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是日黄昏,夜雨初霁。
虹结栏窗,亭台楼阁,一水儿精致的镂空花纹,捧着悬而未落的雨珠,映着西天的云蒸霞蔚,轻风拂过,耳畔响起一阵沙沙水声。
雨珠顺着叶子,花瓣,玉栏,飞檐,齐齐飘洒,竟好似又一场细雨霏霏。
花梓十分拘谨,低声问道:“这便是无影宫?”
“进门时,你没看到匾额?”沐冷尘颇有些惊讶,也有些惭愧,心中暗叹,无量宫还远着呢。
“大门太气派,我没敢抬头看!”花梓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前面领路的小厮听了去。
灯笼高悬,雕梁画柱,长廊碧泉玲珑阁,竹影斜洒忘忧亭。
一路下来,花梓眼花缭乱,低着头,见脚下小路铺就的相当考究,石桥窗棱皆镂空成各式纹样,更添韵味。
偶尔可见竹林之处有人赏月吟诗,也有对酒抚琴的,仿佛每个角落,每缕空气都蕴着浓浓的书卷味儿。
小路两侧,偶见几棵古树,盘根错节,尽显沧桑。
沐冷尘拍拍她的头,微微一笑,花梓顿觉一阵温暖宜人。
夜有些凉,花梓恍然瞥见古树枝桠间倚着个人,不禁放慢了脚步,只见那人一身火红长袍雍容华贵,领间袖口缀着白色的狐狸绒,乍一看去恍若天人。
那人歪着头,把玩着手中的酒壶,深褐色的瞳孔在月光的氤氲中显得格外诡秘,青丝直垂到腰际,散在枝桠间却丝毫不显得凌乱。
花梓望的出神,如此标致的人儿,还真未见过,较之悦灵,都要胜出三分。
沐冷尘觉察花梓神色有异,遂循着目光望去,瞥见枝叶间的萧叶醉,二话不说就拉着花梓的手责备道:“看什么呢?”
花梓摇摇头,磕磕巴巴:“没,没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又回眸遥望。
萧叶醉一垂眼,瞥见花梓目光灼灼,侧目颔首低头的瞬间,端的是风情万种,倾国倾城。惹得花梓心绪荡漾,幸好沐冷尘拉的紧,否则她难保不会跑到树下嚷嚷:“我发现个狐狸精!”
可她如何都未曾想,这狐狸精半夜会跑到自己房里来。
她随沐冷尘一路去到厅堂,祁凌风端坐主位,见小厮带了沐冷尘前来,立时起身迎接,二人寒暄半晌,花梓听得无趣,可最终还是捕捉到一点信息:这仙境似的地界是久负盛名的思逸山庄。
祁凌风为他二人备了客房,沐冷尘客套几句便起身告退携着花梓出了正门,又随小厮绕过角门,穿过回廊,绕过荷塘,行至一处清幽宅院,两人一左一右两处卧房,如此算是歇下了。
因一路奔波,花梓身上疲惫,也未多询问,想来沐冷尘能有些心地善良的小伙伴儿无偿为其二人提供住宿和吃食,敢情是好事,不需多问,万一问了,发现这住宿吃食皆是收费的,到时自己是出钱还是不出钱?那样反而有些尴尬了。
还不如闷不吭声,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心安理得。
萧叶醉推开房门之时,花梓正裸着半个肩膀给伤口涂膏药,虽然身子已无大碍,然几处较深的伤口尚未痊愈,每日夜里需得换药。
一阵冷风吹的烛火幢幢,花梓转身,见萧叶醉长发垂腰站在门口,腰间一柄玉笛,风姿飒沓,极尽风/流。
可映在花梓眼中,却是妖媚入骨,月坠花折。
萧叶醉见她衣冠不整,微微一愣,侧过头去,嗓音却不卑不亢:“失礼了。”
花梓一溜烟跑到他身旁关了房门,又急急关了窗子,这才上上下下将萧叶醉打量了几个来回。
饶是见多了痴女上身,也未见过这般古怪且不知廉耻的!
故而萧叶醉皱了皱眉,心想:“难不成要强上?”
不过萧叶醉心中却暗喜,这不知羞的丫头倒是帮了他个大忙,门窗关了个严严实实,想来白玉曦有通天的本身也跑不出去了吧!
“姐姐,你是哪个洞的?”花梓想,如此问,会显得十分亲切吧。
萧叶醉错愕之余,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会被误会成母狐狸成精,人生真是寂寞如狗血啊!
更何况,在场不止他二人,白玉曦指不定在哪偷着乐呢,虽说他从未见过白玉曦的笑。
更可悲的是,他还未答话,玉花梓便拉着他的手,极是亲切的坐到床边絮叨开了:“姐姐你莫怕,我不是坏人,虽没念过多少书,识不得许多字,却看了不少神话异志,里头说的狐狸精,不,是狐仙,跟您简直一模一样。刚我瞧见你时那棵老树就是你的洞吗?你四处乱跑,若被人瞧见,不碍事吗?”
萧叶醉一脸愕然。
花梓却又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你且放心,我断不会说出去,有些人就是自私,自己投胎做人了就不许别的小动物修炼成人形,遇着了就喊打喊杀,不是浸猪笼就是放火烧的。若是打不过,还要请些个巫婆法师蹦蹦跳跳的作法,我就瞧不上那些人。姐姐我瞧着你这烟视媚行的,总不会是坏心眼的妖精!”
萧叶醉豁然起身,原本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眼睛却四下里寻找白玉曦的影子,然听到此处,如何都听不下去了!
烟视媚行?她家书里是这么夸人的?再任她胡言乱语下去,保不准会闹出什么天大的笑话,弄出多大的乌龙。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敲诈
幸好白玉曦是个冰坨子,不像个爱嚼舌根的,否则,今儿这事儿传出去,岂不被江湖人笑掉大牙?
萧叶醉虽文采不济,然绞尽脑汁为自己取了雅号“樱桃小王子”,自觉还是十分上档次的,容不得半点闲言碎语污了自己的名声!
江湖之上,文人雅士,风流侠士,听闻此号,不是嗤之以鼻,就是仰头大笑,更有甚者边笑边骂:好一个酒囊饭袋。
萧叶醉却不以为意,反问道:“我长得如此俊美可口,难道不像那熟透的樱桃?”
不出几日,各大门派,各大世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听闻此号皆是霞飞双颊,不胜娇羞。
恨得一众老少爷们咬牙切齿,捶胸顿足!
原本以为花梓是白玉曦的同党,一通胡言乱语是为包庇。
然瞧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和颇为生疏的脸庞,萧叶醉瞬间打消了这个猜测,只闷声道:“姑娘误会了,在下一介凡人,不是什么狐仙妖孽。是有人偷了在下的东西,又逃到姑娘房里,因此,才不得已冒犯,夜闯姑娘闺房,还望姑娘见谅。如今盗贼应该还在房里,为保姑娘无虞,可否允许在下查看查看?”
花梓倏然松开双手,豁然起身,竟有三分恼怒:“你不是狐狸精干嘛打扮个妖精样儿?”
萧叶醉一愣,这是被姑娘给嫌弃了?
竟会被姑娘嫌弃?
竟有姑娘对自己发脾气!还真是新鲜!
花梓心中暗忖,妖精样儿也就罢了,怎还是个爷们?
花梓听他说了这一大串的话才觉察眼前站着的美人嗓音低沉浑厚,分明就是个男人。
“你出去出去出去!”花梓一边推搡一边嚷嚷:“我屋里若进了人我会不知道?倒是你,一男人大半夜跑我房里打扮成女人样儿,安的什么心?真是其心可诛!”
“姑娘!”萧叶醉被推到门外,心中愤懑,见花梓铁了心轰他出来,也不再拍门。心中寻思着,大不了就守在外头,不信他白玉曦这辈子缩在里头不出来!
花梓关了房门,一颗心噗通乱跳。
长得如此俊美。却被她摸了手,不会让她赔钱吧?
到时死不认账就是了!
再一想,怎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花梓心悸之余不禁暗暗喟叹:“若大成哥长成这模样,悦灵姐也不会离家出走了罢!”
花梓就这点好,虽是见了银子总想着往自己口袋装,可见了漂亮男人如何都不会想着留给自己。
似乎沐冷尘是个意外。
她再未多想,静了静神,继续给伤口涂药。
萧叶醉倚在门外一棵老树旁,忽然心悸,摄灵殿行事向来心狠手辣。极其阴毒,这傻了吧唧的姑娘,不会就此送了命吧?
思及此,他再未多想,纵身向花梓房间奔去。
与此同时。白玉曦眸色暗沉,悄无声息站在花梓身后,手中利刃映着烛光,闪过一丝寒意,杀气四起!
忽然,他手中短刀稍稍一顿,眸中神色复杂。
萧叶醉推门而入。白玉曦本想抓住玉花梓,然萧叶醉却先一步将花梓拉至身边。
无奈之下,白玉曦破窗而逃,萧叶醉也未急着去追,只是拉着花梓匆匆问道:“你没事吧?”
花梓摇摇头,惊魂未定。
此时沐冷尘听到响动。也赶了过来,却见玉花梓半裸着肩膀,萧叶醉正拉着花梓的胳膊,状似十分关切,顿时火上眉梢。几步上前,拾起她桌上的软罗衫儿将她团团裹住。
抬眼瞥见残破的窗子,他才担忧地问道:“出什么事了?”顺带扫了眼萧叶醉,眼神极不和善。
萧叶醉心中忐忑,暗暗忖度,若不快些解释清楚,眼前这小子就要把自己定义为采花贼了。
虽然,出这档子事儿,依长相看,花梓更接近采/花贼,而自己,更接近被采的花儿。
“摄灵殿之人偷了我云梦泽的内功典籍,我一路追到此地,不慎让他破窗逃了。多有失礼,万望见谅。”萧叶醉又瞥了眼玉花梓,希望她能知恩图报,作个证人。
不想,她竟眼珠转了转,上前几步,将萧叶醉拉至一旁,又侧眸眄了眼沐冷尘,见他并未跟上来,方低声耳语道:“今儿这事儿虽是您救了我的命,可若是传出去,您夜闯一姑娘闺房,姑娘还是这般如花似玉待字闺中,江湖人多嘴杂,传来传去的,保不准最后成了什么样子!于您脸面可是过不去。我一介小女百姓,不惧那些个闲言碎语,毕竟我也没那知名度,可您就不同了,看这气度,看这长相,看这衣着,我就不信没个雅号没个身份地位!”
萧叶醉万分惊恐,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不会是想……以身相许吧?”
花梓也有些错愕,然立刻平静如常,嘻嘻笑道:“不用不用,那多委屈公子您呐。您……给我点儿精神损失费就成,只要五两,少一分不成,多一分我倒可以考虑……”
“你这是恩将仇报,敲诈勒索!”萧叶醉有些恼了,自己如此高蹈出尘,风姿飒沓,竟敌不过五两银子!
如此英雄救美莫说他如此俊美,哪怕长得粗犷豪放,是个姑娘也该动动芳心,哪怕生出些好感。
萧叶醉不由向花梓一马平川的胸前扫了两眼,这姑娘真的是个姑娘?
“你往哪看呢?”花梓狠狠瞪了他一眼,遂抱着肩膀继续道:“我可是业界良心,你看哪个敲诈勒索只要五两银子的?你知足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你再也遇不着我这样好的人了!”
说的好似颇有些道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萧叶醉掏出五两银子塞到花梓手中:“真是遇人不淑!”
花梓不乐意了:“此话差矣,您今儿是行侠仗义,我今儿是劫富济贫,皆是善举!”
“你倒是劫富了,可何时去济贫啊?”萧叶醉颇有些不屑。
“公子,我就一贫如洗啊!所以我接济接济自己不成吗?”
“你!”萧叶醉心下郁卒,气的说不出话来。
花梓敛了面上得色,掂量掂量银子,揣进袖筒,转身朝沐冷尘走去,心中却想,在沐冷尘与琉虞大婚之前,定要把欠他的银子还给他,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方才确是这位公子救了我。”花梓朝沐冷尘点点头,萧叶醉深深舒了口气,如蒙大赦。
……
蓬莱岛万仙阁,人山人海,举杯推盏,彩灯高悬,莹莹煌煌。
南宫云笙受南宫傲之命前来祝贺。
及至关口,却见两名小厮推搡一姑娘,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玉凝馨。
南宫云笙向前两步,将凝馨扶住,顺势扶了下脉,心下了然,这姑娘竟是半点儿武功都不会的。
两名小厮原本骂骂咧咧,这会儿瞧见南宫云笙,立时收敛不少。
“这位公子是……”
南宫云笙见凝馨站稳,遂上前一步递上请柬:“在下晏国广睿王,南宫云笙,代王兄前来祝贺。”
两个小厮闻言,立时换上一副伏低做小之态,连声告罪,弯腰弓背忙将他往里请。
南宫云笙忽然回眸,望着凝馨露出一笑:“姑娘,随我来。”
那俩小厮瞠目结舌,相视一望,又心有灵犀低了头去,晏国广睿王可不是他们敢惹的,哪怕掌门和新姑爷,也要给广睿王几分薄面罢。
凝馨瞪圆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是我吗?”
云笙点点头。
凝馨连忙加快了步子,垂着头跟了上去。
过了玄关,引路小厮走在前头,云笙侧眸轻声问道:“姑娘来此是为何?也是来祝贺的?”
凝馨正思索着如何开口,蓦一听他问话,忽地抬头,眨了眨眼,轻摇了摇头:“我是来寻人的。”
云笙依然斜睨着眼,心中却想,少有姑娘会这般直视陌生男子,然她眼睛明亮亮的,像极了山里的清泉,没有一点儿杂质,叫人挑不出一点儿轻浮之态。
凝馨犹豫片刻,垂下头去,依然跟在云笙身侧,颇有些窘迫:“方才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凝馨无以为报,身上只几个铜子儿,不晓得公子是否嫌弃?”
云笙终是忍不住转过身来,正撞上凝馨焦灼的眼。
她拎着破旧的包裹,又急忙补充道:“哦,除了几个铜子儿,还有我从村里带出来的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