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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在发呆,一些事情在她心中衡量。
他的侧脸轻轻在她耳际摩挲,胡茬扎扎地,刺着她的皮肤,很痒,很暖和。
“我到底是有多失败,才会在你们心中是这么没用的窝囊废!你瞒着我!我爸瞒着我!就连付真言去了云南,我哥也瞒着我!你们是串通好的吗?看扁我就是温室里的一朵花,看扁我就是一纨绔子弟只会吃喝玩乐?”他既悲愤,又伤感,“不过,这不怪你们,怪我自己,是我自己不够好,你们才觉得我没用,原本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那个人应该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听见重症监护室五个字,她赶紧直起身子来,捂住了他的嘴,拼命摇头,他怎么可以这么说?
想起付真言,难受的劲儿一浪一浪在心里翻滚,眼泪忍不住落下来,“你没有看见……付真言的样子……满脸都是血……我现在闭上眼睛那一幕还会浮现出来,好清晰,连血腥味儿都还能闻到……一个付真言,已经让我难受极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她哭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地流露真感情,除了那些起冲突的时候她还这么对着他哭过吗?
可是记不记得她都控制不住了,泪流不止……
“我怎么不可以?付真言可以做的一切,我都能做!只是……”他眼中充满了懊恼,只是他到底还是不如付真言罢了!付真言竟然会如此了解她的内心,她什么都没说,就能一发中的跑去云南,在她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候去陪了她两年!
而他这两年在做什么?在做着自认为伟大的成全和祝福!
原来什么穆川什么研究生都是幌子!可这傻姑娘,竟然还要在他问起穆川的时候故意误导他?说什么穆川对她很好会好好照顾她,这回信的语气分明就是在告诉他,穆川就是她陪伴她终生的那个人!
她这故意为之的误导就是为了让他离得远远的吧!
他才是傻蛋!
听着他的话,她另一只手也捂上来了,“不许说!不要再说了!一个付真言已经够了!不要……不要你也变成这样!我们不是瞧不起你,是因为……因为你是我们要保护的人啊……绝不要你变成那样……”
刹那间,她听见自己的心“嗡”一声轻响,如琴弦波动。就因这一句:不要你也变成这样……
是的,再也不要你也变成这样……
那一瞬,眼泪再度涌然,滚烫滚烫的,是她这九年里压抑的所有……
她的手依然捂在他嘴上,他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的泪一幕一幕如雨帘覆盖,一层层冲刷着她脸上那些结痂的血痕,却怎么样也冲不干净,忽然什么都不想再说了,只那一句,“跟我结婚。”
他要跟她结婚,参与她的一切,再也不做蒙在鼓里的傻子,再也不迟到……
他这个所谓的体育健将,在她的人生里,却总是迟到的那一个,难道不是吗?她那么美丽的容貌,他不是第一个看见的!她的过往,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她的第一束玫瑰花,不是他送的!她的名字第一次上情侣墙,也不是和他!她带着人第一次回家扫墓,那个人也不是他!她经历了她人生中如此危险的一幕,陪着她的人仍然不是他!而他分明是离她最近的那一个!当然,也是最蠢的那一个!只是,他不愿意再继续蠢下去!
泪眼朦胧中,她看不清他的容颜,只听见他模糊的语句自她血痂斑驳的指尖传出来,不那么真切,她却肯定自己听清了……
她哭得开不了口说话,只点点头,用力地点头……
从十六岁来到他身边,从不曾违背过他任何的话,唯一的一次,便是考研……
那是她的心魔,是她的关卡,是她冲不破的网……
如今,心内那一声琴弦的波动,轻而易举便瓦解了那个关卡,解除了魔咒,撕毁了网,她依然是那个听他话的清禾,他要她怎样,她便一路陪同,和郭锦儿、穆川、姜渔晚等等人,都没有关系……
她甚至可以忽略他心中所想,忽略一切外界的声音,她都十分明白,他们是最默契的一同走下去的伙伴。
她亦不想去猜测他的内心世界,因为,她就在他的世界里,一直都存在着……
而那个世界,不管是哪一种性质的世界,都只有她和他,她比谁都清楚……
“明天就去登记?”
他的唇微微地动着,触着她的手指,热热的,软软的,有什么东西一直窜到心里,心尖上也痒得厉害,她收回了手,渐止了哭泣,点头。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要再瞎说什么保护我的话,我是男人!”
她没说话,心底却有声音在说:不会了……因为,什么都放下了……
他凝视着她的脸,手指在她脸上那些疤痕处一一抚摸,末了,手又钻进她衣服里去,摸着她光洁的皮肤上那些细细的粗糙的印记,终是忍不住掀起她的衣服来看,那些青紫的淤痕再一次暴露出来。
她的脸渐渐红了,到底还是不习惯这样的亲密和坦诚,扭动着要遮掩,他皱起眉来,“真丑!以后怎么带得出去!”
她倒是笑了,泪光闪动中,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皱起的眉,她在他身边的日子,从来就没美过,再丑一点又何妨?
“擦药了没?”他真是难得的享受,她什么时候这么摸过他?痒痒的,不舍得离开她的指尖。
“嗯,有开药。”她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了。
“我给你擦擦!”他站起身,去她的箱子里找药,一找还真给找着了。
“不擦!待会儿洗澡又得重擦!”她从云南回来就躺着,还没沐浴,总觉得一身都是灰尘。
“那你洗澡。”其实他想说的是,那我先给你洗澡,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不敢如此造次……
她忸怩着不愿意,他火了,“脏死了!别把新换的被子睡脏了!要我把你扔进浴缸里吗?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想起来了,曾经某个夏天,不肯洗澡的他,被她几乎剥了个光,然后一桶冷水淋上去……
那,还是不要了吧……
她一身酸痛,没那个力气和他打架……
她老老实实起床,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她的睡衣上,也飘出来野菊花的清香,淡淡的,很怡人。
“躺下。”他指指床铺。
“……”她坐着,“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啧!”他不耐烦的样子,“小样!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就你这身板!脱了还没我大,我还能对你怎样?”
“……”她无语,脱了没他大那是历史了……是她十六岁的时候……现在已经过了快九年了!九年时间,绿豆可以变成小笼包了……
最终还是被他按倒在床上,就算是小笼包,也是有尊严的,她遮遮掩掩地趴着,把小笼包暂时藏着,任他从背后把衣服掀起来。
清凉的喷雾喷在背上,他还给轻轻地揉着,房间的空气里顿时充满了淡淡的药味。
床垫很软,枕头很柔,洗完澡之后的身体轻松无比,她趴在床上,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渐渐变得模糊,包括云南的一切,包括付真言付真真,包括记忆里剧烈的咳嗽声……
最后,她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给她揉完背,他才发现她睡得很安稳,于是轻轻地抱了起来,翻个身,再给她接着擦,躺着的她,仍然是一马平川的样子,只是那些伤痕触目惊心,让他不断在脑中勾勒她如何受伤的画面,心痛之余,却也没有功夫想其它,只轻柔而来利落地把她全身都喷了药。
那晚,他没有回房间睡觉,坐在床侧看了她许久,她的刘海这几年都没剪,已经长长了,垂在脸颊两侧,将她的脸完美地烘托成一颗杏子的形状,如她自己所说的,确实有了点点肉,脸看起来稍稍圆润了一些,不过,在他眼里还是那么瘦,给她擦药的时候,身形更是瘦小得让人心疼……
他今晚注定失眠,就这么看着她,他甚至还在怀疑这一幕是否是真的,轻握着她的手,轻触着她的唇,那属于真人的体温传来,他才会说服自己去相信。
叶清禾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沉的睡眠了,好似卸下了一副重担,轻轻松松地,如同躺在云朵里,飘飘忽忽,温暖舒适。
只是,这一朵云会漂浮多久?
下一个雨天来临之际,便会变成雨点落下去吗?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下沉,剧烈地下沉,脚底是黑暗一片,忽然,她又乘坐在车里,那车也在一直下坠,最后一声巨响坠落在地,一直血手抓住了她,她回头一看,是付真言,满脸血污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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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既见君子 云胡不喜:一念山水不相同
“付真言!”她惊惧中一声大喊。
睁开眼,只看见黑暗一片,那些血污的、恐惧的画面还在眼前飘来飘去,一时错乱了时空,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一双胳膊轻搂了她,无声地铄。
淡淡的,熟悉的野菊花香味儿就在鼻侧,身下,是柔软的床垫,盖着的,亦是软绵绵的被子,就如梦里的白云一样,而她的额头所抵之处,是肌肉坚实的胸膛…瑚…
她呼出一口气来,是个梦而已,却又,不是梦……
黑暗中,她看见的只有付真言血肉模糊的样子……
她忍不住地,缩了缩身体。
拥着她的那双手臂微微紧了紧,热气喷在她头顶,耳语般轻柔的声音,“睡吧……”
昨晚的事一点一点在她脑海里清晰起来:她回家了……她没有在云南……他给她擦药……她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所以,现在,她是睡在他怀里?
蓦然再度想起:他昨晚要跟她结婚……
结婚呵……
她略略动了动,他的手臂又紧了紧,她便整个地贴着他的身体了。
她的手隔在他们之间,掌心隔着他的衣服也能感觉到他肌肉的韧性和力量……
时光荏苒,九年一梦,初见时那个转着篮球笑容如盛夏骄阳的少年已经二十七了……
合上眼,那一年阳光的味道在淡淡野菊花清香里一丝丝渗透回来。
贾宝玉之初遇林黛玉,说,这个妹妹原是我见过的。所谓一见如故,转世重逢,便是如此。
然,人世间还有许许多多种相遇,其中或有一种,时光惊艳,岁月停滞,那一瞬,竟会让人无法言语……
恰如此刻,她如此近地贴在他怀里,手心里有节奏地振动着他的心跳一般,她眼眶湿润,哽住了呼吸……
“好好睡,什么都不要想了……”他的手移到她后脑勺,揉了揉她的头发。
“嗯……”细若蚊蝇般的声音,短短的一个字,鼻子已经塞住。
鼻子堵得严重,严重得呼吸不过来,可是,心上压着的那块很重很重的石头,却在这一瞬轻了许多许多。
原来,有些冥顽的执着,辛苦的坚持,揪心的迷惘,不是不能放下的,放下了,竟会一念山水不相同……
浑浑噩噩思虑重重中,她终究还是睡着了。这一夜,失眠的是他。
反反复复,许许多多的问题在他脑中不断涌现,她的过去,她的一切,她这九年承受得那么多,他都是今天去逼问父亲时才知道,深悔那个幼稚和愚蠢的自己,更在思考以后该怎么陪她走下去。她已经答应跟他结婚了不是吗?虽然,顺利得让他仍然不相信这是真的,虽然,此刻真真切切拥她在怀,他仍然那么害怕,害怕这个夜晚会和从前许多个夜晚一样,一醒来,发觉所有的欢喜不过是梦一场……
她睡得还算酣沉,到后来竟然发出轻微的鼾声,他不禁要怀疑,在云南三年的她,是否好好睡过一觉?
以致,他竟然终夜不敢动,守护着她的睡眠,如同,愿意这样抱着她,守护着她以后的人生一样……
到了清晨,该起的时候,她自然醒了。惊觉屋内亮光一片,这与夜晚和他贴面相拥时相比又是另一个时空了……
这炽亮的白光也让她猛然想起了什么,迅速从他怀抱里坐了起来,用力推他,“你快起来!起来呀!回你自己房间去!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一觉醒得太迟,这会儿姜渔晚定然已经起了,而且家里也打理好了,只怕要来叫萧伊庭吃早餐呢……
他微闭着眼,其实根本就是装睡,一夜未眠的他感觉到她醒来,马上闭上眼睛装睡,被她一推,佯装初醒,惺忪着睡眼,把她继续扳倒在床上,脸埋进她颈窝里,“你是我老婆,看见又怎么了?”
叶清禾一愣,从前他也有过这样的时刻,陪着他看恐怖片给他念着书,他就这样窝在她颈窝里睡着了,但是今儿忽然换了这个身份,还真是太陌生了……
没听得她有反应,他忽而就害怕了,抬起头来,惊慌地看着她,“你后悔了?”
她默默坐起来,下了床。
这下他真的急了,也跟着跳下床,“真的反悔了?”
她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出来,一件崭新的连衣裙,红色,真真实实从未穿过,是好几年前苏苏生日之后,苏苏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