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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倒十渣-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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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嫣非常挫败,终于忍不住爆发真面目,一脚踹开他落脚客栈的房门,单手叉柳腰,傲然道:“我是未东门主秦嫣,本门主看上你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本门主的二官人。”
锦帕一甩,素手轻挥,她翩然笑道:“今个儿你从还是不从?”这话说的很是斟酌,为自己留了退路,万一对方不从,他们又打不过,那就再赔笑说,其实我们也只是在征求意见啦,既然公子无意,小女子自不能强求等blabla一番深切道歉之词。
鼻尖渗出冷汗,秦嫣眼风一扫,示意手下随时准备开打。不料……
目不斜视,泰然自若,曹胄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好。”
秦嫣:“……”
后来秦嫣才晓得,北国朝堂以四大家族为首,分为四股势力,明争暗斗党同伐异,而手握重兵的曹家则成为他们重点拉拢对象。不久前,曹胄发妻亡故,各派势力更是以此为由,纷纷推荐自家女儿,几乎能踏破曹家门槛。
曹胄常年驻守边关,尚能躲开一时,而此次回京,听父亲之意,大约要为他定下亲事,娶新妇入门。曹胄与那发妻虽然没有山盟海誓历尽艰难险阻终成眷属的跌宕经历,但两人感情甚笃,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一方面他不愿在她尸骨未寒之时,迎娶新人,另一方面他认为北国朝堂不稳,此刻并不是站队的最佳时机,一步走错,满门皆灭,不得不慎之又慎。
而秦嫣的出现完美地为他解了这次困扰。入未东后院,挡下娶亲之事,而就他之前得到的情报所知,这秦嫣与四大家族之首——宁府的那位像是有诸多关联,如果能利用好这个关系,到时保曹家安稳应是不难。
虽然两人心思各异,但也算殊途同归。就此,曹胄入未东,成为秦嫣二官人。因职务所需,不得不常年在外,不过他每年会回未东一次,稍尽夫侍之职。
夜色浓重,四下阒寂,了无响动。唯有楚江和曹胄的寒暄声不时传入彼此耳中,却衬得这夜愈发寂静,一颗心愈发凝重。
曹胄笑道:“十一弟,夫人滋味究竟如何?二哥虽比你入门早得多,但常年不在,压根没排上过队,十一弟不介意分享一下吧。”
楚江轻咳一声:“我刚到没多久,也没排上过队。要不二哥你去问问宁公子他们?”
曹胄拍上他的肩,笑声爽朗:“十一弟这样可不厚道。刚才亲都亲过了,夜虽然黑,但你二哥眼睛亮着呢。”
楚江摇头笑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二哥下次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曹胄举手,勾肩搭背,笑得毫无芥蒂:“如积薪耳,后来者居上。十一弟,有本事啊。”但当他说至第十三个字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出手,刺向楚江,与此同时,搭于楚江肩上的那只手腕部一转,意图制住楚江的闪避之势。
出手迅疾如风,当他说完那句话时,已经连连刺出不下十招。灰白军刺招招狠厉,夺人性命。
而曹胄之所以需刺出这么多下,不外乎是楚江早有戒备,在曹胄出手的瞬间,身子一拧,自他禁锢中挣脱出去,连连退开。
突袭不中,曹胄骤然退却,足尖一点,如大鹏展翅,倒飞立于林间枝头。同时自背上取下银弓,搭弓上箭,挽弓如满月射向楚江。
拔剑出鞘,楚江一边疾退,一边挥剑织出密密光墙,挡下所有利箭。尔后,翻身跃起,化守为攻,反手执剑向曹胄刺去。
曹胄轻哼一声,握紧军刺,飞身冲向楚江。身影重重,两人交手战在一起,各不相让,难分上下。
楚江毕竟身上有伤,再加上为寻秦嫣一直没有休息,是以时间一长逐渐落于下风。最后被曹胄抓住破绽,一掌击在心口,直直退了三丈远,“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曹胄飞身而起,再次立于林间枝头,拈弓搭箭,挽弓如满月,俯视楚江,轻叹道:“楚公子,你说你招惹谁不好,非得来惹宁微。其实呢,本将军挺欣赏你的,不过人生在世,难免身不由己。来年今日,我定会为你焚香祭奠。楚公子,一路走好。”语毕,羽箭激射而出。
楚江正欲驭剑挡下,不料周围林中骤起万千破空声。他心头一惊,有埋伏!
曹胄此人,可谓有勇有谋,做事一向周全,两人单打独斗,纵使楚江受伤,但魔教教主岂是浪得虚名,所以他并没有把握杀掉楚江。于是,暗中设置了弓箭手藏于四周。到时,万箭齐发,布下天罗地网,他就不信楚江还能逃得掉。
漫天箭雨,带着凌厉风声,迅疾袭来欲夺人性命。楚江身负重伤,无力抵御,生生成了活靶,似乎只能束手待毙。而他仿佛也正准备接受这个结局,手中剑垂下,缓缓闭上眼睛。
《庄子·至乐》:
髑髅见梦曰:“子之谈者似辩士。视子所言,皆生人之累也,死则无此矣。子欲闻死之说乎?”庄子曰:“然。”
髑髅曰:“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庄子不信,曰:“吾使司命复生子形,为子骨肉肌肤,反子父母妻子闾里知识,子欲之乎?”
髑髅深颦蹙曰:“吾安能弃南面王乐而复为人间之劳乎。”
是以,生未必乐,死未必苦,生是偶然,死是必然。生亦无乐,死亦无悲,无牵无挂,了身达命。
唇角轻勾,浮起极淡的笑意,他一点点松开手中剑,孓然一身,了无牵挂,或生,或死,根本无关紧要。
“不——”歇斯底里的惊呼自外传来,语调中含了惊恐,无助,痛楚,以及极度的绝望。她提着裙摆,像是一阵风般扑过来,无视漫天箭雨,无视生或死。
夜色漆黑如墨,所有视线皆被遮挡。然而,他却觉得自己清楚地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眼中的痛苦与绝望,看到了她不惜一切的决绝挽留。
这个世上,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值得他去牵挂,去努力,去拼命,去弃南面王乐而复为人间之劳?
他能死,不过他绝不能让她死。
猛地睁大眼睛,碧色瞳孔如飓风般旋动,尔后倏然停止,一黑一碧,目有双瞳。浑身气势大涨,无匹威压铺天盖地,指节青白,他重又握紧手中剑,拔地冲去将她一把揽在怀中,同时单手执剑,出手,剑光如飞霜,充斥天地之间。
没人能形容他出手的速度,没人能形容那一剑的力量,只见林间有股森然光柱直冲天际,漫天箭雨皆被击落。
他紧接着一剑旋去,剑光闪过,无数树木拦腰截断,埋伏于其中的弓箭手当场毙命。
剑尖一抖,直指立于枝头的曹胄,他一身杀气,眸中血色/欲滴,犹如地狱修罗,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曹胄惊得一个激灵,手中军刺跌于地。不过名将气概不失,他仍是平静地笑笑:“成者为王,败者寇。本将军无话可说。”
秦嫣心绪未定,身子还在微微颤抖,轻扯他的衣袖,抬眼看他,轻声道:“楚江,别杀他,算我求你。”
收剑回鞘,他冷冷地扫视曹胄一眼:“滚。”
曹胄望了他们一眼,面上神情不定,自枝头跃于地,转身,大步离开。
双瞳重新合二为一,无匹气势散于天地之间,他喉间涌上腥热,俯身呕出一口鲜血,身形一抖,几乎站立不住。
秦嫣忙搀住他,焦急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他摇摇头,重新站起身子,凝着她的眼睛,眼底全是温柔之意:“傻瓜。”
她举袖为他拭去唇畔血痕,眼中泪水直转,颤声道:“你才是傻瓜。不仅是傻,还很蠢,蠢死了,蠢死……”
唇覆上她的唇,一瞬堵住所有言语。他紧紧拥着她,吻得又急又深。
顾先生说过,让女人停止说话的最好方法就是吻上去。先生说的果然是真理,屡用不爽。
一吻终了,她靠在他怀中,几乎软成一滩水。满面潮红,呼吸不稳。
指腹摩挲在她腰间,他转过头,附耳轻声道:“秦门主,其实,我有句话想对你说很久了。”
她一颗心也柔成了水,垂眸,声若蚊蚋:“什么话?”
手指轻拍她的腰际,他含笑道:“我……觉得你该减肥了。”腰上肉挺多。
蓦地抬头,美目几欲喷火,她提气凝力,捉了他的胳臂,一个华丽的过肩摔,当场撂倒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等到这个能懒惰至死的男主变身,作者表示:……吾靠,真是宁愿懒死也不愿动动手指。
不过死懒死懒的教主有木有很可爱~~~
教主变身,buff全满,无敌状态。
、44
作为未东门主,秦嫣对未东的一草一木自是熟悉。所以第二日,他们便走出崖底回至城中未东府上。尔后,秦嫣命侍卫去断崖接应米辞。
卫凌四人早已从夏漠迟的城北别院出来,各自回了居所。据说他们在夏漠迟别院出了点意外,除欧若吟轻伤外,其余人安然无事。
正午刚过,前去断崖的侍卫来报,他们已安全送米公子回别院。秦嫣点点头,轻舒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这批侍卫刚离开,又有侍卫来报,说二官人曹胄已至未东城外,不久将至府上。
秦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翻开堆积如山的文件,她正欲翻阅之际,又有侍卫来报,说大官人幽难求和二侍彭古意前来探望。
揉了揉太阳穴,她合上那文件,调整一下情绪,露出笑容道:“快请。”
幽难求一袭黑衣,冷峻严肃,拉着脸立于门旁,跟人欠了他银子不还的黑脸门神似的,既不看秦嫣,也不说话。
彭古意一身闪瞎人眼的金黄土豪装,晃得人眼前发花,神态悠然,笑容真诚。他倒是颇为殷勤,行向秦嫣乐呵呵道:“夫人为救我们去闯漠迟公子的机关,前两日我们听说出了点变故,古意与难求大哥心下挂念,前来探望,不知夫人身体可还无恙?”
未等秦嫣回话,幽难求冷声哼道:“我只是顺道过来瞧一下,挂念谈不上。秦门主身子骨这么好,有恙才怪。”
有些尴尬,秦嫣笑得不太自然:“难求说的有理,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古意大可放心。”
幽难求再次冷哼一声,双臂抱胸,不言语。
彭古意自侍卫手中取来几副药,递于秦嫣,轻轻一笑,笑容十二分真诚:“古意特地调了些补气养颜的药,夫人可以试试,效果很不错的。”
秦嫣接过那药,笑道:“古意费心。”
这时听得彭古意又道:“每副三十两,四副,一共一百二十两银子。夫人,付钱吧。”
秦嫣:“……”喵的就知道不该信他有这好心。
正在彭古意收好银两,与幽难求准备离开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吵嚷声,“夫人,夫人你还好吧。”
一道银光迅疾掠来,冲向秦嫣房中,不料卫凌进门的姿势不太对,“砰”地一声直直撞上门旁的幽难求,差点将幽难求撞倒。
幽难求神色一凛,卫凌当场泪目:“兄长,求放过。”
秦嫣正欲开解,这时门外又有人声若流水潺潺,温柔笑道,“若吟前来探望夫人安好。”
欧若吟话音未落,程浮拎着酒坛自外面挤进来,一把揽上秦嫣纤腰,醉眸迷离道:“几日不见,程浮对夫人颇为想念。”
众夫侍前来,本来宽敞的房间骤然显得狭窄。
卫凌挣扎着往里挤,犹自嚷道:“夫人,为了你我这几日可是守身如玉,今晚定要安排我侍寝,侍寝!”
彭古意冲着反方向努力扒开一条道路,不耐道:“擦,你们先让本少爷出去行不行。”
场面混乱,彼此各不相让。秦嫣默默扶额,收这些人入后院,当时她绝对是脑抽了。
相争不下,正在他们摩拳擦掌几欲动手之际,外面有侍卫朗声道,“门主,曹将军已至府外。”
秦嫣回道:“好,让曹胄稍候。”随后一掌拍上桌子,震喝住相争的诸人,沉声道,“都给我出去接二官人。”
彭古意等人止了争吵,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秦嫣阖上门正要离开,然而迈向前的脚步顿住,足下一转,朝隔壁楚江房间行去,举手敲上房门,轻声道:“教主,你在吗?”
好一会儿,房门缓缓打开。纤长细密的睫毛缓眨,楚江目光茫然地看着她,慢吞吞道:“在。”
一切又似回到了原点。她是那个被众渣搞得焦头烂额的未东门主,他是被请来相助却各种不靠谱的魔教教主。
那些温柔体贴,那些冲动沉沦,那些生死相依,那些倾情拥吻……似乎从未存在过,似乎只是一场梦,只是一阵风就能吹散的恍惚记忆。
一颗心沉了又浮,浮了又沉,终于再不起丝毫波澜,她淡淡一笑:“曹胄回来了,你随我一起去见见,知己知彼,这样才好下手改造。”
眼中茫然犹在,他慢声慢语:“好。”
铁衣铮铮,护心镜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光芒。腰佩灰白军刺,背挎银弓,身后跟着两队铁血骑士,曹胄自马上翻身跃下,向秦嫣躬身作礼,标准的军人动作,开口,掷地有声:“曹胄见过夫人。”
秦嫣笑容如春风,忙向前扶起曹胄,柔声道:“自家人,不必多礼。”
曹胄立起身,冲其他夫侍爽朗一笑:“许久不见,诸位兄弟可还好?”
众夫侍面上表情各异,笑容各异,相继颔首作答。
秦嫣笑道:“曹胄这一路辛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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