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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浓烟从各个方向升起,居民们在四散奔逃,到处充斥着马匹的嘶鸣声、男人的咒骂声、女人小孩的啼哭声……
小桃转过身来焦虑地说:“不行啊,追兵还在,小毅哥再快一点!”
“坐稳了!”
小毅说着使劲抽了一鞭子。两匹马嘶叫着,马车飞一般向前驶去;花群觉得骨头要被颠断了。
“好啊小毅哥,我们好像甩掉他们了!”
小桃兴奋地喊着,听到花群呻吟忙凑过来细看,
“没事吧花群姐……”
他把花群扶过去让她枕在他腿上。
“哎?后面怎么有个人在追我们?”
他突然说,花群听了心里一颤,忙问:“谁?”
小桃皱着眉头仔细看着,说:“好像有点眼熟,”然后突然叫了起来:“啊,是上次来商号抓我们的那个人,眼角有一颗梅花形胎记……”
花群听了后脊梁发冷,拼命忍着痛爬起来趴到窗上一看:果然是玄音,足下生风、在屋顶上飞快地奔跑着,脸上沾满血迹、眼睛闪着火光,仿佛传说中的夜叉一样;一刹那他看到了花群,目光变得炯炯如炬、加快了追赶马车的脚步。
花群一下子瘫在座位上。
“他是谁啊花群姐?”小桃问道。
花群心脏跳得像狂奔得马车一样快,一时头都发晕了,她拼命地支撑着身体,嘴里喃喃地说:
“翟玄音,是我们书院菊班的翟玄音……”
小桃一听突然恍然大悟:“哦我说他怎么这么眼熟呢!他是在七缘祭上演了剑兰仙子的吧?”
花群点点头,前面小毅一听大惊:
“啊?剑兰仙子是个男的啊?”听上去大失所望,小桃的脸色不禁有点阴沉。
“……那我们停下来等他吗?”小毅问。
“不行!”花群尖声喊道,吓了另两人一大跳。
“不行!他是坏人,”她大声说,觉得自己的肋骨也快断了。“他杀了紫莹……本来我也会被他杀的……”
小毅听了骂了一句,使劲抽起鞭子:“叉星的,这家伙跑得比大志还快!”马车又开始加速,花群被颠着痛得哼起来。
小桃突然说:“前面拐弯!”
小毅猛地一勒缰绳,马车向右拐进了巷子;小桃说:
“师父说让我们在这里会合的……”
马车呼呼穿过狭窄的巷子,小毅全神贯注地驾驶着。
“前面左拐——”
小桃指挥着,花群心想多拐几个弯才好,玄音就不会很快找到他们了……马车拐着拐着,有几次撞飞了墙边的菜筐子或者堆在地上的柴火垛;
“有了!”小毅喊道,看见前面铁头和一对年轻男女站在一辆马车旁,看到他们来了拼命地招手。
“吁——”小毅猛地刹车,险险地停在他们面前;他跳下车打开车门,和小桃一起把花群小心地扶下来。
“花群!”那个女子大喊一声跑了过来,停在花群面前捂住嘴巴。花群定睛一看:
“……远桔?”
她惊喜地认出了三年不见的好友;远桔变化巨大——她现在已经是药店的老板娘,打扮时髦又干净利索;花群还穿着宫服,但一身是血好不凄惨。两个人拉着手互相打量着,想起当初还穿着书院校服的模样,不由悲喜交加、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花群你这家伙……自己一个人走了、也不来看看我们……”
远桔呜咽着拍着花群的背,花群泪如雨下:
“你不知道、我想死你们了……”
大家看着无不感动,这时另一个男子说:
“相逢难得,但此时情况危急,事不宜迟、我们抓紧行动吧。”
远桔和花群才抽泣着分开。花群看着那另一个男子,粗布青衫但干净整洁,看相貌好像是以前书院竹班的一个同学,但记不起名字了:远桔见状介绍道:
“这是我相公,我现在姓朱了。”
花群大喜道贺。朱老板打开车门说:
“来,花群小姐上这辆车,”小桃和远桔扶着花群进了车厢,远桔也跟着钻进去。朱老板跳上驾驶座说:
“铁头小桃就上小毅的车;我们从这里分头跑,没事的话,明天一早到园子河岸边会合。”
众人点头答应。花群担心起来:“这不会把追兵引到你们那边去吗?”
小毅咧嘴笑了起来:“那就对了!他们爱追就使劲追吧,我带着他们围着城绕它两圈……”
花群吃惊地张嘴要说话,小桃也笑起来说:
“花群姐你就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小毅哥的驾车本领你也看到了,他们追不上的。”
铁头也说:“放心吧二掌柜,我会好好冒充你的!”
小毅一垂捣到他头上:“就凭你还冒充花群!”
大家都笑了起来;远桔见花群还是一脸担忧,伸手握住她的手说:“花群,再相信大家一次吧;陶家、花群你对我们都有恩,我们都愿意冒这个险。”
花群感激地看着大家,无言以对,只得含泪点了点头。
“快点,再过一会儿追兵就来了——”
大家闻言忙纷纷上车,朱老板一抽鞭子,他们的车向西边驰去;花群从后窗看到小毅他们坐的那辆宫车原地转头、向东奔去,扬起一片沙尘;转过身来靠在后座上,心里忐忑万分。
远桔担忧地看着她一身的伤,急忙从座位底下拉出一个药箱、取出绷带开始给花群包扎。花群咬着牙忍着痛,转头看着朱老板在前面奋力扬鞭的背影,想远桔真是幸福啊,有这么一个好相公……说来远桔和奉梅不是近亲吗?!她突然激动地抓住远桔喊:
“我找到奉梅了!”
“啊?”远桔一听吓了一跳,“难道是在宫里??”
花群点点头说:“对啊,我也是今天才发现!之前一直都没见过她,她一直都跟……在一起。”
花群觉得玄音的名字到了嘴边就消失了;光这名字已经让她战栗万分。好在远桔没有在意那句话,
“那她跑出来了吗?”她急切地问,花群回想一下说:
“应该是吧,我见她时她正领着大家往外逃……”
远桔听了长叹一声,看着窗外:“都三年了,她父母也早放弃了寻找,我们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在老家连衣冠冢都埋好了。没想到她还活着啊……”
花群也万分伤感;奉梅到底为什么会在玄音身边呢?玄音有没有对她……?她想着头变得好痛,不得不马上抛弃这些念头。远桔见花群消沉,马上开始向她讲述她入宫之后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还有大家的状况:
“……楚岫和眠云考上东平衙的时候请全体女生去看戏来着,到了才知道看的演的是惠芯写的剧本,大家都成了捧场的了……不过真得很好看!……杏雨上个月陪她相公回老家去了,真福气,正好躲过这一场灾祸……折翠孩子已经一岁了,皮得不行啊你不知道……”
花群看着她眉飞色舞地讲,笑得前仰后合;她觉得自己很努力地在笑着,仿佛笑声可以填补她心中破出来的那个巨大空洞……
凌晨时分,他们到达河岸。奔驰了一整夜,马儿也累了,现在正在河边安详地吃着青草。远桔两口子下了车到河边取点水来,花群靠在座位上睁眼望着车顶棚:失血过多,加上奔波一天一夜,而她却丝毫没有睡意;疲劳,却没有睡意;她不知道自己下半辈子还能不能有睡意。
一闭上眼睛,她就看到玉环凄惨绝望的脸、少白痛苦挣扎的脸、夜枫疯狂大笑的脸、紫莹死后扭曲的脸……然后随着一阵战栗出现在她脑海里;玄音冷若冰霜的、溅满鲜血的脸,白色的梅花胎记、那双眼睛像恶鬼一样闪着黄光……
花群大喘着气睁开眼睛,侧身伏在靠背上浑身发抖,冷汗直冒。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她抬眼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地平线,心想大家现在都怎么样了呢?洇茶、玉环、少白……小毅他们怎么还不来?这么一想,心里不由一阵火烧火燎起来。
突然,她看到地平线上扬起了烟尘;她激动地抓住椅背,使劲朝后望去:随着烟尘越来越浓,一辆马车的车顶出现在地平线上……小毅他们的马车!花群不由激动地朝河边大喊起来:
“他们来了!远桔——快看啊!小毅他们来了!”
河边两个闻声连忙端着水壶跑回来,站到道上一望,也望到了马车,不由激动地喊着挥起手来。花群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至少有三个人没事了……
突然,朱老板皱着眉头放下了胳膊。他快步走到车厢门口说:
“花群小姐,那辆车刚才有没有亮火把?”
花群想了一下,说:“好像没有啊,一直黑黑的样子,”
远桔跑过来焦急地说:“会不会是他们忘了?”
朱老板说:“那个铁头倒是常忘事,可这么重要的事情……娘子,看得清驾车的人吗?”
远桔张望一下摇摇头说:“太远了,又背对着光线,看不清……”
花群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朱老板沉吟一下说:“我看花群小姐还是先从车里出来吧,找个地方藏起来,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再让你出来。”
远桔听了点头赞同,花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一边被两人扶下车一边问:
“到底怎么回事?”
远桔扶着她下了道路往河边走去,一边尽量快走一边说:
“我们和铁蛋约定好了在河边见面时的信号,马车驶来之前拿火把挥舞三下。刚刚没有信号,怕是出了什么异常情况。”
花群一听大惊,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那辆马车,黑黑的、看不出是什么来头,心里不由升起一阵恐惧。
远桔安慰道:“没准只是他们忘了,或者找不到火把……你先藏起来,如果是他们的话马上来叫你。”
她转头四处看着,看到离岸不远处有棵巨大的七缘树,忙扶着花群往那边过去。花群慌张地问:
“那你们怎么办?如果来人不是小毅他们,你们不就危险了?”
远桔笑笑说:“追兵又不认识我们,我们就说是逃难出来的,他们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两人来到大树前,围着树转了一圈,在河岸一侧的根部找到了一个树洞,看上去很大,可以容纳一个身材细瘦的人抱着膝盖躲在里面。远桔帮花群躲进去,花群说:
“你也躲起来吧!”
远桔摇摇头笑了一下:“不行,我不能让相公一个人在那边……你就安心在这边等着,我们马上过来找你。”
花群眼看着远桔的手一点点从自己手中抽离开去,一种强烈的不安袭上了心头。
“远桔——”
她喊道,远桔回头摆摆手,就转过身快步朝马车走了过去。
花群蜷缩在树洞里,周围一片漆黑,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撞击着胸腔的声音。如果来的不是小毅他们……那他们到底怎么了?马车都被人夺去,人不可能还平安无事吧?会不会已经……
花群太阳穴针扎一般痛起来,她砸着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去想那最坏的可能。不会的,小毅他们不会的……大家肯定都没事,小桃也是、铁头也是……
想着的时候,马车已经临近了。她悄悄伸出头看了一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她看到朱老板车上的灯亮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她马上反应了过来;他们想让自己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惊恐地看着朱老板倒了下去,刚跑上去的远桔尖叫了一声,也倒了下去……
花群的心脏狂奔了起来,双手攥紧了腿上的衣服。来人果然不是小毅他们!怎么办?怎么办……她脑子吱吱嘎嘎地转不起来;远桔、朱老板……他们为了保护我……花群想着咬紧了嘴唇;可她不能从这里出去,如果她被抓了,那么他们拼死做出的这一切就都变成了无用功。她只能静静地在这儿待着,等追兵走了,再出去救他们……她想着,张嘴咬住自己的裙裾,眼泪不甘心地流下来:对不起,远桔……对不起,大家……
花群在黑暗中的树洞里独自一人,揪心着、抽泣着,泪水洇湿了膝盖上一片衣服。一阵冷风吹来,她冻得浑身打颤。
突然,她听到了异样的声音:一深一浅的脚步声,从河岸上坡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还有呼吸声;花群从树洞口看到了灯光映在水里的倒影。她吓得马上停止了抽泣,把裙子塞到嘴里试图堵住自己想要发出的尖叫。
灯光靠了过来,离树不到一丈远了。只有一个人……花群意识到这个事实,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是他……她胸口又开始刺痛,眼前也冒出金星,手指尖变得麻了——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即将到来的恐惧彻底击溃、陷入狂乱。
谁来救救我……无论是谁……
我不要让大家的努力变成白费……
云雀儿……
一束光,不是从树洞外面,而是从头顶上的树心里面照射下来:明亮、温暖,缓缓旋转着,看上去似曾相识。花群突然感觉身体失重了,头向前倒过去、眼睛一翻,眼前的景象消失了……
她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周围是闪闪发光的、丝绸一样的流体,里面有许多小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