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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这会儿天气旱得很,外面浅表的土还不会这么粘,真是奇怪,他不是忙着做生意吗,难不成大半夜跑去种地了?焉容越想越弄不明白,干脆穿上衣服跟了出去,外头天黑,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她四处望了望,看书房灯还亮了,便匆匆往那里去。
她把耳朵贴门上听里头的动静,只有衣料摩擦的响动声,她心头不安,一推门,门被关得紧紧的。
木门被她这一推发出吱嘎一声响声,立即惊动了立马的。“谁?”低沉又带着警惕的嗓音局促落响。
焉容硬着头皮答了一声:“是。”
“焉容?”
“嗯,是,给开门吧。”她轻轻道,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为寒冷而不停跺地的双脚。
没过多久他出来开门,她一脚迈进去,肆眼打量着屋里,除了他一,其余什么都没有,榻上的被子凌乱地摆着,她走过去坐榻上,看他也只是披了一件外衣,应该是刚刚从榻上下来给她开门。
明明都回屋去了却不肯留宿,而是转到书房睡这冰冷的窄榻,想想就觉得不太对劲,焉容一开口便泄露了自己的情绪:“就一个?”
“嗯。”他只简单披了一件中衣,硬朗的胸膛还裸冰冷的空气里,连忙抖了抖被子将自己上身包住坐她旁边,冲她关切地问:“是不是刚回来那时把弄醒了?”
听他气息未有什么紊乱,焉容缓了缓,道:“一直不放心,也没怎么睡得着,怎么不回房呢?”
他神色暗了暗,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看她眼皮有些松垮,想来必定困极。“原本打算斟酌几份合同,后来实太累,便上来休息一会。”
“明天再看吧,这样多伤身体,跟回去睡觉吧。”焉容仍旧有些狐疑,意识里觉得他对自己隐瞒什么。
“不必,一早又要赶紧起来,会打搅到,就不回房了。”
“那也睡这里,陪着。”她不肯退步,一根筋犟到底,前几天他也赶自己前头起来,一回都没能把她惊醒,这肯定不是要刻意注意的问题。
他轻叹一声:“这书房太冷,连炭火都没点,还是回房吧,房间里暖和,怕这睡一晚着凉。”
“不要。”他越是赶自己越不想离开,焉容咬了唇,扯他被角冲他撒娇:“怕黑,一个不敢回去。”
“……”要是她怕黑还敢大晚上摸索到书房来?看她这么缠着自己,他倒是万分受用,心里也很乐意留下她,但现实不允许他这样。他疲惫地笑了笑:“穿好衣服送回房。”说完当真把被子掀到榻上,当着她的面穿起衣服来。
这……焉容捏了捏眉心,偷眼扫过去,他已经把中衣系好,思忖一会终于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试探着问道:“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告诉?”
“嗯?”他一愣,抬眼细细打量她,看她眉间有些心急紧张。他无比纠结,不忍看她投过来的关切询问的眼神,最后还是说了这样一番话:“怎么了?发觉了什么?”
“看见换下来的衣服上有土。”
对方立时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对上她的眼睛:“有些事怕吓着,大晚上的实不好如实告诉,等过些日子办妥了再细说好不好?”
怕吓着她……晚上不能跟她睡一块……身上有泥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焉容脸色一白,脱口而出:“杀了?”还找地方挖坑埋了?
“不、不是!”萧可铮也被她惊得一身汗毛倒立,连忙解释道,“没有这么吓,总之放宽了心不要乱想,不是有意瞒着。”
不是杀填埋已经足以让她平息一口气,焉容放松绷紧的腰身,自个儿脱了鞋子钻进被子里:“既然没有杀这么凶险,寻常的事也吓不了,陪着吧。”
总之她是不肯离开,哪怕这书房冷点也好过自己一睡那卧室胡思乱想。就这么把衣服脱了躺好,他肯定不会把自己赶走就是。
对方已经被她弄得无语,纠结了半天只好亲自去生那炭火,浄了手掌脸面钻回被子里。焉容眯了眯眼,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晌午的时候,不是说叫给送薏仁粥么,送过来又走了,是不是忘了这回事?”
“谁传的话?”
“是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脸面倒是生得很。”
萧可铮眼眸沉了沉:“身旁从来不留女侍,也不曾叫送东西,以后若不是小五和墩子传话都不要轻信。”这内宅的事似乎不怎么太平,她要是没什么心机只怕会吃亏,尤其是还没跟他正式成亲,性命和名声都容易被算计到。
“对了,去了之后看见春桃了,还跟她打过招呼。”焉容看他脸色有异样,想了想便把这事一并说出来,这个时候跟他提春桃,肯定能够给他一些暗示,至于他能想到什么,她大略猜了猜,心中已经了然。
如她所料,他的脸上顿时有了一抹嫌弃的神色:“也怪刚回这套宅子,家里的下都没认得全,家规还没立下,有些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焉容满意地勾唇,闭上眼假装自己困倦,不去看他苦恼的样子。今天这码事已经让她对春桃厌恶到了极点,加上前段时间她到林焉泽那里乱说那事,已经让她对她半丝好感都没有了,现怎么办呢?
如果跟萧可铮直说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不大度,毕竟那也是他的合理侍妾,她目前没什么名分无权发落她,最好是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离开,别她眼前用小手段抢男了!她的父亲林清誉和母亲姚氏自成婚就没有分开过,患难与共二十年,感情甚好,侍妾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存的必要。
第二日一早醒过来,萧可铮早已离开,焉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抱着两腿坐榻上发呆,回味昨夜一场好眠。
“扣扣……”
敲门声一响,她连忙把被子裹好,问:“是谁?”
“小姐,是锦儿。”
她轻舒一口气,对着门喊道:“快进来!”腾出一只手翻找出衣裳理顺平整,把身上中衣系好赶紧穿上一身绛紫色的褙子。
门一开便有亮堂的光照进来,焉容眯了眯眼睛,透过厚重挡风的雕花窗户看不见外头的太阳,便问:“现是什么时候了?”
“正值隅中,再过一会就得午时了,小姐您这一觉可真是漫长。”锦儿忍不住唠叨了两句,心想着这太太一样的日子还真是好过,哪跟她那糟心的家一样,女不论老小都得天刚亮就起来做饭喂鸡喂鸭,一条到晚不得安闲。
焉容轻嗯一声,下了床将裙子穿好,锦儿过来把被子叠放整齐。焉容自打到了这宅子之后,起得是一天比一天晚了,从前顾惜居住的时候还得早些起来,以防着有造访。现什么事都不用她操劳,也没有拘束她,作息全按喜好来。
“焉泽那边开始读书了吗?”一日之计于晨,这男儿有志于学,是不能有丝毫懈怠的,焉容可以纵容自己,却还是得看好弟弟。
“早就开始了呢,读过几遍书才用的早饭。”锦儿微微蹙眉,“今早儿过去,看见他正逗引一只小猫,催了好久他才看书,到底是孩子的心性呢。”
“猫?”
“是啊,听说是春姨娘送给他作伴的,留着他读书读得累了,斗着解闷。”
焉容“哼”了一声,不知她又打什么鬼主意。“把那猫抓来吧,把弟弟害得玩物丧志怎么办?”
也不过是一只猫而已,锦儿倒不觉有什么,但一想那春姨娘和她们小姐是死对头,连忙听她的吩咐:“好,这就去,您收拾收拾,先把这粥喝了。”撂下手里的食盒,转身出了房间。
焉容展了展眉,用刚从井里汲出来的水兑着刚烧开的热水洗了脸,用青盐漱完口,出了书房院子里走几步透透气,大老远地听见“喵喵”的猫叫声,她顿原地,等着锦儿把猫抱过来。
这是一只年幼的小猫崽,抓手里没两个鸡蛋重,身子却胖乎乎的甚是可爱,通体洁白毫无杂色,两只眼睛跟铜铃似的圆滚滚,稀奇的是一只黄眼一只蓝眼,看的眼神好像含着眼泪一样,惹疼到心里去了。
“难怪焉泽没心思看书,瞧这小东西长得倒不大,毛倒是长得很,摸着可真舒服。”焉容抱怀里打量,又时不时举起来看它尾巴,粗粗的像鸡毛掸子,整个看起来又像是只威武的小狮子,难不成这就是名猫之一的临清狮子猫?
锦儿趁机它背上摸了两把,笑道:“听说猫眼不是一个色的叫鸳鸯眼,能给家里带来好运气,您可别扔了,想养着。”
“养着吧,也喜欢。”焉容弯着食指勾勾它的小鼻子,就听它发出“噜噜噜”的响声,像是打呼噜,听起来惬意得很。这小鼻子摸起来湿漉漉的,鼻尖粉嫩干净,不知怎的,她就想起来蟠桃鼓起的侧棱。“给它取个名字,叫蟠桃吧。”
“蟠桃,蟠桃,好啊。”锦儿笑嘻嘻答应,摸摸蟠桃脖子处厚实的白毛,越想越不对劲。
这要是叫“蟠桃”,让那位春姨娘怎么想?
、玩物丧志
“蟠桃”正是刚刚会吧嗒吧嗒走路的时候;缩焉容怀里也不老实;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四处看;看着焉容伸过来的一根食指;把鼻子凑上去嗅一嗅,又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一舔;可爱得快把焉容的心融化了。
锦儿摸着“蟠桃”爪子上厚实柔软的肉垫;眯着眼睛向焉容看过去:“小姐怎么想着给它犬蟠桃’这么个名字,怪稀奇的。”
“前几天看了本《镜花缘》,好不容易看完了又翻到开头去了,正巧前头有个蟠桃盛宴;便想起这名字了;听着倒也欢喜。”小“蟠桃”正仰着脖子看她,两只大眼镜滴溜溜转;小鼻子小嘴巴都粉粉嫩嫩,跟未熟的蟠桃极像。
“哦?想不到小姐已经看过一遍了,好快呀。”
“这书可吸引了,比那些女传精彩不少,里面也有个女儿国,男穿裙子做家务,女穿靴帽,治外事,是个女权国家。”想到其中的情节,可真是让羡慕呀。
锦儿蹙眉想了想,觉得这书是不敢乱看的,要是男女反过来,这世道还不得乱了?“这书也太写得太怪了。”
“当然,古怪的地方还不止这一处,有一个国家叫‘两面国’,前头一张笑脸,后头一张恶脸;还有一个“豕喙国”,里面的都撒谎成性,每句话都是假话;还有一个“无肠国”,里的都没有心肝胆肺,贪婪又刻薄……”
锦儿听她这么一讲,心里既想看,又不敢看,讲的是女权国家呢,岂不是**?万一被知道了自己的名声可好不到哪里去,看焉容讲得津津有味,不忍打击她的兴致,却又不得不劝道:“这书实叛逆,还是偷着看吧,别让爷知道。”
“没事没事,书都是他送给的,有那么一摞呢。”焉容笑笑,觉得萧可铮没那么固执刻板,有些地方很能容忍她,不是马知文那种腐朽古板的。
正说着话,“蟠桃”从焉容臂弯里猛地一挣,吧唧一下摔地上,四腿朝天滚来滚去,好半天才从地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焉容吓了一跳,幸好她是蹲着的,还不至于把它摔坏,连忙伸手把它捧手上好生看了看,将它身上沾的泥土拍打干净。
“这小东西还真淘气,一刻都不得安宁。”焉容含笑戳戳它的小脑袋,对方很不配合地把耳朵缩到脑后去,看起来像是皱眉。“们给她做个盒子放起来,可不能由着它满屋子里跑,外头也怪冷的。”
“好呀,去收拾些布条过来给它当垫子。”
有了这“蟠桃”以后,焉容极少分心去想些伤感的事,练练字弹弹琴,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便是对着“蟠桃”的小窝也能十分专注地看上两刻钟,看那小白团窝里打滚伸懒腰,喝牛乳的时候还会砸吧嘴,跟婴儿差不多。
晌饭用过后,连极少出书斋的林焉泽也过来了,他挺不放心这只小猫,担心他姐姐把猫给赶走,过来问好时不经意地往房间里看。“姐姐把小白猫弄哪去了?”
“放炭火盆一旁的盒子里,正呼呼大睡呢。”焉容用白帕子擦了擦手,命把饭菜收拾下去,揉了揉眼睛看过去,“别乱动,仔细弄醒了叫唤。”
林焉泽四处一搜寻,角落里找到小猫窝,正面露大喜,一听焉容警告赶紧顿下步子,悄无声息走过去蹲|□,用手指头轻轻地它身上捋了捋,软绵绵暖乎乎的手感极好。摸够了,回头对焉容小声撒娇:“姐姐,能不能带到那里去?”
“不行!”焉容一口拒绝,这小猫崽自己都喜欢得不得了,第一是舍不得送还给他,第二是怕他玩物丧志,因为这小东西分了心神不好好读书怎么办?
“姐姐,刚刚过完年,学堂里的夫子也不讲学,一个读书难免无趣,没陪。”林焉泽吞吞吐吐跟她说话,听着像是恳求。
焉容索性硬了心肠:“这件事不能依着,读书本是寂寞事,现能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也知道没有陪着,没有玩伴却也无聊得很,这个年纪玩心重,轻易不肯好好读书怎么办?若是无聊,让锦儿陪说话好了。”
“她又不识字,也不懂四书五经。”林焉泽小声嘀咕着,眼睛一瞬不移落“蟠桃”身上。
“蟠桃也不认字,也不懂四书五经。”焉容微微有些恼意,克制自己保持平静,“锦儿也不是什么都不会,教她认了不少字,再说不会的可以教她。”锦儿年纪比他大约莫两岁,倒是容易交流。
林焉泽不情不愿:“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