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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躬身快碰到赵西安的时候,睡着的姑娘突然醒过来,跳到一边,动作极快。
“你到底是谁?”,赵西安问,瞪着对方。
之前见舒康的时候,根本没瞧他的脸,懒得瞧。
“我是舒贝律的父亲,”,舒康答。
赵西安沉默,当父亲二子蹦出来,真相差不多就明了。其实赵西安也偷偷猜过,是不是孩子的父亲找来了,但是找不到理由佐证。
“哦……”,她微吟,一腔怨念不知道还剩下多少,还是说早已在肚子里的孩子踢她的第一脚就开始释怀,总之,赵西安觉得自己现在很淡定。
人生那么长,谁还不会出些意外吗,她总是这么安慰自己,跌倒了爬起来,哪有时间自怨自艾。
“你想见他吗?”,舒康问。
“……不了,”,赵西安道,一手解发绳一手提包,准备跑。
舒康按住她,对方像触电似的躲开,头也不回地跑远。
赵西安再也没有回工作室。舒康每次来都扑了个空,眼看着赵西安的工具一天一天减少,不知道她在哪里藏着。
“她不怎么用手机,要号码也没用,”,室友道,进了屋,没一会儿递给舒康一个白色手机,“喏,她经常不带手机就出门。”
“那她还能在哪画画?”,舒康问。
“谁知道,”,室友撇嘴,“就跟个游魂一样。”
舒康按开赵西安的手机,百分之八十多的电量,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通讯录里记了一堆号码,却连个对应的名字都没有。
就在舒康准备回去的时候,却看到提着大包小桶背着画架的赵西安,从类似于学校后山的地方拐出来,走两步就弯腰喘气。
舒康躲在暗处看。
隔了十几步远,舒康能听到赵西安粗重的喘气声,也能看到她脸上飘忽的表情,似乎正在受累的只是个躯壳。
“这几天总有个男人打听你的消息,我看他挺关心你的样子,”,室友对赵西安说,“是你男朋友吧?我把你手机给他了。”
“啊?”,赵西安小吃一惊。那部手机是高考后父亲送的,当时还算红极一时,现在却被赵西安当做闹钟用。
“……算了,过几天会还回来的,”,赵西安安慰自己。睡前却做了个决定,勇敢又果断,她总是分不清一时冲动跟决定,所以很少做决定,尽量不冲动。但是随着睡意渐渐消失,赵西安反复推敲,决定要去见一见自己的孩子,既然对方这么不依不饶。
哪怕见过一次面自己就魂牵梦萦,难断舍。
第二天赵西安提着大包小桶等在工作室,没一会儿就把空了一半的工作室填满,恢复了以前的朝气,同时乱七八糟着。
舒康先去了后山找一圈,没见着人,接着跑去工作室,浑身冒热气。
见了面,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赵西安接过自己的手机,塞进包里,退到离舒康五六步远的地方站定,“我现在要去见他。”
“好,”,舒康应,带赵西安回了自己家,刚开门屋里就跑出来一个小家伙,一把抱住舒康的大腿,爸爸、爸爸叫得欢。
“哎?”,见到赵西安,舒贝律羞涩地吮吸手指头,躲到舒康身后,乖巧极了。
就连追出来的保姆阿姨也一眼就看出来赵西安跟舒贝律的关系,可见母子二人长得有多像。舒贝律也觉得奇怪,不停地偷瞄赵西安。
“……嗨……”,赵西安蹲到舒贝律跟前,声音已经颤抖。她也没有想过,这世上竟然还能有个人,跟自己这么像,脱胎于自己,让人忍不住想抱住他。
舒贝律仰头打量舒康的脸色。
“……叫我赵阿姨就好,”,赵西安说,掏出儿童节得的玩偶,“这个送你……”。
“谢谢,”,舒贝律接过玩偶,甜甜地笑。
保姆准备关上门,赵西安却突然夺门而出。她觉得自己一秒都不能多待,眼泪已经盈满眼眶,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心里五味陈杂清清楚楚的时候,没有哭;现在只是见了舒贝律一眼,还没来得及感受,眼泪就这么往下掉,好像不需要什么理由。
赵西安跑了之后舒贝律也跟着哭,攥着玩偶,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大有肝肠寸断的架势。
舒康一直给赵西安打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先是挂断,再来就关了机。
晚上舒贝律哭睡着又醒过来。舒康问他哭什么,小东西答说,他看赵西安要哭了,心里好难受。
“爸爸,是妈妈吗?”,他问,才两岁,说话还口齿不清。
舒康不答话,他在思考,既然让对方这么痛苦,还有没有必要继续纠缠,组建家庭,或许不再见面才是对赵西安的仁慈。
“不是,”,舒康答。
但是舒贝律却不开心,攥着玩偶,皱眉头,撅嘴,看得出来心里很窝火。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说好不再见是对赵西安的仁慈,但是舒康总是不经意间就把车开到美院,信步地走,然后停在赵西安工作室门口。偷偷看上几眼,盘着头发戴着眼镜的赵西安,作画或是发呆或是学习俄语。
只要没人打扰,她能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就跟雕塑一样。
舒康从没见过她笑,哪怕是个客套的笑,都没有。
她过得不开心,舒康明白。
她爱着孩子,却深深厌恶着孩子的父亲,曾受到来自父母的背弃,不愿意再相信、依靠任何人;想做个彻头彻尾冷淡的人,但是孩子的出现又让她的心温热;可是没有能力独自抚养孩子,又让她心痛。
就像是走在白天与黑夜、冰与火中间一样,找不到一个彻底安全的容身之所。
好几次看着赵西安消瘦的背影,落寞的侧脸,舒康差点忍不住上前承诺,把孩子给她,自己消失。但是舒康舍不得,舍不得舒贝律,舍不得赵西安。
当越来越能对赵西安的痛苦感同身受之后,舒康知道自己爱上了赵西安。
他就这么偷偷看着赵西安,手足无措地,等来了赵西安出发去俄罗斯这天。
没有人送行,赵西安跟同学平平静静地过了安检。
舒康赶到时飞机已经起飞,他一个人仰望着天空,两道飞机云往北方延伸,心里空极了。
身处异国他乡赵西安没有一点的不适应,上课、作画得心应手,依旧不参加集体活动。但作为物种稀少的交换生,不参加集体活动几乎是不可能的。学校甚至安排了学生,轮流帮助赵西安与另一个交换学生,贴身跟随。
对方太过热情,许久不处人际的赵西安很不适应,也没有料想到会有这个局面。
更没有料想到的是,过了大约半个月,终于摆脱热心“义工”的赵西安却遇到了带着儿子过来的舒康。
在学校门口,赵西安正准备去博物馆参观,校门口站着高大的舒康,牵着小团子一样的舒贝律,两人六神无主地张望。
尤其是探着小脑袋的舒贝律,看得赵西安心里很酸,于是她没有逃开,快步走了过去。
“我们,我们,过来旅游,”,舒康主动说。
赵西安没有理他,蹲着跟舒贝律打招呼。这一次没有夺眶而出的眼泪,甚至笑了,发自内心的。
“嗨……”,舒贝律挥舞着小爪子,依旧笑得很羞涩。
“吃饭了吗?饿不饿?”,赵西安问小东西。
舒贝律抬头看舒康的脸色,“爸爸,吃饭没?”,他问。
其实两人一下飞机就在机场附近的餐馆吃了俄罗斯菜,难吃极了,果汁倒是喝了不少。
“还没,哪里有吃饭的地方?”,舒康问。
赵西安小声说,跟着我走,一个人在前头,偶尔回头看舒贝律,浅浅地笑。从始至终没有看舒康一眼,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将这个男人抹杀掉,只留下孩子就好了,赵西安想。
三人去了最近的中餐厅,赵西安很常来的样子,三十岁出头的帅气老板对她很热情,尽管赵西安的回应很疏离。
“带朋友来啊,”,老板把菜单递过去,笑着问舒康,“过来旅游啊?”
舒康点头。
“嗯,九月过来最好,你很会挑时间嘛,”,老板道,拿回菜单走之前还拍了拍赵西安的肩膀,表现地很熟稔。
赵西安极其厌恶这样自以为是的男人,恼火的表情不自觉地挂到脸上,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我待会儿去博物馆,你们呢?”
“我们也去,”,舒康道,转头对舒贝律说,“待会儿去参观博物馆,开不开心?”
“开心!”,舒贝律鼓掌,哈哈地笑。
没一会儿菜就来了,果不其然,依旧是老板亲自上菜,这次赵西安贴到最里边坐,老板伸手的时候,毫不留情地躲开,并且摆出厌恶的表情。
“那你们好好享用,”,老板道。
赵西安没有吃,安静地给舒贝律剔鱼刺。她的饮食极其不规律,有时候连着两天滴水不进,有时候一个人吃完三人份的全家桶。室友只见她暴饮暴食的时候,没见过不吃不喝的时候,一度羡慕赵西安吃不胖,运气好。
“好吃吗?”,舒康问舒贝律。
“好吃!”,舒贝律点头,冲对面的赵西安竖了个大拇指。
赵西安也笑。
看着爱着的人,眼睛是会发光的,也会如同小溪水一般流动,会感染到别人,与一般眼神有很大的不同。舒康第一次体会到这句话的真实,鼻头有些泛酸。
吃过饭赵西安带着父子俩搭地铁去博物馆,她也是第一次单独出门,有些紧张,捏着自己准备的小本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站名。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舒康知道,如果没有三年前的那件事,这么一个美丽可爱又有才华的女人,现在一定过着多姿多彩的生活,跟一个配得上她才华的男人相爱。而不是封闭着自己,寡淡过活。
上了车吃饱喝足的舒贝律打起了瞌睡,脑袋一歪,窝进了赵西安怀里,安适地呷嘴。小脸粉扑扑的,赵西安偷偷亲了一口,抱紧了孩子。
车上有游客上前搭讪,用英文对舒康说,你的妻子很美丽。
舒康笑,“谢谢你的赞美。”
到站了舒贝律还没有醒,舒康从赵西安怀里接过小东西,“他很沉,我来抱。”
赵西安沉默地跟在后面,心情有些阴郁,连自己也说不上来原因。
参观的时候赵西安充当起了解说员,她的意愿是当艺术鉴赏家,除去欣赏赞美,还得批评。所以赵西安头头是道讲解的时候,父子俩一点也听不懂,只道,这个好看,那个不好看。
赵西安偷偷耸肩,走得累了便坐在长凳上歇息,晒着太阳。
回去的路上三人拍了很多照片,几乎全是舒贝律,或是舒贝律和赵西安,没有舒康,没人想起和他一起拍,也没人愿意帮他拍。
他追着母子俩一个劲地按快门,不亦乐乎。
分开的时候舒贝律却耍起赖,扯着赵西安的衣角不让她走,“我们一起睡觉,一起睡……”,就这样在酒店门口干嚎起来。
“贝贝听话,明天再一起玩好不好?”,赵西安搂着小东西道。
舒贝律趁机搂紧赵西安的脖子,左手握着右手腕,死活不撒手,一脸得逞似的,抬头朝舒康笑。
舒康偷偷给儿子点了个赞,“没有课的话,就留下来吧,我定的是套房,”,他善解人意道。
于是赵西安留了下来,母子俩窝在床上说着母鸡为什么不能喔喔叫这样的话题。
很快舒贝律就睡着了,但一只手攥着赵西安的衣袖,骨节都发白了,可见用了多大的力。
赵西安没打算留下来,掰开舒贝律的手,提着包准备走。听到这屋的动静,舒康急忙跑过来,赵西安一只手已经按上了门把手。
“我大约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她低声说,“那是不可能的。他现在还不记事,你这么做我能接受,但过不了一年,当他有记忆的时候,你结婚之后,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他解释,所以你就别再找我了,好好养育他,或者把他交给我,只有这两条可以走。”
“咔哒”,赵西安打开了门,舒康“啪”地关上,将人堵在墙边,还没开口,赵西安又说话了。
“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你,你应该明白这一点,那是犯罪,你应当庆幸自己没有在监狱里,还有一件事,我倒想问问你,”,赵西安看着舒康问,“哪怕一秒,难道你就觉得我脏吗?”,问完赵西安嗤笑一声,推开舒康,开门走远。
那晚赵西安辗转反侧,一宿没睡,眼泪断断续续地流,在脸上结上一大片泪渍,第二天双眼红肿,顶着昏沉沉的脑袋去了研究所,被一大群人围着嘘寒问暖。
同样一宿没睡的还有舒康,竟也淌了两行清泪,第二天稍稍收拾又神清气爽,带上哭闹的舒贝律,厚着脸皮往赵西安的学校跑。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赵西安似乎料到了舒康不会罢手,下了课便窝在画室,心猿意马地旁观研究所师姐作画。
今天风有些大,吹了一整个上午,舒贝律挂起了清鼻涕,但还是撅着嘴蹲在学校门口,哪都不去。
“走吧,赵阿姨今天要上课,”,舒康道。
谁知道小东西狠狠地推开舒康,“骗人!她是我妈妈!都骗我!不要我!”,一边哭嚎一边闷头往学校里头跑。
舒康拉住他,抱进怀里,安抚,“不是她不要你,是爸爸做错事情,她不原谅爸爸,不是贝贝的错,她很爱你……”
“额?”,舒贝律泪眼婆娑地看着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