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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幼婵尖叫着从袁绍身后奔过来,看到此时狼狈不堪的我,竟呆呆愣住了许久,继而一下子扑过来抱紧我。“小姐,都是幼婵不好,幼婵不该离开这么久,幼婵应该一直陪着小姐保护小姐,呜呜呜……”
“别哭了,”我有些虚弱地伸出手,替幼婵拭着脸上的泪,“事情没有你想象的严重……”话语被噎在喉咙里,全都化成了哽咽。
“她再不济也是你二哥的妻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荒唐事来!”袁绍冰冷深沉的声音,带着严厉的苛责。
在父亲面前,刚刚饿狼一般的袁尚瞬间没了气焰。“孩儿,只是不甘心,这等绝色却要白白便宜了那曹……”
“住嘴!”愤怒的声音,带着不甘,“我们袁家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乃是第一名门望族,怎会输给区区一个曹操!若是真的不得上天眷顾,也断不会靠出卖女人求生,到时候我袁绍定会杀了她以祭袁家列祖列宗!”袁绍冷冷的声音,透着狠绝,消失在我逐渐模糊的意识中……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屋里燃着蜡烛,光线有些昏暗。我慢慢坐起身,却还是惊醒了床边的幼婵。
“小姐,再多睡会儿吧。”幼婵轻轻地说着。她的眼圈黑黑的,想是为了照顾我并未怎么合眼。忽然间发现,眼前的幼婵已不再是原先那个懒惰娇憨的小丫头,这一年多的种种变故已经让她成熟了许多。
我摇摇头,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件男装。
“小姐,你这是要……”幼婵欲言又止,警惕地看了眼门外。
我冲她点点头。幼婵会意,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小瓶桐油,轻轻取出些刷在我脸上。自从来到梅苑之后,我和幼婵便开始想方设法寻找机会逃走。袁家总有一天会完蛋,而在那之前,我必须为自己和幼婵找出一条生路!梅苑正房旁边,有一片花圃。那里有我这一年来精心培植的各种花草藤蔓。但是没有人会知道,在那藤蔓最密集的墙角,还有我和幼婵用无数个夜晚偷偷拆开的一个墙洞。我曾经悄悄溜出去过两次,每一次都是我负责偷偷溜出去,幼婵照常在苑子里做事掩人耳目。
“小姐,你身体还虚弱,到外面千万要小心。”幼婵替我套上男装,无意间看到我身上的一处淤青,不由得又红了眼圈。
我使劲点点头,“你在这里也要万事小心,记得按时去厨房拿早饭。我会在外面安排好,在中午以前赶回来。”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机会,每一次偷溜出去都要无比谨慎计划周全。
出了袁家,连呼吸都变得不再压抑。我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耽搁,径直去早集雇了一辆马车。
赶车的老李是个四十岁上下的汉子,火爆脾气,车驾得很娴熟。我在城外谈了一处住所,房主是一对老夫妻,无儿无女,他们要价很便宜,只求有人相互照应一下。见我还算老实可靠,也乐得和我们搭个伴。
才刚过巳时,门外的老李已经呆不住了,开始大咧咧地催促我回城。原来他的媳妇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月子里不好走动,母亲又年迈,所以他急着回去照看。古时的穷苦百姓,生活艰辛,女人就算在月子里,下地干活的也有的是。老李活了四十来年才娶上媳妇,自然对媳妇心疼得紧。这样的模范丈夫我当然是要鼓励的,所以赶忙谈妥了一切,爬上马车开路回城。
马车一路狂奔,老李一边驾着车一边大声给我讲着他的老婆如何贤惠,他的儿子如何聪明,长大一定和他一样能当个驾车好手等等。而我在车里却颠得头昏脑胀,晕头转向,几次差点没吐出来。接近邺城城门的时候,忽然听到车外一阵喧嚣。马车猛地停下,害得我险些从车上窜下来。
“怎,怎么了?”我晕晕忽忽地探出脑袋,见老李也是一脸茫然。
“走,下去看看!”老李此时心急火燎,一把拽着刚刚下车的我就往城门方向走。
走到近前才发现邺城此时城门紧闭,城门外聚集着许多流民,好像是从前面的城池来的。
“大人,求你们行行好,放我们进去吧!”流民之中有人不住地哀求,他们大多数都是衣衫褴褛,想必是受到了战乱的摧残。
“快滚!侯爷有令,流民一律不准入城,你们再赖在这里我们可要放箭啦!”守城的兵役说着,身后已经站了一排弓箭手,个个蓄势待发。
流民队伍立刻慌乱起来,可却依旧恋恋地不肯离开。
老李看见这情形更是心急如焚,要知道,这城门一旦关闭,非战争结束不会再开启。谁知道那仗会打到什么时候?!“官差大人!我们不是流民!我们是邺城的人!家就住在城北!劳烦您放我们进去吧!”老李推开身边的流民挤到最前面,用力挥舞着手。
然而,等待他的却不是开启的城门,而是一只冰冷的利箭!箭矢一发,随即便是一声吃痛的闷哼。
“老李!”我看着老李的身体慢慢倒下去,拼命跑到他的跟前,心不由得一凉——那支箭已经刺穿了他的心口!
那些流民看到这一幕早就吓得四散开来,城门之前就只剩下我俩。
“小兄弟……”老李倚在我的怀中吃力地说着,每吐出一个字都要再咽下半口血。“我家在城的最北边,门前有两颗桑树。要是你有机会进得城,替我照顾,照顾……”老李的嘴颤动着,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一种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我,让我的全身不由得颤抖。刚刚还一脸大笑和我一起拉家常的汉子,此时却冰冷无力地死在了我的怀中。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我瑟瑟地抖着,紧紧咬着唇,眼泪模糊了双眼。
“喂!城下面的!还不快滚!不然老子连你也射!”城楼上的兵役冲我咆哮着,在他们眼里,这些无辜百姓的生命还不如蝼蚁!
“你射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啦!”我早已丧失了心智,猛地站起身冲着城楼上的人大吼。我瞪着城楼上的那个射死老李的兵役,只见他冷笑一声,从身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拉满了弓对着我。我知道,只要他的箭一离弦,我必死无疑!可是,我却不肯离开半步。够了,我受够了这个年代!
第八章 身在曹营
双方正在僵持,我依旧死死地盯着那一脸杀气的侍卫。身后一阵疾风刮过,飞沙走石,忽地腰间一紧,我的身体被人腾空抓起,尔后稳稳地放在马背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些错愕,马儿急转了个弯,往城门的反方向疾驰。我不会骑马,此刻不得不拼命抓着马儿颈后的鬃毛。这马嚼子我认得,是老李的那匹拉车的枣红马。可这骑马的人是谁?
“莫要乱动!”身后的骑马人忽地俯下身,一只手护住我的头另一只手拉着缰绳。随后,是两声破空之声。我几乎可以感觉到有箭矢夹着劲风从我身旁掠过。
不知疾驰了多久,马停了下来。我早已被颠散了架,脑子里空白一片,唯有两只手还紧紧抓着马上的鬃毛不放。身后的人早已下了马,见我这一副狼狈相不由得一笑。随后又一下子把我从马上提了下来。
忍了许久,我最终还是趴在地上大吐狂吐了一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一片军营之前。
“可好些了?”身后那人递来了一个水壶,我也顾不得客气,接过水壶就大口喝起来。
待我喝饱了水,脑子也逐渐清醒了。仔细打量了一下身后的人,三十岁上下,剑眉斜飞,双目有神,虽穿着流民的破烂衣服,却丝毫无法掩盖他浑自天成的威武气势。然而声音却清朗斯文,彬彬有礼。
“小兄弟可还认得我?”幽黑的眼眸炯炯地望着我,英气逼人。
“诶?”瞪着眼前的人瞧了半天,没印象……“大哥你认错人了吧?”
那人见我如此态度却也不恼,依旧爽朗地说着,“那日我与史兄在无极遇难,我身中暗箭,可是小兄弟你替我治的伤?”
无极?身中暗箭?“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中箭男,哦不,曹啥仁,对不?”原来竟是那个人啊。上次见到曹仁时,他还重伤在身,气色苍白。今天已经完全恢复,精神抖擞,怪不得我会认不出。
曹仁见我认出了他,眼中透出欣喜。“曹仁还未曾谢过小兄弟的救命之恩。”说着,对我一拱手。
“不用谢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推辞。眼光一转看到老李的那匹枣红马正乖顺地在一边啃草,心中不由得一阵悲痛。
曹仁见我如此,心中也有些不忍。“人死不能复生,小兄弟还要节哀。”
“恩……”我勉强点了下头,压下了满腹的酸涩。
“你的那个弟弟呢?”曹仁忽地冒出这么一句,也许是想转移话题吧。
“她……还在邺城里……”想起幼婵,我不禁有些担心。现在城门已经关了,回城的办法我是一点也没有,而且眼下我连自己在哪都不清楚。若是我许久不出现,肯定会引起袁家人的怀疑,到时候……“你能不能帮我进到邺城里去?”我望着眼前的曹仁,眼中闪过一丝祈求。也许只有他能帮我了。
“子孝。”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我转过头,正好看到一双深邃的黑瞳正打量着我。那双眼,如古井一般沉静,却又仿佛能看透一切沧海桑田,直看得我头皮发麻。
曹仁见到此人,赶忙行礼,被那人虚扶起身。
“不必多礼。”那人说着,目光却还停在我身上。“这位小哥有些面生啊。”
“他就是我那日在中山的救命恩人……”曹仁说着,目光转向我,“还没问过小兄弟姓名?”
“我啊,我叫,叫贾沉。呵呵……”我含糊地说着,心里有些发虚。瞧着那个深邃男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曹仁说,我便识趣地主动告辞。曹仁指着不远处,说那里是他的营帐,叫我在里面等他。
走到帐外时,忽然听到有小孩子嬉笑的声音,心中便有些奇怪。这军营之中怎么会有小孩?我于是绕过营帐一看,后面果然有两个小男孩,一个八九岁,另一个五六岁,正在那斗蛐蛐呢。
“哈哈!仓舒,你又输啦!”大些的那个男孩得意地瞧着垂头丧气的仓舒,一副战胜者的姿态。
“唉……”仓舒叹了口气,细细白净的小手捧着他那只被咬掉了大腿儿奄奄一息的蛐蛐,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失落,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这个哥哥真是的,一点也不知道让着弟弟。我本来心中就厌烦,看到大孩欺负小孩便忍不住走到他俩跟前。我蹲下身,对那个叫仓舒的孩子说:“别难过啦,这世界上的许多东西都并不是暴力能衡量的。你的蛐蛐虽然没有打得过另一只,但它至少没有伤害到其他蛐蛐啊,所以它是只善良的君子蛐蛐。”
“真的么?”仓舒原本暗淡的眼变得明亮。
“恩!”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君子和武夫,哪一个更好?”
“当然是君子!”仓舒不假思索地回道。
“你这小子,照这么岂不是说我的蛐蛐是武夫?!”那个大小孩似是对我的理论很不满,“噌”地站起来,虽然才刚刚到我的肩膀,气势还挺强。
当然,作为一个21世纪现代女青年的我更是不能在势气上输给一个小屁孩。我立马挺直了身子,“对!你的蛐蛐已经打败了仓舒的蛐蛐,却还要咬掉人家大腿,不是武夫是什么?!啊?!”莫名又想起那个守邺城的侍卫,心中更是没来由的气愤。
“……”那大小孩被我说得一时语塞,小脸憋得通红。“哼,你这人真讨厌!”继而又瞪了眼旁边可怜兮兮的仓舒,“以后再不陪你玩了!”说罢,气呼呼地走了。
“哥哥……”仓舒见到他哥哥被我气跑,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其实,子建哥哥对我挺好的。在这里只有他肯陪我玩,可现在……”仓舒可怜兮兮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那其他人呢?他们为什么不肯陪你玩呢?”看到仓舒这幅小模样,我的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关心地问道。
“因为,因为仓舒不得爹爹的喜爱,仓舒的娘亲只是爹爹的妾室……”
看着眼前这个最多六岁的小孩,心中不禁一酸。他还这么小,便已尝到世间人情冷暖。
“其实,仓舒也希望爹爹能像看重哥哥那样看重我。那样,娘亲也能过得好一点。”小仓舒说着,眨了眨潮湿氤氲的大眼睛,小小的眉头紧锁着,一脸的稚气。
“舒儿?”清雅的女声,我和仓舒同时抬头,正瞧见不远处立着一个姿容清丽的女子。那一双灵动的眼,正温柔地瞧着我们。
“娘亲!”仓舒甜甜的喊了一声,一扫刚才脸上的阴霾。
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仓舒这位年轻的娘亲,只得尴尬地对她笑了笑。而她也还了我一个适度得体的微笑。
“娘听有人说东吴那边有人送来了个新鲜物儿,此时你爹爹和哥哥们都在哪呢。舒儿可想去瞧瞧?”女子轻抚着仓舒柔软的头发,爱怜地说道。
听到娘亲提到他的爹爹,仓舒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随即又恢复了乖宝宝兴高采烈的样子,甜甜地说了声“好!”
东边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人群之中,一头庞然大物正站在正中央。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