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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眼前的景象消失了……
她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周围是闪闪发光的、丝绸一样的流体,里面有许多小人也像她一样抱着膝盖漂浮着,好像一个个还未孵出的卵;一阵悦耳飘渺的音乐,从光线射来的地方传来……像是七缘歌,又不完全一样;仿佛是用人间不存在的丝竹演奏出来的,丝丝缕缕,如泉水般涌进她的心田;她如痴如醉地听着,感觉心中的忧虑和恐惧一扫而光,只剩下光明的、温暖的安详……
她突然明白过来——她等这一刻很久了,从许多许多年以前,一个被她淡忘的时点开始……现在一切终于又可以延续,时间的齿轮又吱吱嘎嘎转动起来;她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她,一个熟悉的、亲近的人,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
来吧,花群,跟我们一起;
花群想着,好的,我和你们一起。
那明亮的光线变得更大、更强了;花群感到自己像随着四周的流体被倾倒出去一样、头朝下向着那亮光冲去。
来吧,花群,不要害怕;
那个声音依然在说着。
我不害怕,花群想着,抬头看着那亮光,她就要与之融为一体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了……
一个光亮的人,近在咫尺……那么熟悉、那么温暖,只是看着,她就觉得很幸福……她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人,看到自己的手和那光亮的手像和河水中的倒影一样融到了一起……
一串串色彩光鲜的图影从眼前闪过,无数小孩子嘈杂的声音传入耳朵——
“千万别弄丢了啊!那是姐姐送我的!……”“他们说在这棵树下许的愿可以实现……”“到时候我封你做我们桃花帮三头目——”“你、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不许偷听!!……”“渔漾山前凭鱼漾,天外飞花门外香;七缘树下红线结,……”“……千秋万代是鸳鸯;花群和我是鸳鸯……”
哗啦一声,花群头朝下落到什么东西硬硬的平面上,觉得头痛得要裂开,两眼不停地冒着金星。她爬起来环顾四周,漆黑漆黑的,一股旧衣服的霉味;这什么地方?她记得自己刚才在树洞里。然后一道光照了进来……
她觉得头痛得要死,突然注意到眼前有一条小缝透进光亮。这时,她听到一个人说话:
“这破柜子——那些人搞什么飞机!”
然后一阵响亮的脚步声。没等花群反应过来,那条小缝就被猛地敞开,明亮的光线照进来、刺得花群睁不开眼睛。当她慢慢适应过来,放下挡住眼的手臂、抬眼看着打开柜门的人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
银色头发的玄音站在花群面前,穿着竖领的白色衬衣和一条剪出许多细缝的条纹紧身裤;从柜子一打开,他的眼睛就盯着花群,一脸惊愕到家的表情;两个人对视着的时候,他嘴里叼着的一根一头冒烟的细纸筒从唇间滑落、掉到了地上。
第三十九回 银发
玄斌瞪着眼盯着柜子中出现的女孩——浑身是土,手脚缠着绷带,血从里面洇出来,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蓬头乱发,脸上也沾着血,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从糟成一团盖在前面的刘海中死死盯着自己。玄斌伸手抓着自己的脑袋,觉得一定是咖啡喝多了,脑子里出现幻觉了——要不就是还在做梦。他刚想抓住柜门关上,那个女孩却望着他尖叫起来,声音充满恐怖哀怨、凄厉得像鬼一样:
“啊——!——!——!”
“啊——!——!——!”
玄斌也跟着叫了起来,然后慌忙伸手按住女孩的嘴不让她出声;糟了,他心想。
他听见门被敲响了,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
“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玄斌忙回头高声喊道:“没事!就是柜子里有一只老鼠——”
女孩拼命挣扎起来,弄出一阵响动;服务员听了大吃一惊:
“我们这里从没出现过老鼠啊……那我马上叫人进去捉……”
玄斌懊悔地轻声骂了一句,一边和狂暴地踢打中的花群搏斗着一边说:
“不用了!是我自己养的,我已经抓住了——”
服务员疑惑地倾听了一会儿,声音没了,只得摇摇头离开,嘴里念着:“什么怪人,养只老鼠……”
玄斌从柜里抱出昏迷中的女孩;刚才情急之下他拿起桌上的书照她脑袋砸过去,把她砸晕了。他把她抱到床上放下,直起身喘着粗气。现在才看清楚她的穿着:截领的绣花衫襦、彩织锦带、青纱长裙,好像蹩脚古装戏里面的宫女装束;头顶盘着螺髻、戴着玉钗珠花;只是伤得厉害,头发也乱得很,好像经历过一番难以想象的苦难。八成是什么人的恶趣味吧……把女孩子弄成这样锁在柜子里;真是变态……他这么想着,走回到桌前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点燃了坐在沙发上吸了起来。
“这女人差点坏了大事……”
他吸着烟平静着自己,转头看看床边地板上放着的两个皮箱:里面装满了盗版的高级软件光盘。他一个人被派到这边和买家接头,好不容易躲过警察的眼睛住进这家SeasideHotel,却突然碰上这么个飞机;这次要是被抓住,得进去不说,要到手的十万元就飞了;艾丽嬷嬷的医疗费也就彻底泡汤了……
他掐灭了烟,抬头看着床上的女孩,看到她在昏迷中还皱着眉头挣扎着,过一会儿平静下来,再皱一皱眉、再平静下来……她到底被什么人做了些什么啊?想着他又站起身朝床边走过去。
女孩平静了下来,脸上露出安详的微笑。玄斌吃了一惊:这张脸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绝对熟悉……他不由俯下身趴到床上仔细看,伸手想要掀起女孩的刘海;刚一碰上去,女孩就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看到他的脸马上露出惊骇万分的神色,他在女孩张开嘴之前就捂住她的脸,一只手指伸到嘴边“嘘——”一声,女孩惊恐的眼睛转来转去,吓得浑身发抖。
玄斌说:“不管你是谁,你先别叫,不然对我们俩都没有好处。你要是乖乖的安安静静的,我就帮你逃出去,不然我只能再把你打晕了再装在箱子里扔出去;你选哪一个?”
女孩用见了鬼一样恐怖的眼神盯着玄斌,良久,她伸出了一个指头。
“很好,乖乖的啊,”玄斌说着,轻轻地松开了手。
花群浑身发抖,努力撑着坐起来,死死盯着眼前男子的脸,心脏像乱马一样狂跳着:银色头发,没有胎记——不是玄音……可跟玄音长得太像了;高挺的鼻子、天然带着忧郁神情的灰色的眼睛、小巧的薄薄的嘴唇……全都一模一样。只是那嘴唇叼着一根细细的纸筒,一头缓缓冒出像老爹吸的烟袋一样的青烟。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着,花群不禁脸有点热;她头痛起来,用手抓着脑袋,想起刚刚梦到的事情:黑洞洞的树洞,许许多多的窃窃私语;少白鬼鬼祟祟的声音;什么人说了自己的名字……一个银头发的小孩子,拉着自己的手笑得很欢:
“花群……”
花群拼命地晃着头,想把那些梦中的景象从脑海里甩出去。她猛地睁开眼,使劲环顾着四周:
狭窄的房间,墙都是白色的、没有一点装饰;桌子不是木头的,而是透明的薄薄的什么东西;墙边桌上立着一个方方的黑盒子,表面像铜镜一样可以反射人影;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大灯,六个灯座投下明亮的光芒,很像夜枫卧室里的吊灯。
夜枫……她一下子想起了所有的事情:玉环放火、王宫沦陷、东京陷入火海;紫莹被杀、洇茶、少白下落不明;小毅小桃马车被夺去、远桔夫妇被人袭击,全都生死未卜……她一个人躲在树洞的时候,有人拿着灯找了过来,那个人是……
“你是谁?你跟玄音是什么关系?”
她冲对面的男子喊道,坐在床上拼命地向后退去,缩到墙角伸手抓过枕头死死抱着——她找不到别的武器。
“玄音?就是他对你做了这些?”
玄斌两指夹下烟,歪头看着花群一身的伤痕。花群枕头抱得更紧了,
“玄音让你在这儿看着我,是不是?这什么地方?其他人呢?你们把远桔他们怎么样了?”花群飞快地一口气大声问着,使劲喘着气。
玄斌皱一下眉头说:“姐姐你小点声,我可不想被人听见……”
“谁是你姐姐!你是不是玄音的弟弟,啊?”花群惊恐地看到玄斌一屁股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往后缩得更紧了。
“呵,听着名字倒是蛮像我兄弟的。那么,这个玄音大人,他把你关在这儿做什么?”玄斌转头问道。
“我怎么知道?他要杀我……他杀了紫莹……”花群说着又发起抖来,玄斌忙说:
“你先别激动啊,那个人他现在不在这儿。”
“那我为什么在这里?”花群喊道;
“我还想问呢!”玄斌也喊起来,“我刚在楼下checkin领了钥匙进来,一放下行李就听到柜子里轰地一声,打开一看你就在里面!你给我个解释先!”
见花群吓得抱住脑袋,连忙慢下口气说:
“啊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害怕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不是坏人……至少在这个方面不是。”
花群颤抖着抬起头,玄斌忙笑道:“那,你只要不把你在这儿看到的事情说出去,我就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对了,你想不想吃东西,我叫披萨好了,你想吃什么口味?”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玄斌在花群面前吃饭、看电视(电视刚一打开发出声音的时候,花群吓得从床上跳下来蹦到墙角远离电视,玄斌忙把声音关小;之后她就一直出神地盯着荧屏上活动的人影,玄斌看她安静下来觉得非常满意),打开箱子整理光盘(花群看到光盘以为是暗器,又是一番大惊小怪)。他让她吃披萨她也不吃,连水也不肯喝一口。玄斌无奈地说:
“你洗个澡吧,浑身脏兮兮的,还像女孩子吗……”
看到花群瞪他一眼,叹着气说:“我不会偷看的,快去洗吧!”
说着硬把她拽到盥洗室,关上门;过了半天不见她开灯也没有水声,打开门一看,她正抱着膝盖缩在地上发抖,连忙打开灯道:
“黑窟隆冬地你坐这儿干嘛?你不会连澡也不会洗吧?”气急败坏地给她打开喷头调好水,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喏这是洗发露、这是香皂、这是毛巾,抓紧进去洗——”见她还发愣,憋着火问:
“难道衣服也要我帮你脱?”
花群抱住肩膀尖叫一声,玄斌转身走出去,
“快把你自己洗干净,浑身臭死了……”一边扇着鼻子一边把门“嘭”地关上。
花群环顾四周:这个房间更加狭小,墙上连砖缝都没有,只有地面上有个银色的有许多细缝的小圆盖,拔也拔不出来;她转过身看到一个人,吓得往后一跳:墙上有面镜子。
她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捂着胸口平静下来,心想这铜镜照得也太清楚了。她看着自己一身狼藉,想起男子说“浑身臭死了……”自己闻了一下连忙捂住了鼻子——陈血和汗的味道太刺鼻了。唉,反正也出不去,还是洗洗吧,她想着,扭头看了一下门口,转身把地上的一个小木桶搬到门口堵上:那个人要是进来就跟他拼了。然后她脱了衣服,走进放满了水的浴缸里。
这是花群这辈子洗过的最舒服的一个澡:虽然池子比菊香苑的浴池小得多,但水是温热的,冒着淡淡的蒸汽,正好没到她的脖子;她偶然发现一扳一个把手、一个莲蓬一样的东西会喷出水来,从空中划过、落在水面上,仿佛带着热气的阵雨。她全身泡在水中,在池里一沉一浮,觉得所有的疲倦和伤痛都离自己远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香皂闻了一下:好香……这是留兰和薄荷,为什么这东西会有它们的香味?一脱手从身上滑过,留下一串泡沫……难不成这就是娘娘们洗澡用的皂角?她拿起来试着往身上擦,起了好多泡沫,觉得又清凉又舒服;她又拿起那个洗发露的瓶子,想起男子了什么好像跟头发有关,便挤出来一点,轻轻一搓,出现了更多的泡沫——她恍然大悟:这是洗头发用的吗?……
玄斌坐在外面点完光盘,打了个哈欠抱着头往床上一倒,听着浴室里面的水声,心想:这女孩到底是什么人?穿得、说话方式都那么古怪,看到电视吓成那样子,连水龙头都不会用;简直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一样……
穿越?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扎着青花头巾、身着白麻布裙衫的小女孩,从马路对面冲过来、在他面前飞起一脚踢倒了手拿酒瓶的醉汉。
“不会吧——”他望着天花板说,“难道是她……”
这时手机响了,他接过来一看,是Tony:
“喂,玄斌,你好像被跟梢了,现在抓紧从那间hotel里面出来,交易换地方。”
第四十回 梦境
花群玩着那些水龙头、放放停停,身体浮在一堆泡沫上面吹着泡泡、轻轻划水,好不惬意;这时浴室门被敲响了;她吓了一跳,忙蹲下去让泡沫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