是一整天他都没有等到他，今日，他依旧在这里等着，只要南宫律一天不来，他就会一直等下，虽然很被动，但这是唯一可以安然救出轻羽的方法。
时隔七年，他们两兄弟再见面，局势已经和当年的截然不同了，如今南宫律是君，而南宫澈不过是一介布衣，身份的悬殊和改变却没有让对方有任何的不一样。南宫律依旧冷俦无双，面带病容却不可小觑，而南宫澈依旧贵气逼人，睿智精明的眼眸总是翼翼如辰！
“你终于来了！”南宫澈看他朝自己走来，先启声开口，没有行礼，没有显得卑微，他还是他，仿佛依旧是羽国的皇帝！
南宫律见周围就只有他一个人，看来是单枪匹马来的。
“你胆子到是不小，居然敢独自来见朕！”他说道，眼眸中光彩射人！
南宫澈勾唇一笑，视线看了一眼后面的那些人，虽然只有区区十三人，可是这支暗羽队却骁勇善战，以一敌百绝对不是问题。
他说，“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介草民，命如蝼蚁，不值得大费周章，反而是你，贵为皇帝，出行自然是要前呼后拥的。”
南宫律也没有生气，他道，“朕在湘南有意放你一马，你不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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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加负③
南宫澈当然明白，他既然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掳走轻羽，当然是知道他们是在一起的。不过，虽然他没有杀自己，他也不会因为这样而心存感激的！
他说，“你放过我，无非也是因为轻羽！”
南宫律眯动了一下眼帘，听他提起轻羽的名字，他都会生气，甚至说是嫉妒！
“你知道就好！”他应道，声线似乎有些低沉。
南宫澈又说，“既然你能顾忌她的感受，就应该放了她！”
南宫律有些恼了，俊彦上渡上了一层温怒，启声道，“你有什么资格来指示朕怎么做？你让朕放了她，成全你们吗？”
南宫澈回道，“你别忘了，你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也是轻羽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你若是还有半点良知，就不要再伤害她！”
南宫律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了，他能有今天，全是自己处心积虑而来的，就算轻羽也在局中，顶多也是被他利用过罢了，何来助他一臂之力过？在她的心里，她根本就从来没有过他的位置！
他掀唇冷笑，“你是想说，朕能赢你，全是靠她么？”
南宫澈回道，“难道不是吗？当年若非她求我放你一马，你早就死了，何以有机会东山再起，夺回整座江山？”
闻言，南宫律的眼瞳一怔，心里低喃：她为他求过他么？
“你什么意思？”南宫律问道。
南宫澈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说道，“当年我早知道你不会坐以待毙，早就杀你之心，我让轻羽跟我回宫，但她不肯，。她说只要她生下孩子，你就会放她离开，她知道我要杀你，便求我放你一马，她不想孩子没有父亲，更加不希望日后孩子在上一代的仇怨中过活！”
南宫律不信，还说，“你想骗朕？”
南宫澈回道，“我根本就不需要骗你！当年的形势你应该最清楚，若非我撤出所有兵马，你怎么有机会暗中调兵遣将？若非我看在轻羽的份上，又岂会无端端的放你一马？”
南宫律不信，他岂会因为一个女人的恳求而放过他这个眼中钉？
他又道，“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甘愿放弃这天下，你以为朕会相信你有如此伟大么？”
南宫澈依旧神情平淡，回道，“别的女人一定不可以，可是轻羽是例外！当年她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我又岂会不答应？南宫律，你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爱一个人，你所谓的感情其实就是一把利刃，你一直在伤她，就算她已经遍体鳞伤，你都不知道悔改！”
“你住口！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朕！”南宫律怒道，心尖儿却颤抖了，他还说，“你又比朕好的了多少？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却杀了她全家，直至今日都不敢对她坦白！南宫澈，你就是一个胆小鬼，伪君子！”
南宫澈面色依旧，一点都觉得自己错了，他还说，“他们都该死！”
南宫律吼道，“她的母亲也该死吗？”
南宫澈也提高了嗓音，毫不犹豫的回道，“是！那个贱人最该死！身为人母，非但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还眼睁睁的看着她代嫁王府，明知道嫁给你只有死路一条，可是那贱人居然不知道反抗！她就算死一千次也难消我心头之狠！”
南宫律阴鸷了眼眸，狠狠的盯着他瞧，能将杀人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的人，想来也只有他可以做到。
而南宫澈确实没有半点悔意，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旧会杀了张氏以及幕程俊，还有幕清灵，但凡欺负过轻羽的人，他都要他们死！
“你杀她生母，轻羽知道以后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南宫律说道，心里却在嫉妒轻羽对待他们两人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南宫澈也勾起了嘴角，一丝嘲讽闪现俊彦之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