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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夜雪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就委屈你在这么小的沙发上挤一夜了。”她丝毫没有跟他客气，因为知道像他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让女孩子睡沙发，推来推去的相互客气倒显得小家子气。
她将唯一的一床薄被给了叶博良，他倒也没拒绝。
看着乔夜雪关上了卧室的门，叶博良摸出了根烟，点上后深深地吸了一口。以前他抽烟完全是因为不想总无辜地吸李慕江的二手烟，现在才明白，烟的确是个好东西，可以平复人的焦躁。
他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却也并不是什么贞洁烈男。
大一的时候过生日，李慕江等人就联手送给了他一个挺漂亮的小丫头，说是庆祝他成人，他也毫不客气地就要了。第一次因为没有经验还闹了个笑话，倒是那个据说是处。女的小丫头比他还放得开。
此后，总和在女人上面一向荒唐的李慕江呆在一起，他也偶尔难以免俗。其实叶博良并不觉得这种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都什么年月了，又不是封建社会。
可是这不代表他能毫不在意地接受他喜欢的女孩儿和别人发生关系。
他想都不敢想自己长那么大唯一动过心的乔乔和别的男人……如果他不是那么的喜欢她，倒是可能觉得无所谓，反正对这么漂亮的女孩来说，这种事也是正常。
叶博良抽掉了整整一盒烟的时候外面忽然起了风，大概是要下雷阵雨了，他走到阳台去关窗户，才想起刚刚乔夜雪把唯一的被子给了自己。他当时因为心中正烦闷，便没多想地就接了过来。
卧室的窗子也是开着的，他怕她着凉就拿着被子轻轻地走了过去。乔夜雪只是带上了门并没有锁。
仅开了盏地灯，屋内的光线昏暗，她侧身睡着，呼吸声极轻，眉头微微地皱着。
叶博良忍不住想帮她抚平，许是睡得太浅，他的手刚一触及，她长而微卷的睫毛便动了一动。他叹了一口气，将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刚要退出去，却听到乔夜雪低低地说了一句：“叶学长，你怎么还没睡，你把被子给我了自己怎么办呢？”
她蜷着身子坐了起来，声音嗡嗡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温暖柔软的小猫咪。叶博良见了，心中的郁结仿若化成了一汪温热的泉水，刹那间就释然了。比起这样温婉、这样想保护的她，那些东西实在算不得什么。
于是他温柔地笑道：“我择床睡不着呢，反正你也醒了不如陪我聊会儿天吧，以后别总学长学长的叫得那么生份了，叫我博良吧。”
20、山雨欲来风满楼
乔夜雪其实也一直辗转反侧地难以入眠，到叶博良过来时才刚刚睡着。有个人说话倒是比自己呆着好过些。
叶博良提议去湖西岸看日出，她便迅速地穿好了衣服，拿上了旅行包，准备天亮了就直接回家。
“外面似乎要下雨了呢。”
“下雨了才更有趣。”他边说边接过了她手里的包。
凌晨三点二十，路上自然没有什么人，叶博良将他那辆银色的奔驰AMG开到了近230迈，吓得一旁的乔夜雪惊叫连连。
“你疯了！被拍下来怎么办！”
他哈哈大笑地说：“难得能这么早起来，白天可没有这个机会。”
刚到湖西岸，天上就划过了一道极亮的闪电，雷声接踵而至，乔夜雪一向胆小，不由自主地往叶博良那边缩了缩。
他顺势揽过了她，在她耳边笑道：“你们女孩儿怎么都怕打雷，蕙蕙平时理都不理我，一到这样的雨夜就非得跑到我的房间和我一起睡。”
乔夜雪立刻甩开了叶博良的手，白了他一眼：“原来你是故意的，以为我胆小，才趁着要下雨把我往外面带，可惜我才不怕呢。”
话音还没落，又一道更亮的闪电划破了夜空，乔夜雪抖了一下，生气地不再看他。
他却毫不在意地打开了音响：“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你听过吗？”
“当然了，这歌儿我也喜欢，Phil Collins的 true colors，这么多翻唱的里面就属他的最好，MV做的也相当棒，不过我更喜欢万芳的版本。”
叶博良听了便立刻换成了万芳的，她的嗓音比Phil Collins要轻柔婉转许多，在这个大雨将至的暗夜里让人感到格外安心。
在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他合上了顶棚，轻轻地拥过了乔夜雪，低声说道：“乔乔你别动，就让我这么抱一会儿行不行。”
她想要推开他：“叶博良，我并不喜欢你的。”
“我知道，可我喜欢你。算我求你，就一会儿。”
他的声音里透着平日没有的沙哑，乔夜雪便如同受到了蛊惑般的没有再挣扎。
叶博良的怀抱充满了烟草气，陈越东的身上也总是有这样的味道，只不过要淡一些。
乔夜雪有些悲哀地想，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只不过一个月而已，少了陈越东，她就已经难以独自入眠了。
车外的雨终于倾盆而至，呼啸的风声、簌簌的雨声和着万芳轻柔的嗓音，让人昏昏欲睡……
待他们醒来时，已经是五点四十了，因着夜里的暴雨，天比平时晚亮了一个钟头，日光正缓缓的冲破略显阴霾的天空。
叶博良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对着乔夜雪笑道：“一起吃早饭去吧，然后再送你回家。”
她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看他，只轻声说道：“好啊。”
他将乔夜雪送到家时不过七点：“我陪你呆一会儿吧，等开锁的上班。”
她刚要说话，却瞧见自己家门前停着辆熟悉的车——陈越东？他不是应该还在瑞士吗。
叶博良何等聪明，看到乔夜雪脸上的神色后；扫了眼那辆黑色的奥迪S8，便立刻猜到了这车是谁的。
“你和他没有分手？”他还是将一直忍着没问的话说了出口。
她答非所问地自嘲道：“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即使离开他也不能叫分手，只能说是解约。”
“……”叶博良不知道该说什么，见乔夜雪要下车才拉住她说“我上次真的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对不起，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乔乔，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就算你现在还不喜欢我，我也可以用朋友的身份照顾你，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乔夜雪答得极快：“像你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孩没有啊，何必在我身上浪费精力，现如今的我不值得你喜欢，也没有心情想这些。”
他沉吟了片刻便说道：“我没有让你现在就答应我，只是想知道你和陈越东现在还有没有关系。”
“我和他有没有关系都和你没有关系，叶博良，我真的挺感激你的。可是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她说完就挣开他下了车。
乔夜雪怕给他错觉，便没敢说已经下了离开陈越东的决心。叶博良是很好，只是她对他并没有别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她的自尊心也受不了再立刻接受另一个男人的救助，像这样不对等的关系，最后留下的只会是一地伤心。
手触到门时，乔夜雪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不舍。只是她明白，和陈越东告别的这一天总会来的，时间拖得越久，走的时候就会越痛。
叶博良看着她才敲了几下门就被个男人一把拽了进去，强忍住想要下车的冲动，盯着陈越东的车牌愣了一会儿神，便开车离去了。
陈越东冲乔夜雪发脾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因此她并不怕他发火。可此时，他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沉着脸瞪着她。
她不禁有些心慌，想好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便也沉默着。
相对无言地站了许久，陈越东才走了过来，乔夜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却被他拉入怀中，紧紧地拥住。长舒了一口气后他才缓缓地说道：“雪雪，你去哪儿？”
她忍住心中复杂的情感，推开他坐到了沙发上：“我回来后才发现没有带钥匙，就在外面过了一夜。”
陈越东在她身边坐下，半是责怪半是心疼地说：“你以后要是生气可以骂我怪我，只是不要再这样任性地跑掉了，昨天晚上我就回来了，没见到你整整担心了一夜。”
乔夜雪的鼻子忽地有些发酸，口气却十分生硬：“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我没有怪你的资格，你也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不想你为难，没想到却耽误了你陪未婚妻。”
“你知道的，我并不是真心想和她呆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我骗你，说要把你送走的时候自己也很不好受，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就可以不做的。”陈越东没有说自己是被母亲逼的，她以前很疼乔夜雪，他怕乔夜雪知道了会勾起伤心事，变得更加敏感。
她听了只淡然一笑：“其实你不用和我说这些的，谢谢你把我带出了困境，我……”
停了一会儿她才抬起了头，看着他继续说道：“我们就这样结束吧。”
陈越东没听明白：“结束什么？”
“结束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乔夜雪垂下了眼睛，不敢再看他。
“就因为我骗了你吗？雪雪，我希望你能稍稍地体谅一下我。我是不对，可发现你走掉了之后，一刻都没敢耽搁的就赶了回来。”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他的声音里隐隐带着怒气。
“因为我不想要钱了，所以不愿意再和你继续这种关系了。”她故作轻松地说道。
陈越东愣了一刻才勃然大怒道：“乔夜雪，原来你一直只是为了钱，只是把我当成老板是不是？”
见她半天都不肯答话，他迅速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冷哼了一声，语气平缓而冰冷地说：“什么时候结束你说了不算，我还没玩够呢！”
乔夜雪定定地看着他，止不住的悲哀涌上心头，不禁潸然泪下。陈越东见了，心中一软，揽过了她柔声抚慰道：“雪雪，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不会再骗你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陈越东，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就放了我吧。”
他松开了抱着她的手，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已经尽了全力地对你好了，你还想怎么样？我几时对别人这样低声下气过，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凉意逐渐漫上了乔夜雪的心头，这冰冷的感觉倒是让她平添了几分勇气，她冷笑着说：“是啊，你对我是很好，我不但应该满足，还应该对你的宠爱感恩戴德。可是我倒宁愿你对我不好，这样我就不会觉得痛苦。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每一份甜里都带着双份的苦，因为，因为我爱你。”
他心中一震，有些迷茫地看着她，刚要开口，却被乔夜雪打断了。
“陈越东，你不过把我当成了一个宠物，你对我再好也不过是一时的好玩，可笑的是，我明明懂得这一点，却还是陷了进去，过了那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变故，我还是不能控制地爱上了你。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你也能够爱我，可是我也清楚地知道你并不爱我，如果你也爱我就不会分出心去哄别人。”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这样的感觉，眼睁睁地看着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却没有资格怨恨，每一分每一秒都得提醒自己这个人并不属于你，所有的幸福都是偷来的，永远都见不得光。陈越东，我真的觉得很痛苦，你对我越好我就越受不了，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漂亮的女孩那么多，你去找别人做你的情妇吧，我真的当不了。”说到最后一句，她已然泣不成声。
“雪雪，你别这样”陈越东心中酸涩难忍，吻着她的额头轻声安慰道“你知道的，我也是身不由己，我说过会一辈子照顾你的话绝不是在哄你，除了虚名我什么都能给你，张念清永远都只会是个摆设。我不要别的女人，我只要你，只在意你，我说让你当我的情妇是故意气你的，谁让你那时对我的态度那么差，我只想对你好，从来都没有把你当过宠物。你吃饭了没，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咱们就回家好不好？”
“那不是虚名”乔夜雪挣开了他，一早就知道陈越东是不可能让自己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的，可真的听到他这样说，却仍然觉得十分心痛。于是，她口气颇为强硬地说道“我不能忍受和张念清的丈夫睡在一张床上，我觉得恶心。我一想起你的手也会牵她，你的嘴巴也会亲她就想吐。就算是摆设，你们结婚了也总会生孩子吧？那我算什么，呵呵，就是你想当张忠伟，我也不会下贱地去当林清，我宁可死，也不会一辈子和张念清共享一个男人。”
“你说什么，你觉得我恶心？”陈越东这次是真的被她气着了“乔夜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一字一顿地说：“我的意思就是，到今天我们之间的交易刚好就满一个月了，你给了我一个月的工资，我陪了你一个月，银货两讫，咱俩谁也不欠谁的了。再有钱的人也不能逼着别人为自己打工，这个道理谁都懂。如果你还想让我留在你的身边，那要先和张念清分手，否则，就请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陈越东眯着眼睛地看了她一会儿，说了句：“好，乔夜雪，这是你说的，你不要后悔！”便摔门而去了。
乔夜雪呆站了半晌，方才全身无力地瘫坐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
她和陈越东，到底还是结束了呢，多完美的结局，她终于自由了。
21、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