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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漫不是不明白,却假装不明白,继续默默前行。
风吹到她脸上。大大的泪珠,簌簌滚落。
她转过脸去,迅速拭去了滑落到下巴的泪。
申屠晔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安慰。一向想要得到哪个女子便得到哪个的他,并不擅长开口抚慰。即便当初伤心如万琪,也听不到他一句好话。
一直到两人坐上马车,马车辘辘起行,席漫忽然说:“不去了。”
正如近乡情怯,当渐渐逼近真相时,她反而不敢去面对,忍不住要往后逃跑。
只当席夫人——亲切的娘,依旧在世,只当她从未离去,在回忆中细细聆听她温柔的声音,想象她慈爱的笑容。
“去吧,确定了你才会心安,要不始终悬着心。”
席漫不敢相信他竟会说出这样知心的话语。
一路再无他语。
席漫暗自感激他的沉默,让自己可以收拾满心的乱绪。
有时候,适当的沉默,比咄咄不休的劝慰,更让人感激。
进了席家,她特意打量有无办过白事的痕迹。
青草木叶的香气依旧清凉如昔,清洗着她纷乱的心。
老相爷果然不在,她见到了嫂子与侄儿。
侄儿还记得她,一见面已经张开双手,如鸟儿一般扑过来,伴随着明朗响亮的笑声。
“姑姑、姑姑。”侄儿圆滚滚的头在她怀里拱着,仿佛一只小宠物。
“奶奶呢?”她问。小孩子的话语最真实不过。
“吵架、吵架——”小侄儿不住口地说,肥肥软软的手臂缠在她颈脖上。
嫂子赶紧来牵过侄儿,抱歉地笑笑,道:“老夫人跟老爷子吵架,一气之下,竟回老家去了。你大哥放心不下,前几日也赶去了,看看能不能将老夫人劝回来。也难,老夫人向来外柔内刚,只怕你大哥也要在老家多陪陪她了。”
说到后来,已经是半开玩笑,轻松而淡然。
席漫见是如此,又见她头上金簪珠钗一件不少,身上穿得光艳华丽,开始疑心自己听错了。
所谓不在,也可能是娘亲离开京城的不在。
说到底,自己虚惊一场?
她也不由笑起来,是虚惊就最好。
小侄儿趁着大家不注意,竟扑向了申屠晔,顺着腿,如一只猴子般,噔噔爬到他背上,呵呵地笑。
嫂子吃了一惊,呵斥他下来。
申屠晔却不以为忤,反而大手一托,将他托上了肩头坐着,握住他两只手。小侄儿乐不可支,左右晃荡着,看得席漫一阵阵心惊。
然而,会和孩子玩耍的申屠晔,新鲜,难得。
在回王府的路上,席漫忍不住问:“为什么小侄儿不怕你?”
“小孩子的心,都很直接的,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一清二楚。”申屠晔平静地说。
好与不好,究竟应该如何判断?席漫不知道如何评判申屠晔了。
如果不是看到嫂子阔长红裙下的白鞋子,她肯定已经相信了申屠晔为自己所演足的一场戏,相信娘亲尚在人家,生活在别处。
第3卷 凌迟的爱: 118 仪方公主有喜
仪方公主有喜(2087字)
那一夜,席漫再次梦见了席夫人。
她捧着一碟榄角,向自己招手:“来,你喜欢的,吃吧。”那温柔慈爱的声音,与记忆深处妈妈的声音重叠交织在一起。
醒来时,眼角还挂着泪。
原来,缘分竟是这样浅薄。
她没有当场拆穿申屠晔与嫂子,并不是因为体谅他们的苦心,而是不能面对自己。仿佛席夫人的死,完全是自己一手所致。
如果,当初自己告诉他们,席北喜欢的是羽翠眉,有意取消与仪方公主的婚事,会不会又是另外一个结局?
如果席北知道自己的断然出走,竟导致母亲的骤逝,此后还能拥有多少欢乐?
原谅我,请原谅我……
从第二日起,席漫照常抱着宝宝逗弄,唱低声的儿歌给他听。
奶娘说,想不到小姐会用树叶吹曲子,唱起歌来也这样好听。“跟谁学的?”她问,问完后却一脸后悔。在奶娘心中,小姐当然是跟着尤琛学会的。
席漫摇摇头,不答,越发印证了奶娘的猜想。据总管说,昨日众宾客听了小姐的乐曲,不用王爷吩咐,自动留下捐款的数额才走,比第一次的捐款多了整整二十五万两。
仪方公主这几日不太出现了,据说身体不适。
席漫亲自去看她。
恹恹卧在床上的仪方公主,一脸苍白,格外可怜。
“又有什么心事?”席漫笑道,“外面阳光还不错,陪你出去走走?”
“嫂嫂,我,我……”仪方公主脸上笼上红云,神色慌乱。
席漫心中一沉。仪方公主不是有喜了吧?这个消息,绝对可以将六王府炸平将申屠晔炸飞,但是在他飞之前肯定将仪方公主掐死。
她将房内的红袅红丫及坠儿几个丫头都打发出房去。
“你究竟怎样?嫂嫂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猜得出来你的心事?”席漫有意打趣,冲淡心头的沉重。
“我、我可能有喜了……”仪方公主说。
果然如此!席漫皱起了眉头。覃庸!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再搅上一乱棍!事到如今,只能奉子成婚。只是要说服申屠晔,必须要想个更好的法子才行。
还不等她出声,仪方公主又苦兮兮地说:“嫂嫂,我会有几个孩子?我不敢不答应,他想要,可是我真的好怕……”
她怜惜地握住仪方公主的手,触手沁凉,微微颤抖。
“你当时不应该答应他的。有些事情,还是等成婚后再坐比较合适,你还小呢。”席漫轻轻地说,“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商量下如何跟你王兄说。”
“不,不能跟他说!说了,他会打死覃庸的!嫂嫂,你帮帮我,帮我们逃出王府,我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仪方公主流着泪道。
打死覃庸,以申屠晔的火爆脾气,确实很有可能。
那样,仪方公主腹内孩子不是没了父亲?不,能不能生下来都是个问题。
然而,如果帮助仪方公主私奔,申屠晔会如何对付自己?肯定将自己撵出王府,那时候,自己还将如何看到宝宝?
不,申屠晔图谋篡位,自己迟早也要走的,迟走不如早走,宝宝还在吃奶,干脆将宽嫂一起带走好了。
席漫心中打定主意,便跟仪方公主说,到时候一起出走。
如何走?要浩浩荡荡带着仪方、宝宝、宽嫂一起出去,自然要想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走了之后住在哪里?也需要想个妥善的地方。
黄尚据说给小姑娘追得没法子,已经离开了京城,指望不上了。
她只能找尤琛帮忙。
尤琛是目前唯一可能会帮助自己的人。虽然利用旧情不对,可是自己和仪方要离开王府,只能这样。
坠儿给派回了席家,去寻找尤琛报讯,请尤琛帮忙寻找合适的房子。
当初,扣儿曾经伴随着小姐一起私奔,如今,自己即将伴随着小姐再次私奔,坠儿心里有无尽的感慨。一想起扣儿,她就百分百支持小姐离开王府,让那个害死扣儿的男人妻离子散,好!
一切都安排妥当,尤琛同样百分百支持。
于是,一日天蒙蒙亮,席漫抱着宝宝,带着宽嫂与坠儿,仪方公主带着红丫,以夜来梦见母亲病重、要去京城最大的寺庙上香祈福为理由,坐着马车,堂而皇之离开了王府。
奶娘本来要跟着去,席漫知道她绝对不会答应自己离开王府,只能狠狠心,让她留在府中,说王爷过来时也好有个详细禀告的人。
“你要小心,灾民很多,要看好小王子!”奶娘千嘱咐万嘱咐。
“知道了。”席漫不敢再看。自己的离开,奶娘完全不知情,唯有这样,申屠晔才不会伤害奶娘。
总管特意派遣了覃庸领侍卫十九人,保护王妃娘娘去上香。
但是直到天黑,王妃娘娘一行人还没有回来,连覃庸都不见人影,总管大惊,赶紧派人再去寻找。
奶娘闻讯,赶来缠着总管大哭大闹,只说万一小姐有个好歹,一定要他偿命,京城灾民杂乱,为什么只派二十人保护?
正在喧闹间,申屠晔回来了。昨夜从席家回来,他立时派人持着宾客听完王妃奏曲后写下的捐款簿,一一上门拿银子,早上在粥棚先对妇孺老病者每人发放五两银子,赞助他们回乡寻亲,不愿回乡者,一一登记在册,暂时安置在各大寺庙悲田院中。京中有些泼皮无赖,竟或指使父母妻儿,或雇上他人,换上破衣,扯乱头发,冒充灾民前来领银子。
在粥棚巡视的申屠晔忽然看见有些灾民身着破衣,脸上肌肤却很丰泽,不像长期忍饥挨饿的灾民容颜枯槁,便明白有人冒充领银,立刻使人加强巡视,将这些不像灾民的灾民押出,不管他们央求哭告,锁在粥棚旁边,杀鸡儆猴。幕后指使,也立刻命人去锁了来,先打五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也上了大枷锁。
足足忙了一天,申屠晔已经累得半死,听说妻儿妹妹都不见回来,立时点兵,就要出门寻找。
正在这时候,王府的马车出现在街道远远那一侧。
第3卷 凌迟的爱: 119 我宁可让你死
我宁可让你死(2109字)
围护在马车旁边的,是覃庸等二十名侍卫。爱上
从马车中下来的,先后是坠儿、抱着小王子的王妃、宽嫂、仪方公主与红丫。
一个不少。
总管瞪大了眼睛,奶娘也忘记了哭泣。
“你们在干什么?”仪方公主有些害羞地问。
“你们为何到现在才回来?迟回来也不打发个人报信!”申屠晔的目光,狠狠盯住席漫。
“那里的斋菜太好吃,我们吃了晚饭才回来的。”席漫说。
斋菜。这样轻描淡写地的回答,深深刺痛了刚从粥棚回来的申屠晔。
在灾民流离失所忍饥挨饿的时候,他的妻子妹妹浩浩荡荡,去寺庙里享受了一顿盛宴,满足地长叹似的吐出一句“太好吃”,只差没有再打上一个饱嗝。嫣碧来则不同,她一听灾情严重,立刻忧心忡忡,为自己想各种法子筹划资金,安置灾民。席相爷的女儿,竟连一个青楼女子都比不上!
他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席漫与仪方公主慢慢步回莲华苑。
淡淡的月光照在她们脸上,照见了仪方公主欣喜的目光。
是的,她并未有喜!情人之间的接吻并不会有喜!她一直以为,接吻已经是最亲密的接触,原来,还有更亲密的……皇宫严谨而封闭的生活,从未教会她,男女之间如何会生孩子。她只见过皇兄将妃子抱在膝上,低头猛亲。在她印象里,夫妻便是这样,孩子便是这样来的。{}
席漫心中同样无奈。
离开王府之时,并未想过再一次回到六王府。
十七岁的仪方公主,居然对性一无所知,会误以为接吻便可以有喜。在寺庙树荫下坐着时,若不是自己无意中问起,还不知将要铸成怎样的大错!
仔细想想,自己也够鲁莽的。
若然公主与自己、小王子一起失踪,申屠晔就算翻遍天下掘地三尺,也会将自己挖出来,只因为宝宝是他的血脉!他怎么能容忍自己携带儿子擅自离开王府?
在没有万全之策前,还是继续窝在莲华苑吧,直到有一天,自己完全有能力与申屠晔抗衡,能够保护孩子与自己。
尤琛假扮成一个中年香客,从她身边经过,但是那炙热的目光,出卖了他。席漫根本不用看他脸上的大络腮胡子,已经完全认出了。
“对不起,走不了。”她低低地说。
他浑身一震,然而没有停下脚步。
席漫知道自己的恶劣,绝非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洗清的。给了他一个希望,又骤然打破。
尤琛欠席二小姐的,还不了,自己欠尤琛的,也还不了。
那天夜里,席漫又是睁眼无眠。
席夫人、尤琛、万祺、申屠晔的脸连番在眼前出现,连她也不清楚下一步要走向何方。
从此日子陷入了死水一潭,只有宝宝能搅动她的心窝。仪方公主偶尔出现。
所以当申屠晔忽然出现在眼前追问她仪方哪里去了的时候,她还不当一回事地说:“在隔壁房间。”
“隔壁?她都不见一天了,没人禀告你吗?”申屠晔喝道。
真的没有一个人禀告过她。自从穿越以来,她也看出了席王妃在王府中的真实地位,一切自有主管他们料理,王妃的任务,不过是生孩子跟侍候王爷,偶尔陪同王爷露露面,以示夫唱妇随鹣鲽情深。
“仪方妹妹哪里去了?”席漫问。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人住你这里,当然是你管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做女主人!”申屠晔很久没有爆发的脾气终于大爆发,一旦开头,便不能收口,嚷了一大通。
仪方公主的失踪与万琪一般奇怪,没有任何预兆,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席漫首先怀疑的便是覃庸,叫申屠晔让覃庸去帮忙找找。
“覃庸?话说回来,今天都不见他呢。”席漫提醒了申屠晔,他眯缝着眼睛,怀疑地望着席漫,道:“难道他们两人一起?仪方公主私奔,就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