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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宗以前在家里,是不是也这样骑牛踢水?想象他扶着妹妹,或者和妹妹一起追逐的样子,席漫差点又落下泪来。
咬咬牙,转身往山上走。
她没想到自己竟会看到申屠晔,纵然只是背影,她轻易认出了他。
小小的新坟前,申屠晔一动不动,屹立如树。
风吹过,他的衣袍微扬,然而他没有动。
他来干什么?为自己道歉?还是可怜阿宗的不幸遭遇?
她也一动不动,痴痴地望着小小的坟。
坟前放着祭品香烛,他是来祭拜的。
“对不起,阿宗。十年后的你原本应该是怎样,读书还是习武,娶一个怎样的妻子?我答应过,绝不会让你们饿死,你还是死了。我,愧对你,愧对育婴堂中的孩子。”
申屠晔隐忍的声音,如刀剑一般扎在席漫心上。她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极力控制。
“阿宗,我不想你们有事,希望你们健康长大。南南一向心肠很好,做什么事,都是为别人先着想。你别怪她,她也绝对想不到一条红裙子会伤了一条性命。阿宗,你原谅她吧,如果她事先知道你有事,怎么舍得让你受到伤害?她宁可自己受伤,也绝对不想你伤一根毫毛的。她那么单纯,为了救仪方,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没了……”
后面申屠晔再说什么,席漫再也听不见了。
申屠晔为她的辩解,她听了很感动。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申屠晔心中,竟是这样的评价。
但是,更没有想到,自己跳水救仪方,竟会失去一个孩子。申屠晔无意中提到的这句话,将她彻底打晕了。
孩子……她摸摸自己的腹部,根本没有任何痕迹曾经还有过另外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孩子来过,孩子走了,自己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自己偷听到,申屠晔是不是打算瞒自己一辈子?自己是不是将永远一辈子都不知道孩子的曾经存在?
曾经因为倔强,她失去了与万祺的孩子。
又一次,她失去了与申屠晔的孩子。
自己究竟能做什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因为阿宗、阿容,她已经心力交瘁,如今又无意听到自己曾经失去一个孩子,自责、悔恨如无数大石,层层压下,将她彻底压垮了。
她一脚高一脚低往下走,混混沌沌的,根本没有注意脚下,忽然一脚踏空,整个人失去了平衡,骨碌骨碌往下滚了下去。
声音惊动了申屠晔。他扭头一望,魂飞魄散,几个纵跳,挡在席漫下滑的身子跟前,双手一接,将她抱在怀里。
“南南!南南!”申屠晔一边跑一边喊。
怀中的女人完全失去了知觉。
城郊小村子哪里有什么好大夫,申屠晔忙乱之中,想抱着她就奔回王府找老薛。
闻讯奔出来的侍卫提醒他,王妃受伤昏迷,能不能抵得住坐车颠簸?
“去,让老薛立马赶来!”申屠晔怒吼道。
育婴堂里面的孩子们都被惊动了,听到王爷的声音,争先恐后奔出来,见常来帮忙的女人昏在他怀里,都呆了。“回去,回去!”侍卫与教书的先生张开双手,赶他们进门。
申屠晔将席漫抱回小宅院中,奶娘听说她从山上滚下,吓得手脚瘫软,要拿水抱起一只空花瓶,要拿面巾端起洗脚盆。
受伤,是不是一种逃避?
席漫昏昏沉沉的,潜意识中根本不想醒来,不想去面对如今一塌糊涂的人生,不想面对又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
然而老薛的针灸功夫的确一流,就算她不想醒来,也渐渐恢复了意识,眼珠微微转动了几下。
“醒了。”老薛平静地说。
“醒了?”申屠晔望着席漫紧闭的双目,充满怀疑。
“醒了!小姐醒了!”奶娘惊喜万分地凑过脸来。
是的,席漫醒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不能后悔弥补。纵然想去逃避,也不得不醒来面对自己的人生。
第3卷 凌迟的爱: 127 破
破(2133字)
席漫只问了一句:“孩子的事情,为什么要瞒我?”
“孩子已经不在了,不想你难过。”申屠晔一句话,让席漫泪如雨下,她的心塌成了山谷,他是山谷中肆意流淌的河水,记住的不仅仅是他的怒容狂吼,喜怒无常,透过水面,竟也看到他的另一面。
琐碎的温暖,别扭的关怀,从不说破。
“别哭了,终归是我不对。”申屠晔将她抱在怀里,心中亦是一片苦涩与苍凉。
席漫的泪汹涌而出,打湿了他的衣服。
从没有一次,她如此痛快地直露自己的脆弱。哪怕是在万祺面前,她也固执地戴上一个面具,坚强,继续坚强,因为怕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不得不坚强给他看。
然而,层层的面具,在申屠晔一句话前轰然倒塌,迸成万千碎片。
她是核桃,他,是一把锤子,打破了她的硬壳,直抵柔软的内心。
也不一定只是他的力量,或者,她坚强太久,累了,破了,而他,刚刚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现,温言软语,暖洋洋的,熨热了她心头每一寸。
那一日,他们静静相拥,再也没有说其他。
不管万祺或万琪,也不管他谋权篡位,连宝宝及未曾见面的孩子都不去想,只是静静相拥着,仿佛他们从来就这样亲密无间,从未有过隔膜与争执。
他们只是最平常的一对夫妻。席漫第一次认可了夫妻这个词语,她与申屠晔,在巨大的打击与微醉的悔意中。
所有的伤口与疼痛,在他的体温里偃旗息鼓。{}
所有的往事,在他均匀的呼吸中第一次沉淀在心底。
她沉沉睡去,脸上微微带着笑意。
一个侍卫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躬身低声道:“王爷,宫里催得急……”
“知道。”申屠晔说着,依旧拥着席漫。
“王爷,宫内总管说,皇上颇为怪异,请王爷去看看。”侍卫继续道,转弯抹角的催促。
“叫老薛先进宫。”申屠晔简短地道。
“可是——”侍卫望了望王爷,又望了望他怀里的王妃,低低答了一声:“是!”
急促的马蹄声特特远去,申屠晔皱起了眉头。
皇兄的受伤,颇为怪异,竟像摔坏脑子,不再认得人,竟连母后及皇后都认不出。唉,看来宫廷中又即将有一番纷乱了,蠢蠢欲动的墙头草多得是,若是母后一句闲话传了出去,还不知他们闹成怎样呢。
嫣碧来也大受打击。托大内灵药的福,她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小心起见,只待在院中,很少出来走动。请她去瑶波阁上住,可以远观梅林,也可以近赏湖光,她也以住惯了懒得挪动为由,推辞不搬。其实,他知道,嫣碧来看中了影香楼的一片梅林,知道自己心中隐痛,也怕府中众人误会,不愿开口,只偶尔到梅林中逛逛。
若是从前,他绝对毫不犹豫率性而为,将嫣碧来的行李都搬到影香楼。可是,他却沉默了。
影香楼是万琪住过并且喜欢的地方,他希望,总有一天她会回来。虽然他现在想起万琪的次数少了,不代表他已经将万琪遗忘。
另外,他不想南南误会。是的,他不想哀伤的她再增添一点点不开心。不知不觉,她已经在他心头密密麻麻绑了无数细丝,缚住了他。他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
在湖中发现昏迷的她时,在知道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已经失去时,在看到她滚下山坡时,心神俱丧。
他只知道,不能没有她。
失去了万琪,心中塌掉一块,他还能忍着心痛,喝酒寻欢,处理政事,纵一时行尸走肉,到底能挺过来。
可是,怎能没有南南?
平心而论,他不喜欢昔日那个影子王妃,如果那是南南的假面目,那么,他更喜欢如今这个锋芒偶露的她。
多管闲事,顽固,倔强,凡事只顾其一不顾其二……她暴露出来那么多缺点,从未有人敢如此真实地呈现在他面前。人人都当他是王爷,想方设法在他面前呈现最美好的一面,永远将另外一面对着自己。哪怕是万琪,曾经与他平等对视,在恢复女儿身成为侧妃后,也渐渐患得患失,以拢住他的心为第一要务。
而南南,不同,并没有臣服在王爷的威严下,也没有拘泥于王妃的身份。
严格来说,他喜欢她的缺点,更甚于喜欢她的优点。
那天,宫中又遣人过来催促了几遍,他都没有放开席漫。
宫中还有母后皇后及太妃,还有太医与老薛,而南南,只有他一个人。他怎能离她而去?
席漫终于醒来,自己依旧躺在申屠晔的怀里,一开眼就对上他平静的目光:“醒了?”
“醒了。”席漫微带羞赧,脸不由红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肌肤相亲,但这次的接触,却完全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隔膜,揭开了新的一页,他们仿佛一对久别的新婚夫妻。
“来,我们吃晚餐。”他抱起她,坐到椅子上,她依旧在膝上。
“放我下来。”她不好意思地挣扎,然而他目光微摇,竟让她安静。
“难得我们一起吃,让我任性一次。”他笑道,给她舀饭,递到她唇边。
“这样真的很别扭,我可以自己吃。”席漫坚持,这种小儿科的恋爱方式,只适合十几二十出头,自己来做,实在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遍地掉。
申屠晔望了望她,忘了,这个傻丫头向来死脑筋,便笑笑,将她抱到旁边的椅子,舀了满满一碗饭,递给她:“不喝粥不吃榄角,先养好身子再说。”
席漫也不推让,接过饭,迅速吃了起来。她,真的饿了。
申屠晔慢慢望着她吃,嘴角噙着笑。
等她吃完,又舀一碗递过去。
席漫不客气,很快又吃完了。
“你啊,往后就要这样,多吃饭,才能再胖一点,都瘦成人干了。奶娘心软,什么都由得你。”申屠晔叹气说。
席漫心一沉。什么意思?往后,难道往后只留自己一人在此?
“你要去哪里?”席漫冷不防问。
“边境。西北又开战了,我要去。”申屠晔道。他明白在这个关节上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去边境,说到底,母后还是不放心。
第3卷 凌迟的爱: 128 别
别(2070字)
心墙坍塌接纳了他,他却要骤然离去。
那一瞬间,席漫心头涌过无数话语,出口时只有一句:“我等你。”
他握住她的手,筷子掉落地上。
啪嗒一声,惊心动魄。
如她脸上纵流的泪。
从未想过,自己的泪水也有怎么流也流不尽的一日。
她迅速抽出丝巾,轻轻拭去泪,微微一笑,道:“你也快吃。”
他大口大口地吃着,十分顺从,宛若其他农家粗豪的汉子,在妻子亦嗔亦怜的话语中,乖乖吃饭。
她望着他,第一次十分明确,这个绝不是万祺。他浑身凌厉的霸气,双目中如火山熔浆的炽热,都不属于万祺。
万祺,睿智而内敛,他的聪明,隐藏在温和的外表下,不会割伤任何一个人。他的温情,永远如水,包围着她,若不是自己的心魔,自己的自卑,他们,是否永远顺着原来的轨迹慢慢直抵生命的终点?
她也不是万琪,绝对不可能策马千里去看他,往后的日子里,只剩下了等待。然而,她要相信,他会如上一次安然无恙地归来。
“明日,你去育婴堂看看那几个女孩子,我罚她们两天禁闭,不能吃喝。明日,你去最合适。”申屠晔交待。
“好。”席漫异常恭顺。
“孩子在宫中,你大可放心。等我回来,皇兄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会带你进宫看他。”他许下一个足以让她充满希望的诺言。
“你答应的,不可反悔。”她笑道。
“我申屠晔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反悔过?”他傲然道,目光炯炯。
饭碗空了。
她望望碗,又望望他。
“再来一碗!”他大声喊道。
“好!”她站起来,为他舀饭。
他接过饭碗,异常仔细地将一碗饭慢慢吃光。
窗外响起了马的嘶鸣。
纵然不舍,也要离别。
“外面风大,别出去。一个月后,我必然归来。”他交代着。
未等她答应,眼前一花,他已经消失在房间内,马蹄声疾,特特远去了。
奶娘奔进来,扶住了她,一叠声地喊小姐好小姐。
她弱弱地笑笑,道:“没事。”眸中泪光闪烁,然而并没有掉下泪珠。
申屠晔,你要准时回来。
第二日,她在坠儿的搀扶下,去看了因为阿宗死亡而遭到禁闭的女孩子。
她们出乎意料的沉默,没有求饶,没有悔过,只是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
“杀人本要偿命。你们虽然无心,也害死了一条人命。王爷的处罚,已经宽宏大量,往后,要好好铭记他老人家的恩德。”阿容轻轻地说。
“阿容,将你的衣服撩起。”席漫道,不等阿容反对,一出手,将她背后的衣服撩了起来。
“你们看看这鞭痕。”席漫冷峻地说。
几个女孩子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中闪过惊讶,继而目光又慢慢往下移动。
她们不忍心再看阿容鞭痕交错的背。
“因为你们的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