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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发对我说:“要是再婚也要检查,你们两人也得去才行。否则,不给你们颁发执照。”
我说:“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75、我妈一恋爱病就好了
精神病人可以恋爱结婚吗?小胖子说:“那我告诉你吧。我妈一恋爱病就好了!”
整整一顿饭都是在笑声中度过的。我注意到了,刘真和欧阳一虹都很羡慕我们这群朋友。大家不设防,无顾忌,说话出格一点也不要紧。尽管胡说八道,但很开心,胃口也开了,饭量大多了。饭后,赵德发牌瘾上来,要打麻将,刘真说:“你们打吧,我走。我得回去早点睡觉,明天公司有事。”
赵德发说:“刘总,这就是你的家,你到哪儿去啊?”
刘真说:“我回那边的房子去。”刘真指的是别墅。
赵德发说:“是不是影响你们了?所以你要走?”
刘真说:“不不不。我本来就是要过去住的。保姆一人在家,不放心。”
赵德发是个快嘴快舌的人,脸也最厚。他一边在我屋子找麻将,一边驱逐刘真:“你要走就赶快走,省得碍事。战争让女人走开!”
刘真就走了,欧阳一虹也走了。就剩下周雪梅,小胖子,赵德发我们四个人。桌子展开后,周雪梅摸摸索口袋,双手一摊,说:“姐夫,我不知道要打麻将,没带钱怎么办?我就不打了吧。”
赵德发在小姨子面前还算大方,如果三缺一就打不成,必须迁就她。赵德发说:“给你一点。输了就算了,赢了就还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钱交给周雪梅,作为打麻将的专项资金。
麻将打到凌晨三点才收场。赵德发开车回家了,小胖子在周雪梅那里住下了。小胖子赢了一千多块钱,全给了周雪梅,让她买件衣服。两人躺在床上,说起了母亲的婚事,两人一致认为,母亲毕竟是个病人,而且是特殊的病人。能否结婚,要搞清楚才行。为此,他们决定第二天专门到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去找专家咨询,问轻度间隙性精神病人能不能结婚。要是不能结婚,母亲的婚事就只好不了了之。
第二天,周雪梅和小胖子就专程赶到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咨询者是一位老专家。老专家端详了眼前这两位生龙活虎的年轻人,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严肃地对小胖子说:“你是警察,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国家鼓励优生优育,严格地讲,精神病人是不宜结婚的。万一要结婚,也不能生孩子。这是为了提高人口质量。”
小胖子和周雪梅哭笑不得。小胖子说:“她都已经快到六十岁了。还生孩子呢。”
老专家说:“六十?那当然行。如果是因刺激引起的精神病,婚后还会对健康有好处。当然,要避免再受新的刺激。要多一些关心和爱护。”
小胖子说:“知道了。”
小胖子带着周雪梅乐呵呵回到家里,向母亲报告了这一消息。母亲知道儿子是用心的,感激地说:“我晓得你的一片孝心。等你们结婚之后,再考虑我的事吧。我不能结在你们前面。”
小胖子问为什么。
母亲说:“我耽误了你许多时间,你连找对象都推迟了。我不能再耽误你了。”
母亲谦让了。母亲的母爱本质完全彻底地表现出来了。她知道自己耽误了儿子,很内疚。她似乎想通过这一次给儿子以补偿。但小胖子也很清楚,他们各自的婚姻是可以互不干扰的。不存在矛盾或时间上的冲突。谁先谁后没有关系。只是母亲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罢了。这让小胖子和周雪梅都很感动。
母亲的恋爱推动了小胖子的恋爱进程。我的玩伴小胖子要快马加鞭,不能落后于母亲。他每天都要打电话询问新房的装修情况。总是催促装修人员加快进度。有一天,三个来自浙江的装修人员说:“你们上海有过规定,晚上六点以后装修就要停止,不得影响邻居休息。所以,晚上我们只有睡觉。”小胖子说:“只能说你们是傻瓜。那是针对已经有居民入住的地方而言。我们这里就没人住进来,房子全是空的,会影响谁?”装修人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上下左右全是空房,不存在影响谁的问题。这样,他们晚上也干了起来。
母亲的恋爱也促进了她自身健康状况的好转,她没有再犯过病,自然也没再打过小胖子的耳光。我的玩伴小胖子脸皮安全了,不再担心受到外来侵犯。母亲的生活也变得十分有规律了。她每天早晨六点钟起床,跟其他正常老人一道到小区的健身点去作健身操,李叔叔也会准时出现在那里。于是开始了他们每天的第一次会面。在从众目睽睽之下,李叔叔依然要给母亲纠正姿势。她的姿势永远不会正确,永远需要李叔叔来纠正,李叔叔永远是母亲的老师。比如举手的高度,比如腿部弯曲的角度,比如扩胸的幅度等等,李叔叔都要手把手教她。完成最后一道晨练,大叔大妈们都散去了,母亲和李叔叔便双双来到菜场,去购买全天的菜。如果母亲菜买多了,李叔叔还会帮她拎着。一直拎到小区的大门内。分手时,李叔叔才会把菜交给她。中午,李叔叔也会来家里看看,有时还要在这里吃午饭。之后两人关在屋子里聊天,大谈养儿育女的艰辛和人生的酸甜苦辣。两人直到下午三点,他们都该给各自的儿子做晚饭了,李叔叔才离开。
小胖子每天下班后,屋子都收拾得非常整洁。有时还洒了香水。母亲总会把李叔叔来过的情况跟他说说。以前说“你李叔叔来过了”,现在把口气变了,说“他来过了。”桌上放着吃的东西,母亲说“他买的。我让他别买,他硬是买了。我又不喜欢吃。”小胖子就笑笑,觉得母亲把这个“他”字说得妙趣横生,余味无穷。小胖子每月给她一千元生活费,基本生活是绰绰有余了。生活开支都由她自己安排。母亲能把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见母亲精神好了,气色好了,小胖子也高兴。仿佛在一瞬之间,单身的母子俩就组成两对恋人了。各自爱着各的爱人,各自经营着各的爱情。小胖子总要想多陪陪母亲,让她彻底康复,不再犯病。母亲知道儿子的用心良苦,她对小胖子说:“你不要老是陪我,你到周雪梅那里去玩吧。年青人,就该有个年青人的样子。该恋爱就去恋爱。”
母亲也不再怕小胖子提房子的事情了。小胖子猜测,这也许有李叔叔的作用。因为李叔叔是明白人。母亲特意到新房子里看了看,夸赞不已。她为儿子祝福着,也为自己祝福着。小胖子已经当着周雪梅的面,郑重其事地对母亲承诺过了:如果自己结婚了,就把原来的房子腾出来,让她和李叔叔住。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得到了母亲的高度赞同。这说明,小胖子房子装修好,母亲的婚事也就指日可待了。她那美妙的黄昏之恋已经含苞欲放,不久就会开花结果。幸福的天使就蹲在门口朝他们张望。
小胖子来到我处,神气十足地向刘真提出一个问题:“大姐,你知道爱情的力量有多大吗?”
刘真看看我,不知道他是啥意思,一时回答不上来,摇摇头说:“不知道。”
小胖子说:“那我告诉你吧。我妈一恋爱病就好了!”
刘真说:“这么说,恋爱有医疗作用,爱情是药喽?”
小胖子说:“不仅是药,而且是良药!”
刘真说:“可是,当爱情自身有了毛病的时候,那就很难医治了。”
小胖子说:“所以,千万不能让爱情生毛病。”
76、赵德发与妻子周雪冰的关系日益紧张
赵德发与妻子周雪冰的关系日益紧张。他开始留恋欧阳一虹。
玩伴们中总是不断地发生着涉嫌爱情的事情。小胖子的恋爱正在长驱直入,我和刘真的恋爱也根深叶茂,小胖子他母亲和李叔叔的恋爱稳扎稳打,而赵德发的爱情却处在高度危机之中。就连我这个恋爱中的人,都看得眼花缭乱了。
赵德发与妻子周雪冰的感情持续僵化。以前他每天回家吃晚饭,因为周雪冰长期不跟他说话,见了面就说声“你好”,那种彬彬有礼的样子让人永生难忘。与其如此,倒不如骂娘舒服。双方“你好”之后,各自板着一张生铁似的脸走开了。赵德发受不了,那饭也就吃不下去。再好的饭也没胃口了。在家里,唯一联结他情感的,只有儿子毛毛。毛毛是他的骨血,是他的心肝宝贝。在很大程度上,回家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毛毛。吃饭就变成了象征性的一件事。往往是一端上碗,肚子就感觉饱了,食欲全无。没有食欲,并不等于不饥饿。到了半夜肚子又饿了。他得起床到厨房找吃的。响声一大,就把周雪冰和儿子弄醒了。周雪冰的耳朵特别尖。她会翻身起床,穿着睡衣睡裤站在她房间的门口,对赵德发说:“你就不能轻点?三更半夜,装修房子似的!既然明知要饿,那晚饭就吃饱呀!装什么斯文!”听听这话,看看她那脸色,赵德发连吃零食的心思也没有了。他越来越感到,他是个窝囊的男人,他连让周雪冰跟他吵架的能力都没有了。这个家他是着实呆不下去了,索性晚饭就不回去吃了。他把晚饭也放在了欧阳一虹那里吃。
周雪冰唯一关心赵德发的,是他的生意。她并不直接问赵德发。她有秘探周雪梅在公司卧底,可以随时掌握公司的财务情况。可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这一点赵德发早就防范了。大笔生意他都从公司帐外走,不从周雪梅手上路过。至于发票和纳税的问题很好办,用别人公司的发票,连同税款一次结清,以不至于造成隐患。在周雪梅的帐上,他公司的经营情况从来就没好过,一向都是平平淡淡,不死不活的。而周雪冰怕的就是,在夫妻关系紧张的时候,赵德发把帐上转移资金出去。可她每回从周雪梅那里得到的情报都是经营状况一般。所以,周雪冰也以为,赵德发的电脑公司没有什么油水了。她也从其他的电脑公司听说过,目前市场低迷,类似的公司太多,赚不了什么大钱。真正能赚钱的也没几家。周雪冰知道,赵德发是不懂电脑的,用的是手下的人脑子。不懂电脑的人当电脑公司老板,不赚钱是情理之中的事。
赵德发早就注意到周雪冰的动静了。周雪冰越是对他防范,他越觉得周雪冰面目可憎。相反,赵德发越是觉得欧阳一虹好。这也促使赵德发和周雪冰在婚姻道路上越走越远。赵德发对家的厌恶也越来越明显。
晚上六点钟时,赵德发准时来到欧阳一虹那里吃晚饭。欧阳一虹的家成了他的旅馆,他每天都要在这里吃两顿饭。他甚至把换洗的衣服带了一些过去。考虑到欧阳一虹在读书,准备考研究生,他不想加重她的劳动负担,便请了一个钟点工。钟点工是上海土著,做得一手地道的上海菜。有了钟点工欧阳一虹也不用自己做饭了。赵德发每天只管带着嘴来就餐就是。每天这个时候节奏都是一样的模式:吃饭后,钟点工洗了碗,收拾好厨房,然后就离开了。剩余的饭菜留着第二天做午餐。钟点工一走,就剩下赵德发和欧阳一虹两个人了。接下来就是看新闻联播,聊天,或者上床。
我的玩伴赵德发算得上是个骚男人。也是个有创造力的男人。据说这类男人的性欲就特别强。他们在性事上的贪娈与生俱来。特别是双方都感觉新鲜的时候。这在赵德发身上体现得尤其明显。他不满足于跟欧阳一虹两人办完事就走,他很留恋她的身体,他也很喜欢跟她交流。赵德发只有高中文化水平,除了建筑、打枪和叠出有棱有角的被子外,其他什么都不懂。对于他所经营的电脑,他也只是一知半解,略知皮毛。欧阳一虹就不一样,知书达理,能说会道。说起话来细声细气,条理清晰。是那种典型的淑女型女孩。她吟出任何一首天下诗文,对赵德发来说都是新鲜的。赵德发很仰慕她的学问。听她说话是一种享受,跟她睡觉也是一种享受。两种享受合起来就成了爱。赵德发躺在她身上的时候,在感觉占有了知识分子的同时,也感受到一些灵气。他从对她的占有中获得者了对自己知识苍白的填充。他觉得,他们两人在知识背景上的巨大落差,终于在床上扯平了。床铺是他们唯一实现平等互利的地方。这里有着他们共同的美好。
我的玩伴欧阳一虹在对赵德发的爱中,很大一部分是财富的原因,其余便是他这个人。赵德发心疼女人,耐心细致。女人能够依靠的地方他都有。他除了不会做的事外,凡是他能够做的事,他都会努力把它们做得更出色。他每回到欧阳一虹那里去,发现被子没叠好,他会重新叠一次。他把被子叠得棱角分明,象积木一样。欧阳一虹就不明白,弹性十足的布料软绵绵的,怎么在赵德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