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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庸?话说回来,今天都不见他呢。”席漫提醒了申屠晔,他眯缝着眼睛,怀疑地望着席漫,道:“难道他们两人一起?仪方公主私奔,就是为了他?是了,在她身边的,不过就是一个覃庸!”
申屠晔让人将王府翻了个底朝天,仪方公主、红丫与覃庸三人都不见人影。据说,今天中午覃庸主动帮忙厨房送了一车馒头去给灾民。
申屠晔立刻发令,全城缉拿覃庸与红丫,悬赏八百两银子。
“席南,如果仪方闹出什么丑事,我先饶不了你!”他掷下一句话,匆匆走了。
席漫万万没有想到,仪方公主突然不打一声招呼,便自己私奔。
懦弱害羞的她,哪里来这样大的勇气?没有任何生活的保障,一声不吭便奔了出去。钱,粮……席漫嘴角露出苦笑。仪方还小呢,爱便爱得热烈,义无反顾,只知道一定与覃庸在一起,哪里知道往后生活的艰辛?
说到底,自己老了,虽然还架着席小姐的身体,里面的心,已经彻底老了。
不相信爱,也不想拥有,宁可选择被豢养的舒适生活,也不敢自己迈出步子去。正如当日万祺笑言,十年,自己已经被驯养成一只金丝雀,只适合在笼中生活,不敢再去想象、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偶尔伸个头出去,淋湿了,立刻忙不迭缩回笼中。
两日后,仪方公主与覃庸被押回王府,红丫被发卖。
覃庸被鞭打八十,囚在地牢里。
仪方公主则被押回莲华苑,亲自送到席漫面前。
“你看看,这就是你管教的结果!教出一个私奔的公主!”申屠晔怒吼道。部下及妹妹的背叛,彻底激怒了他。在他心里,妻子绝对是知道内情而隐瞒不报的。
“王爷,如果可以的话,谁不希望自己的婚姻得到亲人的祝福?谁想背叛亲人选择私奔?”席漫为了儿子,本想置身事外,尽量不卷入,可是听到申屠晔这样怒吼,又看见仪方公主哀怨绝望的眼神,实在无法忍受。
“好,你们有理,个个都有理!就是我蛮横无理!行,仪方,你真的打定心思一定要和那小子一起?”申屠晔问。
“是!”仪方公主的双眸骤然燃亮了。
“我宁可让你死,也不会让你丢了母妃的脸面!”申屠晔吩咐侍卫将她抬走,不顾席漫在后面追问。
第3卷 凌迟的爱: 120 浸猪笼
浸猪笼(2054字)
甁湖的柳树下,细条如绦,随风飘扬。
火炬照亮了每一个人神色各异的脸。
申屠晔冷面如铁,目光锋利若刀,望向地上。
地上两个竹篾织成的大竹笼,笼里的不是肥猪,而是被困住手脚的仪方公主及覃庸。
覃庸已经挨了八十鞭,遍体鳞伤,血肉模糊,被竹篾条一勒,更是痛彻心扉,额上冒着大滴大滴的汗珠,面容扭曲。
“覃庸,你很痛是不?你再忍忍,一会儿就好。”仪方公主低声说,语气轻柔如丝。只要再过一会儿,死就死了,不知痛楚。对于死亡,她并不畏惧。如果覃庸在她身旁,死亡可以解除他的痛处,那么,她并不再怨恨王兄给予的死亡。
“王爷,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不该猪油蒙了心。我本来想着,只要做了驸马,就能翻身,有钱有势,再不用看别人眼色。王爷,是我迷惑公主的,你放了她吧。”覃庸并不理睬仪方,只向申屠晔求情。
“你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申屠晔丝毫没有要原谅他们的意思。
“覃庸,你何必求他?他怕我丢了他的脸面,恨不得将我立刻处死!也好,我们一起死了,来时再做对好夫妻。”仪方公主说,一向羞涩胆怯的她,竟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番大胆热烈的话语来。
申屠晔大怒,一脚踹过去,覃庸的大猪笼滚了几圈,撞上一棵柳树。
“覃庸,你自小被我捡回来,给你饮食,教你武功,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害了我唯一的妹妹!你放心,等你们死之后,我会将你们一起葬在城东,一个葬在城西,看你们如何来时再做夫妻!”申屠晔继续狞笑。文字版两人的背叛,母妃将要面临的困局,将他彻底激怒了。妹妹在宫中多年,难道还不知宫中的霜刀雪剑杀人于无形吗?
他那一脚,虽没有直接踢在仪方公主身上,却狠狠踢在她心上。她大叫起来。
乌云遮住了天空,月亮隐去,到处黑魆魆的,仿佛上天也不忍看着这一幕惨剧的发生。
奶娘劝阻道:“小姐,你又何必自责?那都是公主自己不规矩,惹来这场大祸!不管你的事,风大了,去休息吧。”
席漫摇摇头,倚着莲华苑的栏杆,望着几十米外的甁湖对岸。侍卫们手持的火炬,照亮了申屠晔狰狞的面目。
浸猪笼。
年仅十七岁的公主,就要这样囚在丑陋的猪笼中,浸入甁湖。
这样残酷的刑罚,竟然出现在六王府中,用来处置一个公主。
他,怎么下得了手?
仪方公主,可是她的亲妹妹。
她不该爱上一个卑微的奴才,可是,她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吗?又不是杀人放火,她爱谁,完全是她自己一个人的选择。
为什么容不得她?
难道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十七年的兄妹之情,还抵不上皇家体面?
申屠晔骤然撕掉了面上最后一层脸皮,露出狰狞如恶魔的真面目,让她不寒而栗。
“公主,真惨啊。”奶娘摇头叹息,“小姐,你不要看了,免得晚上做噩梦。”
席漫不仅没有听她的,反而沿着白石小径往柳林走去。
奶娘又是害怕,又是担心,连忙也跟过去,没行几步,只听得一阵凄厉的惨叫,扭头一望,申屠晔竟将覃庸的猪笼踹下了甁湖。
造孽啊,也不怕太后娘娘与太妃娘娘日后与他算账,也不怕覃庸与仪方公主化成厉鬼来找他。奶娘正低头合掌祈祷,又听见扑通一声,仪方公主的猪笼也下了水。
“小姐,你说姑爷——小姐?小姐!”奶娘四处张望,惊骇地发现,原本在前面的小姐竟不见了身影。
“王爷,王爷,小姐不见了!”奶娘朝对岸的申屠晔发出绝望的嘶喊。对岸柳林下明显一阵纷乱,申屠晔往这边如飞般扑过来。
此时的席漫,正潜游在湖中,快速往对岸游过去。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仪方公主就此白白死亡。
在看到申屠晔往仪方公主的大猪笼踹出那一脚时,她毫不犹豫扑向湖面,几乎在仪方公主坠入甁湖的那一刻,进入了水中。
水很冷,她却顾不得了。
中途,她伸出头来喘了口气,又潜游湖底。
她先看到的是覃庸的大猪笼,红色的血丝一缕缕从他身上的伤口游荡到湖面。她迅速去解猪笼上缚住笼口的竹篾。
竹篾捆绑得很紧,重重叠叠的,她一时解不开。
覃庸在里面拼命摇头,撞击,挣扎,示意她先去救仪方公主。
席漫忍着胸腔就要碎裂的压迫感,迅速游到仪方公主身边,去解笼口的竹篾。她那样慌乱,尖锐的竹篾边沿割裂了她的手指。鲜血,如获得生命的诡异红烟,萦萦上升,游荡在她身边。
快点,再快点!仪方公主已经昏迷过去了!
不行,喘不过气了,胸腔与头颅都痛得不能再忍受,眼珠就要爆裂似的逼迫着眼眶。席漫双脚一踩湖底,往上伸出头去,喘了口气,又赶紧潜下,解开笼口,握住她的手臂,拼命往外拖。
仪方公主的脚,似乎给勾住了,拖不出来。
不,不行,一定要救她出来!
明知道再拖延下去,面对的只有死亡。席漫却不管不顾,拖不动,她去推,想将猪笼连同仪方公主一起推到湖面,让她呼吸新鲜空气。
覃庸迅速游了过来,将头伸进笼中,紧紧吻住了仪方公主,将新鲜的空气送到了她口里。多亏王妃的帮助,解了部分竹篾,他才得以脱身。
覃庸退身,托起猪笼,往湖面游去。
“哗啦!”覃庸湿漉漉地从湖面探出头来,对上了两个侍卫惊诧的目光。他们赶紧帮他将猪笼拖了上来。
仪方公主绵软无力地躺在笼中,一动不动,双目紧闭,似乎已经失去了生命。
“小姐!小姐!”奶娘的叫喊,回荡在静寂幽暗的湖面。
“席南,你出来!出来!”申屠晔大喊几声,见无人回答,也跳入了湖中。
第3卷 凌迟的爱: 121 抓住梦的尾巴
抓住梦的尾巴(2131字)
好累,好累,真想心一松就此昏睡过去。
“漫漫,你不能睡,你醒醒,醒醒!”
是谁,在耳边这样呼唤?
“漫漫,你撑着,我一定会送你下山的!撑着,你一定要撑着!”
身体不住地颠簸,似乎正在别人的背上,耳边传来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气声。
万祺,是万祺!
她想伸出手去,搂住他的脖子。天知道,多久没有没有听过他的心跳了。
可是,两条手臂,仿佛变成铁石似的,完全抬不动。
“漫漫,等着,你一定没事的,你答应我,一定要没事!”
万祺的身体明明那么接近,声音却显得空旷而遥远,宛若远在云端。
席漫骤然一惊。
自己,在梦中!要不,怎么可以听见万祺的声音?
就算是梦,也让我多呆一会儿吧。
我知道是梦,我知道梦醒后我们又相隔千年,可是,这一刻,起码你在身边。
“你给我醒来,醒来!”突如其来的震动,头昏脑胀的疼痛,仿佛又一次站在了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上。
万祺的身体与声音不翼而飞,她只是独自站在辽阔的荒漠中,黄沙漠漠,明月低垂。
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
“万祺,万祺!万祺……”她跪倒在地,望着那轮大而圆的明月,大声呐喊,声音却锁在了喉咙中,眼泪也困在了眼眶里。
第一次,如此明白生命的束手无策,上一刻我们还彼此相依,下一刻我们生离死别,完全的无能为力。
纵然曾经许下真诚的诺言,也不过是如沙子落入沙堆,遍寻不着。
“我说不准你死,就不准你死!你这个傻瓜,傻瓜!你给我活过来!”又一次天翻地覆的摇晃。
席漫茫茫然睁开眼睛,一滴泪珠落在她脸上,滚烫。
申屠晔,她看见的还是申屠晔!
她仅仅在梦中重逢了万祺,她能拥有的不过是回忆。
剧痛割裂了她的心,她甚至有意忽略第一次看见申屠晔的落泪。
她迫不及待地闭上双眼,仿佛还能抓住梦的尾巴,还可以看见万祺的背影。
那一次,费尽全身力气,才登上山顶。
山顶的风光,的确壮美,可以荡尽心中尘埃。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万祺会在难得的假期选择爬山,一次又一次。攀上高峰的成功感与满足,那一刻天地悠悠唯我最高的傲然与冷清,从心底最深处汹涌而来,如她站在舞台热血沸腾后微醉的醺醺然。
然而,她忽然觉得力气从双腿散去,整个身体如沙滩上的城堡,轰然倒塌,崩溃,疼痛无处不在,从脊椎骨蔓延全身,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
她蜷成小小的一团,极力抵挡压榨自己的疼痛。
万祺见她如此,扔掉了所有装备,背起她就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安慰、鼓励。
她听见他粗重的喘气,感觉到自己在他背上颠簸,她想说自己好多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渐渐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盈,渐渐几乎虚无,她似乎飘在他背上。
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
等她苏醒,已经是三天之后。
消失的,不仅仅是身体的疼痛,还有他们的孩子。
已经一个多月的孩子。
万祺并没有亲口告诉她,但是昏昏沉沉中,她却很清晰地听到了医生与万祺的对话。
孩子。她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与万祺之间竟有了孩子。
不,还不曾拥有,已经失去。
万祺一直说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成熟的外表里,住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如果不是自己害怕、固执,勇敢地向万祺说出自己身体不舒服,爬不动山,而不是硬撑着,一直死撑到底,那么,结果绝不同。
她紧随着万祺的脚步,并不只是因为自己固执,更是害怕万祺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只能呆在家里洗洗地板煮煮饭,失去了昔日他所喜欢珍重的霸气与锐气。
她想证明,自己依旧是那个傲然的自己。
她爬上了那座根本不可能爬上的山,代价是,失去了孩子。
万祺很好,好到根本没有告诉她,他们曾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只是说,她突发阑尾炎,医生做过手术,取出脓肿的阑尾,没事了。
是的,他很好。明明眼睛深处隐藏着那么浓重的悲哀,却还撑着笑脸,努力在自己面前若无其事。
她无法面对,偷偷离开了医院,离开了他,独自隐居在一个大山深处的小镇。
中国那么大,小镇那么多,他不可能再像九年前那样,突然出现在面前,跟自己说,他爱一个叫席漫的女孩子,只爱她一个。
然而,他来了,面容憔悴,跪在她面前,恳求她嫁给自己。
璀璨的钻戒,如阳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