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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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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谁敢骗我们长公主?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樱柳托着长音儿,眼睛滴溜滴溜转。
花勿语起身便痒痒她,嚷嚷着:“你这丫头没大没小,越发不懂规矩了,连你主子都敢调侃,今日断不可轻饶了你。”
樱柳扭着身子连声求饶,二人咯咯笑了半晌才算作罢。
翌日,叶姝来时,花勿语早已随桑王等候多时,她回头瞧了眼身后五虎将,撇着嘴巴高声道:“父王~让他们五个下去吧,一会儿叶姝姐姐瞧见了,该笑话我了,多丢人啊。”
“是谁丢人啊?”叶姝的声音清脆又沉稳,极是好听。
花勿语连忙跑过去,一把抱住叶姝,嚷道:“你怎么才来看我?你都不想我。”
叶姝双手捧着花勿语的小脸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叶姝与萧叶醉请安落座,花勿语笑眯眯的瞧着叶姝,樱柳羞答答的瞧着萧叶醉。叶姝喝了口茶,再抬眼时已敛去和悦之色,皱着眉头直奔主题。
“桑王,我与师弟此番前来,是关于……穆羽峰!”
花勿语歪着脑袋看着叶姝,觉的这事儿似乎非同小可,不然叶姝姐姐不会这样一脸肃穆。
叶姝姐姐很少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可为何不避讳着自己,想来一是因自己年纪已经不小,再不该无所事事,有些政事也该知晓一二,毕竟桑王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也只有一个弟弟,尚且年幼。
二来,这些事,即便与她说了,她也未必听得懂,略知一二也不妨事。
因而,便不防着她。
“孤王也为此事忧心。”桑王叹口气,一筹莫展。
“穆羽峰是谁?”花勿语听得云山雾罩,开口询问。
桑王未责怪她反而耐心解释道:“是蓬莱岛现任掌门。”
花勿语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珠子,不以为意继续问道:“父王为何忧心?蓬莱岛不是号称世外仙境,向来不问世事吗?女儿还想得了空去那赏景呢。”
萧叶醉忽而笑道:“你若去了,正好儿给穆羽峰做个人质。”
花勿语气鼓鼓地白了他一眼,桑王晓得萧叶醉的性子,从不怪罪,反而喜欢他不羁的个性。当然,更喜欢他那一身的好本事。
花勿语虽坐在一旁,却神飞天外,只想着快些出了大殿,和叶姝独处。
想到这又觉的萧叶醉十分碍眼,该如何支走这个讨厌鬼呢?
她忽而十分想念玉花梓,若花梓在,萧叶醉就不愁没地儿安置了。
她想着想着竟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在耳边唤她,花勿语这才睁开眼睛,见空荡荡的大殿只她与叶姝两人。父王,樱柳,萧叶醉,还有一应宫人皆已离开。
她揉揉惺忪的眼睛,还有些浑浑噩噩,如在梦中。
一抬眼,见叶姝的眸子亮极了,让人心里满是希望。
花勿语扶着椅子站起身,四下瞧了瞧,确认没人叨扰,这才咧嘴一笑,吃了糖似的开心。她扯着叶姝的衣袖:“叶姝姐姐,跟我来,我差人做了你最喜欢的莲子羹,芙蓉糕。”
这声音跳跃着,回荡在空旷的大殿,萦萦绕绕,却不**,清凉凉如水漾开,是极凉的春水,还带着料峭的寒霜。
花勿语步子轻盈,跳起身来拉着叶姝的袖子欲出殿门。
叶姝却忽而纵身,一跃而出,盈风的袖子从花勿语手中倏然划过,她落至窗前知道自己扑了空,且瞧那样子,黑衣人已窃听许久,伸手又极好,是难得的细作料子。
心中虽困扰,然回过身时却换了一张脸,只留朗然的笑意。
花勿语喜欢她这样的笑,从容,温和,俊朗而又明媚。
小小一个三足几,花勿语差人早早布置妥当,上头各色糕点吃食皆是叶姝平日喜欢吃的。
两人踏着青石小径一路说笑,水榭亭台擦肩而过皆不入眼,只顾相视着说笑,仿佛三年五载不曾相见。
几缕薄云如润水的薄纱挡着着中天的日头,花勿语算的刚刚好——今日天气晴有时多云。
纱橱绣着碧水轻舟,睡莲卧水,一叶纸鸢孤零零悬于枝头。
纱橱前是摆着精致糕点的三足几,宫人在地上铺了薄薄的席子,两人席地而坐。
叶姝低头品着糕点和羹汤,一面偷偷瞥着花勿语,见她只双手托腮,略歪着脑袋,不动声色,只是喜滋滋地笑。
“你怎么不吃?”叶姝抬起袖子,拂去嘴唇上沾染的糕点屑,目光所及是花勿语无害的笑脸。她忽而抿嘴一笑,目光促狭,声音带着揶揄,声调挑的老高:“说罢,何事?”
 
第六十一章 发难
更新时间2014617 8:58:02  字数:2206
 花勿语似得了特赦,立马起身蹭了过去。头一偏,合眸一笑,任一张小脸浸在柔润的日光里。
“过了上元,我来接你。”叶姝不急不缓,语气却毋庸置疑,向来不给谁反驳的余地。说罢,轻执汤匙,一品羹汤,那姿势虽没有风情万种柔美依人,却端庄雅致,不失半分仪态,她一向从容优雅,又英气凛然。
花勿语还欲说什么,叶姝却岔开话题,故意扬声夸赞道:“这羹汤味道着实鲜美。”言罢不动声色眄了眼花勿语,见她小脸已然气的圆鼓鼓,像极了枝头开时正盛的球兰花儿。
叶姝定了定神,放下汤匙,眼中含笑打量着花勿语似乎活不下去了似的表情,心中十分笃定,果然,不过一刻,花勿语便皱巴着小脸一副谈判的样子肃然道:“上元一过便要来,不许食言。”
一抹轻笑划过眼角漫上眉梢,叶姝抄手仰头瞧了她一会儿,语气漫不经心:“看心情喽!”
眼看花勿语双眼蒙了水雾,这才伸开双臂拉她入怀,抚着花勿语垂腰的黑发,边笑边哄道:“我同你闹着玩儿的,千万别哭啊,不许哭!”
话一出口,花勿语便赌气似的哭出了声,叶姝衣襟便一片“沼泽”,这“沼泽”通俗了讲,便是眼泪和鼻涕的混合体。
对这“沼泽”,叶姝毫不在意,心底却是喜悦之情悄然铺开,如若可能,她愿将她揽在怀里,一生一世守着她。这乱世的一刀一刃,这太平盛世的暗流涌动,这红尘世事的纷扰繁杂,都不该扰了她的一世无忧。
可,怎么能?给她她想要的感情?
叶姝紧紧抱着花勿语,蓦然间,心里很难过。
……
是夜,夜色渐浓,嫣红楼内,垒起的高台之上,花梓木然立于其上,四周是百年不遇的静如死水。
“哐当”一声,二楼雅间的客人将三锭银子敲在檀木桌上,也不知是隐于市的位高权重之人,还是借了谁的势,想在这风/月场享一把呼风唤雨的快/感。
“爷让你换曲儿你就给爷换个曲儿!”客人不由分手,挽着袖子站起了身,怒目圆睁,那样子像极了撒泼的地痞流/氓。
然地痞流/氓却又不会花这大手笔只为听个曲子,花得起这钱的,又断不会这般粗俗不堪,活脱脱的泼皮模样。
“我不会别的曲子!”花梓纹丝未动,薄薄的嘴唇掩在薄纱之下一张一阖,冷冷吐出这么一句。
她想,大不了,钱不要,曲儿不唱,收拾细软跑路就是了。
然杜妈妈盯着那客人敲在桌上的三锭银子,又听到花梓倔强的声调,心想大事不妙,额头渗出汗来。难为她托着臃肿的身子一步步拾级而上,直到登上高台,方扶着腰气喘吁吁,凑近了花梓好言劝道:“你且换个曲子,编的也成,你瞧这客人,多吓人啊,若真生气了,吃亏的是你啊,你可别倔了。”
花梓没有说话,瞧了眼台下状态有些不太稳定的狼女,生怕闹出人命来,于是,玉足轻移,白纱缠腰,好似皱成一团的白宣,看在眼里美丽却别扭,十分难受。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红姻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微醒,深院月斜人静。”
曲子确是她编的,歌词是司马光的《西江月》。
至始至终,长长的水袖一次也未漾开,偶尔离了身子便又缠绕回来,整个曲子悠然魂伤,合着她清冽的嗓音,若融了泠泠月色,凄迷悲凉。
倒不是她这舞跳的多么具有创新意义,而是她根本就不会跳舞,所以袖子才甩不开,花梓的目标是,不跌倒,不踩衣角,不摔到台下去就算成功!
一曲罢,台上台下又是一片死寂,她站直了身子,仰头瞧着眼二楼发难的看客,一言不发,移步正欲走下高台,却又忽然听到那看客扯着粗砾的嗓子高声喝道:“爷不爱听哭哭啼啼的曲子,给爷换个喜庆的!爷爱听《软香玉》,要么唱首《春宫月》也成。”
花梓倏然停下脚步,站在台阶旁,犹在高台上。
她仰着头,眼中噙着三分笑意,七分嘲讽:“风雅之曲当唱与风雅之人,今日无风雅之人,故而我如何唱都会惹客官不悦!不唱也罢!”
话一出口她就诧异了,这声音,这语调,这言语,全然不像她素日行止,细想想,许是登台久了也有了名妓范儿?
天呐,这可要不得!
不过,这名妓范儿多了几许高贵冷艳,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能震慑一下二楼那个口没遮拦的泼皮,若不是考虑到金钱来源需依附这唱歌的行当,她早就抽出雪碎在他脸上画一幅清明上河图了。
拾起雪白雪白的曳地长裙,她一级一级走下台来,心中倒了然,还有几分暗爽。
周围静的厉害,只余她衣裙摩挲的窸窣之声,四下里投来的目光像一张网让她有些呼吸不畅。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那发难的客人作何反应,却谁都没有想到,他反射弧这么长。
直到花梓走下最后一级台阶,他才似乎读懂了花梓话中的意味,拍案而起,整张脸胀的通红,直若煮熟的螃蟹:“今儿晚上爷就要了你!”
他说话间又从袖筒掏出五个银锭敲在桌上,桌上酒杯颤了几颤,酒水洒了一桌,杯沿在桌上画了一个圆润的弧度,“啪擦”落地,一声轻响,一地狼藉。
花梓脑中倒没有什么贞洁受辱的忿然,更没有什么高风亮节的念想,心里想,他若真打算要了她,就摘了脸上白纱。
再不济,多划上两道,总归是毁了,不若毁个彻底。
心中做好了打算,脚下也未停下半步,转身入了后院,扔下暴怒的看客和满头是汗的杜妈妈,心下窃喜,实在耐不住好奇,终于原路折回,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儿,透过镂空的窗格,附身窥看前堂的动静。
一向见风使舵,左右逢源的杜妈妈此刻也有些吃不消,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若真对玉花梓来硬的,怕这丫头一怒之下不单给自己脸上划几道口子,只怕把那长鞭挂上房梁,投缳自尽,若真这样岂不是丢了个招财仙女。
若把玉花梓给了这发难的客人,她那脸定会被人瞧见,传出去也不好解释,那些眼巴巴整日里盼着瞧花梓一面的男人兴许就再也不会来了。
她想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那怒气匆匆的客人却丝毫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第六十二章 逃跑
更新时间2014618 8:59:37  字数:2213
 花梓觉着将这么个破烂摊子扔给杜妈妈这事儿做的有些不义,因杜妈妈行动起来着实困难,只从楼下去到二楼便费了许多气力,结果待她上到二楼,那混账嫖客已愤愤然去到一楼。
这可真是作孽。
杜妈妈大口喘着气,看样子从一楼到二楼耗费她大量元气,此时再也没有力气下楼了,她这厢还未定喘,楼下竟噼里啪啦砸了起来。
发怒的客人带着一个小厮放肆打砸,至于为何不在二楼生事,许是怕雅间有什么惹不起的客人,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他也就成了不该活着的了。
花梓想,其实他本就不该活着,就算不小心活着了,也该偷偷活着,不被人知道,省着污了世人的眼睛,虽说世人大多眼浊,可也不能任他这样糟蹋。
那嫖/客砸的欢,杜妈妈急的满头大汗,唤了身旁的丫头,嘱咐几句。
狼女弃了满室狼藉,趁乱朝花梓方向跑来,刚出门口便被花梓一把拉了过来,顺势捂住她嘴巴,将她拉至身前,眼角笑意更胜,做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门内,狼女瞬间领会要义,随着花梓反复碰巧“路过”墙根,是碰巧路过,可不是偷/窥。
杜妈妈嘱咐的姑娘从她二人身边匆匆而过,她二人隐蔽的好,未被发现。
不多时,但见杜卓闲庭信步悠然而来,报信儿的丫头跟在后头一溜儿的小碎步。夜幕如墨,白月透过云层洒下稀疏几点冷光,夜幕之下一片茫茫的黑。花梓瞧不见她二人的神态,却听到杜卓幽幽的声音:“嫣红楼能出什么天大的事儿?人生在世,稳字为先,遇事不可慌!”
狼女听了,在一旁不屑地批判道:“整日就晓得,吻,吻,吻的,风/流成性!”
花梓“噗”的笑出声,杜卓耳尖,朝她二人隐身处瞧了瞧便吩咐那丫头:“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见丫头去了,他方循着声音小跑至窗边,全不顾素日儒雅**,像极了鸡鸣狗盗之徒。
花梓瞧见他来了,站直了身子声如蚊蚋:“我与狼女路过,路过。”
杜卓极小声应道:“巧了,小爷也路过,路过。”
狼女正窥得兴起,忽然好像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倒抽了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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