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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不远处街灯所散发出的微弱的灯光,看看手表已经是快十点了。心想:乐乐跟他的女朋友也应该离去了吧!便起身回到宿舍。屋内空无一人。我丢在写字台上的书旁有一张乐乐留下的字条:大贺,我们找过你可是没有找到。我们去nightman了,你一定要来。我请你喝啤酒。对了今天下午的事还要说声谢谢的。乐乐。即日。看罢,思量了一下还是不去的好。便拿起电话拨通了天天宿舍的号码。接电话的人告诉我天天正在水房洗衣服。便要去了我的姓名及电话号码说一会儿会转告天天。挂上电话刚刚点燃一根香烟,电话铃便响了起来。
“喂!是大贺吗?”
“天天,洗完衣服了吗?”我吐出口中的香烟说道。
“嗯!刚刚洗完。今天下午,那个来了。有些措手不及弄脏了衣服。以后每个月的月底你都要对我加倍的呵护,起码可以容许我乱发脾气。这点可做的到?”
“没问题的。即使不是月底也可以做到的。”我不无认真地说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今天下午都做什么来着?”
“去教室读了些《英文语法》。还把《北回归线》剩下的部分读完了。”
尔后,天天把她今天下午所写的日记读来给我听。她写的十分详细。语句间还用了许多语气助词。读完之后天天对我说道:“今天下午,虽然你的表情十分的古板倒也是可爱的很哩。”尔后,我们又聊了很多彼此以前难以忘怀的事情,我和天天都想多了解一些对方的故事。以便尽快融入到对方的生活中,思想中。
临挂电话时天天对我说道:“我有些了解爱一个人的味道了。”
“那是种什么味道?”
“那是种犹如‘青菜蛋花汤’般的味道。”
“‘青菜蛋花汤’?”我不解地问道。
“虽说其貌不扬,味道也清淡无比。可自己对这种味道却是出奇的喜爱哩。”
互道晚安之后,我听到听筒里传来天天收线后的“嘟嘟……”声方才挂上了电话。
我正打算出去买些啤酒回来,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喂,你好。请问找哪位?”我拿起听筒问道。
“请问大贺在吗?”
“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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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贺,我是永康。”
“永康!你怎么打来了?有事情吗?”
沉默了良久,永康清清干涩的喉咙说道:“伦子死了。”那声音像是用尽全身的气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闭上眼睛回忆了良久我和伦子的过去后问道。
“前天下午,他把自己吊在了自家的电风扇上。”
挂上电话。心里想着:如此这般未经世事的年龄,怎么能轻易的被死亡俘获。难道死亡真的会像空气一般的散布在周身?思忖了良久终究未能清理出任何的头绪。将死亡付诸于言语恐怕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将死亡如此这般真实地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心中便升起了莫名的压抑感。生与死就像用粉笔在地上划一根线般的比邻着。滞留在原地则生,轻轻跳过则死。死亡原来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呐!我现在在此侧而伦子则跳到了彼侧。虽然是紧紧的相邻可是我却再也无法感受到伦子的气息了。或许死亡终有一天也会像俘获伦子一样轻而易举地俘获到我。
拨通了天天的电话后我告诉她:家乡发生了一件着实让我痛心的事情,要起身回家几天。天天在电话那那头问我可否陪我一起回去。在考虑到没有任何不妥之后便答应了下来。在前往火车站的出租车上。天天做在我的身旁支言不语。我只顾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远处高楼顶端闪烁的霓虹灯广告牌。“不知现在伦子的世界是否也有如此这般的车来车往?”我心里不禁自问道。来到火车站售票处,买了两张半小时后开往家乡的车票。上车后天天把邻窗的位子让给了我。火车驶出市区后窗外的景致也几乎变得无一可见。只有寥寥的几盏街灯,孤伶伶的站在铁轨的两侧,看着南来北往的列车。心底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伤感,身体也随之颤抖了起来。我一直盯着窗外,突然感觉到自己竟像一脚踏空将自身深深的陷入到了着混沌的黑色里。或许伦子现在的世界就像这窗外的景致一般。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世界啊!
“大贺,有什么未能实现的梦想吗?”伦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畔。可是,那声音在此刻听来给人一种冷寂的感觉。
“我这人本身就没有什么梦想,又谈何实现呐!”我如实地说道。
“我有的,可想听听?”
我呷口啤酒后点点头。
“看樱花,去日本看地道的樱花。”我看到伦子的瞳孔里闪烁出了幸福的光彩。“和自己中意的人一起去。最好她还能给我生个漂亮的女儿。我们仨人站在樱花树林里。微风吹来,那柔弱的花瓣在空中随意的翻滚着舞着。闭上眼睛,张开双臂静静地感受着花瓣掠过指尖时同手指的纹路摩擦的感觉。可知道那感觉?”
“花瓣掠过手指间的纹路?”我不解地问道。
“对啊!闭上眼睛甚至可以听到它们相互摩擦发出的‘婆娑’声哩!”
就是一个如此这般热爱生活的一个人。现在却倏地跳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叫我如何能接受如此这般残酷的现实。
天天握住了我冰冷的右手。她的手掌异常的柔软,手指也修长得可以。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天天的手,就像小时候我经常牵到的姐姐的手。以前姐姐总是握着我的手送我上学接我放学。可是,现在姐姐在遥远的德国。
当我和天天跳下火车时,天空已经放亮。走出检票口后,我在不远处的公用电话亭打通了永康的移动电话。他告诉我现在正在公共墓地为伦子举行葬礼。我和天天钻进一辆出租车朝公共墓地驶去。柔和的阳光透过车窗洋洋洒洒地照射在我的身上,我暴露在衣外的肌肤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可是,这柔和的光线却衬托得我的内心愈加的冰冷。车窗上映衬着街道两侧已经有些泛黄的树木。心里忖道:秋风在一夜之间便吹走了春的绿意。出租车司机旋开了收音机,车内的扬声器里飘荡出了Morrisser演唱的“Moon River”。那忧伤的调子将我的心情衬托得更加落寞无比。天天,挽着我的胳膊安静地坐在我的身边,不时窥我几眼。我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一时之间竟未能找到合适的字眼。
下了出租车我握着天天的手,穿过公共墓地的小径。在为伦子举行葬礼仪式的人群后站定。伦子的父亲站在墓碑前咏读着手中的稿子: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爱子的葬礼……我抬头远眺着对面山峦的轮廓,向阳面与被阳面同时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比邻的那条线就像用粉笔勾勒的一样笔直。天空掠过几只乌鸦,落脚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法国梧桐树上“呱呱……”的叫着。起初脸上洞察不出任何表情的人们在听到乌鸦的叫声后也不禁抽噎了起来。
伦子的父亲将演讲的稿子对折后装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抬起左手示意大家:“请大家去那边用些简单的点心还有些味道清淡的米酒。”
永康见到我朝我走过来说道:“什么时候到的?”
“刚下火车。”
伦子的妈妈走到我的身边用无色的声音对我说道:“大贺,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我向天天示意在原地等我,便转身跟着伦子的妈妈来到不远处的锈迹斑驳的铁栅栏边。伦子妈妈低下头从腋下的黑色挎包中拿出一个塑料的拉链袋对我说道:“这是伦子让我交给你的。”
我接过袋子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伦子的妈妈摇摇头说道:“伦子刚刚出生那会儿,他的奶奶找过一个算命先生。那个算命先生看过伦子的生辰八字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原来,伦子是个短命的孩子啊!大贺,我是看着你和伦子一起长大的。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我点点头。
“答应我要好好的活下去。伦子这样做对于我们来说可真是件痛苦至极的事情呐!”
“伦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知道……”
“伦子妈妈,”有个张着娃娃脸的中年男子一边喊着一边朝这儿跑来“伦子妈妈你赶紧过去一下可以吗?伦子爸爸好象喝多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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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么个人,跟他过了大半辈了还是这样。只要一见到酒杯就会把所有的事情统统抛到脑后置之不理。对了大贺,”伦子妈妈转过头来冲我问道:“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吧?”
我点点头。
“看的出是个不错的姑娘,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哦!等下次放假回来带她去家里坐坐。现在伦子走了,家里冷清得可真是要命呐!”
“一定。”我点头应道
我走到天天面前将手中的袋子交给了她。天天顺手放进了自己的背包中。
“大贺,今天就回去吗?”永康冲我问道。
“明天走。找个旅店住一晚。”
“住我那儿吧。今天,我可以住朋友家里。”
我接过永康递过来的钥匙仨人一起沿小径朝公共墓地外走去。
一辆日产车停在了我们的面前。
“大贺,我想见见伦子可以吗?”伦子以前的女友Selena从副驾驶的座位上走下来说道。
“可以,他现在就躺在那儿。”我用手指,指指自己的身后说道。
“如果,没有你我想伦子他是不会死的。”说着永康转身离开了。
“大贺,有些事情……”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毕竟我们还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和天天来到了永康的住处,是永康租来的房子。永康总是喜欢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物品的摆放也总是那么的错落有秩。我打开背包取出洗漱用品递给天天。指着浴室说道:“去洗个热水澡,好好地休息一下。”天天转身进了浴室。我坐在沙发上又从天天的背包中拿出了伦子留给我的塑料袋。透过透明的袋面我看到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交给大贺。我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本J&;#8226;D&;#8226;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一张CD是帕格尼尼演奏的“流浪者之歌”和一包万宝路牌香烟。我走到CD机旁,换好了蝶片,旋低了声音,按下“PLAY”键,扬声器里便传出了帕格尼尼演奏的那悠扬的旋律。我在原地怔怔地站了十秒钟。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连呼吸也倏然而止,活像被别人偷走了十秒钟一般。究其原因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冰镇的啤酒。折回客厅坐在沙发上阅读起了D&;#8226;J&;#8226;塞林格的文字。
天天,拂手擦着半干的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大贺,你也去洗一下吧!洗个澡就不会觉得那么累了。”
我合上手中的书,点点头。
等我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天天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关了CD机。去卧室为天天找来一条毛毯给天天盖在了身上。我在沙发扶手旁的地板上坐定,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天天。她双手并拢枕在腮下,垂过肩头的长发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而有节奏地悸动着。天天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的安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害怕失去天天;就想伦子失去Selena那样。俩个相爱的人被分开最可悲的莫过于此,不是因为自身的感情存在问题而是外界一些其他的因素。
我转过身,背靠在沙发的扶手上面。拿过放在茶几上的《麦田里的守望者》继续读了起来。翻过最后一页,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是下午五点十一分了。我转过身看到天天依旧睡得很香甜。我站起身来,换好鞋子来到楼下不远处的菜市场。我买了几样青菜和两只螃蟹。心想:天天在海边长大应该喜欢吃螃蟹的。折回永康的住处,天天已经醒来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望着窗外。
“睡得可香甜?”我冲天天问道,脸上也勉强挤出了笑容。
“嗯!”天天微笑着应道。
“我去楼下买了些菜。”我拎起手中的螃蟹问道:“可想尝尝我的手艺?”
“我猜想你的手艺一定顶不错的。”天天走到我跟前接过我手中的青菜与螃蟹说道:“我来洗,你来做。”
席间,天天的胃口还算不坏。而我则没有吃下太多的东西。其一,吃自己做的饭菜本身就没有什么胃口。其二,我的胃有些不太舒服。吃完饭,天天在厨房洗碗而我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天天从厨房走出来去浴室取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