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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芜菱心中也略略黯然,不过她这人心里也是有高下亲疏之别,她喜欢紫燕忠诚坚强机敏,对时时只会哭泣尖叫退缩在后的绿蚁却没什么特殊好感,若是紫燕,她可能会设法相救,若是她的繁丝,她是肯定要想尽法子的,但是绿蚁,也不过便是黯然一下,心中想也不可能让秦校尉那么多人为她冒险,实不便多言。
罗暮雪手下这帮人比起周侍卫他们还要雷厉风行,一旦道别,立刻让人牵出进城前藏在着附近的好马,略一吩咐,便要上路。
而这时候,四皇子已经会师完了,回到府中,听说了陆芜菱和她的手下全部被救出去,全城搜查只抓住几个无关紧要的,不由勃然大怒。
心中仿佛有火焚原,也不管他表妹在旁边问东问西,点了人手,便追出城去。
秦校尉他们似乎算得四皇子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几乎一上路便是快马兼程,陆芜菱和繁丝也只能由他们带着骑马走,没有马车,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她们之前没少吃苦,如今骑马颠簸大腿被磨伤也能咬牙一声不吭了。
然后四皇子手下亦有追踪的能人,到了夜里,已经隐隐看到后面追击的军队的火把光芒。
陆芜菱心直往下沉。
若是被抓回去,不说四皇子会怎么折腾自己,救自己的这帮人恐怕一个也别想活。
也不知道姐夫他们如何了。
“陆姑娘,我们要再快点了,坐好了。”带着她骑马的秦校尉低声说。“再不远就有我们预备的换马处!”
他们一路深入敌人腹地,为了保障救人后成功逃出,一路布置了三个换马点,可以不惜马力狂奔,到了地方直接换马即可。
秦校尉又问旁边一个瘦削青年:“侯儿,后面有多少火把?预计多少人?”
那瘦削青年伏在马背上往后看着数:“大约有个一二百号人。”
“加把劲!”秦校尉鼓励大家:“昨儿上午就接到将军的飞鸽传书了,将军已经亲自带人赶来接应。”
大家果然精神一振。
到了预计的地方,换了马,又是无止境狂奔,他们对路径非常娴熟,可见做了详细的调查。
期间一度把四皇子他们甩得看不到了,但是四皇子一帮人可能也找到卫所换了马,不多会又追了上来,又能隐约看到火把了。
这会儿连夜追击,也不在于人多,无非各出精锐,看速度而已。
四皇子所带的人,肯定也不是庸手。
秦校尉让那个文士写了简单的书信,用一只鹞子放了,估计是通知罗暮雪的,竟然不用鸽子,这是飞鹞传书。
夜风浸骨,在马上风更大,陆芜菱觉得自己腿已经麻得感觉不到了,只有大腿内侧火辣辣疼痛,腰被颠得似乎要散架,她咬着牙,夹紧双腿。
四皇子一行人越追越近。
到了早晨,便要小心有别的驻扎军队来围堵,男人们商量着已经勘察好的小路。
一个小校啐了一口,道:“操,都过了德州了,咱们一晚上跑了三百多里!”
离出河东已经不远了。
日光渐曙,有人偷偷打量着陆芜菱和繁丝,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粗声粗气说:“罗将军平日何等英雄,为了个女人也是什么都不顾了。”
老朱侍卫变了脸色,骂道:“妈了个巴子,你小子不想活了!”
之前易容的文士斥道:“老刘,你敢对未来的主母不敬?”
五大三粗的男人挠挠头,“俺就是感慨一下,那个戏里咋说来着,什么什么头发为红颜?”
有人噗嗤一声笑了,道:“那叫冲冠一怒为红颜。”
五大三粗的男人嘿嘿道:“是啊,如今咱们将军也冲冠过了”
有人嘻嘻道:“咱们将军是英雄风流两不误啊”
繁丝听到他们议论粗俗,变了脸色。
陆芜菱垂下眼睛,宛若未闻。
秦校尉出声喝止,道:“不要在陆姑娘面前说这些粗话!都给我闭嘴!”又问陆芜菱,“陆姑娘可需要喝点水吃点东西?”
说着递给她水囊和肉干。
要赶路,只能在马上随便吃喝点,其实每个人都已经疲惫了。
最后一批马也已经换完,再往前出了河东,就是太子的直隶军辖地,可是马儿终究慢慢不行了,秦校尉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板。
也不再有人说笑。
白天不需要点灯笼,但是已经可以听到后面马蹄声。
越过一片林子时,身后有些箭支开始嗖嗖射过来,只是距离实在太远,又没有强弩,都远远落在后头。
周校尉本是把陆芜菱带在身后马上,让她抓住鞍上铁圈,此刻也顾不得,一手便将她提到身前,道:“陆姑娘莫怪冒犯,太危险了,您伏低了身子。”说着夹紧马腹,又是狠狠几鞭子。
陆芜菱自然知道他是怕她在他身后中箭,宁可给她当肉盾。心里感激,依言将身子伏低了。
马儿俱已疲累不堪,狂奔了一阵子,好些马口边都是白沫,陆芜菱只觉得心一阵阵往下沉。
突然间便听到一阵鸣镝唿哨。声音悠长,直达云端。
所有人便露出喜色,有人忍不住大叫:“将军赶来了!”
陆芜菱闻言也忍不住朝前看,很快便看到有远处尘土飞扬,似乎不少兵马。
他们拼命快马加鞭,前面的军队也加快了速度,很快便有几骑越众而出,朝他们奔过来。
陆芜菱睁大眼睛,便见到马蹄扬尘之中,罗暮雪还是一身黑甲,仿佛和他的黑色骏马共生一处,黑色的披风和长发在身后飞扬,英武冷峻宛若天成。
72、宿营 。。。
罗暮雪驱马朝前;瞬间已至他们马前,朝这边伸出一只手来。
陆芜菱再次睁大眼睛:这;难道自己抓住他的手便能安全跳过去不成?
又不是马戏班子跑江湖卖解的,哪里有这样的身手?
她一退缩;错过正面的擦马身而过;罗暮雪一个急勒马身,倏然转过来,动作极为利落;便成了跟他们侧身并马而驰。
再次伸手过来,陆芜菱连忙摇头;这也太危险了,别人看着是帅气潇洒;可也没必要为此涉险吧?自己好容易活到现在;要是为了耍帅到这里落马身亡,岂不笑话?
可不容她退缩,身后秦校尉直接把她双手一托一送,她已经离开了马鞍,被送到罗暮雪手中。
陆芜菱差点尖叫,若不是她最厌女子尖叫,一向擅长控制自己,早就叫出来了。饶是如此,也是吓得面色煞白,双手紧紧攀住罗暮雪手臂。
他的手臂坚韧如铁,充满力量。
罗暮雪一手揽住她腰,一收,另一手接了一下,便稳稳将陆芜菱抱在了怀中。
周围一片口哨声叫好声。
可怜陆二姑娘脸上本来煞白未退就添了酡红。
罗暮雪把陆芜菱抱在怀中,低声在她耳边说:“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陆芜菱低头,什么都没说。
罗暮雪似乎知道她大腿疼痛,拿披风拉过来裹住她,顺便伸手给她按腿。
那般暧昧的地方,陆芜菱哪能受得了他摩挲按揉,红着脸抓住他的手往外拽。
幸而有披风裹着,也没谁能看见他们私下的暗潮。
罗暮雪一边低低笑了一声,一边招呼大家停下,四皇子孤军追袭,倒是个干掉他的好机会。若是能顺便
但随即想到大皇子还等着老四和太子鹤蚌相争,现在把他干掉却是不妥。不由心中有几分失望。
四皇子他们也不是瞎子,远远看到罗暮雪的军队便勒马停了下来,四皇子脸色铁青着。
他身边一偏将道:“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对方有五六百铁骑,咱们赶紧去附近卫所要了兵马再去追剿。”
另一人也劝:“此言善,殿下,恐怕他们狼子野心,我们赶紧退,殿下万万不可有所损伤。”
四皇子咬着牙,从背后抽出长弓,搭上箭,旁边众人都心惊胆战,却不敢劝。
四皇子冷着脸对准了陆芜菱和罗暮雪,犹豫片刻,终究狠狠将弓摔下,将箭折断,弃于尘土,转身下令:“退!”
罗暮雪看着他们撤退,心中遗憾了片刻,但是他能做的也都做了,此刻也没什么发挥的余地,反倒是孤军深入,出了河东,也是进入太子的地方,还需要潜行一段,绕道关外才可一路回西疆,路阻且长,谨慎才可。
因此便下令出发。
陆芜菱根本不知道刚才她的小命在四皇子一念间来回,只是罗暮雪为了让她减少痛楚,是让她侧坐的,本来是舒适些了,可是人就是这样,危难时可以爆发出平日绝对没有的力量和忍耐力,可一旦安逸了,什么身体的痛苦疲累也就爆发出来了。
她只觉得浑身如同散架,腰酸痛难忍,难以坐直,大腿内侧完全磨破了,火辣辣痛,手因为之前用力抓住马鞍的铁环,磨得疼痛难忍。
罗暮雪其实比她好不了多少,他是兼程赶来,路上已经十几天了,所有人也都疲累得很,只不过他们这样的铁血精锐,这种罪受惯了,不以为苦。
只是罗暮雪又怎忍陆芜菱这般受苦,怎能不心痛?他对着她,总也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就算说几句,又能如何?也无法缓解她身体疼痛,便一边赶路,一边伸手给她揉肩膀腰背。
陆芜菱被他手一碰,还以为他忍不住,就连在马上都要戏弄自己为乐,不由浑身僵硬,心里甚怒。
但随即发现他也没朝敏感处摸,只是揉捏她肩背,便知道他想给自己缓解痛楚,身子才慢慢软下来。
罗暮雪探手摸到她后腰,结果摸到个硬硬的东西,他一怔,结果摸出来是个扁平方匣子,突然想到一事,饶是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禁露出来微笑。
陆芜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被他紧紧搂得喘不出气来,他还低下头,嘴唇轻轻擦过她的头发。笑容一直不退。
又赶了半天路,出了河东,过了直隶边境,罗暮雪一行人才找到了合适又隐蔽的宿营地,当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只余天边山际一线血色映着云霞,配着不高的荒山杂书,别有一种凄伤,又别有一种野犷。
将士们扎营,罗暮雪自然是有专门营帐的,不过他要先吩咐将士们驻守值夜的事情,还要夸奖秦校尉,周侍卫等所有人,大家都谦逊了一下,表示自己并没有太了不起。
其中姓古的那个文士说:“陆姑娘自己也功不可没,她很聪明,自己留下了双陆棋给我们留下信息,要不然我们不能及时找到她。”说着把详情说了一遍。
很多士兵都啧啧称赞。
罗暮雪听到别人夸奖陆芜菱,那是与有荣焉,心情大悦,笑道:“你们这些滑头不用在这花言巧语,放心,回去都有赏。”又公布说周侍卫和秦校尉等几个领头的每人赏一百两,其余营救陆芜菱的每人赏五十两,而跟他出来的则每人赏十两,不幸遇难的三个人每人家中抚恤一百两。
又道因是他的私事,所以这些赏赐都由他私人出,并且请大家不要介意,也因为私事,不能给大家升职的奖励,所以额外在银钱上多赏些。
大家都说,陪将军救夫人那是他们的荣幸,不敢要奖赏,何况是将军自己掏腰包的奖赏呢,一时应和声轰然。
陆芜菱算术好,每每听到数字便忍不住在心中一算,罗暮雪竟要为此出七千两赏银,还要加上三条人命和弃掉的六十多匹马,一时便有些沉默。
京中房屋虽贵,一栋宅子也不过上千两,京中贵女的嫁妆,过了万两白银都算是不错的。
马且不说,用三条人命换自己一条,又值不值得?
更何况,罗暮雪这样孤军深入来救自己,程家知不知情?大皇子同不同意?
她虽有种种忧虑感伤,却也说不出口,死者已经死了,现在再说,不过是徒作善良实则矫情,何况,就算自己早知道会有人丧命,难道便能因此不期盼获救?
罗暮雪没有让她自己在那里闷想很久,吃完饭便将她抱回了营帐。
牛皮营帐里,只有一盏角灯,便是他们二人相对。
陆芜菱忍不住紧张起来,她记得之前罗暮雪对她的欲念强烈,也记得四皇子让她恶心的抚触,男人似乎不能避免,总是对此事兴致勃勃快要一年不见,他大概也是不能忍受了
罗暮雪把她抱到牛皮和厚棉被铺成的地铺上,伸手解她衣裳时,她已经浑身僵硬。
不知道为什么,四皇子碰她时,她虽然恶心愤怒得要命,却不会哭,可是罗暮雪这样一伸手,她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坚强了许多的,却忍不住要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