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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返回卧铺车厢。我走到饮水机旁为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台上。她依旧像上午一样的蜷缩着身子坐在那儿,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直径走到车厢尽头的吸烟处。前颚抵着车窗的玻璃,从口袋摸出香烟抽出一根点燃。不知为何感觉到脑子里乱的不行活像被猫儿拨弄过的毛线团一般,根本无法理出个头绪来。列车员从身旁经过时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我说,我必须在下一站下车。
抿灭手中的烟蒂,返回铺位。她不知道去到了哪里。对面的铺位上遗留着她依偎过的痕迹。从旅行袋中取出《北回归线》坐到了窗边的折叠椅上继续阅读了起来。直到翻过最后一页她依旧没有回来。
车窗外的阳光已经变的柔和不再刺眼。列车员通过车厢内的广播提醒着要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把《北回归线》放进旅行袋里,抬头朝行李架上望去。看到的是她那只不算大的旅行箱,现在里面装着的是她的丈夫,是她今生今世的依靠。可如今他已经变成了一把可随风而逝的骨灰。想起她难过的样子,脑海里不禁泛出“徒劳”这两个字来。看的出她那种对美好生活的憧憬现在已经隐藏在纯朴的绝望之中了。
列车放慢了速度要进站了。我背起旅行袋朝车厢的尽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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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员走过来拦住我说道:“你现在还不可以下车。”
“恩?”
“你现在还不可以下车,请跟我来。”说着他转身朝前走去。
我跟在列车员的后面穿过一节又一节的车厢。列车进站停车了。透过车窗我看到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时而有小贩穿梭其间在叫卖着什么。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接车厢,列车员领我来到一间办公室模样的房间里。里面坐着三位穿着乘警制服的人。
列车员走到一位乘警面前,低头向他耳语了些什么。
“你的身份证。”那乘警指指我说道。
我打开旅行袋取出,递了过去。
那位乘警接过,瞥了一眼旋即又递还给我,问道:“你现在是做什么的?还读书吗?”
我点点头。
“可有带学生证。”
“带了。”说着我又从旅行袋找出学生证递了过去。
“你现在还不可以下车。等到了终点站之后你得协助我们查清楚一件事情。”那位乘警将学生证递还给我说道。
“什么事情?”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
“恩?”
“那好,小毛你陪他去把行李取来。”他的声音变的严肃了起来。
“这就是我全部的行李。”我指了指旅行袋说道。
“你来特区做什么?”那位乘警看了一眼我的背包后问道。
“看我的一位朋友。”
“为什么不办理边防证?”
“我第一次来这儿,还不清楚这些。”
“来看什么朋友?”
“一位久未见面的朋友。”我被眼前的一切弄的有些不耐烦的说到。
“那好,你先在这儿坐一会。等到了终点站再说。”
另一位乘警站起身来给我搬来一把椅子还给我倒了一杯水。
列车继续向前驶去。天色渐渐得暗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列车驶进了终点站。列车停稳之后推门近来几位身着制服的警察。那位问我话的乘警走上前去向他们低声耳语着什么还不时的用手指朝我比画几下。一位年纪稍长些的警察走过来对我说:“来吧!小伙子,跟我走。”说着他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跟在他的身后下了火车。站台上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努力的四处眺望着希望可以找到她。虽然我不知道能对她说些什么,可是我打心眼里想再见见她。“上车吧!”那位警察指指停在月台上的一辆警车说道。我蹬上了副驾驶的位子,他没有开警笛也没有开警灯而是直径朝前驶去。我没有被带上手铐,看来问题并不严重。或许和边防证有关,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我会被带上警车。警车驶出了站台,夜色已经密不透风的笼罩起了这座城市。霓虹灯和路边的街灯也早已经亮了起来,街道上一派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景象。
警车时而左行时而右转,最后在一栋白色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心想:这便是警察局了吧。下车后尾随那位警察进了二层的一间办公室。“坐。”他打开灯后说道。我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定。他看了我的身份证和学生证之后又递还给了我,转身取来一个纸杯给我倒了一杯水。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到这儿来吗?”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递给我一支并帮我点燃。
“不知道。”我突出嘴里的香烟说道。
“在火车上睡你邻铺的那个姑娘你认识吗?”他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定后问道。
“应该算是认识不过那是上车以后的事情了。”
“她死了。”
“她死了?”
“是的。在火车上的洗手间里。列车员在打扫卫生间时发现的,割断了左手腕上的动脉。”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自己的手腕上比画着。
我深深的吸了口香烟,她蜷缩在铺位上的身影倏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听火车上的列车员说,上车后你们一直交谈到深夜。第二天中午还一起去餐车吃过午饭对吗?”
“是有这么回事儿。她的丈夫出车祸离世了,她去北京领回了骨灰。我想她跟我说这些无非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叮叮…”刺耳的电话玲声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喂。是我…好…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后他冲我问道:“你还没有边防证是吗?”
我点点头。
“你可以走了。记得下次来特区之前要提前把边防证办理好。这一次我就不追究了。”
“事情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他吸了口烟说道:“技术科已经检验过尸体了,是自杀。这件事与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警官。我可以再见见她吗?”
“别叫我警官。我女儿应该和你差不多大或许长你几岁。你就叫我老陆吧!你想去看看她,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
抿灭了手中的烟蒂,背起旅行袋和老陆道过别后出了他的办公室沿着长廊朝楼外走去。
“你伙子,你等等。”我回头一看是老陆追了上来。
“你是来找你朋友的?”
我点点头。
“你知道怎么去吗?”
“她有留地址给我的。”
“给我看看。”
我从旅行袋里掏出卓雯留给我的地址递了上去。
“这地儿可不好找,走吧!我开车送送你。”老陆一边说着一边将地址还给了我。
来到大门口。老陆让我在原地等着,他去停车场开车去了。
“过来吧!”老陆按了几声喇叭在不远处喊道。
“系上安全带。”说着老陆驶出了警察局大院。
“我说小伙子你觉得那个姑娘死的值不值?”老陆打开左转向灯说道。
“这样的事情旁人很难说清楚的。”
“不对,小伙子。你说的不对。”老陆摇摇头接口说道:“完全不对,甚至是不可理喻。这年纪轻轻得不能说死就死啊!你说对不对?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经不得一点的风浪。脆弱的就根个玻璃杯子似的,轻轻的碰一下就碎。也没吃过什么苦,你说这怎么能行。可这话又说回来,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得为别人想想吧!这最起码的就对不起生你养你的父母。你说是不是。难道你们的父母辛辛苦苦的这么多年把你们拉扯大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么任意的糟蹋自个儿的吗?我就不明白,这什么事情不可以平心静气的来解决,干嘛就非要走极端呐!这人啊是肉张的又不是泥捏的,怎么就这么经不得风浪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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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不甚了解,难不成是我们这代人太自私了。”
“不是太自私而是根本就不懂得去好好爱惜自己。也许是有代沟的缘故,我就无法理解你们这代人的思想。前阵子我的女儿就曾经离家出走,我和她妈妈整整找了她两个礼拜才把她找回来。你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吗?”老陆停顿了一下又说:“就是她想搞什么摄影。好容易考到了律师执照,却不安心的做名律师非要和一帮狐朋狗友开什么影楼。光着个膀子,尽拍些伤风败俗的东西还非要说是什么艺术。思前想后,也可能是我的观念太过于陈旧迂腐了。但是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吧!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循规蹈矩的活着,安安份份的过日子,踏踏实实的做人呢?”片刻,老陆将车停在路边指着旁边的一片居民楼说道:“就是这儿了,如果还是找不到你可以去问问门卫。”
谢过老陆我背上旅行袋下了车。没走出几步我回过头来喊道:“陆警官!”
老陆停下车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有时间和你的女而好好谈谈,我想会有帮助的。”
老陆冲我挥了挥手便开车离开了。
我在路边的路崖石上坐了下来。从口袋摸出香烟,抽出一根点燃。吐出的雾霭在我的面前很快的消失了。我仰起头,今晚的天空不算晴朗月亮正躲在薄薄得乌云背后散发着淡淡得光芒。站起身来用脚抿灭烟蒂在心中默默得说道:“希望你现在已经找到他了。”
“请问十四号楼在什么位置?”我敲敲值班室的窗户朝里面的门卫问道。
“顺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向左一转便是了。”值班的门卫指着窗外的小径说道。
道过谢之后我走到十四号楼楼下。看着卓雯的住处亮着灯便直径上楼去了。按过两次门铃之后,门开了。
“你找谁?”一位烫者着大波浪发式的女人站在防盗铁门内问道。
“请问,卓雯是住在这儿吗?”
“你是?”
“我叫大贺。”
“大贺,我听卓雯提起过你。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说着她打开了铁门将我让到了屋内。“卓雯还没有回来还得再过一会儿,她去…。”说着她做了个拉大提琴的姿势。“你坐吧!我去给你倒杯水。”她用手指指客厅的沙发说道。
她端来一杯水放到了我面前的茶几上,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定。
“这么久的行程够累的吧?”
“还好。这次买的是卧铺票,没有吃到多少苦头。”
她侧脸定睛打量了我一番说道:“为什么要把自己搞的这么…。”她咬了咬下嘴唇说道:“颓废。”
“颓废?”我不解其意得重复道。
她用手摸摸自己的下巴说道:“胡子。”
我用手拂了拂才发现自己的胡子已经张的很长了。
“是我忘记了。”我说道。
“长的快?”
“还好。”
她站起身来,走到电视柜前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剃须刀递给我说:“洗手间在那边,剃须刀是新的本来打算用来刮…。”她指指自己的腋窝接口说道:“你去洗把脸把自己搞的阳光点。你有烟吗?我的刚刚抽完了。”我摸出香烟把最后一根递了过去。
来到洗手间洗了脸,刮干净了胡子。旋尔回到客厅,她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
“现在好多了。”她瞥了我一眼说道。
“卓雯要到什么时候回来?”我在沙发上坐定后问道。
她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石英钟说道:“最快也得再三个小时吧!你还有香烟吗?”
我打开身旁的旅行袋翻出一包香烟递了过去。她打开抽出一支递给了我旋即又自径燃上了一根。
“你吃饭了吗?”她吐出嘴里的香烟问道。
“可能是刚下火车的缘故吧,没什么胃口。”
“你不用客气,把这儿当做是自己的家好了。冰箱里还有些吃的如果你饿了尽管自己去取好了。”她指了指角落里的冰箱说道。
我点了点头把抽掉一半的香烟在烟灰缸里灭掉。
“对了,我都忘记做自我介绍了。你就叫我燕姐好了,我是草儿的房客。我住在这一层,草儿和卓雯住上面一层。”她用右手指指客厅尽头的楼梯说道。“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北方人的吧?”
我点点头。
“我也是地道的北方人的。在这儿开了一家成|人用品商店。专门卖些避孕套、塑料棒棒之类的玩意。”燕姐用右手食指玩弄着鬓发说道。
“哦。”
“有时间带你去店里参观一下。想象着那些不堪忍受寂寞的女人用买回的塑料棒棒把自己搞上天,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可知道我曾经卖出过一根跟菠萝差不多粗细的那玩意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