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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家人-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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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悠远看着她的眼睛,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有什么瞒着我?”
白倾卿低头,“没有。”
“那你先过去,我辞了工作就过去找你。”
“不要。”她慌张的拉住他的衣角,“你别这样,石头,这边还有父母在,你不能跟我走。你妈身体这两年越来越不好,你不能让她着急。”
“别废话。你要是走,我就跟你去。”
“你别这样。”她无计可施,只能妥协,“我会回来,你等我。”
这句话让石悠远再也不能控制,他一下站起来,“等?你要我等多久?一个五年,两个五年?还是五十年?你还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白倾卿被他拉的也站了起来,急着说:“石头,我只是回去工作,很快就回来。好不好,你等我好不好?”
他摇头,声音沙哑的说:“别再开这种玩笑。我错了一次,不能再错一次。”一把抱住她,却仍不能感到安心,他只能一再收紧自己的手臂,“我不管哪个冯山是什么背景,什么家庭,能给你什么样的事业便利。他根本就不可能跟你有以后,我也不管你是不是跟他回去。总之,这次,我说什么都不能放手让你走。”
“咱们慢慢说好不好?你先别这么快下决定。”
“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跟我讲清楚。白倾卿,我才是你老公,你要记得。”
*******
这样的石悠远是白倾卿没想到的,她受不了他在自己面前的那种近乎卑微的样子。那晚后来,她摔门走了,站在街道上却发现自己连个离家出走的地方都没有。折腾到大半夜,只好回办公室窝了一宿,第二天关了手机,整个人跟幽魂一样。
对面的林芷冉再也受不了她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为什么非要回去?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白倾卿喝着咖啡,眼皮都懒得太一下,“你什么时候又变得消息这么灵通了?”
“我又不只是认识顾曲鸣一个人!”林芷冉怒,话说出来也是机关枪一样:“你知不知道,东家的小公子班师回朝,唯独带的人就是你,这有多轰动!早先你们在杭州就是暧昧不明,现在又抛夫弃子跟着他走。你疯了吧?”
她沉默,片刻后说了另一番话:“芷冉,你给了我那份资料,难道不是因为了解我,觉得我可以依靠它来翻牌吗?”
林芷冉直直的看着她,说:“但是现在,显然你不需要了。”
白倾卿并不去接她的目光,自顾自的讲道:“我也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要做的事情。现在有机会,为什么不把握?”
林芷冉明显很激动的问:“可你知道这样的代价是什么吗?”
“我知道,第一次离开,我就知道。可是,我不是那种可以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硬留下来,我怕有一天会怪他。”她扭头看向窗外。
林芷冉不再劝,只是深深的叹息说:“白倾卿,你会后悔的。”
她已经后悔了,后悔当幸福在手边的时候没有抓住,现在想抓住却来不及了。
*******
又是这样,每次有了问题总是找不到她,每次都只是逃避。石悠远摔上电话很是气闷。
这阵子她的反常他是注意到的,心中隐隐的就有着不安,可真的听到她说要走,他却是恐慌得不行。那种感觉好像有什么在手里,却怎么也抓不住。他不甘心。
晚上,他在此送石英去奶奶家,让她乖乖的听话。
石英一直是个敏感的孩子,对这两天的气压很是察觉。她不吵也不闹,格外的懂事。
石妈对于儿子的脸色多少有了顾忌,就悄悄的问石英怎么回事。石英这才哭咧咧的说,爸爸妈妈吵架了。
下班后,白倾卿买了果冻、牛肉干和巧克力都是石英最喜欢的,可在家却没有看见石英,只有准备了好多菜的石悠远。
她疑惑的问:“石头,你这是干什么?”
石悠远端着汤放到桌子上,说:“就这个是我做的,别的都是我买的。”
白倾卿放下包,坐到饭桌前盛了一碗汤给自己,喝了一口,说:“不算太难喝。”
他坐下来看着她,说:“如果,你真的要去做女强人,也许我就该多做点家务了。”
她皱眉,满嘴的苦涩:“你别这样。”
“我也不想。可是,咱们俩总要有一个牺牲些不是吗?”他说的很认真,语气温和的说:“我愿意多做一些,也不想再分开。”
白倾卿觉得她马上就要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却只能接着说:“石头,你别这样,这不是你。我不想要这样的你。”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抓着不行,放开不行,到底你要怎么样?”石悠远一把抓住她的手,恳求道:“不走行吗?”
“对不起,石头。”她站起来,抓着包要回房间。
石悠远一步迈出来,拉住她,声音不可控制的提高:“冯山来找过我,他说他能给你你要的,他说他要带你走。他说的我都不信,我只想听你自己说。”
“是我自己要走,”白倾卿使劲的拉了一下自己的包。今天S市那边医院的进一步报告已经出来了,初步方案就是子宫摘除最稳妥。她不知道真正手术出来是怎样,还能不能给他希望。情况就如脱缰的野马,越来越跑得不着边际,她很累,什么都不能思考。“我们以后再说吧。”
他不能再等,那种心慌只有一次就够受了。不能再放手,这是他最本能的认识。所以,他狠狠的拉住她抱在怀里,紧紧的,填补心里越来越大的恐惧。
白倾卿也本能的挣扎。他们一个拥抱,一个推拒,白倾卿的包就这样掉在地上。
包里的东西被挣扎的他们抖落了一地,钥匙、化妆包还有一个白色的病志本。石悠远停下动作,眼睛直盯盯的看着便要伸手去拿。白倾卿也发现,猛的一把抢过来紧紧的握在手里,石悠远伸手一夺,只拿到一张单子。
白倾卿握着病志的手越来越近,只有这样才不会抖得太厉害,声音凄厉:“还给我。”
石悠远看着她手里紧紧握着的病志本,再低头去瞅手里的东西。白倾卿一下扑上去,石悠远便伸手搁开她,背过身去看那张薄薄纸单上的内容。
待看清楚后,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惨白着脸把这张纸举到白倾卿眼前,颤抖着问:“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竟然是一张人工流产的划价单。
49、变故
当我们认为花一定是香的,草一定是绿的,明天的太阳一定会升起。于是静守了眼前的时光,对父母的关照心安理得,对朋友的邀约时常推延。认为昨天如此,今天如此,明天也会如此,生活就这么平静的过下去。
可就在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有些东西就是变了,多了的,或少了的,才让我们如此的措手不及……

看清了是什么东西,石悠远再抬起头,觉得不认识对面的人,他只能颤抖着问:“这是什么?”薄薄的纸单在他手中被斗得沙沙作响,“为什么这么做?”
“石头,我……”白倾卿觉得眼睛干涩,一滴眼泪也没有了,嗓子也干涩,什么解释都让她觉得苍白。
“说话!”石悠远一声暴喝,尾音却是哽咽的。
“我现在不能要他。”也许以后也不能,白倾卿甚至不敢去想。
“为什么不能要?因为你要去工作?因为他碰巧来得不是时候?”他已经红了眼,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眼前的人。前几个月他们还甜蜜的好像全世界,这两个礼拜却突然好像股崩一样。心里有只猛兽咆哮着,难以找到出口,他狠狠的扣着她的肩膀,如一只困兽般撕心裂肺的吼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那双手那么大,那么紧得钳制,挣不脱,总觉得每一次紧握都是按在了她的心上,让她窒息却无法反抗。
“白倾卿,纵然我千错万错,你也不该拿我的真心开玩笑。你是想用耍我来证明自己的魅力吗?我外号叫石头,但我不是石头,我的心真的是肉长的,它也知道疼。”他捶捶胸口,咬着牙忍着噬心般的疼痛叫着:“那是一条命,你怎么能这样,都不说一声。啊?!”他把手里的单子拍在她肩上,重重的,嗓子哽咽着,却还是要把说:“你看看你干了什么?这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石英想要的弟弟、妹妹。你都干了什么!到底为什么?!”
白倾卿拉着石悠远的手臂,想说不是她愿意这么做,她也没有这么做。可是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论过程如何。她说不出话。
她的孩子,他们的孩子。那是她连着筋血的肉,她何尝不是心疼的?她没说,那只是一张划价单,她并没有去手术。
可是孩子没有了,不是因为流产手术,而是自然性的流产。大夫说,子宫肌瘤是容易引起流产的。这些她觉得没必要再解释了,再多的解释也只是换来新的伤口而已。
她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那天晚上,石悠远摔门而去,在酒吧里喝得伶仃大醉。
酒吧里乌漆吗黑,歌手在不大的台子上唱着悲伤的旋律,台子下来买醉的人何止一两个。
他握着一支瓶啤酒,对着空气自说自话:“大宏,你看见了吗?都是我的报应。因为我当初不干人事儿,终于有报应了。你说我这是强扭的瓜吗?我就是怕这样,才让她走的。是她自己回来的啊,这次。”
他说:“当时没抓住,现在连给我抓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说:“那是我们的孩子,会跟石英一样,聪明可爱。”
他说:“我们本来快要结婚了,石英也要满十岁了。我们认识十二年了。”
他说:“大宏,你在上边就不能保佑保佑我吗?”
然后就在这样的喃喃自语中陷入混沌,混沌中,吹来了几年前的风,也是一样的悲伤……
*******
那年他们第一次分开。
石悠远大学毕业,白倾卿进入了大四实习阶段。
那一年石悠远已经通过司法考试,在事务所挂靠。白倾卿知道的时候没有什么喜悦和祝贺,他也并不强求。
而白倾卿知道的并不止是这些,她也知道那个叫伍杰的美女也进了那家事务所实习。别人的顺利,让白倾卿突然害怕。
她的想法千回百转,绕得越来越偏:如果石悠远成了律师,挣了钱,她将真正成为带孩子的妇女。如果伍杰和石悠远的关系真的如同学校里的传言那样,朝着安定团结的方向大踏步地发展着,那么她白倾卿又该如何自处?年轻轻的生了孩子,以后还要不要嫁人?还是真如父母们安排的那样,凭借着石英让石悠远跟她结婚?拆散鸳鸯,或默不作声的忍受,忍受石悠远负婚姻的责任却心灵出轨?如果有一天她也遇见了能爱得死去活来,或者爱她活来死去的,要怎么办?
接连不断的问题让白倾卿承受不住,于是,她决定逃跑,逃开这些重重危机。
面对白倾卿日益的寡言,她的担忧,石悠远多少也猜到了。
石悠远突然觉得自己挺悲哀的,他自然知道他们之间没有所谓的两情相悦,可是这些年的纠葛里他的一头热却丝毫未减少。他想要更努力,能给石英、给白倾卿一个优越的生活,他想要成为可以依靠的男人,让白倾卿没有那些顾虑,能够依靠他、信任他,最终接受他。为了这些,他愿意等,愿意努力。
可是,这些白倾卿不要,她要自己的事业才能安心。那么他就给她自由,让她去。
临走前的一天,傍晚的地面还有层层的热浪,夏季正盛。他看着眼前的白倾卿,听她红着脸说:“我申请去杭州实习都定下来,明天就走了。”
对于如此突然的通知,他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的让人心疼,他点头说:“我知道,我爸妈那边我告诉过了。”
那是一种纵容的温柔,却并不知道这样会让白倾卿更加透不过气,她说:“石头,你这样还不如骂我一顿。”
“我不会骂你。”他张开双臂虚抱着她,轻轻的说:“如果能改变,那天我就不该同意跟你们做什么考前的最后疯狂,就不会喝醉,不会和你上床。我们都会一起考自己喜欢的大学,用四年的时间好好谈恋爱,谈单纯的恋爱。然后结婚,在相爱的情况下生个孩子。”他的话在安静的街道上慢慢回响,总好像有些什么情愫在流动,她突然心下一阵慌乱。再还未来得及品尝时,他推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可是,青青,这些都不可能了。所以,我不埋怨。你走吧,我会带好石英。”
那样委屈的眼神,那种纵容的话语。白倾卿认为这就是他博取同情的手段,为的就是让她不停的内疚。对这样的猜想,石悠远确实不冤枉。既然强硬的方式留不下她,那还不如让她心里永远梗着他的存在。
可是白倾卿不要,宁可打骂冲突,她也不要这样半死不活的内疚着。她挣开那双温暖的手,冷冷的说:“生活不是小说,不是什么女人都喜欢男人强加过来的温柔体谅,我不要这种所谓的宽宏大量,”她试着平静的说:“我一直希望成为新时代独立自主的女性,这不是口号。有思想和正确价值观的女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错了就承担,对了就受奖励。”她摇头,看着石悠远眼中的不解,声音已经不能那么平静无波了,“从小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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