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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温温润润,问得也是随意,却莫名让我背后一毛,这货虽然不常动用武力但是一出手便是惊天地泣鬼神委实可怕然心中虽这般想着,我面上却不肯有半分顺服之意,哼了一声得瑟道:“眼下还不知,有机会比划一下便知道了。”
曲徵轻笑一声,没有再言语。我松了口气,亦不再纠结他有没有兵器这回事了,果然担心曲狐狸我真是脑袋被门挤了
走了不过片刻,暗道便陡然急转而上,看来是要到出口了。隐隐有一道光现在不远处,那活板门便在暗道尽头上方,方方正正,此时正大敞着,似有打斗之声。我与曲徵一前一后过去,躲进光照旁侧的阴影中,只闻兵器交杂之声愈发激烈,定然不止三人。
我贴着墙壁偷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向光亮处探了探,还未看清便觉腰间一紧,眼前有道白光迅速掠过,而我脑袋刚刚停留过的地方,一柄飞刀钉在了那里还在颤颤的鸣动。
“小心。”曲徵双臂环住我悄声道,此时我背贴着被他抱在怀里,二人一起挤在这狭窄的阴影中,说不出的暧昧亲昵。我只觉鸡皮疙瘩从头蹿到脚,却不敢挣脱,也不知那飞刀是有人瞧见我了还是意外,一时间心跳极剧。
“有大约二十余个影卫。”我听了一会儿,小声道:“不如我们去偷袭?这个我拿手。”
还未听曲徵回答,便觉空中有股剧烈的波动,似是一个人的内力炸裂开来,有人扬声大笑,曲徵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忽然足尖一点越出暗道,我眼前一花,登时瞧见二十余个戴着面具的影卫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圈中有三人正在激烈交战。
大笑之人正是俞望川。
可他的掌势,却对着瞿简的背心。
彼时瞿简正与井渊交手,半分没有防备。我心中一紧,正欲出声示警,影卫却向我二人包抄过来,立时便战在了一处。曲徵一边避过一剑,手中不知捻了甚么,轻轻一弹,那东西便迅速向俞望川击去,竟带起一道纯蓝的内力痕迹。
俞望川眉间一蹙,此时瞿简侧过身来,顿时面色微变。这一掌终究没有落空,幸得瞿简躲得极快,才避过了要害,然俞家以掌法雄霸天下,便是拍在肩头,只怕骨头也碎了大半。
而曲徵的石子也击中了俞望川的小腿,只听一声清脆响动,俞望川眼中飞速掠过甚么,一个趔趄落在了井渊旁边。
我与曲徵各自做掉了一个影卫,下手极其利落狠辣,登时骇得其余影卫一时间不敢上前。我亦没空搭理这些小喽啰,只是弄不清眼前状况,瞿简和俞望川不是来合攻井渊的么?为甚这二人却忽然打了起来?
瞿简捂着肩膀,却也不如何惊讶,只是嘲讽般的笑了笑:“自灼儿与我说了令千金做下的好事,我便时时防着,想不到竟还是着了你的道儿。”
我不禁有些佩服瞿简这老头儿了,这一掌换做我大约疼得跳脚,他却面色如常,丝毫没失了一代宗师的风骨。俞望川又大笑一声,昂起头走了几步,左腿微跛,竟被曲徵打伤了。
“瞿门主,你这弟子一日不除,终究是心腹大患。”他缓道,抬了眼睛恶狠狠的向曲徵瞧去,想不到似他这般慈眉善目的长者,竟也有如此狰狞的神情。
瞿简冷道:“俞家侠名百年,是毁在你手里了。”
“毁掉?”俞望川背过身来,缓缓走回了井渊身畔:“自二十年前我在武湖会上与你平手那一刻起,俞家便已在我手中毁了。”
我心中忽地一跳,有甚么在脑海中迅速掠过。
“是你”我伸出手指着俞望川,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不知是震惊还是激动。那个人从镖局离去的背影一直烙印在我的脑海中,身形,高矮,甚至走路跛脚的姿势我决计不会瞧错,那托镖人的背影背影与俞望川跛脚起来一模一样!
“在镖局陷害我的托镖人”我颤声道:“就是你!”
周遭像是静止了,俞望川顿了顿,捋了捋灰白的长须,缓缓一笑:“想不到随便挑的替死鬼,竟是真正拥有经文的人,且叫你活到了今日金姑娘,你说好笑么?”
我脑中热血上涌,无数画面从我脑中飞速掠过,谁能想到那人会是俞家掌门,德高望重的俞望川!怪不得怪不得俞家是第一个寻到我的,怪不得俞兮会在婚宴后忽然亲自折返,如此说来,他与九重幽勾结
“是你给桃源谷下了九幽令?”我怒道,俞望川哈哈一笑:“桃源谷?不止若不是方才瞿简老儿躲得快,便教这四分天下的掌门都折在我手里!”
我一怔,心中有甚么动了动:“难道晋风云晋庄主也是你害的?”
俞望川微微摇头:“非也非也,老朽只是半路遇了晋风云,他本欲去山野接那村妇回庄与宋涧山完婚,亦可就此断了女儿的念想,我既决定与他同去,自然要帮他一把,便悄悄给那村妇放了一把火,再顺了一颗枪头的铃铛”
他顿了顿,只笑得愈发狰狞:“晋风云其实本可以救她,可却为了女儿犹豫了一瞬,便是这一迟疑,屋子便塌了,自此他日日自责,夜夜难以安睡,很快便病了私以为,这也并不是我亲手所害你说对么金姑娘?”
我脑中一阵晕眩,只觉气血上涌,无边恨意和杀气蔓延开来。是他他害了御非连累慕秋,他害了晋风云连累宋涧山和晋安颜,他亦害了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
手中握住刀柄,我抿起嘴角还未动作,便听那活板门里传来一声惊惶的“爹爹”,霎时冒出两个人来。
宋涧山一手拧着俞兮的双臂,一手提着黑枪,似有些怔忪。
俞望川面色微变,眯起双眼道:“兮儿,你在这做甚么?”
“我不放心便来瞧瞧,谁知宋涧山这恶贼”俞兮微微挣扎,却逃不出宋涧山的禁锢:“爹爹,救我!”
“那火那火是你放的?”他呆道:“可师父”
“是你害死的啊。”俞望川捋了胡须,得意道:“我只害死了你的未婚妻而已,其实你不是亦很喜欢晋家那个丫头么,应感谢我为你扫了障碍才是——”
一声清啸携着满腔悲愤,在这九重幽山后激荡扩散,卷起无数落叶飞沙。宋涧山赤了双目,再不管俞兮,提了黑枪便直取俞望川面门,我一刀逼退数个杀手,跃至他身畔相助。
井渊瞧了一场好戏,只在旁边冷笑,此时见我们围攻俞望川,竟冲着正与影卫厮杀的瞿简而去。那老头儿已然身负重伤,决计不是井渊对手,我正有些焦急,却见曲徵身影连动,轻巧的挡住了他的去路。
二人相接一掌,身上竟都燃起了淡蓝色的内力,看起来好似出自一脉。我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武功,便见井渊变了脸色,只是呆呆瞧着曲徵的眉眼:“你你是”
曲徵弯了嘴角:“我是。”
井渊怔了怔,忽然转向瞿简道:“二十五年了瞿老贼!炼华!炼华她在哪?!”
瞿简杀了一个影卫,却铁青了脸色没有回答。井渊立时癫狂起来,浑身都燃起纯蓝的内力向他击去,曲徵衣袂翻飞,与他双掌相对,身上亦燃起纯蓝的光芒,竟比井渊的内力还要纯上一分。
“她眼下就在九重幽山。”曲徵淡淡一笑,井渊内息立时乱了,却更加疯狂的运气用力,目眦欲裂,竟隐隐有走火入魔之相。
四下混战成一片。
我不住紧张的瞧着那两抹蓝光,这便分了心神,忽听宋涧山变了调的惊呼:“百万小心!”
他呕出一口血,已被俞望川重伤。我立时回身,刀光旋起退了俞望川的一掌,却没有避过他的后着,便觉手腕一紧,兵器掉落在地。他死死掐着我的双手,眼中闪出恶意:“璞元真经在哪?”
我冷冷一笑:“做梦去罢,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得到。”
俞望川大怒,双手加劲,几乎便要捏碎我的腕骨:“那你便去死罢!”
他正欲拍下一掌,我曲起膝盖,运足内力向前踢出一脚,俞望川不敢硬接,将我狠狠向后摔去。
宋涧山变了脸色,挣扎着要向我扑来;瞿简面色一凝,剑光陡然转向我身后。
可他们都太远了。
半空中折不过身体,我回过头,瞧见俞兮纵身跃起,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这可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千算万算,只是没想到会死在俞兮手中。我握紧五指,心中已有了觉悟:便算是死,也要拉她垫背。
电光火石间,我狠狠撞上了甚么东西,却没有预想中的剧痛。
白衫铺天盖地盈满我的双眼,我听见利器划开血肉的声音,与双掌击在身上的钝响,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只是缓缓回过头去。
曲徵一只手抱着我,身上淡蓝的光芒消失了,而另一只手掐住了俞兮的脖子,她惊愕的瞪大眼,满面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那匕首深深刺在了曲徵胸口,她松了手,双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鲜血从曲徵弯起的嘴角滑落下来,他微微一动,俞兮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我瞧着他染血的白衫呆住了。
“百万,”曲徵低下头,温柔的轻唤:“你没受伤罢?”
作者有话要说:虐狐狸要从身体开始虐起,这个伤很重~~
至于永安的问题,请大家蛋腚~~很快就会舒展开~~
艾玛这章居然5000字!我是战士!!!
☆、53章
瞿简与宋涧山同时唤了一声曲徵的名字。
一时间;我只觉身子一软;心便如被掏空了一般。
方才曲徵正与井渊全神贯注的拼掌力,而他为了救我陡然撤身,背后亦挨了井渊全力的一击,连带俞兮匕首正中他胸口;若是伤了心肺便算他是大罗金仙;又哪还有命在?
俞兮重重摔在一块碎石旁;头部血花飞溅。俞望川悲鸣一声,便扑过去抱住她:“兮儿;兮儿!是爹不好;爹不该将你卷进来”
“不不怪爹爹;是、是我硬要知道的;只有大哥还蒙在鼓里”俞兮喘息道,微微偏过头,望着曲徵,竟露出了笑容:“也好我、我得不到你旁人也终究难得到了你、你便与我一起下地狱罢!”
她说完最后一个字,似已用尽全身的力气,眼见是活不成了。曲徵轻握胸前匕首,眼也不眨的拔了出来,登时鲜血喷溅,我心中一颤,这才稍稍回过神来,连忙伸手点了他伤口周围的穴道。
他将那匕首轻轻丢在地上,微微一笑:“便是要下地狱,也不是与你。”
俞望川大吼一声,冲过来便要拼命。我推开曲徵,接过宋涧山丢过来的刀便迎上前去,二人联手围攻他一人,交过几招心中已清醒了些,对着他冷笑道:“你应当感谢曲徵才是,若不是他,我岂能让令千金死得这般舒服?”
他勃然大怒,手下愈发狠辣。井渊哈哈一笑:“俞掌门节哀,四年前你我联手未成,擎云那小畜生只念着这小贱人,与你的合作也算到尽头了。如今我再助你一臂之力,共成大业如何?”
他身形奇快,转眼便到了我三人混战的地方。瞿简被十余个影卫围攻分/身乏术,曲徵硬接了他一掌,唇角又溢出鲜血,我心急如焚,若是手中有个好兵器若我有血月刀至少不会如此狼狈
本来紫荆昏迷,我是可以趁机得到的。
可我再不愿拿起血月。
正一片混乱间,忽闻风中传来一股甜美的花香。
我手下不停,却见井渊与瞿简都顿住了身子,不远处的山坡上现出一个人。影卫立时从瞿简身畔撤了半数,转而向那人攻去。
在场之人修为都已算得极高,竟没有一人察觉那人何时出现的。影卫刚刚近了身,也不见那人有何动作,便见那些影卫都远远的飞了开,摔在地上竟似身受重伤。一时间所有人都住了手,转而向山坡上瞧去。
尘烟散尽,现出一个婀娜的身姿。我瞧见一张倾城绝世的面容,轻轻“啊”了一声。这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仿佛被天神眷顾的一般,只有幽深的双眸现出了几分沧桑,昭示她已然不年轻了,却丝毫无损她夺目的美丽。
然那眉宇间仿佛有光辉的气韵,竟与曲徵有八分相似。我心中意识到了甚么,便见曲徵转过身,没有笑容,淡淡的唤了一声:“娘。”
瞿简的剑掉在地上,只是呆呆望着那女子。
“炼华”井渊痴痴道:“炼华这么多年,你终于肯见我了么?”
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儿来,曲徵竟然也有娘?真的假的,那得什么爹娘能生出他这般逆天的人来?
好罢,就算他有娘,与瞿简和井渊又有甚关系?
正胡思乱想间,炼华木无表情的将所有人环视一圈,最后落在了曲徵身上的伤口处,冷冷道:“徵儿,你不要命了么?”
这声音婉转动听,却冷若冰霜,且像是对重伤的儿子说的话咩?
曲徵淡淡一笑,却不回答。炼华目光掠向我,看得我莫名背后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