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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正没有说话，只是有点担心地望着她。当看到她咳得满脸通红而又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时，连忙从玻璃桌下方的小篮子里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季小疼一把接过来，很快又把头扭开了，等到自己终于觉得好受一些了才拿起纸巾的一角轻轻擦拭眼角渗出的泪水。
她又端起了杯子，皇甫正连忙扭开头不看她，等她慢慢地咽下去之后才回过头来面对着她，但自己还是一言不发的样子。
“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皇甫正默默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一丝跟喜怒哀乐有关的情绪。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
“我不介意，你没事就行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你这么激动我还能说什么？我一说话你不又得呛着？”
之前还以为他在耍酷，原来是为了给自己好起来的时间，季小疼赶紧感激地说：“谢谢你的体谅，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怎么了，只是真的太——”
☆、原来你也在这里（五）
“你不用急着解释，先休息一下，等你完全好了的时候我们再接着聊，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季小疼闻言果然放松了许多，她偷偷地清了清嗓子，发现一切都在自己控制的范围之内后才开始继续两人的谈话。
“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对于这个问题皇甫正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他老实地承认道：“其实我也不记得了，我们随便聊聊吧。对了，你今天是跟男朋友一起到这里吃饭的吗？”
“他不是我男朋友。”
“难道你男朋友又在加班？”
季小疼迟疑了一下，既然难得总经理今天主动提出要跟自己聊天，还是坦承相待比较好。而且看起来他心情也不错，就算自己犯下一点小错误估计也会得到他的谅解。
“总经理，我发觉自己真的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因此只好坦白了。我没有男朋友，生日那天我那样说是故意骗你的，因为在面试的时候我跟杨主管说过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不得不装出有男朋友的样子。”
“其实我并不在意员工有没有男女朋友，我也不知道杨美丽她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也许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这跟杨主管没有关系，是有些单位觉得有男朋友的女员工可能会相对稳定一些，不容易跳槽吧。”
皇甫正一边点头一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语气轻松地说：“哦，是这样。谢谢你的坦白，我真的不介意，那些都是善意的谎言，你也是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而且又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所以你不用觉得愧疚。”
“谢谢总经理。”
“你的新发型很漂亮，整个人显得很干练。”
“是吗？谢谢，我之前总觉得自己看起来太嫩了，不像是一个有着几年社会阅历的人，所以就临时决定换个发型看看，想不到听到的都是赞美和肯定。”
“它真的很适合你，你选对了。”
季小疼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像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样，这是她换新发型以来经常做的动作。
“总经理，我想请问你一件私事。”
“嗯，你问吧。”
“刚才听你的语气，好像杨主管还不是你女朋友，对吧？”
虽然这个问题涉及到自己的隐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皇甫正还是很乐意回答，也许此时此刻的他们真的太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应该说我是她的男性朋友。我家跟她家是世交，双方父母都认识几十年了。虽然家长们都希望我们能走到一起，但是现在的我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所以跟她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那你刚才跟那位小姐吃饭也可以说是在敷衍总裁咯？”
“是啊，父母总是比我们本人还积极。你的父母难道不催你？”
放下戒备的季小疼侃侃而谈道：“我妈会问我，但是从来不催，因为她知道就算催了也没有用，我这个人有时候倔强得让人头疼。”
“你很倔强吗？我看你平时好像很娴静的样子，应该是属于淑女的那种人吧。对了，你的名字是谁帮你取的？”
“我妈咯。她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满脑子的浪漫思想，有时候她说的话我连想都想不到。”
“我能想像得出来，否则她不会给你取一个如此别致的名字。”
皇甫正难得地笑了，而且还笑得很明显，季小疼顿时觉得空气中像是飘着无数亮晶晶的泡泡一样让人沉醉不已。面对这个如此优质的男人，再加上当前好到爆的气氛，她决定问出那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对了，顺便请问总经理一下，我名字里的这个疼字会让你想到什么？”
“疼？应该是一个比较柔弱的女人受伤时候的感受吧，当然不是那种致命伤，而是小毛病之类的。但我觉得伯母的意思应该是另外一种，那就是比较温暖的疼爱，就好像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呵护照顾和情人之间的关心珍惜等等。”
季小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射中了一样身体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动弹，她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看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极少说这么多话的皇甫正有些疑惑，但是又想到在自己的印象当中她一向都跟别人不太一样，这次恐怕也是吧。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刚刚好像神游去了的季小疼这才恢复了神智，她抱歉地笑笑说：“不好意思，我只是在惊讶你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哦？传闻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你的外在就不用说了，我还听到别人说你有点儿冷，不太喜欢说话，平时只是和同事们点头问好而已，而且你很酷，我的同事还把你赶跑精神病人的丰功伟绩告诉我了呢。”
一听到自己的过往，皇甫正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略显尴尬地接话道：“想不到小小的一件事还有人记得，而且已经过去几年了。平时我是话不多，但是跟你说的话应该不算少了吧？”
“当然。我发现你很亲切随和，偶尔会有点酷，但是一点儿也不冷。”
“也许是因为别人没有机会了解我吧，我认为自己不算是一个太难相处的人。”
“那是因为你没有给别人机会。当然，领导就得有领导的样子，否则就无法管理下面的员工了。”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口是心非呢。”
听了总经理的调侃，季小疼更加觉得肆无忌惮，她一一说出自己的观点：“应该说是矛盾吧，一方面我希望自己的领导没有架子，这样就不用处处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了。但是另一方面，如果领导真的跟普通员工打成一片，我觉得这样的人没有威信，也很难有什么凝聚力。”
“这是你的真心话？”
“不像吗？”
“像，我也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
两个人就这样心情愉悦地聊起天，话题也是天马行空的，往往是刚说完一个严肃的话题马上又毫无征兆地换到比较诙谐的事情上来。虽然话题的确是转得有点儿快，但是气氛却相当的和谐温暖。
☆、原来你也在这里（六）
在皇甫正看来，季小疼是第一个让自己想说话，也多说话了的人。而对于季小疼来说，她今天的收获有点儿与众不同。因为她肯定，自己已经喜欢上总经理了。
是的，当听到他说出“疼爱”这两个字的时候，季小疼就知道自己真的被丘比特的神箭给射中了。
记得小时候，她曾经皱着一张小脸不解地问自己的母亲：“妈，你明知道我那么怕疼，为什么还要给我取这个名字？”
季母一脸柔情地回答：“乖，这个疼不是疼痛的疼，而是疼爱和疼惜的疼。当然，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理解，但是你要记住，如果有一个人，他知道你的这个疼字的意思，那么我建议你珍惜他，因为他肯定是一个心细如发而且温柔善良的人，这样的男人应该值得你托付终身。”
季小疼闭上眼睛，她沉浸在母亲当年对自己的告诫当中。如今，这样的男人真的出现了。她，又应该怎么珍惜他呢？
“小季，你是在祈祷还是在神游？”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我妈对我说过的话，顿时觉得空气中好像被撒了糖一样的香甜，所以我就闭上眼睛感受一下咯。”
“你真的很特别，还是说女人都这么莫名——稀奇古怪？”
“你刚才想说莫名其妙，对不对？”
被说中心事的皇甫正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有点异类，比如说我时不时会自言自语。”
“那你通常都会说些什么呢？”
“不一定，一般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候看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也会自己跟自己对话。”
皇甫正仔细打量起季小疼的发型，在对方觉得奇怪想开口问话前，他又抢先解释道：“我现在发觉你的发型有点太过成熟了，跟你刚才说话的样子不太相衬。”
“哦，我知道了，你还不如说我刚才幼稚得像个小学生呢。”
“你明白就好。”
“你居然敢承认？真是太可恶了！”
面对季小疼的张牙舞爪，皇甫正心情大好地笑出声来，天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你就笑吧，我先回去了。”
“你不急吧？”
“我是不急，但是今天能跟你聊了这么多，我觉得已经很难得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我以前有那么高高在上吗？”
“你回去问总裁好了。”
“你竟然也敢承认？”
“我——我是胆子大了一点，但是我说的毕竟也是事实嘛。”
皇甫正和季小疼同时开心地笑了。
一个多小时后，季小疼提出要回去，皇甫正把她送到公交车站后自己就开着车先走了。
这次谈话为两个人的生活都带来了明显的变化。首先是季小疼总会在无人的时候默默地想起总经理说过的每一句话，在知道了他的心其实并不冷之后更加开始想念他，甚至期待着和他的见面。而皇甫正则会时不时地想起那恍如罗马假日一样的经历，那天，那里，那人，他的快乐漫长而又清晰。
杨美丽钟情于皇甫正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们虽然从小就认识，但是在不懂爱情的年代两人的来往仅仅限于在父母的带领下时不时地窜门做客。一直到皇甫正从部队退伍回来，杨美丽才惊觉这个男人早已经脱去青涩而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散发着诱惑的男子汉，于是她疯狂地爱上了他。
她开始关心他，也会借着两家人熟稔的关系主动约他出来见面，想借此来增加彼此之间的感情，顺便把自己推销出去。
在皇甫正看来，杨美丽对自己的邀约像朋友一样的正常。他和她一起长大，有时候逢年过节还会互相交换礼物，她就好像是自己的远亲一样，时而亲切，时而尊敬。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倒是皇甫全从杨美丽炽热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隐含的东西来，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曾经爱过的缘故，所以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他以未来公公的身份观察过杨美丽，发现她除了有些富家女的通病之外，其它的几乎都无可挑剔。娇气和做作不算什么太大的缺点，只要儿子喜欢，说不定还可以增加一些情趣呢。
皇甫全也试探过杨美丽的父亲杨家明的态度，想不到他倒是个爽快之人，没有经过任何犹豫就公开了。
“我们家美丽喜欢阿正有一段时间了，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她在家的时候总是把阿正挂在嘴边，我和她妈妈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对他有意思了。”
“这是阿正的福气。美丽长得漂亮，又很懂事，如果他们真的能走到一起，我们就能结成亲家了。”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阿正他会不会看上我们家美丽。”
“哎，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