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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茸娘子的嫁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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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不抓她便是了,生死簿上确然没有她的名字,确然没有!”阎帝撅着厚嘴唇,无奈地说道。

“师父!”红茸转头看向玉沙,眼眶里热乎乎的,那么多年不见了,想不到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地府。

玉沙君心疼得紧,摸了摸红茸的脑袋,“小红,当年送你去凡间渡劫,叫你吃了许多苦头,你心里头莫要记恨为师。”

“师父!”红茸一股脑扑进玉沙君的怀里,仿佛回到了从前,自己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娃娃,成天闯祸惹事,回到家里总有师父替她挡着撑着,一点烦恼也无。

忘川的上空忽然被扯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外界的光明毫无预兆地窜射进来,众人不由闭了闭眼,忘川之中冤魂哀嚎,就连阎帝也捂住眼睛跪在地上哭嚎:“天帝饶命!”

天帝此次未有带领诸神将降临,只是孤身一人,站在云端看着众人。

“阎帝渎职,自己去炼狱领罚,且先退下去吧。”天帝叹一口气,挥了挥袖子。

阎帝赶忙抱起自己的生死簿屁颠屁颠溜得飞快,奔入忘川之中很快便无影无踪。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那天帝此番又要如何,不由微微向红茸身边站了一站,怕是为红茸大闹地府一事,天帝很难轻饶了众人。

秦可倾把红茸护在身后,生怕天帝又做要对红茸出手。

红茸悄悄掐他一下,轻声道:“你可是傻了?若是他不要我活,便是十个百个的你,又如何挡得?”

天帝把目光移到红茸身上,轻蔑道:“轮回一世倒是长了些脑子。寡人此番是来寻贤弟叙旧的,贤弟毁了誓言私自从澜沧出来,可是料定寡人良厚不舍得向自己的亲弟弟动手?”

玉沙君竟是天帝的胞弟!所有人皆是把目光转向了玉沙君,他却犹不自知,笑容维持不变,眼神却意义不明起来。

“师父!”红茸拉住玉沙君的袖子,心中不由担忧得很。

玉沙君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抓着她的手交到秦可倾手里道:“为师去去就来,小红不必担心。”

说完,他便慢悠悠踱了几步,甚是轻松地说道:“天帝可是要在此处把话说开?”

天帝横了他一眼,“跟寡人来。”说着便背过身匆匆驾云而去,玉沙君也招了云,跟着天帝离开了地府忘川。

******

到了半空之上,身周只有漫漫云海漂泊。天帝停住身形背对玉沙道:“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玉沙君笑而不答,手里抛出一块玉佩。

天帝反手一接,展开掌心看那玉佩一眼顿时浑身一震。

“此物是螭吻君交给点苍太子的,说是三百年前浔郁仙子行刑之前交到他手里的。点苍太子也认得这玉佩,据说是浔郁仙子亲娘遗物,想来天帝必然熟悉得很。”玉沙君看着天帝肩膀一振,面上笑意更深了。

“碧连苍穹潋郁荣,荷漾点滴浔蜜意。。。”天帝摩挲着玉佩,读出那两行印刻在玉佩之上的句子,“碧荷啊碧荷,寡人的一片心,你终究怎么也入不得眼。”

“天帝应该知道,这块玉佩是玉沙当年赠给洱海鲤女的定情信物。这位失了踪的鲤女之名,恰巧正是碧荷。”玉沙君垂下了眼皮,嘴角不由微微一抽,碧荷,被告知你死于澜沧之后我便发誓永驻澜沧做那闲散神仙,想不到曾以为的陪伴原来已是另一番永别。

“是寡人夺了你的妻,那又如何?若不是你弱小只知善柔,又怎会错失了她,叫寡人得了逞?”天帝把玉佩往地上一摔,“啪”地一声,玉佩碎了一地,一地的辛酸相思意如此扎眼,即使被囚在别荷苑千年都忘不了的情意,如此锋利地扎在心里,痛也摸不得,苦也惜不得。

“天帝唤自己寡人,果然是世间最为孤寡之人。你心里满满的恨意妒意,真是叫我怎么也气恼不起来,偏偏同情你得很。若是你以为我为碧荷之情复仇于你便是料错了。”玉沙说得极慢,面上的笑意在想到曾经温柔一片的女子之时真心地洋溢在脸上,“你永远得不到的情意会比任何刀剑都凶猛地刺穿你,不需要我动一根手指。终有一日你便要孤独地死,带着满满的不甘和愤恨,如此结局你可还欢喜?”

天帝猛然回头推出一掌,“那寡人也要你先死!要叫爱你之人痛苦,惜你之人揪心!”







第70章 第九回 尾声 大结局 HE
天帝猛然回头推出一掌,“那寡人也要你先死!要叫爱你之人痛苦,惜你之人揪心!”

那一掌推至玉沙君的面门,却是停住了。

“父君且慢。”天帝惊愕地回过头去,只见点苍跪在云上,手里捧了一支碧绿的仙荷。

“父君可知娘亲当年并未采尽别荷苑的所有仙荷?有一支荷在娘亲仙逝的第二天盛开了,通体碧绿花心莹白。这朵花独自绽放在别荷苑,不但从未凋谢反倒越开越盛,父君可知道这是为何?”点苍低着头,在他得到那块玉佩的时候便知道了整个故事的全部,心口的疼痛如此难受却挥散不开,原来凡人最普通的喜怒哀乐,便是自己原先最不懂得的“情感”。

那一支荷已是有些颓靡,花瓣边沿焦黄一圈。

“碧荷。。。”天帝伸出手去,一如某一日他向那女子伸出手,因她的转身而固执地一直伸着手。

一片荷瓣悄无声息地落到天帝脚下,向仙荷伸出的手颤了一颤,他蹲下身捡起那片失意的花瓣,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是姐姐,每一日每一日,用自己的血来喂养它,才会使得别荷苑唯一一朵荷花常开不败。父君心里因娘亲的死而怨她,又如何晓得她每一日,都留着泪独自等待着那一份原应属于她的父爱?”点苍说着强忍住心中的痛意,双手一捻,那碧绿仙荷便化作风尘飞扬而去。

“碧荷!”天帝惊慌地瞪大了眼睛,当前他来不及,如今,依旧是来不及。

这时,早已摔成碎片的玉佩被拼合起来,玉沙君拢住那一块莹洁,慢慢地,慢慢地递到天帝面前,“天帝想必,已是有了决断罢。”

天帝终究未有去接那玉佩,只是叹息着驾云远远而去,再未回头看过一眼。

******

是年八月初八,洛阳城桃花街柳树巷。

宋三立负着手,走入了这条全城知名的花街柳巷。金刚揣着长刀跟在他身后,探着脑袋问道:“今个那红茸娘子请客,可是要办嫁娶喜事?”

宋三立看他一眼,点头道:“自然是红茸娘子的喜事。”

路过的张生李生不由凑了过来,“宋捕头方才是说,那‘不知闺’过去的红牌红茸娘子,今个要嫁人了?”

宋三立看着两人笑了笑,却是未答,兀自领着金刚与几名小捕快向巷尾的红茸嫁铺走去。

张生推了李生一把道:“嘿,李兄,想不到那红茸娘子嫁铺的生意虽说不怎么红火,却是给自己寻了一门亲事!这可是顶顶热闹的喜事,咱们且去凑凑此番热闹?”

李生一听猛地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挥着袖子大喊道:“张兄!你且替我去琼楼与犹香姑娘说,李某今个头痛,不上她那去了!”

“哎,哎!你等等我啊!”张生也急急忙忙跟着李生跑了起来,一时间,整条柳树巷都沸沸扬扬起来。

红茸嫁铺今日真真是热闹,原本的青砖小院叫允见君施了法术,竟是能容得五十八个大圆桌摆放其中,正中央更是有一张戏台,专门请了戏园子里的名角来唱欢喜的戏折子。

那一桌一桌的菜肴更是上天入地琳琅满目,宾客也皆是些不拘小节的,往往是这一桌妖怪紧邻着的是一桌神仙,魔人旁边坐着狐狸精,鸟族旁边也许就是水族,大家嘻嘻哈哈聚在一起,倒也是别有一番趣致。

小狐狸皓佳仪左手边坐着个小八哥,右边坐着的是一位打扮似是水族的蒙面公子,见了如此热闹的场面,她那话匣子一打开便有些受不住了。

“哎,我叫皓佳仪,你呢?”她先拍了拍蒙面公子,谁知那公子并不理会她,连看都未有看她一眼。

她翻了个白眼又去勾/搭小八哥,“哎,你可知道今个是谁人成婚?”

小八哥也是个热情的,见有人主动搭话自然也是积极应答,“哪个不晓得,今日是天庭太子娶那魔界的。。。咳咳,娶的似乎是一位佛手妖姬。”

“佛手妖姬?不就是那‘采佛手寻良缘’的一族么?哎哟,这果真是大好的良缘!”小狐狸激动得脸都红了,一条灰色尾巴一甩一甩。

“瞧你是不晓得其中因缘了,你可知道,为何天庭太子的婚仪要在洛阳城这小小嫁铺中办?”小八哥笑嘻嘻地问道。

小狐狸老老实实地摇头,圆溜溜的眼珠子直转。

“因那点苍太子的姐姐浔郁仙子转生凡间时,正是这嫁铺的主人红茸娘子。听说两人的婚事还是那红茸娘子做的好媒。”

“你说的,是那个被玉沙君以一支仙荷重铸仙躯的浔郁仙子?啧啧!真真是奇女子!”

一旁蒙面公子露出的一对温润眸子微微弯了起来,似是在笑,他浑身被包裹得极厚,却是在脖颈后头露出一片印满密文的皮肤来。他手指在桌上点了一点,端起酒杯空敬了一杯,又以左手挡在面前饮尽了那一杯酒。酒杯被“嗑嗒”一声放在桌上,他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小的木雕,转身交到了小狐狸手上。

“请代我交给红茸娘子,作恭贺之礼。”轻柔的话音未落,人已是荡出去极远。

“哎!公子姓甚名谁啊?”小狐狸愣愣地问道。

蒙面公子却是未答,衣袂翻飞之际,竟是不见了。

小狐狸低头看了看掌中小小一枚木雕,那是一只龙头鱼身的灵兽,她蹙眉想着,这只灵兽,是叫的什么名字呢?

小八哥挤过来一瞧,惊奇道:“咦?螭吻!龙头鱼身,便是龙生九子之一的螭吻!”

两个小家伙正凑在一起瞧着那木雕不知所措,一旁风风火火跑过两个身穿大红长袍的男子。

金刚悄悄向宋三立问道:“那可是新郎官?怎么有两个?”

那二人正是裴紫七与胡洛,不等宋三立作答,两人已是跑到着了红色喜服的妖娆女子身后单膝跪下。

“红茸,嫁给我!我胡洛定然不会负你!”

“红茸,你若是嫁给我,我便带你去洱海边我们初识的地方修一座琳琅洞府,可好?”

宾客们顿时炸了锅,只见过新郎与新娘跪拜天帝,从未在婚宴上瞧见人给媒人求婚的!

大家纷纷你争我抢,要瞧瞧那名扬四海的红茸娘子,是个什么模样。

红衣女子肩膀一抖一抖,众人窃窃私语着:“莫不是喜极而泣?”

猛然,她转过身来,面上洋溢着再荡漾不过的笑意,吓得胡洛与裴紫七倒吸一口凉气跳了起来。

“怎么是你?!”两人异口同声,指着允见君嘴角抽了一抽。

“怎么?二位仙友不是在向本太子求亲么?”允见君眨了眨眼,妩媚地用袖子捂住了嘴巴。

据知情者说,当日有位神仙伤得极重被抬出了小院,他身上有剑伤有刀伤还有咬伤,实在是,惨不忍睹。

******

“碰!”红茸抓进一张东风,坐在牌桌边手舞足蹈起来。

凤王裴凤姜蹙了眉轻轻咳嗽一声,看了对家魔君神眠一眼,谁都瞧出神眠是故意让的牌,偏偏只有红茸自己瞧不出。

神眠故作懊悔,轮到他时他又出了一张东风,然后又一脸慌张地要收回去。

“跟老娘打牌还敢悔牌?阿眠你是要我火烧紫月宫呢还是乖乖把牌交出来?”红茸手指头一伸,便在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君脑门上用力一戳。

神眠的脑门都被她戳红了!他看了一眼面前毫无贤惠温柔可言的“惠柔仙子”,心里优雅地骂了一句粗口。天帝是怎么想到“惠柔”这么个最不合理的名号来的?不过天帝实在叫人捉摸不透,不但允许红茸回列仙班,还赐予了新名号“惠柔”,并且答应了玉沙君认“惠柔仙子”为义女的请求。仿佛之前盛气临人的模样全然是别人做的,倒是一门心思摆出那般慈眉善目的样子来。

“凉!”一声震破天际的喊声,牌桌前的四人皆是背脊一僵,幽幽转过头去。

只见一个子小小的娃娃也穿了喜庆的大红小袍,摇摇晃晃奔跑进来,一股脑就往红茸怀里冲。却是不知踩着了什么,直接扑倒在地上,小娃娃愣住了,软软的小身子趴在地上,圆乎乎的小脸仰了起来,瞧着自己的娘亲。

秦可倾从牌桌边快步走过来,一把抱起小娃娃放在桌上。一向魅惑的面孔忽然生硬起来,桃花眼严厉地看了看红棠手掌上的伤口,也不急着念咒疗伤,却只幻了块干净的湿帕子来,低头仔细地替他擦着伤口。

直到将伤口擦干净了,秦可倾方才舒出一口气,嘴角邪气地一勾对着红棠笑了起来。

红棠肉呼呼的小手捧着他的脸颊大力地亲了一口,“爹!”

秦可倾愣住了,红茸、凤王、魔君全都愣住了,四人皆是瞧着红棠的小脸,他刚才,喊得什么?

红棠弯着一对桃花眼抱住秦可倾又大喊了一声:“卖豆浆的!”

“噗!”红茸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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