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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倾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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郇黎无言,她确实不知道。

“那好,走吧。”

说完,郇黎便向前走了去,也没有在看秀璟。秀璟看着她走远的身姿,露出一个不真切的笑容,说,“人蠢是病入膏肓,治也治不得。”

雨打芭蕉,红了樱桃。浓浓绿意中,若隐若现几点朱红色,荷塘中的荷叶,如翡翠色的盘子,托着珍珠般的晶莹露水。

透过露水,是一双狭长的双目。

秀璟托着酒杯,靠在一尘不染的朱色椅子上。看着门外行过的路人,一柄六十四骨的紫竹伞停在了他的面前。是客栈小厮为一名女子打着伞,女子姿态端庄雅丽,如这稠稠的雨季一般。

待小厮收了伞,女子走进了客栈,却是一张十分平庸的脸,轻易的将人们对那美好身姿的幻想全部打碎。

女子走到秀璟面前,坐在了他对面,看着他,秀璟仿佛没有看见她,继续托着酒杯凝眸望着绵绵细雨。虽然被忽视,但是这个女人,似乎永远不会风风火火,或者气急败坏,脾气教养好的让人可怕。

郇黎静静的坐了还,见秀璟没有要理她的意思,便说,“不知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已经两天了。”

“今晚。”

“为什么要等到今晚?”

“蜀山弟子每两天轮一次班,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交班的机会进入蜀山后院。”

“看来随云公子的耳目真是天下之大,无处不有。”

“过奖。”

是夜子时,秀璟敲开了郇黎的房门。明暗不定的烛光下,郇黎正站在窗口,看到他进来,从窗口边上走开,说道,“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

秀璟说,“为何。”

郇黎莞尔一笑,说道,“我怕你追不上我。”

说完,秀璟便从窗口跃了出去,郇黎便也一刻不停的追了上去。两道黑影穿梭于林中,黑夜中,如鬼魅的身影。

夜色正浓,金色流光在黑夜中扬起,流转,像是应了天上的星辰,地上的萤火,沉沉的美,煞是动人。

耳边响起秀璟的声音,“你师承何处?”

“为何问起这事……”郇黎讶异。

“世上能教出这样徒弟的师傅并不多。”

“那我为何要告诉你。”

“天下第一剑客落梅剑郇莲是你什么人。”秀璟一语戳的郇黎有些语塞。

“无可奉告。”

“落梅剑郇莲素以轻巧闻名江湖,只是继承了他的脚上功夫就已经如此,若不是你双手已废,倒是很想看看你手上功夫学的如何。”

郇黎不语,夜色,死气沉沉。树林的松涛交错,倒勾勒出一曲金戈铁马,醉卧沙场的快意。

眼下这个时刻,两人正藏于蜀山派后院的一座花园内,两人已经在此徘徊了数回,却始终没有找到藏金阁。

郇黎轻压着声音轻轻的问道,“到底在哪里。”

此刻前方闪起一丝灯火,几个巡逻的弟子正朝这里走来。郇黎说,“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秀璟却没有动,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他说,“碍事的,杀掉不就好了。”

郇黎忙阻止他说,“杀人能解决问题吗?”

“还有什么能比杀人更能解决问题的。”

“很多。”

秀璟像听到一个久违的笑话,却看见郇黎眼中闪着一定熠熠的神采,她并没有在说笑话,她在陈述一件实事。

“你没杀过人吗。”秀璟道。

“我从不杀人。”

秀璟并没有在说什么,拉起郇黎往假山后靠了去。那几个弟子缓缓的从他们的面前走过。

秀璟靠在郇黎耳边,他说了一句话,那声音仿佛穿越了千年而来的魅惑,在夜的慈祥中,格外的吞噬人心,在郇黎的神情仿佛刹那间碎成了一块一块,他说,“你没有杀过人,又怎知杀人的快意。”

“不…”在郇黎说出话的同时,鲜血四处喷涌而出,如在喉上开出的一朵朵红色玫瑰,绽放是瞬间,下一秒便是凋零。

霎时,四具尸体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仿佛能听到骨骼被重重摔在地上然后敲碎的声音。

郇黎的眼中是一片垂直下坠的死灰。秀璟走到她面前,用手轻轻拭去她脸庞的泪痕,说道,“你又哭了。”

郇黎闭上了眼睛,使劲的眨了下眼睛,复又后退两步,让秀璟的手从她脸上移开,说道,“我本以为你只是不懂得珍惜他人的生命,现在……”

“现在?”秀璟眸中带笑,却寒若冰霜。

郇黎没有在说下去,这一路异常的沉默,片刻时间郇黎便随着秀璟到达了一间十分普通的房间面前。

门口并没有把守的人,连巡检的人都没有,但是往往最不像的地方却是最可能的地方。房门上布满了蛛丝,秀璟轻轻推开了门,一片空洞无望的黑暗从房内溢出。

房间寂静的可怕,走过的地方衣裙带起的风都能吹落一片灰尘。秀璟似乎早已经对这里做过很详细的研究,他站在一个书架前,抽出了第三排从左往右起第三本书,他慢慢的将书扳下,随着他的动作,书架也渐渐的移开了原地,露出一个密道。

密道的墙壁上果真有八盏灯,这也许就是秀璟所说的需要同时触碰的八盏灯。郇黎正准备走到进去,去仔细的看看。却被秀璟一把拦住,此刻郇黎也所有感觉,从密道深处传来莎莎的铜铃声,接着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一个娇滴滴的女人。

穿着奇怪的西域服饰,脚上闪着两个巨大的铜铃。女子拿着丝巾掩着鼻子说,“我还想着哪里来的人味,真是脏死了。”

郇黎轻声问道,“你说的凶手是她?”

秀璟却凝着隽秀的眉毛,没有说话。

郇黎见状,便只好去试探那个女子,说道,“你在这里面有看到其他人吗?”

女子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人了。”

“难道最近在江湖上腥风血雨的人是你?”郇黎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微微的不可思议。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们也是来取御剑诀的?”

“御剑诀?”

“大黑夜的跑着蜀山藏经阁,还调查出了密室,不就是为了密室里的那本御剑诀么?”女子流目一转,看到了秀璟,面色一悦,说,“好俊俏的小哥啊。御剑诀我已经拿到了,若你肯跟着姐姐走,姐姐必会分你一羹。”

“你真的知道凶手在哪里吗?”郇黎问秀璟。

“不知道。”秀璟老实的回答。

“你利用我替你取得御剑诀?”郇黎抿禁了嘴唇,是的,此刻的她许是生气了,眸中的洌滟灼灼,如一朵盛放的牡丹。

“该说你聪明还是蠢呢。”秀璟轻笑,神色的道不尽万丈深冰。

看到两人气氛正胶着着,那西域女子说道,“小哥,你跟不跟我走呢。”

刹那,那西域女子便看到眼前的两人缠斗了起来,只见那神情委婉的女子垂荡着双手,仅靠着一双灵动的双脚,将男子逼近了墙角,而男子却没有还手,一直处于躲避的状态。

西域女子娇笑一声,说道,“小哥,你看你被人家姑娘个都打成这样了,和姐姐走,姐姐就帮你杀了她。”

秀璟冷冷一笑,说道,“江湖最不乏自不量力之人。”

西域女子一跺脚,怒道,“你说谁不自量力。”

秀璟不语,身躯已经被郇黎渐渐逼到窗口,而窗下便是万丈河流,藏经阁正是位于山壁最陡峭的一处险峻之地。

西域女子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西域仙子的名号你敢说没听过?”

秀璟道,“长成这样也敢自称仙子。”

那西域仙子又是一个跺脚,心想,你们这两个没有教养的东西,不如就一起送你们上西天,让你们打到天涯海角去吧。

说完,从腰际抽出一根长鞭,直直的如藤蔓却瞬间以雷霆之势袭向了两人。郇黎感觉到了背后刺来的长鞭,却丝毫没有顾忌,此刻她却只想好好和面前人打一顿。郇黎并不常生气,但生气一次,却是要好久好久。

秀璟却见郇黎一丝顾忌的念想都没有,长鞭袭来虽说要接住并不困难,可是郇黎并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千钧一发之际,长鞭只差分毫便要触到两人,秀璟一把搂住郇黎,翻身向后,两人便直直的从窗口摔入了万丈之下的河流中。

 第十二章 相熟女子

流水,山崖,瀑布,别有洞天。

巨大的噪想刺入耳骨,循着鼓膜一寸寸的迈入身体,秀璟像是灵魂忽然回归体内,瞬时,便睁开了那一双狭长而漠然的双目。瀑布川流的气息,夕阳西沉的归属感,仿佛那日光与月光的交辉。

郇黎此刻正坐洞穴里,面对着在瀑布,双膝曲于胸前,神色清悦,那四溅的水花就似那拥着蓝关的雪,落于身上,霎时就融了进去。

秀璟只觉得浑身无力,脊梁有着椎骨的疼痛,没有力气起身,整个背脊都辣辣的痛着,噬骨的灼痛,后背仿佛被人横劈了一刀,而伤口很深很深。

他只好继续躺着,转过脸注视着郇黎。他此刻忽然萌生了一个疑问,眼前这个女子,已经多少岁了。女子通常十六出嫁,十八变已为人母,而眼前的郇黎论身姿,容貌,都早已过了双十年华,想来也许二十有几了。那为何到如今却也没有出嫁。

郇黎回过头,正对上秀璟的双眸,郇黎有些怯生的低了下头,随后又问,“你……可有什么事……”,见秀璟没有回答,便又加了句,“我是指你的身体……”

秀璟从刚才起就一直蹙着眉,道,“我们怎么会再这里。”

“诶?”还没等郇黎说下去,秀璟便说,“你别说,让我猜猜。我们跳下了山崖,摔倒了瀑布下,然后你把我拖进了这里?”

“是的。”郇黎道。

“你不是前面还恨不得杀了我,怎么此刻又变了。”

“不是……只是。”说道这里,郇黎却说不下去了,在千钧一发之际,秀璟抱着她跳下山崖,并且更令她惊讶的是秀璟用身体保护了她,他把她裹在自己的怀里,以至于从那山崖到谷底自己并没有受严重的伤,而秀璟却是,用郇黎的话说,是惨不忍睹。

所以郇黎很不理解,但是她又不想那这件事去质问他,就如一个人救了你,你却奇怪他为什么救你,这在郇黎看来是极其不礼貌的一件事。

“你……是不是不能起来?”郇黎轻轻挪到了秀璟的身边,蹲下身,看着他,目光说不上温柔,却也早没有了先前的凌厉。

“我死了你岂不是很高兴。”秀璟对她却是冷言冷语。

“也不是……至少,现在我不希望你死……”郇黎诺诺的说着。

“你不会是把我从下面踢上来的吧?”

郇黎又想到了之前,却是因为双手用不上,只好用脚把秀璟从谷底踢到这个洞穴里来,说道,“你怎会知道……”

秀璟无耐一笑,说道,“怪不得我觉得我本来应该不会伤的这么严重。”

“真是万分不好意思……但是也总不能让你躺在冰冰冷的湖水里吧。”

“你不是恨不得我这个草菅人命的恶魔快点去死么。”

“人也不是永远都一个样的。”郇黎说道。

“有些人说不定一辈子都是一样的。”

“至少,你想救我。”

秀璟的眸子里,是那千年不变的寒霜。从未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看些什么,或者在做些什么。当然郇黎也不能,不过她也并不关心,她现在想的只是怎么从这里出去,包括带着秀璟。

郇黎看着秀璟满目的创伤,他倒是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郇黎说道,“真是不还意思,虽然你保护了我,但是我无法替你包扎,不过我双手也是拜你所赐,所以即使你真的死在了这里,那也只能是你自己从前造的孽,怨不得任何人。”语气不是讥讽也不是抱怨,单纯的只是在陈述一件事,话语柔和。

秀璟低低的轻笑着,声音清澈却略带吃力,他说,“你以为这种地方能困的住我?”

“何意?”郇黎纳闷的问道。

瀑布外传来一阵凌乱的步伐,好几个身影同时踏进了洞穴,众人看到秀璟,便都跪在了地上,口中说着,“阁主。”

秀璟看了他们一眼,其中两个侍从便上前去扶起了他,秀璟便被两人半扶半推着缓缓走出了洞穴。洞外,缓缓行来一驾轿子,两匹贵气十足的枣红色的骏马拉着,金黄的帷幔款款而垂几乎及地,上面繁复的纹饰任谁都会目眩神迷。

经过郇黎身边,秀璟贴着她的耳根,说道,“世界上没有能要我命的人。”

之后,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郇黎则怔怔的站在原地,神情木讷。

当然,之后郇黎也并没有在原地逗留很久的准备,她要去做她的事,那便是找到叶倾城。

五年前,母亲站在家在庭院里的中,那是一个暮夏的夜晚,无数只白色的幽碟如盘旋在轮回之中的地狱蝶,母亲的身姿,缠绵悱恻,冷寂的街巷,憔悴的东风,护城河边的台城柳满天飘絮如舞台上伸缩自如的水袖,凄凉的令人心酸。

母亲孱弱的身姿,端着的却是高傲的神情,她说,“黎儿,娘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任性过,任何事情我都听他的,甚至连最后他要把我送给别人,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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