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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颜曦琢磨着上头的数据代表了什么,可惜她没有学过医学,不知道医生的凝重从何而来,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出问题了。靳颜曦盯了好一会儿那张纸,最后抬起头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医生,请问,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什么?”正在喝水的女医生重重地盖上了水杯盖子,再推了推镜框:“你这个小姑娘,不是我不提醒你,要不是我看到你长期酗酒的经历还有你已婚了,我也认为你这个行为顶多就是对自己不负责而已。”
医生絮絮叨叨地讲解着各项指标的含义,靳颜曦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她的声音犹如从天边传来的催眠曲,可又适时地加重了语气打断睡意。
最后女医生实在看不下靳颜曦的冷漠,拿起桌面上的钢笔在体检单上沙沙写下一行字,嘴里念叨着:“小姑娘啊,不是我不让你喝酒,我也知道你们年轻人喝酒是必须的,但是你也该注意家庭是吧,酒精对生殖细胞的毒害作用,不会随酒精代谢物的排出而消失,只有当受损的生殖细胞被吸收或排出后,才可避免胎儿畸形的形成,照你之前的经历,很难受孕了,就算是怀孕了,小宝宝也有很大的可能属于先天缺陷……”
靳颜曦匆匆说了声“谢谢”,拿起报告单,也不顾医生的唠叨,冲出了医院的玻璃大门,外面是新一年的阳光,暖洋洋的,却让靳颜曦莫名寒冷和伤感。她听不懂医生在说什么,听不懂什么叫做先天缺陷,记不清,她是不是曾经希冀着,如果她和方宇凡有一个孩子的话,家就会完整了。
当靳颜曦在小花园的石凳上坐下之后,目光变得愈发空洞。
“总监……”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感觉就像是每一次她发呆的时候总会有那个声音把她拉回神,既拯救了她,又让她不得不接受现实,苦苦纠结。
江映雪拄着一副拐杖,很随意地穿着一件粉红色大衣,脸上不是平时标准的职业妆而换成了素颜,在这个年轻的姑娘脸上呈现出几乎被现实湮没的生命力。此时的江映雪看起来很有精神,就像是一个可人的大学生。
再怎么想着逃避还是逃不开,那就面对吧,靳颜曦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保留了。她站起身走到江映雪身边,扶着她在石凳上坐下,动作娴熟得仿佛她们本来就是那样交心的好友,不需要说出口就能明白对方想要什么。
“总监……我,我是来做复健的。”江映雪双手很不自然地摆弄着拐杖,没头没脑地说出一番解释。
“嗯,我是来拿体检报告单的,你知道公司总是那么无聊。”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靳颜曦抬起头,阳光直射入眼里造成她一瞬间的晕眩,她举起手挡住阳光,才发现冬天就是冬天,即使有了耀眼的阳光,依旧是不温暖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江映雪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总监,关于那个设计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很矛盾,可我真的需要……”
“映雪,你觉得你有困难的时候如果告诉我我也不一定会帮你,对吗?”靳颜曦盯着江映雪拨弄着拐杖的双手,那双手是那么白皙美丽,修长的手指不应该是像这样被绷带包扎着几根手指,她应该在键盘上飞舞或是其他的,总之不该像现在这样失去了原貌。
江映雪无言以对,她的确想过在家里困难的时候像她的上司求助,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总监是个冷漠的人,她一定不会帮助自己的,总监是个太过独立的人,她很强,所以不允许她的下属那么没用,拿着不低的薪水,可是家里依旧贫困。
靳颜曦看出她的犹豫,说实话,对于江映雪,在靳颜曦的心中更多的是亏欠,毕竟是照顾了自己两年之久的助手,再没有人比江映雪更了解她了。可是心里想的和说的偏偏就达不成一致,话到嘴边立刻变味了。
“映雪,你的顾虑是对的,我也许会把你骂一顿,我根本不了解你。但是你想过吗,有些事一旦做出来了,就再也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了。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的,但是我现在才知道不是你不了解我,而是我根本一点也没有想过去了解你,就主观臆断你一定知道我想的一切。最坚固的东西是友情,最伤不起的东西也是友情。我一直把你当成知己的。”
“总监,”江映雪的指甲深陷入手掌中,但是她仿佛没有感觉到痛:“对不起,我没有想过后果,我以为你不会被那么一点小小的算计打败的,所以当他们找上我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总监不会出事的。”
江映雪用扎了纱布的手背擦着眼泪,很快纱布被浸湿。靳颜曦默默地看着她,神情就像是一个长辈对待犯了错的孩子。江映雪继续说道:“总监,我再也不会瞒着你做什么事情了,您可不可以别让我走,我爸……我爸爸知道我的事之后气坏了,他说我真的很没有道德,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哥哥欠了很多债,如果我不帮着他的话他会被人打死的……”
靳颜曦从背包里抽出纸巾递给江映雪,神情很是冷漠,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总监,”江映雪一把握住靳颜曦的手腕,素面朝天的脸上挂满了泪水,看起来更是让人心疼。“总监,原谅我好不好,您也是会犯错的对不对?”
怎么会不对呢,很多事情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就随着潜意识而做了,换来的就是无尽的后悔。靳颜曦没有经过大脑就对方宇凡提出了离婚,她可以原谅江映雪,而她的错让谁来原谅呢?
“来,映雪,别哭了,我们走吧,这里太冷了。”靳颜曦将江映雪扶起来,给她架好拐杖,车祸伤到了她的大腿,行走变得有些困难,好在医生说如果她能够按时到医院做复健并且对未来充满信心的话,完全恢复正常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靳颜曦不再提及抄袭风波的事情,江映雪也识趣地任由靳颜曦扶着不再吭声。
靳颜曦挥手招来出租车,将江映雪扶上车的时候江映雪突然想起了什么:“总监,您的体检报告单上怎么说的,您的胃没有什么问题了吧?”靳颜曦的心底里突然涌出一股暖流,说到底,江映雪是关心她的,无论这个关心是下属对上司的关心还是两年来江映雪早已形成的习惯,这个原本陌生的城市里靳颜曦的都离不开与江映雪的羁绊。有些事有些人看似不重要,其实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深入骨髓了。
与每一次的回答一样,靳颜曦耸耸肩装作无所谓:“怎么会有什么事呢,放心吧,没事的。”然后换来江映雪更大的狐疑和更小心的关注。
“好啦,回去吧,好好做复健,春节之后我们就会忙起来了,你的病假就别想请太长了。”靳颜曦替江映雪把车门关上,江映雪把车窗摇下,两眼间满是疑问。
“走吧,注意安全,拜拜。”靳颜曦示意她把车窗关上,冬天的风吹着并不是一般的冷。出租车扬长而去,留下靳颜曦在原地,在寒冷的阳光下。
她其实是想原谅江映雪的吧,究竟什么东西在作怪,就是不让自己给自己一个可以下的台阶。靳颜曦以为自己早就失去了任性的理由和兴趣,但是对于她周围的每一个人,包括何丹和花筠,包括凌慧,包括方宇凡,她又何尝不是极其任性?他们都尽全力包容着她,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了身边的人。
还追的回来吗?靳颜曦回过头,突然想起刚刚坐下的石凳正是那天在花园里看到的凌慧坐着的地方,她那么苍白和虚弱,让靳颜曦那么心疼。是她把身边最亲密的人都逼走的,是她自作自受,是她自以为是的酗酒,让医生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来。
在阳光下,靳颜曦捏着那张薄薄的报告单,突然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第四十章
纽约的冬日正午,阳光正好,在郊区的一家私人医院的VIP病房里,苏维音躺在床上,床边是小小的婴儿床,她睁开眼从侧面看到熟睡的小宝贝,脸上满是初为人母的温柔。
白色的门被轻轻叩响,就像时钟里发出的和谐旋律。
“请进。”占逸刚刚出去了,那么她知道现在进来的是谁。
“谢谢你又来看我,怎么,还没有打算回去吗,快大年三十了吧?”苏维音看着面前故作淡定的人,倒是充满了打趣意味。
“行了,别说笑了,我都快烦死了。”方宇凡拉开椅子坐在婴儿床边仔细看着刚出生没几天的小侄女,多可爱的小娃娃啊,他的心底自然而然地涌进一股温柔。
元旦前一天,方宇凡看着靳颜曦醉醺醺地回家,怒气就这么上来了,他觉得自己的忍耐总归是到极限的,突然思考着和靳颜曦的婚姻是不是一个错误,本来计划好带着她来到纽约一起等待女娃娃出世,也被靳颜曦莫名其妙的脾气打乱了。就在那个时候,靳颜曦竟然还提出了离婚。离婚?可笑,方宇凡的婚姻竟然一无是处到这个地步,于是一气之下,他把那张计划送给靳颜曦当做冷战过后赔礼的机票撕个粉碎,独自奔向了机场。
为什么他方宇凡就不能正正常常地谈场恋爱,然后跟个真的相爱的人结婚呢?他一开始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用婚姻困住了靳颜曦,也困住了自己。
苏维音对方宇凡叫唤几声,但他看着小宝贝太专注了,也就没有理会。
“唉……”
方宇凡终于懒懒地抬起头:“怎么了?”
“Elvis,你自己生一个去,别打我们宝贝的主意啊。”
方宇凡冷哼两声。他把手伸向小宝贝的小脸蛋,婴儿的皮肤总是那么柔嫩,但是他又不敢真的触碰下去,似乎小宝贝太脆弱了,他真怕弄坏了这个娃娃。
“你啊……”
“嗯?”
“回去吧,你不是等了很久么,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跑了呢,你不怕她消失吗?”
方宇凡的手顿在半空中,不是怕她消失吗,一回头,连个记忆都没有留下了。凭什么认定,刺猬一般的靳颜曦不会再一次消失了?上一次是九年,这一次应该是多少年呢?
苏维音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又选了一个最红的苹果削了起来。刚生完孩子,什么都需要禁口,也就只能替身边这位纠结状态的兄弟送上个好吃的苹果了。方宇凡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维音的刀法,他小声地叨念着让长长的水果皮断开。
“喏,”去皮的大苹果递到面前,苏维音眨巴着大眼睛笑话方宇凡:“在想什么呢,皮没断,可以许愿了,你再不回去的话就会给一些还在等着你回心转意的小女孩机会,既然不想和颜曦继续这样下去了,就让她退出你的生活吧,你别忘了Jannie在等你,不能让颜曦幸福的话就成全另一个女孩不好么。”
我们总在寻找幸福的定义,究竟得到算不算幸福呢,还是选择放手,放手了,对谁都好?方宇凡突然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好像从未在靳颜曦面前表现出他对她真正的情感,是因为害怕他的颜颜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喜欢了吗?很久以前,她大声地告诉他,方宇凡,我很喜欢你啊。那份勇气瞬间让方宇凡认定了她就是他的唯一,此生不变。靳颜曦的唇是温热的,轻轻地碰上来,带着紧张,方宇凡没有推开她,却也没有任何表示。最后他愣愣地看着靳颜曦自嘲地笑了,然后飞快地逃离了他的世界。
方宇凡在杂志上看到,栀子花的浪漫花语就是永恒的爱,他一向不喜欢啰里八嗦的花语,但是就是那一次他也试着用女生的方式向他的颜颜说出心中的话。栀子花是靳爸爸最喜欢的花,所以他觉得表面大条内心却比谁都细腻的颜颜一定可以明白他的心意——方宇凡做过无数次的评估,也有过失败,但是没有哪次能像预测靳颜曦的表现失败得那样彻底。
“一开始,我觉得占逸就是个混蛋,没有人性……”苏维音没头没脑冒出一句话。
方宇凡知道接下来她一定还有话要说,也就没有搭腔。
“他的手段一流,又是个花花公子,所以当他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在想,既然是玩一场而已那也就没有什么了,我喜欢刺激,在此之前没有玩过感情,当时就想既然有人陪我疯,就疯一场吧。结果让他知道我的心思,和我大吵一架,然后占逸再也没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现。”
方宇凡早就知道苏维音和占逸的感情故事很精彩,但是占逸没有和谁分享过他和爱妻之间的点点滴滴。这时听到苏维音突然谈起,方宇凡也是很好奇。
“故事里不是常说吗,我们最玩不起的就是感情了,那个时候我找不到逸,觉得满世界都抛弃了我,然后我用尽一切关系,在你们开会的时候冲进会议室……”这一点方宇凡倒是记得,那个时候SK成立之初,有段时间占逸总是怪声怪气的,一直到某个会议上,苏维音闯了进来。占逸皱着眉头,眼睛里却是什么东西死灰复燃一般。
苏维音继续停留在她的回忆里:“然后我们开诚布公了,如果有永远在一起的打算,那么什么话都该及时说清楚的,你不说清就不会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适应对方。”
方宇凡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