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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委顿,一个马马虎虎,一个差强人意;十个美国男人中,有八个龙精虎猛,一个差强人意,一个马马虎虎……”
读至此处,我感到了西方社会的荒谬,其中毫无逻辑的令人瞠目结舌的奇言怪语,超出了东方人的想象力。
我按照前女友信中的指引,从小册子最后一页的封带中取出一张照片——娇小美丽的中国女子,穿着孕妇袍,依偎在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六七十岁的老男人怀里——据她信中说,那个男人曾是美国“垮掉的一代”文学战将中的重要一员,这个老嬉皮士,肯定年轻时代风光一时,无论是格林威治还是天体营中,一定有他挥洒的无数汗水和Jing液……
多么荒谬而又完美的结合!一个东方性觉醒的美丽小女人和一个西方老嬉皮欢快的春风遍度,蚌珠暗结,还会诞生下一个混血的名叫Alexiander或Dean或Keroac的美妙结晶。
照片上的女人表情洋溢着欢快、满足,似乎是性事刚刚完毕后那种惬意和轻松。
“……我之所以用已经不太熟练的中文给你写这封信,以及寄还你的情书和告诉你有关我现在的一切,是想完全摆脱掉从前窒息的、梦魇般的虚假生活……我现在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生活在真实的可以触摸的幸福之中,而你是这过去生活之网中的某一个重要结络,只有把这个网结cut掉,我才能完全从过去的阴影之中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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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我看到这里笑了笑,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
我抿了一口已经发凉了的散失了香气的茶水,“呸”地一声把几片茶叶吐在地上,想了半天也没能把心中的感觉综合成一个确定的意念。
末了,我只能从嘴里喷出一个词来表达情绪:操!
门铃响了。天国的门铃声。是林紫倩。
截然不同的一种道德又横亘在我面前。尖刻嘲讽和愤愤的情绪还未及消散,在打开心之门的那一刻,我心中惘惑极了……
“我要去法国一个月,香港的亚联银行派我到那里考察法国新市场。”我对林紫倩说。
刚刚找到新工作,马上要出差国外,我感到非常地不情愿。
我很想很想和她好好平静地生活一段时间。我真的哪里也不愿意去,我很想补偿前段时间我对她的粗暴。
“是好事啊,我多么向往巴黎啊……你别忘了多照些相片,带回来给我看看。”林紫倩眼睛里闪烁着愉快的光芒。看得出,她是真正替我高兴。
“你到法国别吃坏了肚子。瞧你,这两个月时间,你长胖了十多斤……”林紫倩笑着劝我。
每当生活、工作不如意,我喜欢像女人那样暴饮暴食,往往不瘦反胖。
13。美国前女友来信(3)
在从商业银行辞职到胖娘们儿公司工作的这些天内,我天天晚上回到宿舍后,拼命吃甜食和巧克力雪糕。最多时,那种大盒家庭装的巧克力雪糕,我一人一晚能吃掉一整盒,以此来抵消心中无限的挫折感。好在林紫倩从来没有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劝阻我狂吃。
如今我要出差,她倒好心提醒我,让我顿时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暖意。
我清楚,她一直很在乎我,很关注我,很体贴我。
“法国好多好看的首饰,我会买给你……”我的声音极度温柔起来,忽然涌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恋恋不舍。
这种永诀的预感,我平生第一次意识到。
14。老同学江学文(1)
“知道不?‘鬼打墙’不是什么迷信的东西。我小时候在农村就遇见一次,和我表哥两个人晚上走野地,转了一宿也没有转出那一片地方,是块坟地啊。当时,阴风苦雨,一片漆黑,吓得我都几乎尿了裤子……那时好像我九岁吧,从前好多事情,现在都忘了,这件事情记忆很深,就连裤子湿湿地贴在皮肤上面的感觉我还记得一清二楚……知道这种‘鬼打墙’是什么原因吗?告诉你们,我现在才弄懂,其实不是什么鬼怪事情。人,一般都是两只腿不一样长,一只腿比另一只腿稍稍长些。当然我们都不是瘸子,人的一切所谓对称的东西,其实都不完全对称,一眼大一眼小啦,一眉高一眉低啦,一手长一手短啦……由于一腿长一腿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会丧失方向感,走来走去绕圈子,加上心里紧张,一长一短的腿就会带着你在一个圆形范围内兜来兜去,俗称‘鬼打墙’,哎,好多事情,他妈的三十岁了才恍然大悟。”
江学文一只手晃来晃去,指间夹着的香烟灰随处抖落,惹得另外一个狗友冷刚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杯作欲泼状。“你他妈的小心我这盘菜,都被你的烟灰污染啦。”
我和江学文曾经同学多年,说话一直很随便,骂骂咧咧,透露着长久的因为时间和共同生活经历浸泡而成的亲切。
“Silly pussy ,这烟灰可是中华啊,中华328,仔细瞧瞧,看看这隐形水印,五十六元一盒啊,烟灰都是香的,软中华,知道吗,软……”
“是啊,软中华,别的香烟都是硬盒包装贵,唯独中华香烟是软包装贵,对吧……三字头的软中华最贵,有一次你在北京出差最贵的一盒是六十八,而且你他妈的抽别的牌子香烟嘴里会苦,就是抽中华这个牌子你嘴里面才没有苦味,呵呵……我都能把你的话背诵下来了,你到底要说多少遍才停止啊?”冷刚一点儿也不给江学文面子,挖苦他。
“呵呵,现在脑子真差啦,总是祥林嫂一样,说过的话总是忘记和哪个傻×说过,不断重复,喋喋不休,老啦,老啦……”江学文摸摸头,嘿嘿笑了。
“学文,你天天抽软中华,说实在的,你爷爷那辈在北方老家穷山沟种地,一年的收入也就顶你两条软中华香烟的钱吧?”我也打趣他。
“嗯,不一定,不一定,现在老家的穷亲戚,有时还赔钱,现在农药化肥什么的多贵啊……”江学文一转话题,“哥们,别浪费啊,这可是肉眼扒,ribeye,牛肉中最幼滑的部分,一块一百六十八,你就吃了一口就扔掉啊……”看见冷刚把烟灰弹在吃剩的牛肉上面,江学文有些心痛。
“牛扒分四种,肉眼扒,最贵,西冷,striploin和sirloin,是牛的前腰脊和后腰脊,第三是T骨,T bone ,上面是西冷肉,下面是牛柳,第四就是牛柳啦,tenderloin ,法语是filet,是T骨内的一条肌肉,味道也不错,呵呵,兄弟我就是这么精通西洋大餐……对啦,美国农业部对于牛扒还有一套严格标准的分类,有八级,最顶级是prime,一百头牛也就有两头,其次是choice,第三是select,第四是standard……”
“第五呢……”冷刚问。
“第五嘛……我忘了……”江学文摸摸头。
“呵呵,还骂我是Silly pussy ,我觉得你是个真正的Silly pussy,你累不累啊?记这么多英文、法文名称,菜式,分级,哎,都三十多岁的人啦,还这么像上海女作家阿慧和那些给报纸写文章的小娘们一样这么小资。哦,我忘了,你也是个文化人啊,难道知道牛肉的各种部分的英语名称和分多少级就是文化?呵呵……”冷刚不饶人,一个劲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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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学文仰头眯眼,任由香烟烟雾在自己的脑袋周围缭绕,很沉醉很享受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确实是个美食专家。无论粤菜、川菜、潮菜、鲁菜、越南菜、日本菜、韩国菜、法国菜、爱尔兰菜以及什么老挝菜,他都吃过、见过、研究过。各种菜系的招牌菜及主要菜谱,他背得精熟,和电脑差不多。
14。老同学江学文(2)
大学毕业后,江学文就到南方闯荡,几乎干过各种杂活,从金融公司骗子业务员到码头扛大包,完全是个新时代敢闯敢干的精英青年。
他现在的工作,是我们从前同学当中最不和专业搭边的——在一家税务单位开办的刊物当总编。
这种工作,很轻闲,没有经营压力,没有稿源压力,没有社会压力。刊物中大部分发表的东西,都是税务行业内部人员为了评职称而东抄西凑的古灵精怪的学术论文。
有一次,我到江学文那里聊天,无聊之余拿起一篇论文,打上几个关键字在google上面一搜索,我发现,除了论文题目和作者不一样,文章的内容,完全抄自上海一所大学一名教授的论文,而且是已经发表的论文。
我心急火燎地把结果告诉正在电脑上面聊天的江学文,以为他会震惊甚至震骇。不料,他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像明朝皇帝那样说了一句:“知道了。”
我更加急扯火眼地向他解释这种抄袭的严重后果,以及事发之后对于他这个总编的影响。
“……你这么大人了,怎么什么世面也没有见过啊?看看,这篇论文是税务局一个副局长评高级职称用的。当然,文章肯定是下面哪个小干部或者新分配的哥们为了巴结他为他抄袭的东西。这事能挑明吗?不能!当然不能,肯定是那个捉刀人为好多上司写东西,烦了,一急之下就下载了这么篇论文应付差事了事,年青人,可以理解嘛!我们从前毕业时都经历过嘛……其次,这篇论文不是什么名人写的。我们这种行业刊物,每个月发行2000册,你别被什么封面上面的什么优秀期刊的字样蒙住,那是花钱买的,其实影响非常小,几乎没有什么人看……绝大部分的文章,都是用来评职称的。再说啦,我们不是学术单位,即使被原作者看到,我料想他也不敢怎么样。我敢打赌,原作者的文章,大部分肯定也是抄袭的,你看看,大部分内容,都是写西方税务架构,原文作者最可能花费的工夫,就是大段翻译某篇英语论文原文。我觉得,如果把这篇改了题目和作者名字的文章,放在上海那位原作者鼻子底下,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奥妙……好,好,我们往最坏的方面想,东窗事发,原作者要说法,要打官司,无非就是要钱嘛!我们那位署名的税务局副局长和他手下自会搞掂,那把火也不会烧到我头上啊……”
虽然总是祥林嫂一样埋怨自己“所学非所用”“专业不对口”,江学文其实还是挺满意现今的处境。
在办公室,他被人一口一个“主编”叫着,没人看的刊物拿出去,封面上还印着核心刊物的标志。税务口的大把人员,上至局长下至跑街的,都要评职称,都会求他在刊物上面发表文章,总有求他大主编“斧正”文章的时候。
每次他那些开餐厅、搞商店、鼓捣小工厂的狐朋狗友们求他请税务官们高抬贵手时,他电话一打,很快就会大家会聚一堂,酒肉穿肠之间,万事大吉。
左吹右捧之间,江学文往往满脸得意,非常沉浸,非常满足。
江学文身上很有所谓的文人脾性,大大咧咧,性情外露,神采飞扬,不拘小节。大学时,他就是什么学校里面文学社的召集人,常常写个诗作个词什么的,也骗了好几个没见过世面的、来自偏远地区农村的文学丑女。
他今天的主编职位,其实从本质上讲,是他青年时代梦幻的实现,是他穷学生精神慰藉的物质完成,也是他放荡不羁爱自由理想的最终归宿。
最近他常常向我们炫耀的就是他“报仇雪恨”的事情。
邻市的考试局局长,年近五旬的李乔娟,是我们大学时的教务处长,当时就以精明能干、善抓学生工作、仔细认真著称。听说,我们毕业后不久,她和老公离婚,调来调去,最近调到了邻市,升任考试局局长,统管全市的高考升学工作,很是春风得意。
最让我们难忘的,当然不是李乔娟的干练和工作能力。大学时代教职员工多了去,谁调任谁升迁,大家天涯南北,各奔东西,谁也不会太在意。最难忘的事情,当属大学四年级上半学期末,江学文、我,以及另外四个男同学共六个人,由江学文做东,大家在宿舍桌子上面架个电炉子大涮羊肉。
14。老同学江学文(3)
我记得,正吃到酒酣耳热之时,房门忽然大开,时任教务处长的李乔娟,怒气冲冲,她带着学校几个教务处职工查宿舍,看见我们几个学生大冬天在暖气十足的宿舍内,每个人穿个小裤衩,大汗淋漓,奇形怪状地蹲在桌子上、床上围着电炉子大吃羊肉。
李教务长当时气得杏眼圆睁,柳眉倒竖,马上大声叱责不已。挨骂事小,大家在大学时代已经养成没有羞耻感的习惯。我们最怕的是罚款,因为学校已经三令五申,严禁使用电炉子煮食,一是怕着火,二是太费电。即便如此,大多数学生还是照用不误,也没听说有谁被逮着。
真是撞黑,马上放寒假,大周五的晚上,李乔娟竟然会带人查宿舍,大家一时间都有些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