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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刚才她不过是因为身子麻木瘫软的坐在地面上而无法动弹,都避免不了这移动窗户一打开后极速而来的厉风。
好狠毒!
脸色本就苍白的她心头一震,那仅有的几分淡色也是随着她极力摆弄但却一动不动的身躯而寸寸渐渐的越来越白,惨白着脸,她紧闭着眼睛依旧强忍着这疾风给她带来的难以遏制的窒息感。
刺入鼻孔内的冷寒之意几欲让她呛死。
疾风扫在她白皙柔嫩的脸颊上,虽不至于流血,可这一道道风过的痕迹却是不可避免的落了下来。
“谁?这么狠毒的手段?让我来猜猜,沈曼青是你么?”几乎是在十秒钟之内,她终于开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静清冽,这一刻,其实她比谁都慌张,看她那双放在双腿不断掐着大腿软肉却依旧颤抖着的手就知道。
试图给自己的双腿唤醒、傅月溪心底的惧怕因为双目紧闭而被放至最大。
从未有过的绝望感觉,这里的确是有一个移动窗户,她每天出入傅氏,最清楚这里的格局,而这个窗户被打开,下一步她们打算怎么做,也就不难猜测到了,脑海里紧紧绷住的一根弦紧紧的拉锯着,扯动着她生疼的神经。
脑海里混乱之中自有一片清静的傅月溪粉嫩的红唇此刻泛着淤青色,因为寒冷而几乎又要被冻僵的手腕却在这个时候蓦然间开始发烫。
或许是身体使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身体体质还算过人。
在被冻僵了的身躯上,这双手冷都冷的泛红了,可是却在这时候忽然间发起烫来。
温热在手心内辗转缠绵,她深吸了一口冷气,生生咽了下去,强逼着自己把这股冷寒的刺骨凛冽之风吞入腹中,下一秒,鼻息间却又再度被这股疾风攻击。
沈曼青对着傅语点了点头,示意她赶紧起来,而她自己则是用手推动着眼前刚才一直在准备的推车,这本是仓库内的推车,但是由于之前是傅语前去开落地窗,所以沈曼青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准备这个推车。
气氛紧张的恍若离弦之前的利箭——
紧绷着的脑仁儿!
强烈呼唤着生命不要终止的紧张感!
低迷一度却又柳暗花明的人生!
走向幸福但却又遇到危险的这一刻,傅月溪狠狠的咬紧了自己的牙齿,紧闭着的双眼竟然都被这股疾风刺激的流下泪来,满脸的刺痛,一道道小红色的痕迹,温热的泪水沿着这细细的伤口滑了下来的那一刻,疼痛感几乎要了她的命。
贝齿一松,她咬紧了下唇,愣是宁可让唇瓣出血,也不想死在沈曼青这个恶毒无比的女人手中,猛地从地面上移动着自己的僵硬麻木的下半身,傅月溪蓦然间睁开了眼。
而对面——
沈曼青勾着唇角一脸嘲讽的盯着她垂死挣扎的样子,双手扶着那铁皮厚重最少重达四十公斤的推车,丝毫也没有露出一丝担忧,那双眼睛带着几分讥笑与嘲讽,盯着傅月溪那站起来还没能站稳就跌下去的身子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不屑的扬起嘴角,她有些富态但却因为这段时间没能保养好而松弛的脸庞因为这大笑的动作微不可见的抖动了几下。
她这一笑,当然是也立刻让一旁原本揉动着疼痛无比的脊骨一脸愤慨的傅语也有所察觉,惊愕的抬起头,双目直接往傅月溪的方向扫去,当看到她这个在外人眼中高贵又清冷,明艳又动人的女强人竟然也有如此狼狈一幕的时候,她浑身的酸痛就跟没有发生过一般。
“哈哈哈,妈妈你看看这个女人,真是没用的东西,就她这样子,还配做傅氏的继承人?真不知道是爸爸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儿了,还是老眼昏花了?”
毫不掩饰对傅月溪的嫉妒与轻蔑,傅语叉着腰站起身来,狠狠的指着傅月溪大笑着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对傅老爹的尊重不说,就连嘲笑着傅月溪的目光中,都暗藏着她浓烈到无需掩饰的恨意。
瞥向傅语的脸色,傅月溪淡漠的移开了视线,再看了一眼沈曼青此刻有些疯狂的神色,神色依旧是淡漠的毫无温度,风中的她的脸蛋儿再不似平日里那般娇媚柔滑,可是这些痕迹却令她那双本就清冷的瞳孔越发的逼人锐利起来。
也许是因为这些个疤痕增加了她身上的戾气,亦有可能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股冷沉的漠然与傅子玉身上的那股沉着冷静略有相似——
这短短两眼,竟然莫名的看的傅语和沈曼青这娘俩皆是心头一慌。
傅语更是被她这股子沉稳的冷漠给惊得有些不敢再开口,瞳孔一缩,手扶着推车的沈曼青则是嘴角那股嘲讽笑意一僵,看到俩女人如此胆怯的样子。
原本以为今儿个注定要死的傅月溪却是蓦地心底一动。
既然都是死,那不如拼个你死我活?
眼神儿轻动着,她趁着俩人僵住的一瞬转溜着那晶亮如同星辰的眼珠子儿,随即敛下了已经痛到几乎睁不开的眼皮,轻呼一口气,微抿的泛着淤青的唇瓣却在此时明显又讥诮的扯了扯。
没有弧度,没有嘲笑,就是动了动,可是却就是这样的一个动作,这么狼狈的一个她,浑身孤冷到已然把命丢开的傅月溪,直接用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震慑了她们娘俩。
嗤笑一声,傅月溪意味深长的浅笑却是让对她那副样子又恐惧又怒的傅语发了飙。
“看什么看,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现在才是要求饶的那个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怒的心头五脏六腑几乎全部有问题了的傅语脚步往前一踏指着她快速的怒骂出口,可是等到话落,又因为害怕自己会靠她太近而迅速的收回了踏出的那只脚。
这动作迅速的就像是在逃难,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傅月溪,而是一只猛兽。
看着她那没出息的样子,傅月溪那原本淡下去的眼神儿竟是缓缓浮现了一抹玩味,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更何况是傅语这种连胆子都没有的人,竟然也敢来到她傅氏算计她?
吃饱了撑的?
还是闲的没事儿想往局子里走走,当自己是耗子呢?
微微松动了坐在地面上的臀部,麻木到了一定的极端,她的肌肉竟然被心头的怒火给充血,再度松开了几分,麻木着的身躯也顺着手腕火辣辣变得滚烫的温度一并松动了起来。
双手看似不经意的从腿上敲了下去,她脸上不堪的痕迹严重,浮现几分肿胀的模样,侧脸微扬,她破了皮的淤青唇瓣微勾着淡淡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今天你们两个是准备把我在这里谋杀呢,还是准备制造我自杀的假象呢?”
声音略沙哑,但是语气却镇定的傅月溪当真是令沈曼青再一次的刮目相看了。
手扶着这重力推车,沈曼青那张年过五十的脸庞上微微一惊,但是手头的力道却是加重了几分,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傅月溪,一句话也不回答的她脑海里此刻正在做着巨大的思想斗争。
傅氏如此之大的公司内会没有设施么?
答案是必然的。
那么她跟傅语如果做完这一切是否还有时间来得及将现场打扫干净?
就因为傅月溪一句话而疑惑了起来的沈曼青紧捏着重力推车的手没有松开,不过迟疑的神色却是让一旁的傅语看着干着急,一向不允许插话的沈曼青却不知就是她这点儿迟疑的功夫,给了傅月溪逃命的最大机会!
垂下眸子,傅月溪强忍着被这北风袭来的冷意刺透了的身子,浑身的寒意她几欲忍不住要发抖,可是在这两母女的面前,她却不能低头,尤其是这里还是她傅月溪傅家的地盘。
趁着傅语焦急的时候悄然瞥了沈曼青一眼,傅月溪迅速转动着那瘫坐在地面上的臀部,极速的站了起来,麻木的双腿此刻已然有了不少的好转,但那种难受到致命钻心的感觉却不能令她停下此刻逃命的奔跑。
才不过这一瞬时间进入思绪中的沈曼青也没有想到傅月溪居然这么聪明,不过是随意的一句话就让她分神了许久,甚至于还给了眼前这个小贱人逃跑的机会!
嫉恨与愤怒一跃涌上心头,沈曼青那张脸几乎是立刻阴沉了下来,看着那酷似顾安的身影,她的眼底划过几道浮影,看不见真实的幻境之中有一张与傅月溪相差无几的面孔出现,闪瞎了沈曼青眼眸的同时,也让她心头的那股寥寥燃烧的火焰爆发!
定定的看着前方狂奔但却因为腿麻而无法加快速度的傅月溪,她嘴角一弯一抹阴毒浮现,一并推动着手里的重力推车,沈曼青朝这一侧正搞不清楚状况发呆的跟傻子似的傅语吼了一声以后,竟是不管不顾前方的办公桌,冲了过去。
推车虽然是超重的,然而这推车下边儿的轮子却不是摆设,有了她全身力气一起喷发的推动,这推车顿时间就比那长了脚的轻桌子跑的更快了!
脚步步伐跟不上这推车的沈曼青心头大惊,无法掌控这个推车的节奏越来越明显,此时外头的大雪早已经停下了,而傅语也在沈曼青朝着她吼一声的那一刻吓了一跳,尤其是沈曼青如此疯狂大胆的举动更是令她整个人都震惊的僵在了原地。
她们都很清楚,傅月溪跑了起来,也就失去了将她直接推向落地窗外头的机会。
制造自杀假象就很难了。
那么难道要在这里做了她?在无数张办公桌的周边儿用这个重力推车把她压死?脑海里头的情绪骤然间混乱起来,傅语竟到现在都没能想通母亲此刻的想法,被母亲疯狂的一面吓尿了的傅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那倾斜着往自己方向陡然转过来的推车双眼猛地睁大。
“啊!”
将放在推车上拼命控制着推车的双手陡然一松,沈曼青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僵直着站在原地的傅语吓得尖叫了起来,推车根本就是朝着傅月溪的方向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处却是陡然一个转弯,令她本就难以控制的推车更加的极速往前。
最终不由自主松开了已经被那铁柱子磨得鲜红的双手,沈曼青抬眼就看见自己的女儿一脸苍白,睁大了水眸盯着那越来越近的推车竟是不躲不闪。
“小语,快点逃啊,小语,你在干什么呢小语,快点闪开啊小语小语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沈曼青焦急的跺着脚站在一侧大叫着,声音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般声嘶力竭,高分贝的声音极其高亢,仿佛只要她的声音大一点就可以把她救下来似的。
然而此刻站在原地的傅语却是浑身僵直,双目圆睁,一脸惊惧!
她的耳朵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就在她的目光触及到推车一瞬往她的方向转来的那一刻,她浑身的细胞都逆向涌动了起来,沸腾翻涌在心口处的害怕和那狂跳的心都明白,再不走,这四十公斤的推车就要直接往她的身上压过来了。
可是或许是因为身体的本能反应,也可能是因为人在遇到危险时候的第一心理。
这两推车越过两个办公桌直接冲向傅语乃是一分钟左右的距离,但是她却还是因为心头的恐惧而无法动弹,那种感觉,无力、挣扎、恐惧、愤怒、紧张、惊恐等等,充斥在她整个人的心口处,脑膜里。
让她浑身再挤不出一丝力气去逃跑。
是的,她被吓得腿发软。
脸色发白的傅语含着泪水望向母亲的方向,沈曼青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了,但是浑身被撞击的疼痛却是令她痛不欲生。
“轰!”
这一切都在这巨大的撞击之后停止了下来。
被这推车的力道直接给推到了墙壁上的傅语小腿处全都是鲜血,一地血迹斑驳,空气中的暖意又增加了几分血腥的味道,一心想着要对付傅月溪的沈曼青也是一脸的无法接受。
前方躲在被撞击了的办公桌以外第一张办公桌下的傅月溪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了的瘫在了地面上,仰靠在桌子下边儿,一地儿的臭味缓缓传来,这里都是男人放脚的地方,可是她却必须为了活命忍受这股异常难闻的脚臭味。
痛苦中的傅月溪探出头来往外头看去的时候,对上的已经是被撞击到腿部差点分离浑身抽蓄脸色白得毫无血色的傅语了。
沈曼青跪在地上双眼中有泪水流下来,她歇斯底里的狂喊着救护车救护车,但是傅月溪却是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处,既然现在没时间那么她就先锻炼一下腿脚吧。
这般想着的傅月溪也不多管闲事儿,直接在这张桌子底下坐了下来,一边儿散漫的轻敲着自己的双腿,一边儿探出头来观望一下这场事故的处理。
泪水在沈曼青的脸颊处布满,她又是愧疚又是心痛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唇角全都是苦涩。
这原本是计划好要将傅月溪除掉的,怎么到头来就成了她女儿受罪?老天爷,难道她沈曼青真的就有这么不堪?
就连天都要帮着她报复自己?
心底不甘心的沈曼青紧紧捂住了女儿的伤口,脱下了外套将它困在了傅语的腿上,疼的几乎要昏过去,牙齿打着颤儿,浑身抽蓄着不断的傅语此刻已然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官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自己干脆死了。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此刻沈曼青神色焦急一脸泪水的赶忙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