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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点点头。
“别看我今天在这山上砍了一棵树,等来年的开春我一定会再种上一棵的。我们山里人就指望这点绿色来挣你们城里人的钱哩!”
富贵将手中的木锯放到一旁继续说道:“等来年开春,等这山上都绿了带上你的女朋友过来,这儿有住的地方。我请你们去河边去吃烤羊肉。”
“谢谢!我会的。”
“一定?”富贵认真得问道。
“一定。”
天黑黑 (10)
我搭上末班车回到了北京。在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一家照相馆便进去为那节树干拍了张照片。我叮嘱摄影师说,一定要把树干上的那几个字拍的清晰些。
出了照相馆回到家里。宁儿和磊磊不知道去了哪里。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睡意全无便起身下床,从烟灰缸里找出两片安眠药和着白酒服下。
第二天。早上。我去照相馆取回昨晚拍的照片折径来到一家打印店。进门后我对老板说,我要打印寻人启示。纸张的最上面要印上寻人着两个字,中间是这张照片,最下面则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将寻人启示打印了一百份,结帐时打印店老板看着我微笑着说道:“以前也帮别人打印过寻人启示可是这样的寻人启示还是第一次见到。”
出了打印店走到不远处的公交车站。随便得蹬上了一辆不知开往何处的公交车。漫无目的的下车,漫无目的的随手粘贴着寻人启示,再漫无目的的上车,下车…
等我贴完手中的寻人启示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深夜了。磊磊听到了我的开门声便拎着一瓶白酒过来问我,要不要喝一杯?进屋后和磊磊坐在床上小啜着。
“这两天你都去哪儿了?怎么没见到你。”磊磊开口问道。
我呷着手中杯里的白酒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将给磊磊听。
磊磊呷干杯里的白酒,用拿酒杯的手指指写字台问道:“就是那段树干?”
我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
礼拜四。厚厚得积雪已经开始融化,到处都变的坑坑洼洼。上课时依旧未见到嘟嘟,心思也根本没有用在听课上。脑子里也未曾出现任何过去的画面而呈现出一片混沌的白色。这空白竟有些像寂静得夜一般可怕。
四天后。依旧未能见到嘟嘟。我依旧在延续着我的孤独,脑子里竟时常泛出罗曼&;#8226;罗兰的话语。“我从哪里来,我现在又被关在哪里?…”“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囚犯。”“……”
礼拜二。上课时移动电话突然震动起来。从后门走去教室。
“喂。”
“你是贴的寻人启示?”电话那端传来陌生的声音。
“是我。”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那棵树死了,我刚好经过那里…。”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我挂上了电话。
晚上八点。我抱着那端树干,前往和刻字人见面的酒吧。可能是时间太早的缘故酒吧里面空荡荡的。我选了一个正冲着门的位子坐下,将那段树干放在了身旁较显眼的位置上。
服务生走过来问我要喝点什么。便点了被双份的杜松子酒。酒吧里回响着艾伦&;#8226;金斯堡朗诵的自己创作的诗——嚎叫。
杯里的酒被我喝光了,我晃动着空酒杯示意服务生再来一杯。
看看手表已经是十点五分了,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呷干了杯里剩下的就正准备结帐离开,有个姑娘推门近来了。她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要喝点什么?”她在我对面坐定后我问道。
“啤酒。”她盯着那端树干用淡淡得口吻说道。
我身手叫来服务生,为她要了一杯啤酒。
我从口袋摸出香烟,自径燃上一根。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那么的残忍?”
“我…。”
“我刚刚才忘掉他离去后的痛楚,你为什么要…。”
服务生为她端来了啤酒。
“我…。”
“你好残忍,我恨你。”说着她站起身来,端起啤酒泼到了我的脸上。叼在嘴上的香烟,发出一股酸味扑鼻而来。接着她转身离开了。
节了帐,环抱着那端树干出了酒吧。外面的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般的疼。路上的行人无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得,只露出两只眼睛直视着前方。那装束那落寞的眼神就好象现在的环境已经不在适合人类居住下去了一般。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课,早上醒来自顾吃了粘满烟灰的安眠药片继续睡去。
中午。磊磊过来叫醒我说要一起去吃午饭。我换好衣服洗漱过后,磊磊说道:“你该刮胡子了。”转身看着镜中的自己对磊磊说道:“先去吃饭吧!我饿了。”
和磊磊来到学校南门的饭馆里。点好饭菜后俩人坐在那儿抽着烟。隔壁桌的男生不知在说着什么,引的同桌的女生不停的笑着。
“看见那个男生了吗?”磊磊吐出香烟说道。
我顺着磊磊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
“还有那位女生,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女生。”
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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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次来这儿吃中午饭都回遇见他们俩。好象彼此互不熟识可是每次他们都会坐对面的两张桌子,每次都会吃着同样的香肠炒饭。”磊磊抿灭掉手中的烟蒂问道:“你喜欢这种有距离的感觉吗?”
“不知道。”我含糊的说道。
服务生为我们端来了饭菜。
席间,我和磊磊都会不时的瞥上几眼那对相对而坐的“情侣”。
吃完饭出了饭馆。我把衣领竖了起来,磊磊一边围着围巾一边咒骂道:“这鬼天气真他妈的冷!”在回去的路上,路过音像店时店内扬声器里传出的音乐竟是比才的“卡门”。不禁让我想起了已离我远去的卓雯和茫然无措的草儿,这让我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极点。
回到家里。从抽屉里找出伦子留给我的那盒万宝路抽出一根,心想:或许它可以让我多少感到好受些的。点燃,只吸了两口便忍不住吐了起来甚至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直到吐出了透明的胃液仍感到身体在不停的抽搐着。
得知天天自杀的消息是在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雅玲姐在电话里告诉了我这一切。“你要好好得活下去。”这是雅玲姐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挂了电话,脑子里却凸显出出忽意料得平静。我坐在床边,啜了几口白酒,抽了两根香烟。不知怎的脑子里竟泛起想游泳的念头便找出泳衣打车来到上次的那家游泳馆。我以蛙式的泳姿在深水区来回得游着,每次将头浮出水面换气时眼前便会出现天天的身影。
“或许可以,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
“你的问题不难回答。”
“写日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用笔记录下来。今天几号?”
“当然,还要用不同于以前的墨水来写。而且还要记下今天你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
“都已经记下了很清晰的,全在这里。”
“去买张新的床单再买些生活必须品。”
“大贺,我现在就想把我的身体给你。可是我无法做到。”
“不哭了应该高兴的。刚刚的感觉好吗?”
“能够全记在这里,放在这里吗?”
“呃——每个细节?”
“……”
天天的话语在我的耳边萦绕着竟是如此这般的清晰。我甚至可以听到天天说话时那均匀的喘息声。我游到泳池的正中央将身子浮在水面上停了下来。我环顾着四周,我没能找到天天的身影,没有,没有…。因为天天死了,她已经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我在下坠,我听到了我呼出的气泡与水相互摩擦发出的“咕噜”声。我感觉到我离天天愈来愈近了。带我走吧!天天…。
我感觉到有人正在用力的挤压着我的肚子,我的嘴里不停的向外吐着有股消毒粉味道的水。我睁开眼睛,我看见我正躺在泳池里那铺就着方格子地砖的地上。我的周身有好多双好奇的眼睛正在张望着我。“他醒了。”有人说道。我努力的站起身来拨来人群朝更衣室走去。“他起码应该说声谢谢的,那人救了他的命…。”不知是谁在我身后说道。我真想怒不可遏冲上去揪住那人的头发,告诉他:我的天天死了,她永远的离我而去了。他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还要让我继续活在痛苦的泥沼之中。
第十四章
“‘Coldplay’的歌声?”玲玲环顾四周微笑着说道:“这儿只有情人间的亲吻声。”
我走在墓碑林立的墓场里,我在找寻着我那熟悉至极的名字。
我在一棵光秃秃的杨树旁找到了伦子的墓碑。墓碑后隆起的土包上爬满了枯死的杂草,未曾融化的积雪点缀其间也未能带来丝毫的生气。弯下腰来一棵棵的拔掉那纵横交错的野草,从口袋摸出手帕抹到墓碑上的尘土,太阳升起已有一杆多高了。我倚着那冰冷无比的墓碑坐定,感觉依旧是和伦子背靠背的坐着。我从口袋摸出香烟,抽出两根一并点燃,右手将其中一根插在了坟包旁。我觉得心里有许多话要对伦子说,可一时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良久,我就那么倚着伦子坐着,一根接一根得抽着烟。
“伦子,天天死了!”我抿灭手里的烟蒂说道:“就是上次我带去你家的那个女孩,你见过她的。”
我和伦子之间又陷入了长长得沉默。
良久,有一位年长的老者拄着拐杖蹒跚着朝我走来。走至跟前,我才得以看清那张爬满皱纹苍老至极的脸庞。
“小伙子,来看你的亲人?”那位长者用干涩的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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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指指墓碑说道。
“以前,有个女孩子也经常过来看他,人张的可漂亮哩!前几个月还来过一次之后就没有见到过了。”
说着那位长者便转身一步步得离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折返回我的身边。
“那,这是给你的。来看你的朋友,陪他说说话,喝上一杯。这酒是别人扫墓时带来的,走的时候就留在这儿了,我便把那些剩酒都倒进了一个瓶子。希望你别嫌弃,你的朋友也被嫌弃。这里面还有些水果,可是有够新鲜哩!”
“谢谢您!您是…。”
“哦!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吧!希望没有吓到你。”说着他竟开心的笑出了声来。“我是这儿的看墓人。我每天都从这儿经过好几次,我相信你的朋友也一定认识我的。”说着那长者把塑料袋递给我便转身离开了。
我打开塑料袋,里面有一瓶白酒和一些橙子之类的水果。
“要来一杯吗?”我倚着墓碑开口问道。一时间脑子里竟泛起和伦子在楼下花园里啜着啤酒的情景。
我仰起酒瓶呷了一口。“这酒的味道还真的不赖哩!”说着我将胳膊伸直,白酒顺着瓶口流下。
我就那么坐在那儿,一口口的啜着白酒,一次次的将白酒倾倒在墓碑旁。
酒瓶空了。
太阳晒的周身暖洋洋的。
我倚在伦子的墓碑上竟香甜的睡去了。等我醒来时无垠的苍穹上已经缀满了一闪一闪的星星。借着皎洁的月光看看手表已经是九点十五分了,我站起身来同伦子道别。
出了墓地,我步行出好远的距离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道。
“星期五酒吧。”
“只能停在这儿了。前面人太多了,人们都等在这儿庆祝新年。”出租车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说道。
“新年?”
“对啊!今晚是平安夜。”
付了车前,我步行着朝位于街中央的“星期五酒吧”走去。
整条街上到处都是盛装的男女。女孩们手捧着新鲜的玫瑰花倚在男友的臂弯里,脸上都显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容。
慢慢得我眼前的世界竟失去了色彩活像卓别林的黑白哑剧。不知怎的耳边也回响起了Coldplay的那首“Spies”。这样的世界,这样的调子,让我的心情跌落到了极点。
“你是大贺吧?”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
我转过身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庞。“你是?”
“不记得我了吗?”她扬扬眉毛说道:“可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我是你的初恋?”
“我的初恋?”
“对呀!玲玲,幼儿园的朋友。你忘记了?小时候你抓我的辫子把我弄哭了,你走到我身边扒在我的耳边轻声对我说道‘别哭了,我是无心的。你是我的初恋。’”她一脸微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