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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铮好奇,暗中吸了口气,满腔凉沛空气,哪里来的药味?
颜独步走下台阶,对陈解抬手打了个揖道:“在下颜独步,幸会。因路过此地不巧出了一些状况,又恰逢遇到苏铮,便腆着脸借宿一宿,天明便走。”
陈解微愣,对方能一眼看出他的身份,显然有很强的洞悉力。他先头不自我介绍却先询问对方姓名,表达了不友好的态度,寻常人都会不高兴,他想借此看看这个人的深浅,没想到这人有料是有料,脾气却似乎很好的样子。
他心里微嗤一声,笑面虎。
这种对谁都笑脸相迎绵里藏刀的,难道会是好货色?
不得不说,第一印象害死人,颜独步出现的时辰地点不妥,便从此成了陈解眼中的登徒子和笑面虎,很长一段时间里没能翻身。
陈解道:“听颜公子口音是大都人士?”
颜独步点头:“不错。”但其实他自小四处奔波,并无特别口音。
陈解又问:“某曾经也有幸到大都游历一番,听闻颜姓乃第二国姓,大都之中姓颜者少之又少,并无名为独步的。”
颜独步笑容不减:“独步是我的字。”
不能说出名字,可见其身份特殊,又是如此年纪如此风度,陈解心中已有了猜测。但若要再进一步求证,只有……
陈解神色一转,似乎兴起缅怀之情:“犹记得大都青年才俊风姿卓绝,每至大小佳节便煮酒狩射品茗作诗,其中尤以谢少文武全才每每拔得头筹,可惜到了这乡野小镇,却是一个出挑的都看不到,当真无聊极了。”
苏铮睁大眼睛,这是陈解吗?他不是向来出口直白,什么时候竟会满口文绉绉了?
还有。这话是试探吗?
颜独步无赞同无不赞同的模样:“平淡也有平淡的妙处。”
“是么,我却只觉得淡出鸟来了。”一个招呼也不打,陈解忽然就一拳冲向颜独步面门。
苏铮低呼一声:“陈解!小心!”
前一句是喝止陈解。后一句是提醒颜独步。
只见颜独步眉间飞快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双膝略微一曲,整个人轻飘飘地后掠至阶上,避开了这一拳。
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身轻如燕。仿佛连灰尘也未惊起一丝。
陈解一拳落空并不意外,这才接着道:“我这人最大的缺点便是技痒。数日不找人切磋便不得劲,我看颜公子你是个中高手,相遇之缘,便从拳脚开始吧。”
“陈解不行!”苏铮急道,陈解却将手掌一竖,“你且莫急。我会手下留情的。”
留情你个头!
苏铮心里骂道,她虽没亲眼见识过陈解的功夫,但隐约知道也不过比赵家姐妹高一点。赵家姐妹什么水平?正常人范畴之内,但这个颜独步……
她想起之前他幽深无情的眼瞳,毫无胜算的情况让一群黑衣人奈何他不得,还有他那些不知道在哪里的“保镖”,微微打了个激灵。顿觉陈解前途灰暗。
她担心的是陈解啊。
可阻拦也来不及了,陈解已经招招往颜独步身上招呼。又狠又猛,拳风呼呼作响,颜独步右手迎击脚步连连后错,至最后两人拳掌相对,砰地撞在一起瞬间又各自飞退开。
在苏铮眼里,两条人影不过是靠近随即分开,但堂屋打开的门扇却在这个过程中癫痫一样地剧颤,到了此刻终于刷拉一声碎裂开。
苏铮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迅速冲进两人中间:“陈解你做什么呢?想把这里拆了吗?”
心里其实很诧异,他们两个人竟能打到不分上下的程度。
是陈解一下子强了,还是颜独步忽然弱了?
陈解略有些喘息,注视着苏铮身后,苏铮顺着他的目光,只见堂屋昏暗的灯光下颜独步侧身而立,照旧是左肩在后带有防护之意的姿势,微低着头抵嘴轻咳,刚刚洗过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披在两肩,看起来有种异样的脆弱。
“你没事吧?”她问。
陈解向他走过去。
苏铮忙拦着,瞪他:“你还想做什么?”
“不是要知道他有事没事吗?”陈解在颜独步的左腕上搭了一会,随后顺着他的手臂往上做出类似推拿的动作,至快要碰到肩膀的时候,颜独步猛然用另一只手阻止他,目光如炬,却没有说话。
苏铮看着,他好像在忍耐什么,暂时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陈解说:“肩胛骨碎了还能忍,真是服了你了。”语气中带着冷笑,好像觉得这种忍耐的行为很蠢似的。
他转头对苏铮说:“苏铮,将我给你的那匣子药取来,我今日就好心当一回大夫。”
苏铮圆眼睛,骗人!肩胛骨碎了?那他之前拽着自己还能那么大力?
不过想到颜独步之前好像很嫌弃那匣子药似的,她有点拿不准地望着颜独步。
颜独步理顺血气,这才温声道:“去拿吧,之前我只是意外于那些药品质十分上乘,并无瞧不起的意思。”
等苏铮懵懵懂懂地离开,他和陈解一个后退一个松手,立即分开距离,他道:“阁下武功果然不俗,那些药物亦是治疗外伤中的圣药,若我没看错,不少是武林人士专用的方子,市面上千金难求,方才阁下又自称‘某’,你大概是方外之人吧?”
某,是传统江湖人士的自称,到了现今也很少有人会特意用了。
陈解哼了一声:“知道就好,养好伤就赶快离开,你这尊大神苏铮这里供不起。”
分明是在刚才的言语行动试探中,看出了颜独步是什么人。
颜独步但笑。
折腾了好久,陈解才结束自己的大夫工作,苏铮送他出门,问:“他没事吧?”
“如果有事,也不会这么拖着了。”陈解走出门口,看着西次间冷清的灯光叹气,“这种人把苦痛不当回事,但不会允许自己身上轻易落下残疾,他自己有数呢。”
说着面色变得肃然,示意说着出来几步,低声问:“你到底怎么惹上他的?”
苏铮见他如此,便毫无保留地把晚上在龙窑那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你确定那个黑衣人头领是秦孤阳?”陈解听完问。
苏铮肯定地点头:“虽然声音好像变了,但他的神态和语气都很独特,我听了几句话就听出来了。”
而且光那个出场,低调的骚包什么的,让人根本想不起还有谁会那么做。
而且她当时意识到,秦孤阳之所以会对她表现得很熟稔,却又不像安了什么好心,原因十有八九就在颜独步那里。
这两个人以前认识,好像还有深仇大恨,而秦孤阳打听到仇人在曾经对某某某怎么怎么滴,会格外关注一下也不奇怪。
但她还是觉得难以理解,颜独步当初也没对自己怎么特别啊,可不是因为颜独步,秦孤阳又是为什么呢?
她皱起眉:“你说秦孤阳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那个人,你知道很奇怪的。”
“担心什么?”陈解却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你是说颜独步?”
“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传闻他对从不为难老弱妇孺,他留在这里,你也不必太担心。”
老弱妇孺?
苏铮嘴角抽了抽,这词为什么这么耳熟?难道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划归进这种人群的?
陈解回到医馆,开医馆之前他师父陈易想了许多个名字,后来发现桃溪镇的店铺多是以东家的姓来命名,什么赵记许记,满大街都是,索性也不起什么名字了,就叫陈记医馆。
开了医馆之后,陈家就搬到医馆后面的小院子里面住,吃饭做事连着一起,陈解以前以为自己不喜欢这样平淡而琐碎的生活,那次含音对他说了那些话后,他思考了很久,没有人逼他过这样的生活,不乐意可以走,对谁都好,可既然留下来了,就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尽到自己的责任。
像苏铮那样,哪怕事情很微不足道,也要做好,以端正积极的态度。
可今日见到颜独步,不知为何,以为已经习惯平淡的心,再次起了波澜。
如他自己所说的,怀念大都的风采,怀念那种逸志飞扬大刀阔斧的日子……
心神微动着,他远远看见陈记医馆面前站着几个人。
探头探脑地往这里张望了一下,便迅速围了上来:“你是陈解?我家大人想请你过府治病,请跟我们走吧。”
陈解看着他们莽汉子般的行头,却轻而易举地嗅到他们身上那股杀伐之气。
有来头的人啊。
他想到了苏铮说的话,秦孤阳好像被颜独步点了死穴,据说一个时辰内不解便从此无解了。
PS:
晚上考试,回来迟了,人又很累,就这一章了,明天再补上,抱歉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关系
现在一个时辰快到了,也不知道秦孤阳找到人给他解穴了没。
如果没有,自己倒是可以,但秦孤阳又凭什么会找到自己?
陈解看着面前的这些人,问:“不知是哪位大人要看诊?我还未出师,你们恐怕要请我的师父去。”
“不必了,就是你了,赶快跟我们走!”为首的不耐烦地道,神情焦躁不安。
陈解便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那容我去拿行医箱。”
“哪里这么啰嗦,快走!”伸手就来抓陈解。
陈解轻而易举地让开,一脚将那人踹趴下,看着其余顿时变得紧张恼怒起的人冷笑道:“我不管是谁叫你们来的,但如果这就是你们请人的道理,只好叫你们失望而归了。”
对方脸色微变。
领头的跌跌撞撞爬起来,拱手道:“这位兄台,实在对不住,我等也是太过情急才一时失了分寸。”他顿了口气,“是这样的,我们大人受了很重的内伤,听闻陈大夫对治疗内伤很拿手,我们便匆匆地赶来请,一切可能用的上药物自有人去准备,还请陈大夫不要动气,跟我们走一趟,事后必有重金酬谢。”
陈解看了这人一眼,见机好快,变脸如同翻书,是个人物。
他问:“你们大人姓秦吧?你们听谁说我善治内伤的?”
领头的瞳孔一缩,过了片刻才晦涩地说:“道上多是打探消息的人,只要花下重金,没有买不来的消息。”
但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找上他,必然是有特殊的渠道。
陈解没想到自己自以为隐秘的行踪,早早被人掌握了。
可见平稳生息不过是镜花水月,走上了道的人。哪有断隔前缘全身而退的道理。
他不由自嘲一笑。
他想起颜独步身上的伤,伤口密密麻麻,却都是一些浅显的伤口,造成流血却伤不了根本,甚至以他的眼光来看,有很多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他不由怀疑颜独步是故意受那些伤,以此麻痹敌人,最后得以成功反击。
如果是那样,那个秦孤阳就真是个蠢货了。
这种愚蠢却喜欢为难别人的人他是不屑去打交道的,死了反而清净。但是,他心情激荡起来,如果现状终究要打破的话。主动权也应该握在自己手里不是吗?
他说:“我明白了,带路吧。”
苏铮依旧醒得很早。
她看看窗外,光线还很朦胧,就想起来打拳,可起到一半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外人。便就作罢。
她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大床上婉约和团子还睡得很沉,昨晚将他们接回来,说家里来了客人,团子倒是没有太大反应,要他对外保密也答应了,婉约就……张口就是先问客人是男是女。
苏铮揉了揉鼻子。她妹妹在钱家到底学到了什么东西啊,越发地保守谨慎了。
头还有点昏沉,到底是感冒了。也吃了系统里的感冒药,不过好像一剂不够的样子。
她躺了一会,想到厨房里的水还没打,昨天的换洗衣服还堆着,菜地里的架子倒了。泥土都被雨水打出来,院子里积水颇为严重。想到这些她就闲不住了。悄悄穿衣出了门。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杜仲说过要是下雨的话,今天就不用去泥场了,她看看西次间的紧闭的屋门,轻手轻脚地出了堂屋,稍微梳洗一番,就戴上顶宽沿斗笠提着水桶出门去。
以前打水基本是去钱家,但此时他们家大门还关着,苏铮只好去巷子里共用的水井里打。
两桶挑回去的时候,她看到颜独步一身清爽地站在廊下,正仰头看着枝桠光秃秃的公孙树。
绿竹乌瓦高空绵雨之下,他黑衣黑发仿佛立定,让人想起江南早春的水墨画,清新而悠远,可望不可即。
苏铮愣了愣,出声道:“早啊。”
“早。”颜独步转头看她,走过来,“需要帮忙吗?”
“不必,都是寻常家务,不费力的。”苏铮把水提进厨房,正要再去打,却正好看到两个人从门外探身进来:“请问……”
那两个人一个魁梧壮硕,即使面无表情也仿佛带着一脸凶相,看得人够呛,另一个劲瘦挺拔面色沉稳,就如同一柄包裹在笔直剑鞘里的剑。
都是一看就不寻常的人。
苏铮问:“你们找谁?”话没说完她盯着那个瘦的人低呼了一声,“是你?”
这人正是当初在庚溪镇惊马事件中救了她的人,要不是他,她当时恐怕就不是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