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得是多大的权势才能叫皇帝的儿子这样恭敬?
这得多么隐忍憋屈,才能以如此身份作出如此恭敬姿态?
这得多么强的自信和实力。才能抵挡得住皇家因憋屈所致的愤怒,还安然自在地这么躺着,理所当然地承受?
苏铮看看面色无异甚至带点玩味笑容的颜独步,又老实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颜独步道:“多谢陛下挂念,焕深感惭愧,即刻便上书一封,表明情况,以安圣心。”
苏铮暗暗好奇,颜独步自称时总是用一个“焕”字。他说过独步只是他的字。而且似乎是个普通人不知道的、不会泄露他身份的字。那“焕”应该是他的名了?
颜焕?
他叫这个名字?
景卓又道:“颜君向来是报喜不报忧。若您上了折子,父皇只怕更要担心。其实父皇此次还派来了太医院首任太医,他不但医术高明是太医院之最。且对内伤也有涉略,如今他就在外头,不若让他来为颜君您诊断一番,由他回禀父皇情况,也最为中肯。”
颜独步就淡笑拒绝,又斯斯文文地扯了一通。
几乎每天这两人都有东拉西扯你来我往一番。苏铮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摇头,他们还真是不嫌枯燥无味。
她一边想着,一边就觉察到景卓的目光老在自己身上来来去去,让人憋得很。她暗哼了声,瞧都不瞧他,洗干净双手,站起来对颜独步道:“颜公子,要冲水了,你闭上眼睛?”
现在假借着虎威不过把目中无人的瘾,要什么时候过?
颜独步对景卓说:“抱歉了,这丫头主意多得很,若不照办她就得念叨了。”说着闭上眼睛把景卓晾在一旁,“开始吧。”
苏铮心中嘀咕,她什么时候主意多又爱念叨?
而且,颜独步从来没有这样跟人说过她……
她舀起热水,小心翼翼地从颜独步头上淋下去,一手轻轻揉抚他的打湿之后依旧顺滑柔软的长发,就仿佛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同时,她能感觉到景卓的目光更为古怪,却没有了前头的放肆,只看了一会就转过头去,继续找话和颜独步说。
苏铮帮颜独步绞干头发,叮嘱道:“头发完全干前不能回房,晒着太阳暖和,干得也快。”
颜独步连声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小管家。”
笑意盈然,温和无边,看得苏铮心里差点漏掉一拍,赶紧回屋进行自己的创作去了。
景卓感叹道:“颜君待这个小丫头当真上心得很。”
颜独步道:“自然是因为她值得。”他淡淡地道,脸上的表情如同高远晴空中悠悠几丝的浮云,“听闻她的容貌颇似一人。我向来慌得见人,记得住脸的没有几个,义兄又多年未曾回京,因而认识她多时竟是全然不知晓此事。但相似又如何,不似又如何,拿此事做文章未免也太轻浮了,殿下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字,配合着眸光斜斜扫去,映下了长天的熠熠清光,有冰削锋芒一闪而逝。
景卓嘴角微僵,垂在身侧的手指曲了又松开,笑着点了下高昂的头颅。随后满不在意地道:“其实今日来还有件事要告知颜君。数日来我一直追查当日刺客的身份。种种线索都指向云朝,只怕当日正是冲着你我二人而来。且那个武功最高强的刺客身份,也有了些眉目。”
颜独步眉梢微挑:“结果?”
“那刺客虽使用的都是外家招数,但他最后两招却是使出了江湖上早已绝迹的蜀中陈氏刀法,因正是这两招伤了您,我记得尤为深刻,经过多位江湖老辈证实,确实是陈氏刀法。”景卓似乎忘记了片刻前的憋闷妥协,两眼放出精光,“持剑却用刀法,只怕是情绪激动之下误用了本家武功,我循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竟发现七年前陈氏并未被满门抄斩,还有一个余孽逃脱,斗转星移,七年晃眼而过,此人化名陈解,居于市井,却又在前几个月失踪了。您说,这是不是太巧了?”
颜独步闭目静静躺着,半湿的长发兀自飘舞,他双手交叠在腹上,指节修长分明的食指在手背上轻轻敲击,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景卓快没有耐心的时候,才道:“你欲如何?”
“此次既有云朝的影子,又掺合进陈氏余孽,只怕与七年前荒都绑架案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景卓看一眼颜独步,“我已向父皇禀告,再次,一是要摸着陈解这条线,他化名时候拜了个大夫为师,那户人家已被我带走问话。另一方面,既是与云朝有关,我想秦孤阳或许知道点什么。”
既已有决断行动,此时才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颜独步淡笑地望着他。
况且,绕了一圈又回到七年前那档子烂事,这圈子兜得也吃力。
他道:“随你决定。不过,秦孤阳那处,还要你担待些,他火气旺,说话难免就不客气。”
景卓道:“也只有颜君您还记得当年的情分,秦孤阳却是未必。”
颜独步怅然地摇摇头:“十年前也好,七年前也好,我都是清楚全部来龙去脉的人,你若有疑惑可来问我。”
说着又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景卓却是心头微震。
清楚全部来龙去脉?
莫非他知道自己对七年前那事仍耿耿于怀心藏疑惑。
那事已经是荒都里所有知情人的禁忌之一,没有人提起,就好像那事从未发生过,可他亦算是亲历者,随着时间久远,逐渐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疑点,只是一直苦于无人问询。
他看了眼苏铮所在的房屋的门,又看看像是睡过去的颜独步,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而苏铮背对着房门,满脸惊讶地看着前方地面。
刺伤颜独步的居然是陈解!
而且陈解又好像和七年前的绑架案有关。
满门抄斩什么的,不是说当初因为那件事,很多江湖势力被铲除掉了吗?
蜀中陈氏很可能是其中之一。
所以陈解来历神秘,武功高强,后来又突然地离开消失。
她想起当日参与刺杀行为的还有赵琪琪她们,而且是颜独步安排的。
可不可以这样推测:
赵琪琪一伙人和陈解都是颜独步安排的,只是发生了意外,身负血海深仇的陈解见到皇家二皇子、仇人的儿子,顿时红了眼睛,以致于失态,既使出了会暴露身份的刀法,又将颜独步重伤,所以颜独步当日才会说“智者千虑也有一失”。
而陈解的失控,导致了今日他的暴露,导致了他陈易陈大夫父女的落入险境。
她不知道,这个推断和真实情况相去不远了。
陈解如今在哪里,会不会去救陈易父女?这是不是一个陷阱?颜独步会怎么做?
知道了一点事,就会不断地联想到更多的事,可是手上信息又少得可怜,真是让人着急。
她想了又想,还是无法就这样不闻不问,就打开门走出去。
颜独步听到响动就头也不回道:“陈解如今很安全,但确实不是特别好。景卓已经派人监视我,秦孤阳正忙着其它事,没人帮得了他。”
苏铮汹汹的气势倒是一滞,郁闷地道:“你都知道我要问什么?”
颜独步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听说当初陈解很照顾你,你这样知恩图报,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家庭会议
这应该是称赞吧?
苏铮有些惭愧地说:“有心无力又有什么用?”她问,“景卓抓了陈易父女,会以他们为诱饵布下陷阱等陈解上钩吗?”
颜独步反问:“若换了是你,你会不会这么做?”
苏铮顿时哑声。
“陈解会有危险吗?”
颜独步不答。
苏铮走到他面前:“你真的不帮他?”
颜独步狭长的眼眸里浮现一抹讽刺:“若非他看见姓景的就控制不住自己,事情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境地,甚至险些破坏了布局。要清楚,事前是他主动要求加入,并非我逼迫他做事,明明做出千般保证, 最后却独独是他出了纰漏。如此任性冲动之人,我为何要为他冒险?”
苏铮愣了一下,脸上有些不自在,嗫嗫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来龙去脉,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协议……”
想到颜独步养伤数日,日日只得被拘于这个小院子,喝极苦的药,吃清淡的饭菜,初时路都走不了几步,人似消瘦了一圈,这一切都是因为陈解,她就更觉得自己过分了,居然用上那种质问的口吻。
她默默地回屋去。
颜独步见她眸子里的光彩一时间黯淡下去,微微怔了怔,腹前的双手略微交叉,在她进屋前出声:“你就那么关心他?”
苏铮看着前方道:“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颜独步沉默了片刻:“景卓特意告诉我这个消息。是怀疑我和陈解有关系,他就等着我有所动作,在他眼里你如今……也是我的人,若想给陈解添乱。尽可以千方百计去找他。”
苏铮皱起脸:“我没那么蠢。”
“是么?”颜独步笑道,“那或许可以让你知道他的情况,就当安安心吧。”
*********
苏铮望着眼前突然从墙头跳进来的赵琪琪,差点没洒掉手上的洗米水。
赵琪琪环视了一周,笑着说:“铮铮你家还是这么整洁干净,我说过我会回来向你讨教厨艺的吧?”
苏铮回过神来,忙将她拉到一旁,探头看了看房里,婉约和苏觉都没有察觉,她对赵琪琪说:“姑娘。你这次来可不是讨教厨艺的吧?是颜公子叫你来的?”
赵琪琪点头:“嗯。接到漂亮公子的命令。我们花了一点功夫找到了陈解。”
苏铮曾经好几次看见赵琪琪进入梅府向颜独步汇报什么,就早就知道她那边的人还潜伏在桃溪镇,因此看见她。听她这样顺从而又自信的语气也并不觉得意外,忙问:“陈解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这些天遭到了几波追踪,受了些轻伤,兵器也丢了,赤手空拳的有些狼狈。”赵琪琪语气轻悠地道,“哦,精神也有些绷,我想是陈易父女的事让他有些闹心。他说准备今晚就去救人。”
苏铮听得皱眉这也叫好?“就他一人?”
“你放心吧,他应该有人接应的。他还让我转告你不必担心。”
她忽然坏坏地笑,勾住苏铮的脖子道:“听说是你着急她我们才会去找他的,陈解可怔愣了一会,那副样子别提多感动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们两个……啧啧啧。听说就以为提了这么个要求,漂亮公子都不让你伺候,把你赶回家来了,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苏铮没好气地甩掉她的手,瞪她一眼:“我弟妹回家了,我不回来谁做饭持家?颜公子是体谅我!还有你们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小小年纪就琢磨着姻缘啊什么的,也不看看才多大的人,往后时间多着呢,至于急这么一会吗?早恋早婚也没见这样的!”
赵琪琪被这番话说得一头雾水,尤其是后面一句都没听清,苏铮却挥挥手:“瞎发牢骚呢,你别理我。”
她突然想起一事:“你说陈解的兵器丢了?”她想起自己系统不是正好有各式各样的武器吗?急忙问,“他惯用的是什么兵器?”
赵琪琪莫名地说:“长剑啊。不过听说那只是掩饰,其实他家祖传的是刀法,所以用刀应该更厉害吧?”
苏铮一喜:“你等等!”转身跑回厨房,将门插上。屋里因为有婉约两人,她不敢去,插上了门,她就从系统里兑换出一把薄如蝉翼却寒光闪闪长刀。这东西入手既轻又冷,仿佛有暴戾的刀气直往骨头里扎,不用看就知道是一把宝刀。
此时她也顾不得被人怀疑,金庸古龙的小说看过那么多,她知道一个武者有顶级好使的兵器和没有相比,有多大的差距。
她不希望陈解被景卓抓住,赵琪琪那样大大咧咧的人,她说狼狈,就一定是真的很狼狈,她没什么能帮得上陈解的,怀揣着一个金手指却在朋友生死关头还掖着藏着,她会看不起自己的。
她拿了块布将刀裹起来,然后出去交给赵琪琪,郑重地道:“我知道有些为难,但天也快黑了,我只能求你帮忙,请你将这东西尽快送给陈解好吗?我想这对他有一些用处。”
赵琪琪轻轻摸了摸,是一把刀。她根本不认为苏铮有什么绝世名器,只以为她担心之下拿出了当宝贝来藏着的品质较上乘的什么刀。
以陈解的能力,行动前弄把合适的兵器,还是不难的。
苏铮就有些多此一举了。
但看着她郑重其事的样子,赵琪琪也不好拒绝,也郑重地拍拍胸脯:“交给我吧,保证一刻钟内送到,我的速度,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你就放心吧!”
难怪来往做联络工作的都是她。
赵琪琪又眨眨眼:“不过漂亮公子要是生气了,我可就全推给你啦?”
“只要够隐秘,不被景卓的人发现,他不会生气吧?”
赵琪琪抬起的脚又放下,奇怪地眯了眯她:“你不知道陈解的剑是怎么丢的?”
“怎么丢的?”
她在心口比了个动作:“就插在漂亮公子的胸膛上,当时谁敢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