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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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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曦拦腰一把抱住她:“小心。”
花梓红着脸站稳后立时推开他,引得路人指指点点,偶尔听到七嘴八舌。
“断袖都断到街上了。”
“他家童养媳竟然是个男的,也不知父母怎么想的?”
“红尘扰扰,什么悲剧都有啊。”
“真是太可怕了,我和我的小伙伴儿都惊呆了!”
“那小公子好俊,脸上的疤倒添了几分男人味儿,真是刚柔并济,就是人家的梦中人嘛。”
卖糖人的汉子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这次交易后,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雨后初霁的街道随处可见一滩滩的雨水,聚在凹处,好似许多小小的湖泊。
花梓笑道:“若我是一只蚂蚁,那这些,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些都是我的湖水,这些青砖都是高山。”
她举着糖人,踏着足下依旧湿漉漉的青石路,衣袖钻进凉丝丝的晚风是花香夜语缱绻呢喃。
“我便是我,这天下的湖泊都是我脚下的一汪雨水。”白玉曦器宇轩昂望着遥远的天际,却听到花梓哈哈大笑。
“还一汪雨水呢,也不知上次是谁,不会凫水还偏偏往湖里跳,结果害得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把你弄上岸。”花梓依然捧腹,笑得一颤一颤的,脚下步子都不稳了。
白玉曦皱着眉瞪她一眼,一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模样。
心中也无限感慨,发觉自己在玉花梓心中的威慑力似乎越来越弱,往日她哪敢如此放肆?
他的脾气也似乎越来越好了,曾经埋在心里的怨怒也似乎慢慢消散,或许,这也是义父的心愿吧。
无论如何,至少此刻,他觉得这样还不错,这种难得的愉悦,是他不曾品味过的。
她在笑,他也在笑,他却不知道自己在笑。
他看着她清凌凌的眼睛,似乎蓦然看到她身后铺开漫山遍野的兰花绚烂,恍若云霞漫过天地一线,笼上了苍茫大地,生出一片锦绣花海。
听到银铃似得笑声在山间回荡,看见绿藤缠绕的秋千在花海蝶舞间飘飘荡荡,她长长的头发随风荡漾,如锦似缎,缀着天涯海角的馨香四溢。
也许,兰村便是这个样子吧,是她眼里的模样。
“少主!”
白玉曦回头,剑已在眼前,直逼面门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小小石子破风飞来,直击长剑。
紫陶收剑望向不远处,那人早已来到白玉曦身前,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紫陶,从头到脚,已瞧了几个来回,满脸戏谑不羁。
“冷寻?你疯了?”白玉曦低声责问。
冷寻侧着头并不说话,半晌才回道:“你死了我就真疯了!”话中似有责怪,却轻描淡写,被浓浓的情义遮了去。
这情景十分怪异,按理说,冷寻好女色,上下打量紫陶几个来回这实属正常,可紫陶没理由不生气啊。
不生气也就罢了,竟也上下打量冷寻几个来回,目光灼灼,全是少女情怀的浓情蜜意。
如此下去,二人岂不是要郎有情妾有意,欢天喜地拜高堂了?
“你的糖人呢?”
这突兀的一声询问,让在场其余三人统统望向白玉曦,冷寻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少主,手中举着个糖人,还是个红衣服小姑娘模样的糖人,慌慌张张的望着玉花梓只是为了问她的糖人哪去了。
花梓得意洋洋从怀中掏出糖人:“每次你给我买糖人,都会出意外,还好有了经验,这次我早有准备,见出了事,立马揣怀里了。”
看到花梓手中穿着黑衣服的小糖人,白玉曦这才舒了一口气。
冷寻好似看怪物一样看着白玉曦,紫陶却丝毫未被影响,看怪物一样看着冷寻。
白玉曦看着他家“童养媳”悉心嘱咐着:“一定不要再弄碎了。”
忽然他想到什么似的,沉着脸与冷寻耳语几句。
冷寻便笑着点点头,十分欣喜的模样,走到紫陶面前,拉过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我不是说过嘛,不要动不动就伤人。”
他一袭鸦青色长衫,鼻翼缀着一颗痣,却丝毫不显得多余,倒有些特别的味道。也不知何时,他手中执了一把折扇,笑得极其暧/昧。
花梓扯着白玉曦的衣袖小声问道:“这是谁啊?你刚不会是教他**良家妇女吧?”
意料之中,白玉曦没有理她。
后来接触的多了,对冷寻熟悉之后,花梓分析得出冷寻与萧叶醉的不同之处。
第一,冷寻长得不如萧叶醉完美,却独有一种浪荡不羁的模样,而鼻翼那颗痣,更是被他妥善利用,称其为多情痣。引得一应姑娘为其神魂颠倒。
第二,九成的姑娘见到萧叶醉便立刻脸红心跳,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或者患有胸痹等病症的很容易忽然晕厥导致猝死,然乍一看见冷寻,断不会如此夸张,不过只消与其聊上半柱香的功夫,便会一个不小心,情根深种,一旦动情,结局往往十分凄惨,因为冷寻是个十足的浪荡公子负心汉,不是几滴眼泪或寻死觅活便能追回的,可谓是绝不回头的浪子!
第三,萧叶醉痴情啊,冷寻就从未动过情!
最后,大家皆点头认可,并齐口感叹:“冷寻真禽/兽无双也!”
 
第九十章 同床
更新时间2014716 9:26:40  字数:2052
 冷寻浪/荡花间这许多年,投怀送抱的姑娘比比皆是,可如此一见钟情,且情绪如此激动的,还从未见过。
他想了又想,回忆被自己抛弃的一众姑娘,怎么也想不起有紫陶这么个人啊。
紫陶却抱着他嚎啕大哭,眼泪把衣服打湿成一片片水痕,边哭还边狠狠捶打他的背,嘶声责问:“你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活在这世上?”
冷寻僵硬着身子回头望向白玉曦,眼神里全是不解、疑问,更多的是求救。
白玉曦也未曾想紫陶会如此反应,于是耸了耸肩,那眼神似在告诉冷寻:“我也不知道,与我无关,你自己惹的风/流债,自己偿!”
“花梓,走,我们回客栈,不要在此扰了旁人雅致。”白玉曦牵过花梓的手,目不斜视从冷寻和紫陶身边飘过,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
花梓却忍不住频频回望,忽然问道:“那人为什么叫你少主?什么是少主?”
“骂人的话,正值年少就要拄着拐杖,故称少拄,暗讽无能之辈。”白玉曦从容自若,说的煞有介事,花梓并未多心,只是望着冷寻抽搐的脸庞,有些忿然。
天色沉沉,路人寥寥。
雨后的晚风吹起白玉曦的衣衫,花梓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偶尔听到路人匆匆的步子和檐角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水,脚下溅起细小的水花儿。
西边的云霞早已散尽,至于茫茫然的青色天际,将世间的影子一一淡化。
花梓低着头,还能瞧见白玉曦的影,模模糊糊在她眼前轻轻晃动。
长街寂寂,她垂着眼,能看见自己黑色的马靴在衣衫间忽隐忽现,偶尔瞥见白玉曦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小小的喜悦就好似芸香草的味道,是久久不曾散去的温润书香。
客栈的饭食还算可口。
秦逸,紫瓷,玉花梓,白玉曦,四人围坐一张方桌,还未举箸,却见紫陶牵着冷寻的手,含羞带怯迈进门来。
二人柔情蜜意,披着一路星光璀璨,紫陶的白发却没有丝毫不妥,反而在月光下显得愈加冰清玉洁。
“白公子,待我助得妹妹越狱,定回无影宫找到弯刀,亲自交到您手上。”紫陶的眸子熠熠生辉,神采飞扬,一看便是人逢知己精神爽的节奏。
白玉曦想,冷寻果然是可堪大任之人!刚拿到手中的竹筷子便放回到桌上,他侧目点头道:“那有劳姑娘了。”
花梓不可思议地望着紫陶,见她眼中只有冷寻似的,便又回头望着紫瓷,见她也似乎十分诧异,便抿着嘴心中惊叹:“这就爱上了?!”
很明显两人是早就相识相知相爱的,而今看来,这个冷寻咒骂白玉曦是少拄倒是情有可原,心上人被人百般戏弄,做男人的当然要挺身而出,骂上几句脏话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不解,紫陶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
而秦逸不动声色,心中却波涛汹涌: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堂而皇之的说要越狱,竟还说的这般从容笃定,胸有成竹。苍天!这反反复复的追捕何时才是尽头?
月上中天之时,花梓宽衣正欲歇息,却听到几声叩门声,她推开门,见紫瓷抱着个枕头,满脸哀怨站在门口,那俩小梨涡也跟着盛满了苦水。
她瘪着嘴,蹭到屋里来:“听说你一个人睡会害怕孤单,我来陪你,不用谢我,作为好姐妹,这是我应该做的。”
花梓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紫瓷倒大方,将枕头扔到纱橱里,一翻身,便骨碌到床上。
花梓站在桌旁,拾起茶杯喝了口凉茶,鼓足了勇气说道:“我床小。”
她看到紫瓷喜滋滋的小脸掩映在纱帐里,只露出半只眼睛已完成了月牙:“我瘦!”
花梓再没勇气拒绝第二次了。
她本就不擅长拒绝别人的请求。
如此也好,她可以问问紫瓷,她姐姐为何忽然改了主意,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比如,卸掉白玉曦的防备之心再给他茶里倒点七步断肠散之类的东西。
躺在床上,望着一侧纱橱上的交颈鸳鸯,融着浓浓的月色,似能嗅到清水池畔的阵阵暖香。
花梓忽然想到了狼女,心中很不是滋味,自那日从嫣红楼出来便再未见过她,思逸山庄上匆匆一瞥也未说上一句话,不知此时她与谁在一起,是否也惦记着自己。
“玉花梓,你给我讲讲,怎么掳获一个男人的心?”紫瓷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她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一汪泉水在月光下泛着点点光亮,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像深夜飞进来两只小巧彩蝶,忽闪着可人的翅膀。
花梓望着她的眼便会想起花勿语,勿语的眼睛也是这样圆溜溜的十分明亮,没有丝毫杂质单纯如冰晶白雪。
“玉花梓,白玉曦那么可怕的人,你都能让他动心,你就教教我嘛。”紫瓷摇着花梓的手臂,不住哀求。
花梓涨红了脸推开她急急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啊?他向来讨厌我。”
紫瓷瘪着嘴巴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地挖苦着:“不愿说便不愿说嘛,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白玉曦看你的那个眼神儿,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似的,你再看看你的眼神,含羞带怯欲语还休的,如今倒摆出一副你二人是纯洁的友情,或是,兄妹情?你说,我是白痴吗?如果我是白痴,我或许会相信你。”
“不许说了!再说就把你撵出去,不让你在我这睡了。”花梓恼羞成怒,索性钻到被子里,蒙住了头,咧嘴偷笑。
紫瓷倒也听话,立时噤声不再言语。
过了半晌,花梓觉着有些不对劲,怕她是不是在掉眼泪,正想钻出被子瞧瞧,却听到她声音难得的带了些失落的情绪:“他把我轰出来了,我用了不少银子才收买了掌柜,撒谎说客房不够了,这样我就能跟他同寝而眠了。”
花梓抿了抿嘴,这大逆不道没羞没臊的话,她怎能说的如此随意,自荐枕席也要委婉点儿啊,比如:这样我就必须要跟他呆在一个屋子了。
 
第九十一章 洁癖
更新时间2014717 9:26:26  字数:2251
 紫瓷见花梓不说话,便兀自念叨:“他是吃定了我不会逃走,怒气冲冲就把我赶出来了。他喜欢吃兔肉,我就去捉兔子给他吃,第一次杀小兔子我偷偷哭了半天,后来想想他比兔子重要,我就把兔子杀了,觉得自己都不是好人了。”
花梓心想,盗贼本就不是好人,不用介怀,脑中却不自觉浮现白玉曦阴郁的笑容:“花梓,我想吃狐狸肉了。”
于是闷声叹道:“可怜的兔子。”
紫瓷点点头:“可即便这样他也看都不看我一眼,每次把我送入大牢,头也不回,就好像日日盼着我早些被问斩。还好我学过缩骨,学过开锁,善用迷药,轻功了得,我还带着一只巴掌大的毒蜘蛛,谁都不知道,嘿嘿……
我跟你讲,我小时候就认识他的,那时候他跟现在一样好看,高高的鼻子,眉毛很浓,眉宇间是一股子正气,耿直的不像话,我只是去偷点儿好吃的,他便训我半晌,结果他……”
花梓听得兴起,她最喜欢这种青梅竹马最后反目成仇的恩怨纠葛了,且还是这么活生生血淋淋的真实故事。
可紫瓷却忽然不再说话,安静了下来。
花梓拉开被子,伸出脑袋,却发现紫瓷呼吸平稳,睡着了还不忘勾着嘴角一副笑眯眯的幸福模样。
花梓小心替她掖了掖被角,自己也盖住鼻尖儿睡去了。
而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冷寻正坐在床上望着紫陶正色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有何目的?”
想起紫陶拉着他回客栈后,白玉曦附在他耳畔说的那句话,便痛心疾首。白玉曦说:“寻,要以大局为重!”
这十分明显是让自己牺牲色相换取紫陶的青睐以求早日拿回弯刀,牺牲色相骗过那些探子眼线,隐藏自己的身份以及与白玉曦的关系。
可紫陶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啊!
“你还活着,我已此生无憾。”紫陶披帛滑落,依着屏风,执壶倒了杯酒,微微仰头,一饮而尽,眉眼间都是含情脉脉。
冷寻本就是个来者不拒,不来者追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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