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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余地?”
梅甲鹤气得脸上皮肉直抖。英俊的面容一时有些扭曲。
不过到底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下面可是有一群人在悄悄瞄着这边呢。
他不说话了,秦孤阳自然也不会再去理会他。颜独步余光看了看这边,眉心轻轻打了褶,但随即又恢复如常。
其他人也有在偷偷打量着颜独步的。
梅甲鹤那句“天南地北地跑”听到的人不少,他们都有些失望,因为大家潜意识里核心重要人员是那种稳坐钓鱼台,就算不是大权在握高枕无忧,也应该是安稳舒坦的,所有琐事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哪里会这样苦哈哈地自己到处跑。
而且秦孤阳也很不待见他的样子。
可见是个小角色。
但大都颜氏的人,即便是个边缘人物,放到他们这个小镇,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们纷纷打算着一会这里结束后,就让人去查查这人的底细,送礼交好什么,是必须的。
赵思坐在较旁边的位置,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颜独步卓尔不凡的外貌和气质,商人的计算本性抬头,他在心里估量良久,找来贴身的小厮,附耳吩咐了几句,小厮便机灵地去了。
场中这么做的还有不少。
就是苏铮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不过她心思全在看人家制坯上,没有时间去管别的,往颜独步那里瞄了几眼就又收回视线。
文静少女和刚朗青年手中的作品都已经初具形态。
刚朗青年果然在壶纽上耗费了绝大多数时间,雕塑出了一只狮子。那狮子虽小巧玲珑,但作为凶兽的气势气场,该有的一点不少,匍匐在桌面上,前肢着地,后肢弯曲,好像刚睡醒在伸懒腰一样,微微张开的大口好像即将迸发出雷霆呼啸,半眯的眼里也似乎吞吐精光,令人观之心颤。
苏铮心底不禁喝了一声彩真是绝了,这雕塑工艺真是没话说。
她制坯的时候,若是要做一个什么东西,多是用手去捏,去揉,但刚朗青年不同,他是团了块泥料,直接拿刀雕琢,光芒闪耀中,柔软的泥屑纷纷飞落,铺满桌面,狮子便从中诞生出来,这手技艺简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尹琪赞道:“此人本行不会是做雕工的吧?”
他和苏铮都看向姜师傅,姜师傅想了想颔首:“只怕是如此。”
刚朗青年正小心翼翼地将泥狮子暗道壶盖上。
苏铮意犹未尽地去看文静少女的成果。
她果然是做了个圆壶。
整体造型和掇球壶相近,宽口,压盖式,通身无一处特别惹眼,但绝对的顺眼养眼,所有的线条弧度过渡都自然美妙无比,如一件工艺品那样古朴典雅。
环形的把和短流的壶嘴与身筒衔接处,弧度柔软,融合成一体般,完全看不出是后来粘上去的,好像天生长在上面的一样。
不过,苏铮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这是什么动植物。
她不禁去请教姜师傅:“姜师傅,代表文家的少女做的是什么?”
姜师傅的想象力未必有苏铮丰富,但他见多识广,紫砂壶里有什么壶形几乎了如指掌,仔细观察了一会便道:“十有八九是莲子壶。”
莲子壶?
苏铮再看去。
那圆润的壶体,尖尖的壶盖,宛如露出微扁的俏生生的壶纽,整体倒确实挺像莲子的。
不过这表现手法也实在委婉了,所呈现出来的功力也着实不凡。
她看见那白衣的文艺青年风格的沈时运身后那些代表文家的人脸上都露出分外得意的神情,仿佛大局已定。
文静少女和刚朗青年都开始用尖刀、小竹拍、复只、明针等工具精加工茶壶,而一炷香也烧得差不多了。
苏铮环顾全场才发现他们两人是动作最快的,有的人才刚刚打完身体在做壶嘴,陈小安和苏耀祖是第二快的,一个在敷壶嘴,一个在开壶口,他们俩的比较好人,陈小安做了一只茄段壶,壶身犹如一只圆形的茄子,尤其是盖子,真是像极了,壶纽就像茄子上的那一小段蒂,弯弯的很可爱。
而苏耀祖做了一只瓢虫壶,也是在壶纽上下功夫,将壶纽做成一只安静栖息的肥胖瓢虫,这还不算,壶身又矮又胖,仿佛一只笨拙的乌龟,壶嘴也是短流,起始处彭起就好像乌龟的头。
而且壶的底座做的能有两厘米高,乍一看仿佛一只乌龟驮着一只瓢虫,蹲在一块圆石头上,给人一种趣意横生的感觉。
苏铮顿时对苏耀祖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人不光会吹牛,还真是有一把刷子的。
美中不足的是,苏耀祖的也好,陈小安的也好,制作上都太粗糙了,跟文静少女那两个没法比。
苏铮看得津津有味,一时忘形便和姜师傅悄声议论起几位艺人的优劣长短。
丁凌儿看得直瞪眼,将手绢扭成了麻花。
尹钦终于察觉到她不对劲,压着声音问:“凌儿,怎么了?”
丁凌儿下意识一抬下巴,冲着苏铮:“还能怎么?看见她就心烦,笑得跟朵花一样,给谁看呢?”
尹钦便看向苏铮。
实际上,他刚才就有注意到苏铮。
听说他刚认祖归宗的十二弟在短短个把月时间内便能在长辈们面前露脸,还能接下此次的比试任务,和这个女孩子有些许关系。
不能不在意啊。尹都的势头已经很猛了,本来以为尹琪的回归会给他们大房抹黑,结果却恰恰相反,也正是因此,一直与世无争的他被父亲喊了出来,这时候已经不是放任他们大房自由的时候了。
而且撇去这种种,据说这位名叫苏铮的女孩能够同时得到秦孤阳和梅甲鹤这两位看重。
第一百三十七章 插嘴
尹钦自然不是愚蠢的。
他身为尹家新一辈子弟中的老大,能在族长大伯的威势下长得一表人才顺平康泰,他的亲身父母固然为他挡了大风大雨,其本人也必然城府颇深。
况且平时不怎么涉足业界,只是个闲散书生的他,这回一出来就是能得了邀请梅甲鹤过来观赛的任务并且完美胜任,狠狠地在众多有名望的人前露了一回脸,不知道多少人要重新激起尹家还有个大少爷,又不知尹都得知之后要怎样地气急败坏了。
如此一个看似无害实则心机不浅的人,因为他目前的劣势,比其他人更能利用某些小细节谨慎经营。
就好像颜独步对苏铮身上的奇特之处无心探究不置一词,秦孤阳却心心念念一般。
他此时看着和姜师傅及尹琪交谈的苏铮,目露疑惑,问丁凌儿:“听闻这苏铮只是十二弟泥场上的一名小学徒,怎么今日也来了?”
“还不是二表哥……”丁凌儿心急口快,说出来才意识自己说漏嘴了,但面对大表哥困惑而专注温柔的眼神,想到自己想收拾苏铮但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大表哥才高八斗见识也广,兴许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便将自己在青竹巷前看到的尹都的人将苏铮接走的一幕说出来。
“……说起来倒也奇怪,二表哥接了她来怎么不见二表哥的人,而且我刚才听人说我们来之前秦大家一直和她在说话,看情形还挺愉快的。”
丁凌儿显然气恼得不轻。
秦孤阳那是自己都说不上话的人,居然和苏铮相谈甚欢。单是想想那个场面她就坐不住。
尹钦却是非常诧异。
他是何等头脑,稍一思忖便想通了关键。
苏铮的身份地位来不了今日此地。
尹琪此时事情未落定,他头一次办家族委派的重任,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苏铮去挑战知雪堂不成文的规矩。
尹都倒是可以轻易把苏铮安排进来,但他没有这么做的目的。
几点联系起来,十有八九是秦孤阳想令苏铮进到这里来,但不知为何,这对他而言分明也是举手之劳,却让尹都出面促成。
想到这里,尹钦的心砰砰跳动起来。
老二的脾气他了解,无利不起早,轻易不会任人差遣。秦孤阳也从来大乐意欠人情,那么很有可能他们两个关系非同一般。
尹钦越想这个“关系非同一般”就越惊心。
争权夺位、宅门内斗,看的无非是谁的钱财多、资源大、地盘广、人脉广,总而言之就是看谁的拳头厉害。在桃溪镇,与其它地方又有一些不同,着重是要比较彼此的矿场、泥场、销路,尤其是手下的紫砂大师名手。
一位名家的号召力,有时候就如房梁上最粗最重的那根梁子,所起到的作用外人根本难以想象。
所以三大巨头不惜代价要笼络住已经成名的大家,要多多吸收有资质的新人。
而除了三大巨头。唯有文家和天罡窑记在业内算得上有点气候,究其原因,不过是他们各自供奉着一位雅流大师。
而如今,成名者中除了个别民间高手,便只有梅甲鹤和秦孤阳一直是特立独行,不依附也不偏向于任何势力。
偏偏两人都地位超然,任谁也奈何不得。
假若尹都入了秦孤阳的眼,那尹家便是大局已定,二房包括他这个大少爷都只怕讨不到好去。
怎么会这样。此前从未听到任何风声啊。
尹钦想到这里额头不住地沁出冷汗。索性他还算冷静,悄悄叫来心腹。命他将苏铮出现在这里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诉父亲,相信父亲自己也会判断出个一二三,并且看得比他更深。事不宜迟。他们必须早早想出个对策来才好。
随后他便向丁凌儿聊起天来,言谈之中似乎不甚在意地问起了苏铮的事。
丁凌儿一肚子苦水憋在肚子里,一直无人倾诉,当即一点一点地告诉了自己的大表哥。
尹钦纵然再镇定,但看着苏铮那边方向惧然失态,又下意识看看秦孤阳的一幕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眼里。
座上肖筱尖锐阴沉的目光就落在了苏铮身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很快,一炷香见底了。
萧九发起身抬手道:“时间到,各位请停手。”
除了文静少女和刚朗青年刚刚处理好手上的泥坯,其它人都未竣工,听言都懊恼失望地放下工具和泥坯。
紫砂业是个极重规矩的地方,该动手的时候,该停手的时候,都是要严格听令,况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比试,要是令在座各位觉得自己轻浮不知礼数,那就大大不妥了。
所以萧九发话音一落,八个参赛者统统放下手,坐得端正笔直,连一个人没安好的壶纽在桌上滴溜溜地滚他都没去理会。
苏铮不由咋舌,当年高考结束铃响起也没见考生这么整齐划一主动自觉的。
在场人多,有名的人也不少,当然不能让人一个个上前观赏评价,萧九发拍拍手,立即有八个侍者端了黑漆刻花缠金丝、并且上面还放了软绸的托盘上来,将八只泥坯逐一放入托盘,然后端到大堂众人前刚刚摆上的黑漆长条几上。
场中的地位自高的莫过于梅甲鹤,其次是秦孤阳,然后是五名家之一的琅开翠,再就是十二雅流中的三位,萧九发、沈时运和肖筱。
萧九发因是主持者,立在一旁等候结果便是,其余五人则先于他人开始细细看起这新鲜出炉的泥坯。
这五个请过来的嘉宾,除了沈时运是当局者,其余四人则差不多就要充当比试的评委了。
这个时候好像还没有很正规的评委制度,又或者此次比试尚且令人重视不起来,没有着力去筹划,苏铮在下面安静看着,对这不方不圆没有体统的评审过程报之一笑。
几个人看过,泥坯传给在场的其他人看,然后他们几人就讨论起孰优孰劣来。
且不说他们讨论出了什么,别的人近距离瞧着泥坯就有人说:“我看还是沈大师的小学徒了得,看,这莲子壶做得古朴秀雅,不着痕迹而尽得自然,这技艺高啊。”
“我看天罡窑记的小哥更胜一筹,这小狮子做得跟活了一样,整只壶的气势磅礴大气凛然啊。”
“听说他是拜在周稚柳周大师门下,真是奇了,周大师惯常做些花草景物,没想到带出来的学徒上手就是大开大合的四方壶。”
“那沈大师的学徒还不是没做梅竹松?我们看的是泥坯又不是人家师父,我看那瓢虫壶就不错,朴实而不失稚气,怪可爱的,还有那刻竹圆壶也有模有样的。”
苏铮听了一圈,这些人点评都没有用上行内的专业术语,不知是都不懂,还是因有内门高手在而保留态度不敢轻易下定论。
她道:“姜师傅,你看哪只会胜出?”
而那边,被要求说几句的梅甲鹤摆手推脱着:“我只是一个教书的,嘴上功夫还行,可说到品评,当着琅家丫头的面我可不敢托大。”
琅开翠当即微笑道:“梅先生真是折煞开翠了,梅先生敢说自己眼光差,在座的各位怕以后都不敢开口了。”她也聪明,开口就把范围定在今日的知雪堂里。毕竟除此之外还有好些名家,鉴赏紫砂作品的能力都是一等一的。
秦孤阳手中碧玉箫甩了个花,漫不经心地道:“那个瓢虫壶倒很是新颖,很久没看到那般富有妙思的壶了。”
琅开翠细眉微蹙,有些不以为然:“与其说妙思,不如说是乱捏一气,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