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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那这种眼神看着我,真想把它剐掉。”秀璟的手抚上郇黎的双目,渐渐地加重了力气。
郇黎吓得不敢乱动,紧紧攥着双手,试图制止身体的恐惧。
“为什么,那里的人和你有仇吗?”
“那里的人,他们的亲人,几乎都在十年前被魔教屠杀完了,那些勉强活下来的人,又有什么意义,他们驻守小镇,只是希望有朝一日魔教再次降临,送他们去见亲人。我只是,顺水推舟,仅此而已。”在郇黎看来,秀璟认为这件事和吃饭睡觉没有两样,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双手所沾染的罪孽。
郇黎第一次在脸上出现了冷笑的神情,她说“那你带我过来做什么,一起杀了我不是更好。”
“郇黎,你是我这世间目前见过最善良的人,你单纯的信仰这一切你觉得可以相信的事物。又蠢又纯洁。”
郇黎甩开了他的手,说,“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就会告诉全天下你的恶行。”
秀璟口气越发轻蔑,“你还是那么蠢那么天真,你以为你有这个机会吗,你以为天下人会相信你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丫头,还是我随云公子。”
“那你究竟想做什么?”郇黎警惕的问道。
“你没有体会过绝望的滋味?”秀璟低头浅笑,眼底浮现出一丝狠毒,郇黎觉得像一朵紫色的鸢尾花。
“我听不懂。”郇黎又向后移了移,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用懂,你那么蠢,怎么会懂。”秀璟把她从地上抓起来,说,“我说了,我讨厌你这种眼神,把自己伪装成世间正义的神来怜悯一切,收起它,不然我就剐了它。”
郇黎没有动,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依旧死死的看着他。
“怎么了?我要剐了你的眼睛,不害怕吗?你不是很喜欢哭吗。”秀璟加重了掐着她手臂的力道。
“我从不为不该流泪的人哭。”郇黎的声音又掺入了一些底气。
“看来即使我剐了你的眼睛,也不能掐灭你这股倔劲是么。那我就剐了她的眼睛。”说完,秀璟指了指台阶下跪着的女子。正是前面引她来的那名女子。
郇黎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世间竟会有这样的人,随意的就能夺取别人的身体,郇黎看了看秀璟又看了看那个女子,那女子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依旧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
“把自己的眼睛剐了。”秀璟冷冷的对那女子说。
那女子起身做了个揖,一点都不曾犹豫,拿下头上的钗子,对着自己的双目刺了下去,郇黎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她不敢看,她更不敢相信。
她想起了在家里的老魁树下仰望高高的墙壁,阳光下枝桠流光比纸伞还斑驳。那一道道房梁,刻满了风霜,沧海桑田般的沉淀。她接触的人不多,只有母亲。
母亲的怀抱很软很软,但母亲的性子却不拘言笑。
在浩瀚星河漫长的时间里,她度过了十七年,那些日光,就像一朵咀嚼在唇边的花朵,甘甜,悠长。
其实郇黎是昏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窗外万物爬满了的冷冷的月光。
“郇姑娘你醒了,要吃些东西吗?”女子的声音,郇黎顺着声音望过去,顿时被吓的惊了神,那狰狞的疤痕,爬在那女子的眼睛上,细细的,蜿蜒的如一条蠕动的虫子。
良久,无言。
细细的喘息,碎碎的啜泣。
“郇姑娘,你是哭了吗?”女子问道。
郇黎叹了口气,起身,伸出手,覆在女子的双眼上。
郇黎问,“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主人。”
“只是因为是主人。”
“是的,是主人将我从濒危边缘救了回来,我的命就是主人的。”
此刻,郇黎才明白,世间可怜之人,并不止那些被屠杀的死人。害怕,恐惧,怜悯,愤怒,无数种感情交织着在郇黎的心中来回流窜。
窗外,夜色的味道微醺着空气,一滴泪滑落,碰落了烛火。
※ ※ ※※ ※ ※
你若问江湖上什么最奢侈,答案很多,西域楼兰的夜明珠,药王谷每二十年一颗不老参。你若问江湖上什么最享受,这万丈红尘,有什么比软玉温香更享受的事。若问最奢侈又最享受的是什么,那自然是名满天下的芙蓉楼。
你若问,这芙蓉楼的姑娘,有什么特点,那答案真是各有千秋,有高贵如白姑娘,才华如红姑娘,庄重如蓝姑娘。可她们都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矜持。
芸芸众生,无论步履或急或缓,当看惯了且悲且喜大俗大雅的人生,比起放荡艳俗的青楼,似乎芙蓉楼的女子更得人心。
总之不管你喜欢不喜欢,至少叶大侠很喜欢。
芙蓉楼上,一柄孤零零的剑在风中来回晃动。知道的人知道,不知道的人自然不知道。但是知道的人会告诉不知道的人,那柄剑叫倾城剑。
接下去的剧情一般是不知道的人问知道的人,倾城剑是什么。可是当不知道的人听到倾城剑的时刻就会立刻变成知道的人。
一剑倾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时叶倾城正独斟于小阁中。一女子掀帘步入,娇娇容颜,灼灼岁月。
“你不是和一个女的去寻她母亲了么,怎么又忽然回来了?”
“无聊了就回来了。”
“那你把人家扔到哪里去了?”女子挽袖,斟酒,每个动作,规规矩矩,礼数周到。
“哪里又何须知道。”
斟完酒,女子呈上,叶倾城接过酒杯,屋内,月照轻纱,夜风灵波。
“我时常这样看着窗外的墙壁,每当石杉又爬满了云苔,你就回来了。”女子轻叹一声,说道。
叶倾城饮下了杯中佳酿,只说了句,“三儿酿的酒越来越好了。”
“姐姐走了那么多年了,我们也找了那么多年了,真的不知道还要找多久。”被叫三儿的女子柔柔的目光望着叶倾城,眼中灼灼的色彩,灼得人心炽热。
叶倾城却似乎并没有看到女子眼中那炽热的色彩,此时,又是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荷三有些不满,说道,“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很久没帮这群丫头做规矩了,我先带她出去下。”
说完,荷三便带着那女子走了出去。荷三把那女子带到楼梯下的拐角处,问,“你找楼主有什么事。”
那丫头说,“回夫人,楼主叫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什么事?”
丫头似乎有些犹豫。
荷三把手搭在女子的肩上,说,“怎么了,翠儿,什么事连我都不能知道吗?”
“不,不是的,是楼主回来之后说,那个来找他的姑娘很像楼主和夫人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所以叫我去查一下。”
“什么,很像?”荷三微微皱起了眉头,语调有些起伏。
“是的。”
“看来。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来查那个女的。那到底查出了什么?”
“据那个女的生活的周围人说,那个女的的母亲叫荷姒。那个女的不出意外,九成可能就是楼主和夫人你们要找的那个人的女儿。”
“不可能,姐姐不能身孕,怎么会有女儿?”荷三道。
“是荷姒的养女。”
“什么!她收养了一个女儿?”荷三“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
翠儿见她如此,上前扶他,说,“夫人,你怎么了?”
荷三回过神,马上抓紧了翠儿的手臂,不久,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下了手,定了定神,说“这样,我知道了,翠儿你还有事就去忙吧,这事我自然会告诉楼主。”
说完便往楼上走去。
窗门大开,晚风不屑一顾放肆的灌入室内,轻纱被吹得摇曳万分。荷三捧着一坛酒推开门,有点僵硬的面色,勉强笑了笑,说,“翠儿那不懂规矩的小丫头,来送酒的,说这坛是巷子底那百年老字号酿的呢。”
说完,就上前给叶倾城斟上。
她跪在地上,双手对称的端在酒坛底部,稳稳的往酒杯中斟酒。就像古老的楼兰图中虔诚的神女,为无上的神献上自己。荷三即使是在这青楼中斟酒的动作,也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斟完酒,叶倾城拉住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把酒杯端到她的面前,说,“一起喝吧。”
荷三笑了,那粲若桃花的笑容比星辰更闪烁。她说,“这次回来了,就多呆几天吧。”
第六章 曲意亦或奉承
郇黎看着双目失明的女子在她面前服侍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那女子正端着一碗粥往房门里走,在门槛处一个不稳,差点摔了下来,郇黎马上上去扶住女子,说,“没事吧,要不以后这些事我自己来吧。”
女子执意说,“不,阁主交代,要我好好服侍姑娘。”
“他是故意的吗?”郇黎问道。
女子没有回答。
“够了,他在哪里,带我去,可以吗?”郇黎拉住女子的手,说。
“阁主说,姑娘要找他随时都可以。”
说完,便带着郇黎去了昨天的那个楼阁。
一路上,女子跌跌撞撞,几次撞到,郇黎看不下去,便握住她的手说,“你扶着你吧。”
女子抽回手,说,“不用。”
秀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主子,养出的丫鬟怎么都是这种古怪的性子。郇黎思索间,便到了。
女子领着郇黎进去,秀璟正在喝酒。几位丫鬟在旁边替他斟酒。
郇黎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他的面前。秀璟看了她一眼,说,“睡的好吗?”
郇黎看着他,目光有种难以言喻的感情,说,“替我换个侍女吧。”
“看来是心疼你的侍女,是这样吗?”
“随便你怎么说。”郇黎说。
“你还没有了解自己所在的立场吗。”
“你难道没看出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吗。”
“郇黎,你竟敢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秀璟一把扯过郇黎,郇黎被他扯得重重的摔倒了桌脚。
被摔的全下身抽痛,郇黎勉强撑了起来。额角流一丝血迹。
“我给你一天时间,”说完秀璟抓起身边的一个奉酒的女子,“一天之内,你必须剐了她的眼睛,不然,我就把刺穿她的喉咙。”
秀璟走到郇黎面前,说,“如何?答应么。”
郇黎看着秀璟,眼中竟是不可思议,秀璟用指背轻轻触碰了几下郇黎的面孔,然后抓起她的下颚说,“你没有选择。”
说完秀璟便叫人把郇黎带了下去。让她和那个丫鬟呆在一个房间里,并给了她一把小刀。
郇黎看着小刀,小而精致,到更像是用来剥皮的。
女子无言的对着窗外,没有显露出恐惧或是悲伤,或许他们早已习惯了主人的喜怒无常。
夜色溃败在如冰雹般落下的月光中。
女子先开了口,走进了郇黎身边,拿起那把刀,说,“如果你下不了手。我自己来也可以。”
郇黎马上握紧了小刀,说,“为什么。”
“姑娘你至今还不明白吗。”
“主人就可以随意掠夺人的生命吗?”
葱葱玉指,冰凉透骨,是女子的手,她抬起郇黎的下巴,说“你什么都不懂,又蠢又做作,真不知道阁主为什么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
“你们以为你们献出了一切,可是他根本不在乎。”郇黎说道。
“我并不期望阁主会在乎。”
“那我无话可说了。”郇黎转过身,面对冰冷的墙壁。
良久无话。
能听到夜色中,露水爬上荷叶,在坠入溪流,撞击钟乳石的响声。压抑的空气,像梗在喉咙中,缓缓顺着喉咙往下爬,能感受到到达下腹后的翻滚。
“姑娘,去叫你们公子来。”
“阁主交代了,我的眼睛不瞎,就不能走出这扇门。”女子口气比刚才缓了很多,更像是一种请求。
女子看着郇黎,那是一双璨璨的双目,如一潭最深的湖水,似乎能倒映出水泉映月,带着一丝柔软的波纹,有着北国女子的神韵。
“你,是真的下定决心了?”郇黎有些试探的问她。
“姑娘是担心我不愿意吗?”女子似乎并不乐意郇黎将她烙上不遵从的印记。
“不,不是,”郇黎急忙否定,接着说,“那,会不会很痛?”
郇黎看着手中的小刀,刀口锋利,像一头张开嘴巴的狮子,能用牙齿撕裂一切阻碍。
“痛或不痛,又能如何。”女子说。
“那,容我在想想。”郇黎放下小刀,微微一笑,对女子说,“那你能不能先出去下,我想做下心理准备,门口就好。”郇黎似乎有些恳求的说。
“不要耍花招,在这里,没有人能逃过阁主的眼睛。”女子说完便甩袖出去了。
郇黎看着女子走出房门,依旧一动不动。她又看着手中的刀,将它反复翻转着,似乎想从它上面看出什么。
人们总以为,践踏人群就能冲出围困,然后不计后果的飞奔。可是,即使陷战人间数回,又有几个人真正突出重围。
郇黎捏紧了锋利的道口,血流顺着掌心,如涓涓细流,连绵不绝。像是在下一个巨大的决心,郇黎眉头紧蹙,忽然手中的刀掉落到了地上,郇黎跪倒在地上双手抱膝,潸然泪下。孱弱的双肩轻轻的抖动,湿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