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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栀子开
作者:离陌沫
文案
如果这辈子总有很多的如果,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很开心的活在最初的梦想里呢?曾经靳颜曦总以为世界就是很简单的,有家人,有朋友,有一个个善良的陌生人,还有一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放在心底的人。年少时总以为时间很长,自己有足够的资格任性,所有人都会包容自己,自己拥有全世界最幸福的幸福。可是,世界不可能永远明亮。她以为她可以永远靠在父母的怀里,她可以跟奶奶撒娇,她可以不顾一切地享受友谊的快乐,她可以永远就这样把目光紧紧地锁在那个少年的背影里……
上天也许就是这么喜欢和人开玩笑吧,在她最纯净的世界里多出了离别这个词语,他们,一个个地远去,朋友生离,亲人,却是死别。从此的世界里多了灰暗,颜曦的笔下勾勒出一个个幸福的家的模样,她的指尖跳过了一组组承载家的数据,而心,早已迷失。他的再次出现,是过客匆匆还是将很久以前的栀子花香召回,她已无力承受所有的真相,她想要的,不过是那年满园栀子盛开,那年不曾好好珍惜的幸福……
序章 最初的离别
夏天的初晨本应在人们还沉浸在美梦中时抬头,可今天,靳颜曦定定地看着几个忙碌的身影时,这个平静的小镇还被黑暗环绕着。四点钟,黎明前黑暗的死寂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少年似乎发现了她目光中的呆滞,轻轻走近,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少年的笑容太过刺眼,她强忍住眼中的涩痛,用最正常的语气低吼了一声:“干嘛!”
“颜颜,你真不去机场送我了?”他的眼神永远那么干净,清澈,仿佛一下子就能够看透她的心思。
“方宇凡,大黑夜的姑奶奶我能爬起来就很不错了,你还想剥夺我更多的睡眠时间吗!”颜曦转过脸,试图隐去所有的感情。在感受到对方依旧直视的眼神时,她指着泊在门前的黑色小车,小声地补充了一句,“那辆破车装五个人都已经太勉强了。”
顿时间两人都无语,分别的时候就是这样,纵是再多的话也都说不出口,何况靳颜曦自我安慰着,方宇凡对她而言没有什么的,他仅仅是和她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这个情形很像他们无数次的无聊吵架之后的冷战,然后恰恰好被一向扮演者劝架者角色的方妈妈邵淑华看到。
方妈妈摆了摆手走过来,行李似乎已经装好了,那几个人——方爸爸、方妈妈、靳爸爸、靳妈妈,每个人的眼中都有不舍和感慨。靳颜曦冲着方妈妈微笑着,方妈妈是最不舍得离开得那个人,但是靳颜曦明白有所得必有所失,方家得到了升迁,却要离开这个小镇,离开他们,离开生活了很久很久的地方。而归期,不知此去经年。
“小曦……”方妈妈的眼中再也控制不住升起的雾气,她哽咽道:“如果大家能一辈子呆在这里该有多好。”
潜意识里,靳颜曦也多么希望大家能一辈子呆在这里。但是爸爸告诉过她什么叫做梦想,什么叫做事业,与事业比起来,生活应该让一些步。所以,靳颜曦将同样快要难以控制的泪水硬是倒了回去,眼睛很痛,但是语气依旧轻松:“方妈妈,你和方爸爸的事业成功是好事呀,出国多好,在大使馆里工作,等哪天你回来了得跟我说说国外的事。”或者,是不是没有重见的那一天了?
“小曦你就是懂事。”方妈妈抹了抹已经溢出的眼泪,紧紧地抱了抱颜曦,“等我们安顿好了之后你就到瑞士去留学,和我们住在一起,在外面的教育是比较好的。让你爸妈都一起出去吧,啊?”
方宇凡搂过妈妈的肩,轻拍着,目光却仍然定格在靳颜曦的脸上。他的嘴角动了动,没有说出什么。方妈妈见状,很识趣地点点头:“你们说话,我再进屋看看有什么落下了。”
对着方妈妈的背影,靳颜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舍和挽留,脸上小小的起伏被方宇凡尽收眼底。
“你……”
“你……”
方宇凡突然笑得很开怀,没有想到一向不默契的两个人还能异口同声。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靳颜曦先说。
靳颜曦瞪了他一眼,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计较,而是思索再三后小声开口:“那个……凌慧,她是在瑞士治病吧,你会去探望她吗?”
其实她还想问,你可以替我探望她吗?
方宇凡看着靳颜曦的目光更加深邃,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没心没肺的笑,而后又止住,半是严肃地说道:“靳颜曦,关心小慧就应该自己联系她。还是说,你这辈子就不打算原谅她了?你要知道,她做的事只是一次的一时冲动,而你却不止一次冲动。”
颜曦咬着下唇不说话。如果你曾狠心将某个人的情感割裂,那么你有如何有关心那个人的资格?
看着靳颜曦失神的容颜,方宇凡有些后悔刚刚说话太重。他调整一下思路,刚要开口,方爸爸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提示可以上车了。
四个大人都站在了车子边,表情平静,只有被方爸爸扶住双肩的方妈妈满面泪水。
“我要走了,颜颜,再见。”方宇凡保持着原有的微笑弧度,他有足够的理性压制住内心的澎湃。 他转过身朝车子走去,仿佛这一转身便是永远。靳颜曦没有说话,他也不希望靳颜曦说出什么挽留的话,他怕他的伪装就要决堤了。
“等一下!”颜曦突然真的在他身后大喊,几步小跑到他面前,她之前很犹豫,要不不会看不到从他眼神里闪过的惊喜。
“方宇凡,”她顿了顿,似乎在做什么决定,“我可以,可以抱抱你吗?”
“嗯。”一贯的,很干脆的回答,或者说几乎是害怕她下一秒的反悔。
颜曦却愣住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在靳颜曦还在犹豫的瞬间,身子却突然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味,陌生的温度。他的双手紧紧抱住她,她也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
“喂,方宇凡……”靳颜曦感觉得到不远处传来几个大人暧昧的笑。
“靳颜曦,关于昨天的事,”他凑过她的耳边,“等我三年。”
猛然推开抱着自己的人,方宇凡脸上的微笑刺痛了靳颜曦早已布满泪水的眼睛,她必须要逃离这个分别的场景,否则一定会崩溃。
“方爸爸,方妈妈,时间快到了,你们……一路保重。”她转身冲回了房间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
只是,我得保证,在我转身之前你看不到我流泪的样子,这样你们才不会为我担心。
“这孩子,行为总是古怪啊。”身后是靳妈妈小声的嘟囔。
不一会儿,车子走了,消失在即将过去的夜里。
“小曦,你怎么了?”奶奶已经醒了,因为方家离开得太早,爸爸妈妈就不叫醒奶奶。
“宇凡他们走了吗?”奶奶似在询问又似在自言自语。
颜曦只是把脸埋进枕头里,任泪水挥洒。她用手背大力地擦着眼泪,手肘不经意碰倒了床头柜上那束依旧灿烂的栀子花,花儿跌落在地,摔得七零八落,仿佛方宇凡留下的最后的唯一气息也消散了。
昨天,颜曦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藏在心底十多年的表白,却只换得方宇凡的这束栀子,很香,又令人窒息,她不顾一切地踮起脚尖,终于够得着他的高度。她的唇轻轻触碰着他的,看着他莫名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傻子。
颜曦跌坐在床边,看着满地的落花,三年,算是一个约定吗,三年之后,你会告诉我什么,经过三年认真思考的再一次拒绝?
已经不再会有答案了,上天不会顺着你的意思,人生总是失去才觉得宝贵。
我是你的青梅,你是我的竹马,而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每一个人都会离开,十七年后,我终于回归寂寞。你知道吗,这一夜我并未为安然睡下,因为我害怕你的离开悄无声息,而你在这一刻,分明已离去。
颜曦往窗外看看,无尽的夜似乎开始褪去了,但又似乎走不到尽头。
这个小镇最干净的故事,曲未终了,人已离去。
第一章
“每一个城市都拥有属于它的美丽童话。”
也许这句话是对的。比如这座繁华的A城,它和其他的都市一样忙碌,节奏快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在偶尔的喘息中又上演着太多的偶像剧情——譬如某天晚上年轻帅气的小开在世纪广场向某草根女孩求婚,从此灰姑娘与她的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诸如此类的佳话似乎数不胜数。
“Cyvia总监,三点钟您得参加高层会议了。”“心岸国度”设计坊的策划部总监办公室里,助理江映雪轻声叫了叫在落地窗前发呆的总监——一个很年轻的总监,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在脑后,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干练而难以接近。
不知为什么总监总喜欢向窗外俯瞰着这座忙碌的城市,江映雪可以确定,她的心思一定不在眼前的景中。
“哦,映雪,谢谢。”Cyvia转过身,温柔地笑了笑,“这个会议我自己来就行了。今天没有什么事了,反正是周末,你就提前点回家吧。”
“谢谢总监。”看着走出去的身影,江映雪有点分神。她的上司是个才华横溢的建筑设计师,年纪轻轻就挑起公司大梁。虽没有足够倾城的容貌,但有一种令人想要接近的纯净,但眼神又是那么沧桑,在一个27岁的人身上,仿佛埋藏着太多的秘密。
江映雪跟着走出去,在总监的身后照常提醒了一句:“总监,开完会您也早些回去。”
当Cyvia坐下时,每个人都做好了开会的准备。
“好,我们现在开始。”常务总监何丹看了她一眼,朗声说道:“今天召集大家开会呢就一个案子和大家商量一下。大家都听说过SK集团吧?”
众人相互看着,都不明白总监的话是什么意思。在场的有谁会不知道SK集团的传奇故事呢?SK集团有三个老板,老大主攻风险投资,老二在房地产和旅游业干得有声有色,老三是科技新贵,他们三个是很好朋友,又以各自的特长联合在一起,成立上市公司,近年来在欧美地区打下一片天地。现在,他们把目标转向国内,他们打算在中国建造一座最大的科技游乐城,而他们选定的地址就在本城——这是几个月前就轰动全城的事件。
何丹脸上的笑容放大:“他们公开招标,想要在国内找到合适的合作者,当然就包括了建筑外观设计和室内装潢以及园林设计等等——所以,你们应该明白我要说什么了。”
“就是说,我们的设计坊想要接下这个案子吗?”公关部总监花筠举手,接下一家大公司的合作案,对于本公司而言自然是一件大事,对于公关部的谈判工作更是重要。
大家的脸上都出现了兴奋的表情,只有HR总监不解地插了一句:“虽说对方是大企业,但是这个案子和我们以往的所有案子有什么区别吗?”作为一个好的设计坊,不该对手上的case区别对待,而是应该都尽全力。
在场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没错,是应该没有什么区别的,“心岸国度”并不是没有结果大合作的小公司,至少在本市数一数二。
“刘总监问得好,”何丹像是知道刘皓会这么问,解释道:“也许这和普通的案子没有什么两样,但是SK方面要求是设计师必须一心一意放在这个案子上,也就是说这建造的这三年里,接下案子的设计师由SK派遣。大家或许不知道SK的影响力,但我要告诉你们,拿下这个案子,就等于功成名就。而万一引起了他们的任何不满意,你们在这一行的打拼或许就到此结束了。所以,现在你们可以自由提问或者考虑一下由谁来接这个案子。”
何丹环视一眼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一直心不在焉的Cyvia身上:“每个项目由一个设计师负责,可以随意调动公司的设计师,但是必须保证质量和进度。整体的规划我亲自进行,至于分块部分——Cyvia,你应该可以接下建筑外观的设计任务吧?”
大家的目光突然跟着聚焦过来,对于这个年轻的总监,很多人充满了好奇,起初的不服气在经过她几个漂亮的设计之后转为佩服,但几乎没有人了解她的过去。
她淡然一笑,像是为别人而不是自己接受什么条件:“三年而已,有什么不可以。”
花筠对着Cyvia温柔一笑,又举手:“丹姐,SK已经确定我们接下了吗?还是还要进行竞标?”
“我们并没有拿到合同,但是他们听说过我们设计坊的名声,他们是希望我们能与他们合作。具体的事宜,花筠,还需要你进一步协商了。还有什么问题?”
“报酬呢?”Cyvia突然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Cyvia,别总想着这些,但是如果你要问,我会告诉你,报酬是你意想不到的高。还有问题吗,没有地话今天先到这里吧。”
何丹是为数不多了解Cyvia的人之一,她知道Cyvia对金钱什么的并不是真的重视,但是她似乎需要一个可以称作目标的东西,报酬是一个选择。虽然这么说,何丹还是不希望Cyvia过多地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