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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勺子的盒子前面有个白瓷的杯子,乔夜雪认得是陈越东在家里惯用的那一只,和她原来用的那只是特别定制的一对,杯把上有她名字的拼音缩写,白底银字、漂亮的花体,他用的东西向来素雅大气,她当初本要买花花绿绿的那种,他却笑她眼光差,不肯依她。
她将杯子往一旁移了移,刚想拿勺子,手却不由地一顿,奶白的杯口上有一抹淡淡的唇膏印,似乎是Chanel的31号,非常艳丽的玫红,陈越东极爱干净,从不肯将惯用的东西借给旁人,更别说是杯子这样的东西,只除了后来的她。
“不早了,我该走了。”乔夜雪将勺子递给了陈越东,一回身才瞟见被众多花篮果篮和礼盒掩住了的衣架上挂着件玫红色的女式大衣。
她的心中有些发酸,却迅速地暗笑了一下自己的无聊和自作多情,他这样的人身边,恐怕最不缺的便是佳人,什么样的好汤没有,哪里还需要自己跑来多事。
“等我喝完汤吧,不然没有东西把保温桶空下来给你。”陈越东边吃边说,声音含糊不清。
他在心底苦笑了一下,装作没有看到她发现那件大衣时微怔的表情,任由她误会了下去,仿佛看到她不痛快自己心里的痛就能减少一分。
“不用了,家里保温桶多着呢,平时又用不着,就放你这儿吧。”乔夜雪这才发现墙角和陈越东惯穿的那双浅米色拖鞋并排放着的还有一双嫩粉色的,这双山羊绒的浅米色拖鞋本是在森林公园旁的那套房子中的,她也有一双一样的,只有他这样爱干净的人才敢用这种浅颜色的拖鞋,他的习惯一向很好,出门前总是将拖鞋一丝不苟的放回原处,和她的那双挨在一起。
浅粉色拖鞋上那柔软的短绒仿若一根根细刺,刺得她如坐针毡,匆匆地道了个别就快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不更,周五起绝对日更。。。。。。
50、患得患失
乔夜雪还没出病房楼的大门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银色跑车正往这边儿开来,她有些奇怪,叶博良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还没走过去,就看到一个高个子的女孩从后座推门走了下来,她穿着件橘红色的棉质大衣,走路蹦蹦跳跳的,极活泼的样子。
“谢谢啦!回头请你吃饭”白盈朝他眨了眨眼,挥着手说“拜拜,别让你的美人灯等急了。”
叶博良只嗯了一声,刚要调头,便听到一个熟悉的软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博良。”
“你好。”乔夜雪莞尔一笑,冲叶博良旁边的女孩也打了个招呼。
白盈见了乔夜雪不由地一愣,上次在礼堂离得太远没有看清,竟然真的是这样的漂亮,且不说那如画的眉目有多让人移不开眼,只是这浅笑间似娇却非弱的神态就让她这个女人都生出了几分怜惜。
过了半天白盈才回过了神,朗声笑道:“你就是叶博良的女朋友吧,你好。”
叶博良怕被乔夜雪误会,便赶紧走下了车解释道:“这是我爸爸老同学的女儿,她要来医院看病人,因为我正巧去接你,这儿离你家又比较近,我就顺道带她来了。”
见他一下子解释了那么多,乔夜雪反倒不好意思了,唯恐让人家把她当成了小心眼的那种,连忙客气了一句:“我家挺近的,你看完了就过来坐坐吧。”
白盈还没说话,叶博良就抢着说道:“她得看病人呢哪有空。咱们回家吧,你怎么在裙子外头就只围了件披肩?这都十二月了,让你多穿点儿的!”
他十分自然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乔夜雪的身上,将她揽入怀中,朝白盈点了点头就算是告别了。
白盈愣愣地看着叶博良替乔夜雪开了副驾驶的门又替她关上,偷袭般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才占了极大的便宜似的心满意足地绕到了自己的位子发动了车子,心中突然泛起了浓浓的酸。她的个性一向豁达,自认为是拿得起放得下的那种,此刻却觉得十分胀然。
她十三岁就认识叶博良了,那年他也十三岁,一到放假的时候就跑来她家向她父亲请教数学题,他极聪明,连轻易不夸人的父亲都常常赞他一点就通。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好看的人,笑起来嘴角弯弯的,让人从心底里就觉得温暖。他总爱捉弄她,开她的玩笑,在情窦初开的年华里,她自然以为他同样喜欢自己。
然而“路过”了几次他们班后才知道,他对哪个女孩都是这样,对谁都这样笑这样开玩笑,可她却仍然固执的以为自己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不然16岁的时候为什么他会肯将初吻给了她?即使是她主动的,即使他只是一时的好玩儿。
可直到连连碰壁,直到他18岁生日那天,带着挑了许久的礼物想去给他个惊喜,却看到他在众人的起哄下当着自己的面儿搂着个陌生的女孩去了酒店,白盈才恍然大悟,其实他的外表有多热情,内心就有多冷漠,冷漠到她用了整整五年都没有能够融化一丝一毫。
她并不傻,知道找什么样的男孩才是对自己好,认清了现实后很快就放下了他。在英国交了几个男朋友,虽然没有一个能够像他这样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却也算幸福。可是如今她才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外热内冷,只是因为自己并不是他所钟爱的那一个。
他13岁的时候不过才刚一米七,到了15岁个子却突然猛长了起来,只有一米六的她再想和他说话,就只好仰着头了。她们家的人个子都不算高,为了能长的高些好和他相配,本最不爱动的她不但拼命地做运动,还把向来讨厌的牛奶当水喝,这才终于长到了一七零。
可直到见了叶博良那样宠溺地拥着娇小的乔夜雪,白盈才终于知道自己过去有多傻。乔夜雪的个子比他矮太多,他轻而易举地就能用双臂将她整个围住,这样的女孩儿,很能满足他的保护欲吧?所以他才会这样的维护她,旁人说都说不得。
原来他也会动了凡心,原来他也会在乎一个人在乎到乱了分寸失了聪明,原来他也会因为爱情不知道如何是好,原来他也会只对一个人笑,只可惜那个幸运的女孩并不是她。
白盈从来都没有羡慕嫉妒过谁,如今才知道这样的滋味有多难熬,一个人站了许久许久,才回身上了楼。
“发什么呆呢你!穿那么少站在窗口看风景呢?”
听到这个爽脆的声音,陈越东立刻关上了窗子,笑道:“透透气,天都那么黑了,又在十六楼,哪能看到什么风景。”
“知道看不到还看?我一进病房大楼就遇到了她,人家早坐上她的新欢的车走了。”短发女子撇了撇嘴,见桌上有个保温桶,连忙走过去掀开了盖子,看到里面的东西不由地恨声道“她是不是真的想你死啊?知道你昨天夜里胃出血进了医院,明明该禁食的,她却还送这样油腻的汤!要不是你拦着我非得去骂骂她。”
“她又不是学医的,哪懂这些。”
“就会为她开脱,她不懂你也不懂?医生嘱咐了那么多遍!是不是只要是她给的,毒药你也喝!小时候就这样,我和她吵架,你总护着她,哪有你这样的哥哥,你可就我这一个堂妹!”
陈越东想起往事,嘴角不由地往上翘:“我哪里是护着她,还不是每次都是你没事找事,不就因为女孩子里只她比你好看吗,我是怕别人笑话你。”
陈蓉蓉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谁说她比我好看了!我以前问你是我好看还是你的女朋友们好看时,你都说是我好看的,只除了她!陈越东,我再最后一次问你,是我美还是她美?你的回答将决定你住院期间的命运,我可是从墨尔本专程回来照顾你的!”
“哈哈,那是我帅还是李庆江帅?原来你回来是为了我,不是为了男朋友的生日?他要不是在军校出不来,你会肯呆在这儿?”
听到这个名字,陈蓉蓉幽幽地一叹:“他要是想出来谁拦的了他,谁敢处分他?真不知道他对我是假意还是真心。”
“庆江天生就是那样淡然的性子,从小到大谁见他发过火乱过规矩”陈越东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能在一起就好好珍惜,别总患得患失猜这猜那的,别等到了我这份上再追悔莫及。”
“这篮花谁送的?这种颜色的玫瑰可不便宜。”陈蓉蓉望见堆成了小山的花篮中竟有一篮香槟色的玫瑰,伸手就要拿。
陈越东记得乔夜雪说过香槟色玫瑰的意思是“只钟情于你”,便打开了她的手:“别的你都拿走,只有这蓝不能给你。”
“对了,你刚刚怎么也在医院,谁病了?”叶博良这才想起问她。
“哦,我出去买盐,遇到了李易江,他跟我说陈越东胃出血进了医院,我在家没什么事儿,就过去看了看他”乔夜雪说完有些紧张地看了叶博良一眼,补充道“就呆了一小会儿,之前想打电话给你说一声的,可你没接。”
叶博良听了心中一沉,却怕她认为自己小气,强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语气轻松地说:“喝酒喝的吧?他不是你哥吗,都住院了你去照顾照顾他也是应该的,要不等没课的时候,买点东西咱们一起再去看看他?”
听他这样说,乔夜雪便知道他脸上的大方其实都是装的,不由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笑道:“你不高兴了?什么就是我哥哥了,我们去看他做什么,我今天就是一时无聊,照顾他的人多了去了。”
她忽的记起陈越东杯子上的那抹口红印子、那件玫红色的大衣和与他的拖鞋并排放着的那双粉色的拖鞋,顿时觉得胸口有些闷,只一会儿她便嘲笑了自己的无聊,陈越东已经是她的过往了,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将这些抛在身后了,叶博良是这样的好,她又何必再这样庸人自扰。
她故意作出吃醋的样子,歪着脑袋逗叶博良道:“那个女孩是谁啊?你爸爸老同学的女儿,那你们也自小就认识吧,她就是你下午赶回家陪的贵客,哼,为了她你说好要和我一起吃晚饭都没回来!”
叶博良见了她脸上的表情,心里的别扭就更大了,这装出来的醋意和刚刚说“照顾他的人多了去了”时自然流露出的落寞是那么的不一样,是在陈越东那里遇到什么人了吧?原来她还是在意陈越东。
自己带着个陌生的女孩让她看见了,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女孩儿哪有不小心眼的?她这样的表现,恐怕只是因为……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日在乔家门外看到她任由陈越东拥着的情景,强迫自己不去想她锁骨上的痕迹,可是却怎么也忘不掉,他甚至不敢问她,不敢和她吵架,生怕她会因为自己让她受了委屈就回到陈越东那里。
见他沉着脸不说话,乔夜雪觉得有些奇怪,便推了推他:“你怎么了,想什么呢,是不是还想着刚刚那个女孩呢。”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可却有着掩不掉的烦躁:“别胡说,我和白盈就是校友而已。”
原来她就是白盈,乔夜雪想起昨天叶博蕙的话,想起叶夫人赞她活泼,想起叶家非要叶博良回去作陪的奇怪,整颗心猛然一缩,便也不再说话。
两人都存着心事,便不像往常那样一起看电视或腻在厨房研究吃的,早早地洗了澡想去睡觉。
叶博良从浴室出来时,见乔夜雪正坐在卧室的地毯上剥桔子,专心致志的样子十分有趣,她素来最怕冷,气温还没降至零度就早已将地暖和空调一齐开了。橘子的香气让小小的屋子迅速地香暖了起来,她光着的脚湮没在了地毯的长绒中,隐隐约约地更显得纤细洁白。
他随手扔了手中的浴巾,走到她身边半跪着吻了一下她的脖子,唇齿间细腻柔滑而又微凉的触感和她身上甜腻温软的味道一下子就点燃了他的情。欲。
乔夜雪挡掉了叶博良伸向自己胸部的手,将刚剥好的橘子整个塞进了他的嘴里:“我做了一下午的扫除,累死了,不想这样,咱们睡觉吧。”
叶博良的眸子暗了暗,心中的黑洞越来越大,自那夜之后,她虽然再也没有主动过,却也没有拒绝过自己的要求,今天才见了陈越东就突然这样。
“可是我想。”
他三下两下地就除去了乔夜雪身上的衣服,连抱她上床都顾不得,直接将她推倒在了地毯上,她光洁如玉的身体在暗红色长绒的映衬下更是越发动人……
“疼”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博良,你弄疼我了。”
看到她那咬着嘴唇生生忍受的表情,叶博良却觉得快。感更加强烈了,便完全不去理会她的不满,自顾自地加快了速度。
终于结束了之后,委屈极了的乔夜雪用力挣脱了叶博良的禁锢,自己爬上了床,拉过被子背对着他躺下,扁着嘴不肯再理他。
叶博良见了她身上被自己弄出来的那些深深浅浅指痕,着实心疼后悔不已,可柔声哄慰了她好半天,乔夜雪却仍旧赌气不肯理他,一时烦闷,他就直接走出了卧室。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想好了不再理会别的,不再管她心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