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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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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都是我惹的祸,我一气之下就换了姐姐的嫁衣……”说到这里,她胡乱抹了把脸,挺直了身子,倔强地道,“虽然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可你昨晚醉得厉害,什么也没有做,我们之间仍旧是清清白白的,你若是心里还惦记着我姐姐,趁着天色尚早,我们还没有祭拜祖先,你把我送回去。若是我姐姐愿随你来,就只当没有这事的,我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就是了;若是我姐姐不愿意随你来,你有婚书在手,又请的是延安侯做媒人,请他帮你或是向窦家要人,或是要窦家赔你银两都可以。您看着办就是,妾身全都听侯爷的!”说完,紧紧地抿着嘴,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眼泪却雨点似的无声落下。

魏廷瑜见到她一个娇娇小小海棠花似的人儿,心里明明害怕,却强露出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毅然决然,心里早就软得化成了一滩水,哪里还有心思去仔细思索窦明的话。只是本能地觉得,如果把窦明送了回去,她恐怕就没有了活路;事情闹大了,窦家丢脸,他们魏家一样会被人指指点点,跟窦家打官司是不行的……可他没过门的妻子是窦昭啊!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明媚灿烂如五月天的面庞,心里又是一阵踌躇。

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魏廷瑜还在那里犹豫不决。

窦明看着不由咬牙切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铿锵有力地道:“我也不让侯爷为难!”然后低头就朝着一旁的大红色落地柱撞了过去。

“五小姐!”魏廷瑜大惊失色,从床上一跃而起,一个箭步上前就抱住了窦明的腰,“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万万不可以去寻死!”

“我不寻死,难怪还活着给人笑话吗?”窦明挣扎还着要去撞柱子。

“别这样。别这样!”魏廷瑜急得不得了。

马骏家的“嘭”地一声就破门而入。

“小姐,姑爷,这是怎么了?”没想到五小姐还有这样的手段!有了五小姐,这差事已经成了一大半!她忍不住在心里称赞着窦明,面上却佯做出副惊骇的神色,“有什么话好好说,有什么话好好说!这可是新婚的第二天,马上就会有人来请你们去祭灶、认亲。这要是闹开了,”她对窦明道,“太夫人肯定会觉得您刁钻任性,刚进门就不尊敬夫婿,”又对魏廷瑜道,“堂前教子,枕边教妻。我们家小姐纵然有不对的地方,您也不能像今天这样闹得人尽皆知,我们小姐以后毕竟是要主持府上中馈的,您都不敬重我们家小姐。府上的都些老人又怎么会敬服我们家小姐?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还请侯爷息怒。有什么话,好好跟我们家小姐说,我们家小姐幼承庭训,书读了一大摞,什么道理不懂?可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侯爷的好,自然会放在心上。”一面说。一面去拦窦明。

魏廷瑜早被窦明吓着,见有人来劝,神色一松。长透了口气。

窦明就趁机扑到了马骏家的怀里,大哭起来:“侯爷要送我回去,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应该代姐姐嫁过来!要怪,都怪我心太软,怕侯爷出丑,却忘了侯爷心里只有我姐姐……”

听说窦明是为他才嫁过来的,魏廷瑜顿时愧疚不已,忙道:“不是,不是!”至于到底是什么“不是”,他也说不出来。

窦明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马骏家的心中暗赞了一声“这话说得妙”,面上却立刻换了副横眉怒目样子,一面揽着窦明的肩膀帮她擦着眼泪,一边大声喝道:“这就是侯爷的不是了!成亲之前,侯爷又不是不认识我们家五小姐,怎么?现在拜了天地,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入了洞房,就不承认了?早干什么去了?天下间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她说着,把窦明扶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拽了魏廷瑜的胳膊,“走,我们去顺天府请青天大老爷给我们评评理去!看这道理到底在哪一边!”

推推搡搡的,非要和魏廷瑜去顺天府不可。

窦明掩着面,哭得更是伤心欲绝。

魏廷瑜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明白代嫁不是这么简单的事,肯定是得了窦家长辈的同意,自己好像吃了个暗亏,可马骏家的说的话又句句在理,他一时间急得大汗淋漓,觉得这媳妇子行事太大胆了,他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他急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要不是看她是窦家的人,自己如果动了手,恐怕有些不妥,要不然,他早就一脚把马骏家的踹到门外去了,哪里还会容忍她这样的嚣张。

他的脸色却变得铁青。

时刻关注着魏廷瑜的窦明自然看了出来。

她顾不得哭了,忙上前拦了马骏家的:“要怪就怪我的命不好,与侯爷何干?你快快放手!”

五太太是想认下这门亲事的,过了眼前的坎,济宁侯还是窦家的五姑爷,自己不过是太夫人屋里的一个媳妇子,怎么敢给窦家五姑爷脸色看!

马骏家的立刻松了手,抱着窦明就大嚎了起来:“我可怜的五小姐啊!您怎么那么傻?魏家丢脸就丢脸,与您何干?您这样急巴巴地跳出来,人家哪里领您的情,只会觉得您麻烦……”

这媳妇子可真会说话!

窦明恨不得打赏她几个上等的封红才好。

她和马骏家的抱头痛哭。

魏廷瑜傻了眼。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屋里乱成了一锅粥。

早有田氏身边得力的嬷嬷奉田氏之命过来探听新人虚实的,听到动静急急地跑去给田氏报信了。



看书的姊妹们、兄弟们,不急不急,事情得一桩一桩地解决,你们喜欢的人以后就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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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将错


天空微微发白,窦昭站在庑廊下,宋墨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她站立的姿势,宛如凌寒的梅,傲然而独立,却始终透着几分孤傲,又仿佛沉静的隐隐青山,安祥宁静地凝视着他。

往事如走马灯般的,一副副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初见时的惊才绝艳,再见时的宽厚大度;危难时星夜兼程的援手相救,伤心时春风化雨的默默关怀;还有菊田劳作后一夜无梦的好眠,站在野桃树上眺望远村的豁然开朗,都如这秋日清晨的微风,轻轻地吹拂在他的心间。

窦昭的美好,从来都是润物细无声的,会让人在不经意间忽略,也会让人在不经意间感受到。

宋墨突然间激动起来。

此时,窦昭在想什么呢?

他是否也在不经意间忽略了什么呢?

宋墨转回身,大步朝窦昭走去。

窦昭的脸庞,渐渐在他的视野中清晰起来。

乌黑的青丝,洁白面容,入鬓的长眉,还有那红润如花般的嘴唇,含笑的眼眉,都渐渐变得生动起来。

“窦昭,”他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如果我们有缘,能结为夫妻吗?”

天边的鱼肚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淡淡的紫色,好像是那躲在云层后的瑰丽的霞光,有些迫不及待地露出些许的锋芒。

宋墨的脸庞,在晨曦中透着莹润的光泽,如上好的美玉,乌黑的眸子闪闪发亮,如夜空的星子。

窦昭望着眼前早已褪去了青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i丽少年,不禁有片刻的恍惚。

他们有缘,能结为夫妻吗?

不能吧?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们都不是一路人。

他注定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纵然有落魄之时。也会以另一种形式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她自己则喜欢莳花弄草,想象自己是一株花树,随着四季更替,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一个是峰顶的云,一个是林间的树,从来都只能遥遥相望的。

可在这秋日的清曦中,在这少年充满期待的璀璨目光下。她又有些不忍心那样直白地拒绝他。

她略一思忖,笑道:“如果能结为夫妻,自然就是有缘!”

只是他们恐怕永远都不可能有这样的缘份吧!

可宋墨的面孔,却在这一瞬间骤然亮了起来。

有浅浅的笑意在他的眼底流淌。

他深深地凝视了窦昭片刻,一言不发,转身大步地离开了正院。

窦昭望着他沉稳矫健的步伐,莫名地,心里生出几分不安来。

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窦昭仔细地回忆着刚才两人的对话。

静安寺报晓的钟鼓声悠扬,空气中还透着仲秋的凉意,朝霞却已悄然地铺染了半个天空。

宋墨带着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莫名的雀跃出了窦家的宅院。

在秋日的早晨喝了碗热豆浆。从腹中一直暖到了四肢百骸的段公义、夏琏等人正聚在窦家宅院旁的小巷里低声地谈笑着,神情十分的轻松惬意。如久别重逢的老友。

听到动静,几个人均露出戒备之色,循声望去,见是宋墨,神色又都放松下来。

“世子爷!”众人恭敬地行礼。

朱义诚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夏琏一眼,心里暗自思忖:难怪师傅说身手只是敲门砖,要想在簪缨之家站稳脚跟。还得要学会揣摩上意。夏琏说世子爷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他们果然就等了快半个时辰。

宋墨笑着颔首,目光却落在了段公义和陈晓风的身上:“既然随着四小姐来了京都。怎么也不到一条胡同去坐坐?我和严先生前几天还说起你们,不知道你们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这样的礼遇,不要说是护卫,就是京都御林军的教头,不,甚至是那些百户、千户也没有的。

朱义诚不由对段公义和陈晓风刮目相看。

段公义和陈晓风更是受宠若惊地赶忙恭身行礼,口中连称“不敢”。

※※※※※

虽然昨天一大清早就去了静安寺胡同,晚上又在济宁侯府喝了不少的酒,快天亮才回到家里,纪咏却睡得十分香甜,但在京都钟鼓楼报晓的第一声钟声敲响时,他就醒了。

精神抖擞地梳洗了一番,他直接去了静安寺胡同。

窦文昌正和五太太商量着双朝贺红喝认亲酒的事。

昨天五太太又是忙着问候气病了的王许氏,又是忙着应付王家的两妯娌,又是忙着安抚纪氏,还担心魏家那边的动静,寻思着今天到魏家去让谁主事好,到现在还没有合眼。

听说纪咏来了,五太太大慰。

纪咏有张仪苏秦之才,有他跟着过去,魏家想不认这门亲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且纪咏这样看重窦昭,以后窦家的人有什么事求到他的面前,想必他绝不会推辞。

她热情地招待纪咏:“用过早膳了没有?我们还没有用早膳,你不如先和我们一起用了早膳,再和经纬一起去济宁侯府也不迟!”

经纬是窦文昌的表字。

他闻言不由微愕。

纪咏不过是姻亲,因为走得亲热,喊了表弟,却不是窦家正经的亲戚――去喝认亲酒的,多是新娘子的同宗兄弟、嫂子、侄儿。

只是五太太既然已经开了口,他自然不会傻得跳出来说纪咏去了不合适。

纪咏也不客气,坐下来和五太太、窦文昌一起用了早膳,五太太留了窦文昌说话。

“昨天嫁过去的是明姐儿而不是寿姑!”她低声地道,“辞别父母的时候我们才发现,那时候已经晚了,只好将错就错了。见明一向和你七叔父亲厚,我特意请了他出面帮着寿姑出头,你过去,有什么事看见明的眼色行事。既然已经洞房花烛了,断然没有让明姐儿吃亏的道理。”又暗示窦文昌,这件事是王氏的责任。“……七太太不开口,我们也不好贸然行事。

五太太知道窦文昌是个实在人,怕他露出什么马脚,所以昨天一直瞒着他,今天才交了底。

窦文昌非常的震惊,又满心的困惑。

就算是这样,五伯母是嫂子,大是大非面前。怎么能由着七太太胡作非为呢?

只是他和窦世枢情同父子,这样的话说出去不免对五太太不敬,他还是把困惑压在了心底,恭声地应喏,和五太太一起出了厅堂。

纪咏正站在西边的抄手游廊上,嘴角含着几丝玩味的笑意。

窦文昌狐疑地走了过去,发现站在纪咏的位置可以隐约听见女人嚎啕大哭的声音。

七叔父家人口简单,他有些奇怪是谁在哭,纪咏已道:“大堂兄,我们先跟七叔父打声招呼。就去济宁侯府吧?”

窦文昌只好跟上。

纪咏却在心里冷笑。

王家的人这个时候知道大哭,早干什么去了?

不过一夜的功夫。窦世英像苍老了十岁似的。

他怏怏地躺在床上,没有理睬五太太,只是对帮着善后的窦文昌和纪咏满怀歉意地说了几句“麻烦你们了”的话。

出了这种事,谁心里也不好过,何况是做父亲的!

窦文昌能理解窦世英的心情,沉默地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请窦世英放心。

纪咏却十分恭和地说了几句“请七叔父放心。这件事我们会处理好的”的宽慰话,这才和窦文昌去了济宁侯府。

田氏已经得了信,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差点昏了过去,等她一顺过气来就急急地吩咐贴身的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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